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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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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景元二年,天下一派太平盛世的繁华气象。此时楚国已历经两代,太祖的逐鹿中原,辛苦创业,取前朝天下而代之;太宗励精图治,将楚国一步步推向强盛。到当今景元皇帝即位时,已是国库充盈,边乱不起。景元皇帝名讳杨学正,以太子身份登上大宝时,已过而立之年,膝下的三位皇子都是他在东宫之时出生的。以他的年龄,加上后宫妃嫔无数,能序齿的皇子只有三个,也算得上子息微薄了。

    他即位之初,就开始将他们正式封王,长子杨明澄封魏王,为淑妃所生;二皇子杨明涟封雍王,为贵妃所生;三子杨明淳封燕王,为德妃所生。如此一来,一部分大臣议论纷纷,都争先上表,说些什么太子为天下之根本,皇上宜从诸皇子中,慧眼选中一名贤能的,早立太子云云,另一部分大臣却上表说皇后已有身孕,如若产下皇子,到时候理应立嫡子为太子。景元皇帝看到那些奏折,微微一笑,却全都搁置起来,不予理睬。

    原来他心中自有打算,一来诸皇子年幼,他想再观察几年,而自己正是春秋鼎盛之时,也不急于立皇储,二来皇后自去年年末已有身孕,这是他登上皇位之后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皇子,他的确有意立他,这倒不是因为嫡子的缘故,本朝立太子一向主张立贤为先,立嫡为次。可是皇后在他是太子时,就是太宗皇帝为他亲自选定的太子妃,他们算是少年夫妻。而且皇后出身高贵,祖父是开国功臣,父亲为两朝宰相,家教良好,就皇后本人来说,也是才貌兼备,不仅容颜清丽,且通经史,精于琴棋书画,更兼心地纯良,她在景元皇帝心中确实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虽然如今年纪已近三十,却一直宠爱不替,冠于后宫。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在皇帝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啦。

    时值初春,正是万物复苏之际,天地间一片蓬勃生机。御花园里,更是百花盛开,香风阵阵,沁人心脾,引得无数蝴蝶也穿引其中。景元皇帝刚下朝回来,勤政之余,也稍微有点疲累,不知不觉信步走到御花园里,见春光明媚,景色怡人,不由得心情大好,在红花绿树间一路缓缓而行。随侍太监见他如此雅兴,也不敢出口请他回寝宫休息,只得默默跟在身后,不敢出声。

    经过碧月湖时,景元皇帝不禁一怔,见湖心的亭子里,皇后正站在那里出神,他沿着汉白玉铺成的小路走过去,这时路两旁远远守着皇后的宫女,也都看见他了,忙不迭的跪下“皇上万岁”,他摆了摆手,径直向湖心小亭走去,这时皇后也知道皇帝过来了,转过身来,向皇上行了一礼:“臣妾见过万岁。”景元皇帝拉起她,只见皇后面含轻愁,秀眉微蹙,虽然已不是豆蔻年华,却似是别具风情,令人心神荡漾,他不禁一呆,忽然瞥见旁边跪着的近身宫女,连忙收摄心神,便一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一边略带关切的轻轻责备道:“皇后看似有心事,为何愁容不展?此时春风略带轻寒,你已怀了朕的龙种,何故不爱惜身体,又到这风口里站着?”不待皇后回答,又转头责备皇后的贴身宫女:“你是怎么服侍皇后的?”皇后的近侍婢女迷儿跪在地上,吓得浑身一颤。皇后见此情景,连忙劝道:“陛下不要责怪她们,臣妾要来这里,她们难道还有胆子拦住么,这是我的错。”

    景元皇帝不解的望着她,皇后续道:“今年已是陛下即位的第二年,为何还不早立太子?我听外边传说,皇上不立太子,是因为臣妾怀有身孕,故此虚太子席以待,臣妾实是惶恐,诸皇子都是陛下的骨肉,且都贤能,臣妾不希望陛下偏爱过甚,到时引起诸子不满,兄弟不和。何况,假如臣妾怀的是一位公主,更又如何?所以臣妾这几日来为这个日夜不安。”

    景元皇帝一笑:“原来是为这,皇后多虑了。立太子是何等大事,朕当然要慎之又慎,澄儿今年九岁,为长子,涟儿六岁,淳儿才四岁,年纪都还幼小,立储之事宜推后。至于皇后所怀之子,是朕即位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又是朕和皇后的爱子,是皇子或公主朕都一样宠爱,是皇子朕会把他培养成一个贤能太子,将来接替朕的锦绣江山,是公主便是朕的掌上明珠,朕将对她倾注朕全部的爱,让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朕为太子时,侧妃为朕生的两个郡主,都夭折了,朕实是很希望能有一个女儿,尤其是希望能有一个我和皇后共同拥有的孩子。”皇后抬起头,脉脉含情的望着景元皇帝,眼角隐泛泪光:“听皇上如此一说,臣妾更希望为皇上生下的是一个公主。”景元把皇后轻轻揽在怀里,在她耳旁轻轻说:“嫣儿,朕今晚想去你宫里就寝。”

    皇后一听他在耳旁轻言细语,唇角和呼出的暖暖气息若有似无的轻碰自己的耳垂,叫的却又是自己的闺名,不由得大羞:“皇上,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呢。您今晚还是去别的妃子那就寝吧,我怀了孩子的啊。”景元见皇后满面通红,象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唇角含笑,却不放松,继续道:“朕今晚就是想抱着皇后,轻松的睡一觉。”说着拉起她手,缓缓向坤宁宫行去。

    可能是因为皇后的日日祈祷的虔诚,也可能是上天为满足天子对公主的期盼,皇后果真在七月下旬的一个晚上,顺利诞下了一位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时,在皇后房间外走来走去的景元帝尽失人君风范,几乎是小跑步的来到皇后房内,一叠声问:“朕的爱女在哪里?快抱来给朕看看!”从宫女手中接过小公主,景元仔细的端详着那张小脸,不由得父爱洋溢,公主五官精致,眉目之间极是灵动,依稀可看出有几分象景元帝,虽然年纪幼小,但以后是个美人胚子无疑。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滴溜溜的望着景元皇帝,却不啼哭,神色之间象是跟这父皇甚为亲近,景元帝不由大喜。皇后躺在床上,神态疲惫,却是含笑看着他们父女,这是她亲生的唯一一个女儿,她此时心中的喜悦,比皇帝只有增无减。

    她强提精神,轻声说道:“这下可遂了皇上心愿了,臣妾算是放下心了,还得皇上赐个名字才好。”景元帝龙颜大悦,一边抱着小公主,一边吩咐随身太监:“叫翰林院起草诏书,明日就颁发下去,朕第一位公主诞生,乃天大喜事,朕要大赦天下,为朕的爱女祈福。还有无论宫廷官府还民间,举国上下欢庆三天,朕都有赏赐。”来探望皇后和公主的一些后妃,有几个现出不自然的神色,觉得皇帝宠爱太过,诸皇子也没有谁得到过这样的恩宠。虽然也都知道他们出生时当今还只是太子,但淑妃心里却很为自己的儿子不平衡,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皇后听了皇帝的话,也微微皱眉,正待说点什么,但皇帝说的话是金科玉律,没有更改之理,也只好罢了。景元皇帝吩咐完毕,又转过身对皇后说:“公主取名,与皇子不同,各位皇子都是明字辈份,公主另有一字,但朕今日却想破这个例,公主也跟皇子用同一字。名字嘛,就叫杨明湛,至于封号,朕看这个孩子以后会很聪慧,能继承朕和皇后的优点,朕也希望她能在历朝历代的公主里面成为出类拔萃的一个。就叫天纵公主吧。”话刚说完,地下跪倒一片:“天纵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响彻云霄,久久在皇后宫里回荡……

    第 2 章

    匆匆又是十数载过去,公主已长成了一个明眸皓齿的花样少女。而她也的确成了名副其实的天纵公主,景元皇帝对她的宠爱,国人皆知,她的美貌聪慧,更是传遍了相邻的国家,令得临国王子跃跃欲试,无不觊觎这楚国驸马的头衔。只是闻得公主乃景元皇帝第一爱女,不敢贸然相求而已。

    这数年之间,在圣明天子的统治之下,国力更是强盛。天下太平,百姓安乐,远近国家都俯首向大楚称臣。可宫闱朝廷却是风云变幻。

    首先是皇后在公主诞生后四年,又珠胎暗结,产下了一名皇子,景元皇帝自是大喜,赐名杨明漪。接着是小皇子二岁时皇后突然暴死,据说是为小皇子尝试治伤寒咳嗽的药,结果就离奇死亡,景元皇帝闻之大怒,下令追查死因,结果太医院里的太医一半多砍了头,却仍没查出什么来,然后又牵扯到朝中大臣,那次为小皇子治病的太医是朝中苏御史当年推荐进太医院的,魏王在朝会上向皇帝上奏了此事,景元帝盛怒之下,也没深加追究,苏御史一家因此惨遭灭门之祸。

    这事过后,景元皇帝为追悼皇后,声明此生再不立后。又把年幼的公主和小皇子都交给贵妃,令她好生抚养,幸而贵妃慈爱善良,对他们百般疼爱,视如己出。没几天景元帝又明颁诏书,立贵妃所生的二皇子雍王明涟为皇太子。这道圣旨一下,朝野震惊,没想到立太子之事这么突然,毫无预兆,又讶异皇上那么爱皇后,居然没立小皇子,而且就算立贤为先,二皇子也实在没比魏王和燕王更出色,可能是撇开才干不说,胜在仁孝吧。大臣们慢慢接受了雍王入主东宫这一事实。

    诸皇子这时都已成年,在外面开府建牙,由于过去太子之位一直虚搁,所以人人明争暗斗,且各自门下收罗了一批幕僚和朝中官员,个个都在为进入东宫作准备。如今雍王如愿坐上太子之位,自是春风得意。魏王和燕王暗自咬牙,表面向皇弟皇兄称臣,心下却是不服。

    秋日的阳光暖暖的撒向大地,巍峨的楚国皇宫在这金秋的阳光下,更加显得金碧辉煌。这日景元皇帝用过午膳,就近在处理政事的上阳宫里休息,随身服侍的太监宫女都屏声静气,安静的在周围守侯。这时皇帝最新宠幸的玉贵人却缓缓向上阳宫行来。这玉贵人很是年轻,才十八岁,长得甚是美貌,善于迎合圣意。还没进门,上阳宫的首领太监小中子就匆忙迎上行礼,皮笑肉不笑的道:“奴才见过娘娘,皇上此刻正在殿中歇息呢,下午还得看奏章,已吩咐过奴才们,除非公主到来,谁也不能打扰。所以奴才恳请娘娘留步。”玉贵人柳眉一竖,就想发作,又想到这是皇上跟前的亲随太监头儿,不好得罪,只好鼻子里哼了声,怏怏的往回走了。

    离上阳宫不远处,就是天纵公主所住的揽月宫了,因为景元帝对她的特殊宠爱,把离自己不远处的宫殿赐给了她,作为她的寝宫,揽月宫附近,还有一座摘星宫,是公主的胞弟湘王杨明漪的寝宫,由于他此时才十岁,所以并没搬到宫外的王府住。

    玉贵人一路行来,对揽月摘星宫外观的精致华美羡慕不已,这两宫虽比不上上阳宫,但丝毫不逊色东宫。路上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见到她都不断行礼参拜,她不予理睬,仰起高傲的头颅继续往后宫行去。快到金水河时,却见天纵公主身边的太监宫女都恭敬守侯在金水河岸边的垂柳下,她便知道公主在那玉带桥上了,微微一笑,便款款走上桥去,果见一个身着湖水色华丽衣裳的少女背朝河水,悠闲的坐在桥上的汉白玉栏杆上,旁边还有个贴身婢女恭恭敬敬的站着。凝神望去,只见那少女面若美玉,目似明珠,鼻子小巧高挺,嘴唇红若涂丹。相貌和神情的确是很象当今皇上,虽是神色冷峻,嘴角却似微微上扬着,最奇怪的是她身上似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令人不敢逼视。

    玉贵人心下暗笑,素闻公主随性不羁,不受礼仪束缚,果真如此,以公主之尊居然随便的坐在桥栏杆上。想是这样想,却丝毫不敢怠慢,快步走上前去,盈盈一福:“臣妾见过公主。”她身后跟着的宫女早跪倒一片,只听公主冷而清脆的声音传过来:“罢了,起来吧。”玉贵人恭敬说道:“臣妾谢过公主。”缓缓起身,见公主坐在栏杆上没有下来的意思,不禁想趁机讨好,以示关心。却见公主皱眉道:“怎地这么多人朝这边来?”她不禁也转目望去,只见上阳宫的太监副总管包子带了一队宫女着装的少女向桥这边走来,一行人大概有几十个。

    一走上桥,包子看到公主和玉贵人都在,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带领宫女们跪下磕头:“奴才参见公主千岁,奴才参见玉娘娘。”天纵公主淡淡的道:“起来吧,这都是些什么人?你这样带一大堆人在宫里走来走去,难道没有规矩吗?”包子仍跪在地上,恭敬回答:“回公主的话,这都是新选中进宫的秀女,皇上今儿没空儿册封她们,令奴才先将她们带进后宫安置。奴才恳请殿下移步桥上,殿下千金之躯,坐桥栏上太危险,万一有个闪失,奴才等将死无葬身之地了。”天纵公主微微一笑,如雨后初霁,玉贵人也不禁看得一呆。只见公主已在转瞬之间跳下桥来,笑道:“你这奴才倒是口齿伶俐,会拍马屁,既如此,本公主就依了你吧。”

    随即又冷下脸,指着第一名秀女道:“你,给本宫抬起头来。”那名女子似是不知道公主在向她说话,并不应声,也没抬头。包子急忙回头斥道:“公主在跟你说话,还不快抬起头来。”那女孩浑身一颤,慢慢将头抬起,公主和玉贵人,甚至还有公主的贴身婢女小七都不禁一呆,只见那女孩不过十六七岁,一头乌黑的秀发似流云般披在肩上,浅画双眉,眼神清澈中却又带着几分娇媚和神秘,面容绝美,气质清华,竟不知以何种言语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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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

    天纵公主心里暗道:“好美的女子,若是与她相比,后宫佳丽全都失色。”面上却是不带丝毫惊讶,冷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一旁的玉贵人见到这少女的绝世容颜,心下不禁又是嫉妒又是心急,心想若是她进入后宫还得了,自己以后哪还能再得到皇上的宠爱,不禁以嫌恶的目光望向那少女。那少女见到传说中的天纵公主,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公主是这般的美,美丽中却又带几分英气,她不敢多看,连忙低头回话:“回公主,奴婢贱名林令月,家父现任杭州司马。”声音温柔宛转,甚是动听。

    公主沉吟着:“林令月,令月,好名字,果然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美丽。”接着话题一转:“包公公,这名秀女本宫要了,现在本宫就得带回去,她以后就在揽月宫侍侯我吧。”玉贵人听到这话,高兴得差点要失了仪态,恨不得跪下来抱着公主的大腿好好感谢她一番。包子可是犯了难,虽说历来有这规矩,王爷公主们可以在秀女中选取一些人做侧妃或是婢女,可那都是在皇上选剩下了的人中挑啊,哪有皇上挑好了的,都要送进后宫了的,公主还从中来挑呢,而且挑的还是最出色的那个。要是换了另外哪个王爷,谁有这样的胆子,谁敢开这样的口,可是面前这位却是皇上最为宠爱的掌上明珠。

    他不禁犯了难:“殿下,不是奴才不答应,实在是奴才也不能作主啊,这林令月,可是被指令今夜给皇上侍寝的人啊,您就饶了奴才吧,你想挑个好宫女,改天奴才到后宫中,再精心给您挑选个。”天纵公主秀眉一挑:“怎么?本公主算话算话,既说要她,那就非她不可,好了,少罗嗦,你要是怕父皇责怪,就说今晚给他侍寝的人,让本公主强行带走了,反正他后宫佳丽无数,还怕没人侍寝吗?!”包子连忙磕头:“奴才不敢!”心里不禁哭笑不得,公主居然把自己老子的后妃人选抢去做侍女,岂不是匪夷所思。

    再抬起头来时,只见玉贵人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面上尽是得意之色,而公主带着一行宫女太监,还有那个叫林令月的秀女已去得远了,他心里想:“你高兴了,我可苦了,这名秀女可是燕王的舅舅,当今的户部尚书李大人亲自给皇上挑选的呀。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念及此,他惶恐得几乎不记得要站起来,呆呆跪在地上目送公主修长的背影在花丛中渐渐消失了。

    第 3 章

    林令月被天纵公主带回了揽月宫,她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却不敢作声。公主一到寝宫,也并不理会她,只对身边的贴身宫女说了句:“带她下去,好生安排间屋子给她,她父亲也是地方父母官,你们不可委屈了她。”竟看也不再看她,径自回正殿了。

    不一会儿,满头雾水的林令月被两个俏丽的小宫女带到偏殿一个华美精致的房间。她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只见室内明亮整洁,奢华中却不失高雅。心下暗暗惊叹,天家风范,竟连一个宫女的房间都这么气派,转而想起天纵公主那高傲冷漠的样子,她又不禁心里带了几分反感。

    那两小宫女带她过来,一路没说一句话,这时到了房中,其中一个却笑容满面的开口了:“你名字叫林令月吗?你长得可真漂亮,今天我们宫里好多人都看呆了呢。我在宫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宫女了呢。不,不,你不是宫女,听说你本来是要做娘娘的吧,是我们公主把你从包公公手里要过来了,我们公主可真是奇怪,她又不是王爷,又不能把你要过来做王妃,却害你从要做娘娘了变成了宫女。对了,我们是小七姐姐专门指令来服侍你的小宫女,我叫莺儿儿,她叫小蝶。”这时那个看似年纪较长点的小蝶白了她一眼:“真没规矩,嘴巴又净爱瞎扯,你怎么能在背后编排公主的不是?还有怎么能直呼林小姐的名字?忘了小七姐姐是让我们专门来服侍她的吗?这些话要给小七姐或小路子公公听到了,看你挨不挨板子。”那莺儿看她说得这么严肃,忍不住伸了伸舌头,又扮了个鬼脸说:“好姐姐,你别去告状,我再也不敢说啦。”

    林令月见她俏皮可爱的神态,倒是忍不住一笑,觉得公主宫里的宫女还蛮单纯可爱,看似很好相处,登时轻松了不少。那小蝶也毫无办法,只好带笑对林令月道:“林小姐,天已将黑,你也饿了吧,我这就吩咐人为你去传膳。等下我们再为你准备沐浴要用的东西,沐浴过后,再服侍你睡觉可好?”林令月点了点头:“谢谢,就这样吧。不过你们不用一口一个林小姐的叫我啦,我年纪看来也比你们大点,你们就叫我林姐姐吧。”小蝶还没答话,莺儿就高兴得叫了起来:“太好了,我早就想这样叫了,叫林小姐多别扭啊。能叫这么美的人叫姐姐可真是让人高兴。”小蝶双眼一翻,正欲斥责她没规矩,只听林令月又笑道:“就这样吧,如果你们的什么小七姐姐因此责怪你们的话,你们就说是我让你们叫的好啦。”小蝶无奈,也只得罢了。

    晚上,月亮静静的把银光撒满大地,万物似乎都披上了一袭若有似无的轻纱,揽月宫的小花苑里,各种奇花异草正缓缓吐着让人神清气爽的缕缕幽香。这样诗情画意的夜晚,却有两个人无心睡眠,各自想着心事。

    林令月以一种最舒服的姿势躺在一个宽大的浴盆里,水的高度和温度恰到好处,水面撒满了各色的玫瑰,令得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淡淡的玫瑰清香。蝶儿和莺儿那两个小鬼本来还要在旁边侍侯她沐浴的,被她赶开了,她不习惯身子裸露在别人面前。

    房间里这时静悄悄的,只有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水的轻响,她不禁悠悠叹了口气。想起今天这一天的际遇,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想到那高贵冷漠的天纵公主,她也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痛恨。她一出现,就轻易打乱了自己全部的计划。可是,若不是她,自己十六年的清白女儿之身,今晚就毁在那个昏君的手里了吧,就算是为了复仇,可真到了那个关头,自己也是会害怕,会厌恶的吧。

    想到这些,她心情更是复杂,索性闭目不想。思绪却又不禁飞到了杭州的司马府中,恍惚中好象看见了爹娘慈爱的笑容,温暖的目光,还有灵秀的江南美景,西湖上的轻舟画舫。她不禁低声吟起前人的词句:“人人都道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月……”悦耳的声音轻而柔,美丽的词句媚而雅,在这样的安静环境里,又带着一丝凄清,念着念着,她眼角不由沁出了泪水。

    都说红颜祸水,若不是因为自己这惊人的美丽,若不是江南第一美女的名头,凭父亲卑微的官职,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得到参选秀女的资格吧,更是不会被选中进宫的吧。那么也许这一生,就平平淡淡的在杭州度过了,嫁个自己喜欢而父母满意的翩翩少年,一起过着幸福的小日子,最后终老于如诗如画的江南的秀山清水之间。

    然而若不是因为这张秀美绝伦的脸,就不会有进宫的机会,自己也不会重新燃起那复仇的希望。为官清廉的生父,还有那些只知道名字的哥哥姐姐们,连带那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全因奸佞的诬陷,死于那昏君的一道圣旨之下,自己作为这个家族唯一活下来的人,这仇一定得报。一念及此,她驱散了心中的思亲怀乡之情,眼神又从迷离转为坚定。

    想到复仇,她又想起了今天见着的那仇人之女,那种睥睨一切的神态,那种高贵雍容的气质,那种冰冷淡漠的语调,还有她那清俊灵秀的容颜。听说她长得跟那昏君很相似,那么那昏君的相貌必是非常英俊的了。她心下冷哼了一声,长得再好,也还是个残暴昏庸的无道之君,一个手不沾血的屠夫而已。虽然还不知道那古怪的公主把她带到揽月宫来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不得不改变计划。

    天纵公主不是那昏君的第一宠女吗?那么,就算做不了他的妃子,还是有机会接近他的,并且,还不必牺牲自己的清白之躯,照样完成复仇的计划。现在,她已经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做了。林令月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缓缓从水中站起来,洁白无瑕的身子裸露在夜晚清冷的空气中,也不觉得冷。天上的月亮这时也已悄悄溜进了云层,似是见着这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少女的身体,羞涩得不敢再看。林令月却丝毫没注意时辰,拿起衣服披上,往宽大舒适的床边走去。

    与林令月房间隔得并不是很远的正殿中,天纵公主也是思潮起伏,卧在锦衾丝被中,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她想起了今晚带回来的那个绝美的少女,那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却差点在今晚成为自己父皇妃子的女子。心下暗叹,若是母后不死该多好,自己就不会如现在般过得不开心,漪弟会得到更多的疼爱,父皇爱母后至深,更不会为填补心里因母后薨逝而产生的空缺,在一批心怀鬼胎,逢迎拍马的佞臣纷纷奏请下,隔几年就选一次秀女。

    后宫宠妃增多,父皇虽是朝政不误,但纵情酒色,身体已大不如以前。她今晚拼着父皇的责罚,硬把这个林令月带回自己宫中,原因也是为此。这个林令月长得过于美丽,几乎可以令六宫粉黛全然失色,父皇如一见她,极有可能专宠。唐明皇因过于宠幸杨贵妃不理国事,由得朝中奸臣横行,而弄得国家外忧内患动荡几十年,就是前车之鉴。她身为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不能不把眼光放长远点看,以防患于未然。

    皇后薨逝时,天纵公主才六岁,胞弟湘王四岁,那时都不大懂事。景元帝和其他人都跟她说皇后是暴病身亡的。可是现在年纪渐长,再加上后宫一些风言风语,她一直怀疑自己母后死亡的真相,并且在暗中调查此事。公主沉敏睿智,自小,景元帝就让她跟诸位皇子一起在上书房听太傅讲课,她对于诸位皇兄的性情,都很了解,这些年来各位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她冷眼旁观,也是比较清楚。虽说雍王现已被立为太子,宫廷中朝堂上表面风平浪静,但实际危机潜伏,隐藏着更大的暗涌。她无时无刻不在暗暗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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