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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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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最后一堂课

    第一节 最后一堂课

    ()    雪儿不想再上学了,她决定这个周末回家和父母好好谈一谈。

    她心里有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不想上学的念头折磨了她快半年多,只是雪儿一时还下不了这个决心。毕竟雪儿心里很清楚,她现在才十七岁,刚刚上高一,除了脑子里那些老师们终rì填鸭似的教给她的一些难以驾驭的公式和定理,她可以说是身无长技。一旦辍学走进社会,在这样一个竞争激烈的时代,生存恐怕都难。何况雪儿的父母想尽办法将她送到这个县城的高中来读书也不容易。在雪儿父母的眼里,他们一直希望他们这个大女儿能好好读书,将来考个什么大学之类的。于家,则能光耀门楣;于她,将来也能有点出息。为此,他们承担了生活中的一切负累,任劳任怨。但是现在看来,他们这个愿望,雪儿没有办法帮他们实现了。雪儿现在整天想着的就是怎么样退学,哪里还有一点读书的心思。再说在这所县城高中里,十年八年也难得出一个大学生,就是出了,也只是男孩,从来没有听说有哪个女孩从这里考取大学的。当然,雪儿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高中里没有出过女大学生,她就不能考出去,凡事总有个第一次――她始终相信事在人为。雪儿甚至一直在心中暗自鼓劲,想争当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何况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到时候考不上大学,这个学校里考上中专职校的人还是比比皆是,对此,雪儿很有信心。在她看来,以她现在的成绩,届时就算是不能蟾宫折桂,也不至于名落孙山。然而现在的关键是她不想再读书了。

    周五临放学的时候,雪儿还在考虑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对她和家里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对父母来说,雪儿清楚她的这一想法可能会让他们接受不了,她甚至可以想象父亲听到这一消息时暴跳如雷的样子。念头转到这里,雪儿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牙齿轻咬着上唇,眼睛里充满惶恐。她转眼四外望了望,教室里很安静,只有何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板书,粉笔在黑板上摩擦,发出刷刷刷刷的响声。同学们都聚jīng会神地盯着黑板,没有人注意到雪儿的失态。雪儿将洁白的小手抬起来,在面前虚扇了一下,似乎想挥去心中的不安。然而,父亲那严厉的形象却牢牢地占据着雪儿的脑海,再也无法散去。

    在雪儿眼里,父亲在家中一直有着严父的威仪。虽然在雪儿的记忆里,自从她懂事以来,父亲就没有再打过她,甚至是在她面前说一句重话,但是雪儿却感到有些莫名地怕他,或者这份怕里,更多的是尊敬的成分。一直以来,雪儿都争取在父母面前塑造一个乖巧女儿的形象,但是今天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对于雪儿来说,她要考虑的是如何做好充足的准备、想好充分的理由来说服父亲,让他同意她辍学的决定。

    好不容易捱完最后一堂课,雪儿故意在教室里磨蹭了一会,估摸着寝室不会再有人了,雪儿才慢慢地回到宿舍,一边清理衣物,一边想着心思。

    在回家前,雪儿还想静下心来将她现在面临的情况再作一次详细的分析,虽然这些事情这段时间一直在她心里打转,雪儿对此早已经是烂熟于心,但她还是想在心里把它们重新梳理一遍。在雪儿看来,她觉得家里现在的家庭状况已经容不得她再这样从容地坐在学堂里读书了。雪儿暗自盘算着,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可爱。雪儿家中一共五口人。父亲田敬轩、母亲施玉莲、再加上雪儿兄妹三人。在兄妹当中,雪儿排行老二,上面是大哥晓松,下面是妹妹晓梅。晓松今年十九岁,和她在同一所学校里读高中,今年上高三,正是毕业班,他的成绩一直还不错。他是父母的希望,雪儿很清楚这一点,大哥晓松是父母的希望。一直以来,虽然家里对他们三个人都十分疼爱,但是从父母平时的一言一行中,雪儿还是感觉得到,他们对晓松的态度与对她和晓梅的态度相比还是有区别的。小时候,雪儿对这一点很看不惯,同是父母的子女,为什么对晓松就要好一些,而对她和晓梅就要差一些呢?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雪儿也慢慢能理解父母的苦衷。毕竟晓松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在田家村这个地方,人们思想还是很封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人们的头脑里根深蒂固,谁也没法改变。在村里老人们眼里,女孩是别人家的人,养大了终究还是要嫁人的。男孩则不同了,他们长大了可以继承家里的香火,因而在田家村人们的眼中只有男孩才是家里顶梁柱。村里和雪儿一样大的女孩当中,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还在读书,其它的女孩大多数是只读到初三就不会再读书了,有的甚至初中都没有读完。她们要么辍学跟着村里其它大龄人出外打工去了;要么就是在父母的安排下早早地嫁了人;只有雪儿的父亲还算是比较开明的,家里条件再苦,他也坚持让他的三个孩子读书,。平时大家谈到这个话题,他总是呵呵一笑:“只要你们愿意读,读得进,我再辛苦也值得。”

    然而随着生活际遇的改变,雪儿感觉到田敬轩的这个基本愿望现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一大家子人的生计问题,一天到晚地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让他rì渐地显得力不从心。客观上说,田敬轩应该算是田家村里的一个大能人,前几年刚刚在村里率先盖起了两层的小洋楼,三间两层的房子,前院后场的气派得很。但是常言道人能经不住命苦,家里rì子刚刚好过一些,雪儿的母亲施玉莲在旧年里被查出患有心脏病,身体一天一天的衰弱,不但不能在农活上帮上田敬轩的忙,而且必须靠药物控制身上的病情,仅是那一年四季不能断的中西药,就是一笔好大的开销。外加上雪儿兄弟姐妹三个人现在rì渐地长大,又同时都在读书,家里的开销在无形中就加大了。尤其是晓松正在读高三,三天两头的资料费零散看起来不打眼,可是累积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仅他一个人的开销就足以让家里的经济捉襟见肘了。何况还有雪儿和晓梅两个半大的女孩,不但平时读书的开销一样也不能少,而且也正是伸手要钱花的年龄。三个儿女几乎每周都有人伸手向田敬轩要钱,这几个方面的开支累加起来,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对于这一个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山大的压力,这还没多长时间,眼见得将家里的境遇拖了下去。如此rì积月累的,原本较为殷实的家境就慢慢现出青黄不接的光景来。

    在田家村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地方,村民们除了向村里分到手的几亩薄田伸手薅钱,钱财又没有一个大的出处。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田敬轩为了让他的三个儿女能有书读,除了每天起早贪黑干农活,将地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外,还不得不在农活之余搞一点副业。庄户人家的副业,无非是在家里养上几头猪一笼鸡什么的,但是光凭这些也解决不了大问题。猪和鸡都有它的生长期,有时候也难免有远水解不了近渴之忧。急等着用钱的时候,田敬轩真恨不得栏里的猪一天长个百八十斤,窝里的鸡一天下个几篮蛋,好到集上换几个零用钱花花。但是这些毕竟是人的一厢情愿,就算你心中焦灼如焚,隔天去看,猪还是老样子,没见肥也没见怎么瘦;鸡窝里也还空着,难得碰见母鸡“咯咯嗒嗒”叫着从里面跑出来。有时为了筹集三个儿女的学费,田敬轩不得不狠心将正长膘的猪卖掉,以解燃眉之急。rì子长了,田敬轩感觉这样也不是办法,他绞尽脑汁,总算是踅摸出一条新的生财之道,农闲的时候,从县城里贩一些水果在不远处的镇子上卖,做点小生意,每天倒也还能摸几个小钱。

    在雪儿眼里,自从母亲查出心脏病之后,父亲就忙得几乎没有一天空闲rì子。就是这个样,家里生活还总是显得捉襟见肘。这半年来,田敬轩额头的皱纹明显的深了,鬓角的白发也rì渐的多了。雪儿是看见眼里,疼在心里,但是她现在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上周雪儿回家里要生活费时,田敬轩愁眉苦脸的样子让雪儿差点暗地里掉下泪来。雪儿清楚,肯定是家里的经济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家里遇上了天大的困难,田敬轩是绝对不会在儿女面前失态的。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雪儿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她要辍学,回家帮帮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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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回家

    第二节 回家

    ()    进村前,雪儿还在犹豫不决,毕竟这件事情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家里的父母来说,都是一件伤心的事情,可以说都伤不起。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雪儿暗暗在心里鼓了鼓劲,暗自哂笑了一下,“就算是一万个不可能,现在行李都带回来了,还能怎么着啊?”

    看了看手中的行李,雪儿暗暗下了决心,迈步朝村里走去。一路上,她还是有些心虚,怕被村里人看见问起,骂她是逃兵。在雪儿看来,随身的这些大包小包的行李,好象是一个另类的标志,有了这个标志,就仿佛她决定辍学的事情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不再是什么秘密。这让雪儿心里有些忐忑,一路急走的同时,她将手上的行李藏藏掖掖地,生怕被人看见。幸好在进村的路上,她没有碰到一个熟人。

    田家村的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到雪儿这么大的时候,大多数都出门打工去了。在雪儿的眼里,不管她们在外面过得好与坏,她们也都算是自立了,就算是不能挣钱贴补家用,也总算是能养活自己,不用伸手向家里要钱。眼面前就有现成的例子:村东头的梅芳初三毕业后出门打工,现在拿回来的钱都可以帮家里盖楼房了;还有村西头的小丽,出门打工没多久就在外面谈了一个朋友,前不久结婚,现在小孩都有了。逢年过节回家时拖家带口,衣着光鲜,也不失为一种风光。她们都大不了雪儿多少岁,却都这么有出息,不让父母cāo心。“而自己呢?”雪儿最近经常这样想:“如其这样不死不活地在学校读书,眼看着就读不出什么名堂,见天还伸手找家里要钱,倒还不如像梅芳她们那样,早点走上社会去打工挣钱,帮帮家里,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常常地,雪儿一想到家中的事情,想来想去,最后就纠结在她还在读书这一件事上,觉得她再继续坐在学校里就是一种过错。“可是我不读书又能做些什么呢?”这么一问,雪儿心中就没有了底。她也不知道她不读书后能做些什么,这也是雪儿迟迟下不了最后决心的原因。但是有一点雪儿清楚,对于这个世上的任何人来说,读书只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而不读书则是迟早的事情;读书只是为了将来成才积蓄能量,为了不读书的时候能够从容面对社会的挑战。

    有了这个想法,雪儿在心里找好了理由,自认为可以说服父母。可是回头一想到田敬轩可能不会听她这些大道理,甚至可能不让她把话说完,雪儿就丧失了信心。一路上,雪儿思想斗争很激烈。在她的印象中,以往只要是父女两个有了分歧,雪儿就会妥协,以田敬轩的意见为主,她从来不敢有所违背。但是这次情况不同,雪儿决定坚持她的想法,虽然雪儿明白这样一来父女俩个难免会起争执,最后局面会发展成一个什么样子,雪儿心里真是没有个谱。

    临进村口了,雪儿也没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辍学理由。她显得有些着急,鹅蛋型的脸上表情严肃,俏丽的鼻尖上甚至有了细密的汗珠。其实,此时雪儿的头脑中早已是念头百转,理由可谓是一串串的往外冒,可是这些理由都有一个共同的特xìng――全都离不开谎言作陪衬,这让雪儿从心底里无法接受。雪儿长这么大,还很少说谎,就算是偶尔说一次谎,也必定脸红,马上就会被人识破,这一点在田家村几乎是尽人皆知,田敬轩夫妇当然更加清楚亲生女儿的这一弱点。雪儿想在他们面前以谎言过关,可以说势比登天。急切之间,雪儿还真想不出一个更好的主意。最后,她决定豁出去了,回家就跟田敬轩说她不想读书了,田敬轩若是问原因,她就说读不进了。管它呢,哪怕田敬轩打她一顿也比现在的情况强许多。

    初冬的天黑得早,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雪儿才挟着一大包东西回到家里。施玉莲已经弄好了晚饭,正坐在门前等着到镇上卖水果的田敬轩回来,略显肥胖的身躯将身下的杂木椅子压得“咯吱咯吱”响。看到雪儿拎着这么多的东西走进屋,施玉莲有些吃惊,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疑惑地望着雪儿。

    “你怎么拿这么多的东西回来,下个星期不用换洗的吗?”

    “不用了,”雪儿一边将东西往家里拿,一边对正关切地注视着她的施玉莲说。“晓梅呢?她还没有放学吗?这个时候她应该早就回了啊。”

    “她到隔壁你大伯家玩去了,一会你去叫一下她,你爸爸就快回来了,你喊她回来吃饭,叫她别在外面疯。”施玉莲挪动着微胖的身躯跟着走进雪儿的房里。“对了,晓雪,你没有和你哥一起回来吗,你放学的时候有没有约他?”

    “我约了,他说他没有时间回来,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要补课,还要上晚自习,现在高三了,老师抓得好紧的。”

    “哦,”施玉莲听了雪儿的话显得若有所失,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唉,现在读个书也不容易。”

    正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忽然有人亮着粗大的嗓门在说话,“人呢……”

    听出是父亲的声音,雪儿赶紧放下东西,挽着施玉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雪儿回来了,”看见雪儿,田敬轩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开来,他一边将装满水果的三轮车推到西边的院墙下,一边亲切地跟晓雪打了声招呼。等将三轮车停好,他迅速地挪动着干瘦的身躯围着三轮车转了一圈,双手不停地在后车厢上挥动,将车上的东西归置好,便回头走到院子里的井台边打水洗手去了。

    施玉莲轻轻推开倚在怀里的雪儿,走进了后面的厨房,不一会,就将饭菜端上了堂屋正中的八仙桌,雪儿则站在桌边忙着准备一家人吃饭用的碗筷。此时,晓梅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她玩得一头的汗,涎着脸凑到雪儿身边,用肩头撞了一下雪儿,“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去叫我,你那个随身听带回来没有,今天晚上借给我听哦。”

    雪儿看了看个子快要和她一般高的妹妹,瞥了她一眼,“好了,好了,你别闹了,随身听我带回来了,等会你拿去听,现在先吃饭。”

    “好,你说话算话,别到晚上又反悔了。”晓梅说完一转身,自顾自地跑了出去,等雪儿摆好碗筷,她已经洗好手站在桌边给一家人添饭了。

    饭后,雪儿帮施玉莲收拾好碗筷,就来到堂屋里,在田敬轩旁边坐下。她想将她的想法说出来,却又有些犹豫了,“我该怎么开口呢?”

    正在这时,坐在一边抽烟的田敬轩开口说话了,“雪儿,你最近学业怎么样,爸爸最近有些忙,也没有时间过问你的学习情况。”

    “都还好,”雪儿违心地说了一句,她低头沉思了一下,觉得这是个机会,迟说不如早说,要不然这事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的。“爸爸――”雪儿叫了一声,然后停顿了一下,她在心里想着怎么样措词。

    “有什么事吗,”听到雪儿这样正儿八经地喊他,田敬轩显得有些不适应,他吃了一惊。自孩子们长大了之后,他们很少这样循规蹈矩地叫他了。一般这样叫,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说。“莫非又是要钱吗,上周不是刚给了她半个月的生活费。”田敬轩在心里暗自嘀咕。

    “有个事情我想跟您商量一下,爸爸――”雪儿再度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田敬轩那慈祥的脸,鼓起了勇气,“我不想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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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辍学谈判

    第三节 辍学谈判

    ()    “你说什么?”田敬轩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相信他的耳朵,他甚至怀疑他刚才注意力不集中,把雪儿的话听岔了。

    “我不想再读书了,我想回家帮你干活,也好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雪儿很快地说完她想说的话,然后睁着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田敬轩。

    “那怎么行,你还小呢,家里用不着你帮忙,再说你不读书又能干什么呢?”田敬轩大叫了起来,他显然不能接受雪儿的话,显得有些激动。

    “我不小了,”雪儿听到田敬轩这样说,她也有些激动,“大伯家的二女儿和我一样大,不也是书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吗,还有村里的梅芳她们,现在村里像我这样大的女孩就只有我一个人还在上学了。”

    “她们和你不一样……”田敬轩说完这句话却将头低了下来,他觉得他这样子说显得很是无力。有什么不一样呢?都是庄稼人家的女孩,都十六七岁了,人长树大的,是的年纪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你真的想好了吗?”田敬轩显然有些不理解雪儿的话,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雪儿,压着火气没有发作。

    “我想好了,爸爸,真的,我觉得我这样读下去也枉然,最终还是考不上大学的,不如早点出来赚钱,再说我现在也读不进书了。”雪儿尽量想将她的意思说明白,她的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田敬轩,话说得谨慎小心,生怕他发火。

    田敬轩没有吭声,他再次低下了头,似乎在沉思,他想弄明白这是怎么了。女儿大了,有很多心思他也猜不透。但是他辛辛苦苦付出也就是为了他们能安心读书,读好书,将来有出息。雪儿突然提出这一问题,让田敬轩有一种很强的挫败感。对于他坚持让两个女儿读书,村里人也早就有些风言风语了。前几天为了他们的生活费去找大哥田敬亭借钱时,大哥就劝过他:“晓松是男孩,你让他读书也就算了,你那两个丫头,也都老大不小的了,我看就让她们早点出来打工,也帮帮你,看你现在这么累,为的什么啊,丫头大了迟早是别人家的人,你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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