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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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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请你入梦来

    作者：于珊

    第一章 回到湖城

    达达为自己即将21岁仍是处女悲愤不已。

    达达躺在寝室里，看着豪华的伴娘礼服，想到还有几天就要离开生活了四年的这个地方而自己跟四年前没有任何不同而感到万分沮丧。可自己最好的姐妹已经在筹备自己的豪华婚礼了并且从今天开始，这对禽兽就可以合法睡觉了。达达把这一切归咎为父亲帮自己起了甄希望这么一个名字。

    从小达达的眼睛就很大，扑哧，扑哧的，所以家里就起了达达这么个小名，大名甄希望反而没人叫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叫达达的大名，包括老师，但奇怪的是达达一拿起笔写的却是甄希望而从不写达达，比阀门还灵。达达高中以前学习很好，很顺利地考上了重点高中。达达在暑假时依然每天跟着那些没有考上好学校或者就没有考上高中的同学到处去玩，虽然家教很严，但作息时间跟父母的作息时间一致，因而从不穿帮。达达的父母做梦都从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是跟这样的同学厮混在一起，直到开学一个月以后，达达请了一星期的病假。达达觉得每天坐在教室里上课，朋友们却可以在外面happy对自己实在是一种煎熬。但课外的时间是一定要回家的，所以达达只好用课内的时间去玩了。因此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到了第四天班主任委托了几名班干部到家里来看望达达，并说带去他最深切的问候。穿帮了当达达回到家里时暴风骤雨已经到来。达达在父母的眼里唯一的叛逆生涯就此结束。

    达达很早就明白了，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有离开家到外面放飞的机会。所以这样的机会达达是不会放弃的。可能因为是女孩子，上了高中以后，脑子就没有小时候那么灵光了，只有刻苦学习。最后在父母的决定下考上这所全国有名的师范大学，而父母的理由是师范大学女多男少，并且比例差别大得离谱，你谈恋爱的机会大大降低。全家送达达去上大学时，弟弟看到大学行走的男女对父母说：“你们不用害怕姐姐会谈恋爱了，这里面不会有姐姐看上的人才。”达达送给弟弟一个眼白，但心里知道弟弟说的是对的。想着要是父母让自己选自己喜欢的警官大学多好，现在看到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全班的年纪达达最小。原因是幼儿园太远而小学很近，因此在达达5岁多一点的时候就已经是小学生了。现在班里的男女比例是3：27，跟全文学院的比例基本持平，比全校的比例略高一些，所以全学校的男生养成了走路都是昂着头的习惯，虽然这里面大都是农村来的，或者是家里条件非常一般的，但也算奇货可居。达达自动出局。大学四年，班里的几个男生的女朋友换来换去的都是班里的，这让达达觉得匪夷所思。还有一个有这种感觉的是吴清，达达最好的朋友。她虽然学习不好，但父亲是这座城市的政府秘书长，所以无损她的光辉形象因而也得以跟达达同班，同寝室。两人同进同出，不理旁人，不管别事。

    达达从小到大都不认为自己有过单纯的时候，只是隐藏得非常好，骗过了所有人，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她的朋友。跟达达玩得好的那些同学都说，达达就是会装，妈的，所有的坏主意都是达达出的，而他们也不会认为在众人眼中的好学生，乖宝宝跟他们有什么不同，只是反应快一些，如此而已。

    达达冷眼旁观周围，总结了自己的人生信条：切勿高估自己，切勿自作多情，无论发生何时事都是自身的错。并刻在了心里。她知道，这些信条定会伴随着自己渡过一生。

    周围的同学，无论是男情女爱，升官入党，在达达和吴清的眼里就如跳梁小丑一般，达达知道自己这样想很刻薄。吴清把她的想法正大光明地表现在话语里行动中，所以人缘很差。达达对同学是礼貌而疏离，所以人缘还可以，特别是有了吴清这个参照物以后。吴清总是无情的指出达达的装像：“你去竞选影后有张曼玉什么事啊。”达达说我不行，我没有张曼玉漂亮。

    达达其实长得很不错的，没有南方人特有的塌鼻梁，高高直直的鼻梁，大大的眼睛，皮肤很细腻。很多人都以为达达是新疆人。虽然个子只有162，但比例适中，身短腿长，小腿紧实。达达却为自己有86斤的模特体重而没有相应的模特身高遗憾无比。达达一直在为在能再长4厘米而奋斗，到如今达达已经明白了这是痴心妄想。

    达达和吴清在刚到寝室互相认识时就都意识到彼此的家庭出身都差不多，很容易心意相通，自然的就成为了好姐妹。后来彼此的父亲到各自的城市出差都是市政府出面接待的，两家因此也成了朋友。吴清比达达长得高，是那种让达达羡慕的野性的，张扬的美。吴清虽然看起来性格很张扬，其实很单纯，一看就知道被保护得很好的。

    吴清知道达达对自己的这种美只有真诚地欣赏和羡慕，决没有嫉妒。达达的所有缺点里，最缺乏的就是妒忌心。达达想朋友混得比我好,出去玩都有人买单不是?达达一向认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是最最愚蠢的。所以两人很是交心。

    吴清的未婚夫张远是这座省会城市古城的市委书记的公子。他们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大院里，据说在吴清未满周岁的时候，张远就时常命令自己的父母到吴清家把吴清抱回来让自己玩，张远时年7岁半。达达经常说张远能够用战略的眼光看待问题。这么小就知道给自己找一个这么好的媳妇。所以从小吴清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张远家过的，在张远家吴清有自己的卧室，什么都有，就跟自己家一样，东西甚至都比在自己家还齐全。张远一直说是自己养大了吴清，就连吴清第一次来例假都是张远帮的。

    达达知道吴清在16岁就跟张远在一起了，达达为自己还是处女更加愤愤不平：“天啊，你怎么找得到这么好的男人，太过分了，我怎么想找个男人就这么难，不行，你一定要帮我介绍男朋友，我要把自己送出去。”吴清知道达达嘴上这样说，但心里一定不会这样想的。达达虽然时常为自己还是处女很懊恼，但决不会随便把自己搭出去。

    张远也为达达介绍过男朋友，是一个副市长的公子，叫季明道，也是他们大院的。明道很喜欢达达，达达不是不喜欢明道，只是不喜欢明道这一类型的做男朋友。明道太绅士，太温和。虽然明道也用那种爱恋的迷离的眼光看达达，达达却不来电。达达对吴清说：“这一类型的做朋友最舒服，体贴，绅士。像哥哥的感觉，你会跟你的哥哥谈恋爱吗？”但达达很理直气壮地接受明道的体贴和帮助，却不给明道一点希望。吴清说：“达达你真残忍。”达达说：“我又没有求他，他是自愿的。”达达的想法是怎么样都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比自己大3，4岁的，是自己眼中的那种社会精英，门当户对的，以结婚为前提的男朋友。达达不想留在这个城市，所以能找到男朋友的概率为零。

    达达在学校的唯一一次出名缘于一堂游泳课。

    大家都为准备授课的游泳教练是体育系刚留校的第一校草而奔走相告。因为计算成绩，达达与吴清无奈参加。在宣布注意事项以后，同学们争先恐后，急不可耐的脱掉外衣，以此来向她们的超级偶像表达爱意且希望以此获得偶像的眼球与青睐。只有达达和吴清无动于衷，看着这群花痴，异口同声地说：“脱线！”就走到一边。此偶像看到居然有人这样不被自己的明星光环笼罩，迅速做出反应：“这两个同学怎么回事，还不快脱掉衣服。”就拦在达达的前面。达达说：“为什么要现在脱？现在又不下水。”拉着吴清继续走，此偶像觉得自己的魅力和权威同时受到侵犯，手拽着达达的手臂大声说：“这是在上课，你们还想不想毕业。”达达大力甩开此偶像的手：“你在动手动脚的，我废了你。”同学们看到这种情况，都看了过来，偶像气极，满脸涨红，指着达达和吴清：“你，你，你们，你们就等着重修吧。”吴清气极反笑：“你真以为自己插根鸡毛就是凤凰了。”达达和吴清对望一眼，同时伸出中指：“傻逼！”扬长而去。

    这件事情的结果是达达和吴清由于身体原因免修游泳课。而后果就是到饭堂吃饭时，那些看不惯此偶像的男生都给达达和吴清可以插队的权利。

    这件事情不久，达达的报复来了。

    张远的朋友们都是那种公子哥的范，他们玩得很凶，脑袋却个个灵光。女人和老婆是分得很清楚的。曾经有一个不知道游戏规则的女人找到吴清，约吴清见面，说张远很爱自己，每天都见面，张远还每天都送花给他，叫吴清不要再缠着张远了。吴清说：“恩，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在那个女人的愕然下，达达和吴清又是对望一眼，伸出中指：“又一个傻逼。”转身就走。

    张远当天晚上就叫那个女人约她所有的好朋友在城中唯一的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会所吃饭，说是认识，认识。当他们准备吃饭时，达达和吴清准时到达他们的包厢，张远一见吴清，马上张开双手抱着吴清说：“老婆，怎么来得这么晚？”吴清翻翻白眼说：“我怕来早了，他们人凑不齐。”那个女人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张远指着那个女人说：“就你这样的傻逼还敢找我老婆。”吴清上来就是两巴掌：“你以为陪我老公睡过一两次都当自己是凤凰了，你不就身上插了一根鸡毛吗？傻逼！”明道他们也过来了，问什么回事，达达说：“没事，就一个傻逼跟吴清说张远是他的老公了，叫吴清走开。”大家全都笑了，张远和吴清的一个发小，哈哈大笑：“啊，有这样的极品，我要看看。”达达看到那个女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泪都留不出来，吴清说：“你慢慢请你同学吃吧，我已经买单了，这地方估计你就只能来这一次了，慢慢玩吧，我们夫妻俩就不陪您了。”张远扛起吴清：“走，去吃饭，我定的包厢在隔壁。”那个女人的朋友和同学看得眼目瞪口呆。至今吴清都不知道那女人的名字。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这样出现在吴清的面前。

    达达在饭桌上装出一副心情非常不好的样子：“最近真倒霉，老遇上这样的事，一想到学校的那个呕吐对象我就吃不下饭。”吴清抬抬眼：“你又有什么坏主意？”达达可怜惜惜地看着明道说：“我想象今天一样能够看着那只禽兽被打两巴掌，而且要在食堂。”张远问：“为什么要在食堂？”达达速速答到：“因为食堂是传播流言最快的地方。”众人齐声说：“你真毒！”

    达达迅速做出了作战计划。在3天后的中午食堂，达达和吴清在距离该偶像一张桌子的距离看到一妖冶男子冲到该同志的前面，用力打了该同志两巴掌，大声哭述：“你为什么要抛弃我！”然后扭扭屁股，嗖的一声，就走掉了。食堂里顿时安静，突然反应过来的达达和吴清轰然大笑，吴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们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主。”后来据说该偶像销声匿迹了很久。达达是不关心这个的，事情过了就是过了，不必回头看。

    在晚上的聚会中，大家都很开心，喝得都有点高了，达达娇滴滴的对明道说：“你对我真好，哥哥。”明道人都酥了，达达继续说：“你是我亲哥哥。”明道头上立即显出三条黑线。张远一口酒喷出来：“我服你了，达达。”明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达达好，不计回报。达达知道自己就是小白眼狼，但从不觉得内疚。偶尔达达也会想跟明道就算了，留在这座城市。心里却总是过不了自己那个坎。达达想如果自己真的喜欢明道的话，那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自己是可以说服自己的父母的，毕竟两人还是门当户对的。

    达达从来不问吴清对于张远的花心有没有表示过愤慨，因为这个问题很愚蠢。他们从小就耳染目睹了自己生活圈子的种种，这不是婚姻的要素。

    吴清结婚了，但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因为她怀孕了。她更加牛气冲天。吴清打一个喷嚏，张远就想打120。张远的迅速消瘦与达达的迅速增肥形成鲜明对比。7个月以后，吴清生了一个8斤重的大胖小子，达达也飞到古城陪她。当知道孩子太大而需要刨腹产时，张远看到护士拿给要求他签字的手术单里的条款时，立刻晕倒。被吴清的母亲骂：“熊样！”护士被吓了一大跳，以为张远犯了什么病了。最后还是吴清的妈妈签的字。后来这件事在产房门前被议论了很久，达达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了几年，她自己也经历了同样的轮回．．．．．．

    第二章湖城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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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道来接达达，看到达达茫然然地站在寝室门口，寝室里的人都走光了。

    昨晚吃散伙饭的时候，大家都喝了很多，许多人都哭了。达达也想哭，但努力了一下，达达发现自己的泪腺太不发达，怎么挤，都没有眼泪，索性放弃。稀有生物――那位在班上找了5位女友的班长大人遥遥摆摆走了过来，他向达达举起杯子：“达达，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达达款款到拿起酒杯，“我也敬你，班长。”达达如是说。班长眼睛红红地站在达达面前：“达达，你知道吗？我爱了你4年，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但独独你不知道。”他的女友拉着他，他甩开女友的手：“别拉我，我要说，这是我的初恋。”达达睁着大大的眼睛，显然被吓到了：“班长，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班长的眼睛瞬间湿了：“你看，你就是这个样子，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对我，我在你的面前就象布景，不，布景都不是，你的焦距永远是迷蒙的，我的存在不会比你寝室前的那棵桂树更重要。当全班同学都知道我爱你，鼓励我向你表白，你却对我说，同学，你找谁，这是女生寝室，不能随便进来的。而那时候我们已经开学快2个月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你跟吴清是一样的人，不，你比她更过分，起码吴清把她的厌恶表现出来，可是你呢？你根本就是漠视！我在你的周围不停的找女朋友，以为这样可以刺激你，可是我除了在你的眼里是一个怪物不会在有别的．．．．．．”达达扶过班长：“你先坐下休息一下，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达达帮这个稀有生物倒了一杯茶，说：“你喝点茶吧，镇静，镇静。”同学们看到这种情况，都随声附和着，达达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想：“呀，这个稀有生物原来喜欢我。”

    明道看着达达：“发什么呆呀，是不是舍不得我呀。”达达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明道：“这里是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为什么我现在要走了，却一点也不伤心呢？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明道，你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什么。你知道吗，昨晚有人向我表白了，爱了我4年，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是我听了却没有有一点感动，滑稽到是觉得有点，你说我为什么心肠那么硬呢？”明道看到达达的这个样子，实在忍不住了，把达达紧紧的抱在怀里，重重得吻了一下了达达，明道深情地说：“你是我的宝贝，永远是我的宝贝，我喜欢你，爱你，都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达达把脸贴在明道的胸口，听着明道有力的心跳声，闷闷地说：“我不相信永远这个词，这个世界只有时间是永恒的。”“你先回去吧，在家里呆得太压抑我就把你调回来好不好。”明道轻轻地说。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你不想让我爱上你吗？”

    “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的方式，我不想改变，你也不用改变，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选择的生活方式。我们都没有妨碍别人。”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很多年以后，达达才明白，再也没有人爱她有明道爱她的一半多。因为，明道的爱是成全。

    老黑看着眼前荒芜的一片。

    老黑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差不多7年了。他握紧自己的拳头，人生，能有多少个7年？！

    他马上要回到他生活的城市了，他庆幸自己在着7年中，没有一天是放弃自己的。他在新疆，一样经营着自己的地下王国，并且十分的成功。

    一个年轻人进来，恭敬地说：“黑哥，他们已经来了，车也准备好了。”

    老黑熄灭手上的雪茄，点点头，环视着这已经完全没有一点监牢该有的房间：终于要离开了。这个房间一直承载着老黑的梦，从到新疆的第一天开始，这个当年才18岁的少年，就想着一定会有今天的。现在，他成功了。

    监狱长也进来了，他看着这个男人，心底充满了不舍。因为这个这个男人这几年把这里的次序维护得很好。他走了以后，还不知道这监狱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黑把一张存折放在监狱长的手上：“老许，这你拿着，退休以后回去养老吧，你已经亏欠老婆，孩子太多了。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在你退休以前，这里的一切都不会改变的。”

    监狱长点点头：“老黑，别回头。你的事情会有一个说法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唐键和农伟进来，两人整理着老黑的一些重要物品。然后交给后面的小弟。房间里的人虽然很多，但地下就是掉一根针的声音也能听到。大家都在井然有续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