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上帝在和我开玩笑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耍性子，拜托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拜托~”

    怀里的女孩抽搐着肩膀，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毫无收敛的哭着。手抱得死死的，好像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了一样，他抬手拍了拍沐晴的头，露出和煦的笑容看着她。沐晴松了松手，抬起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眼泪汪汪的看着眼前的人。男子脸上的笑容让女孩心里一暖，停止了哭泣。男子轻吻沐晴的额头，温柔的说：

    “傻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彭宇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这对情侣，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浑浑噩噩的过了17载，每天都会遇到不同的人，带上不同的面具，说不同的话。有时候总会想，如果哪一天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一个人为了自己而哭？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在深夜里想起自己，然后为自己流下几滴眼泪。无奈，他只得暗暗地说一句

    “秀恩爱，分的快。”

    这时，那名男子转过头看着彭宇，男子的眼睛被头发遮住了，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不用看也知道，你诅咒别人分手，难不成别人还会和善的看着你，然后说一句谢谢啊。彭宇心想:完了，完了，被他听见了。要跑路吗?还是......要是他没听见，我跑了岂不是糗了。不管了，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于是彭宇就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男子拉着女孩的手走了过来，站在彭宇面前。也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时间就这样静默了几分钟。彭宇虽然表面上掩饰的很好，可是手心里却是冷汗直冒，就怕眼前的这个人掏出一把刀，然后一刀把他给废了。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男子动了，可男子接下来的动作却令彭宇大吃一惊。男子把沐晴的手交到彭宇的手里，然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把她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别让他受到伤害。我相信你可以给她幸福，让她开心、快乐。”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火海里，周围的温度逐渐上升，变成了一片火红的颜色。彭宇这时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屋子已经升起了大火，烟顺着气孔被吸进了咽喉，使他咳嗽不止。转眼看身旁的沐晴还在小声地抽泣。彭宇来不及去想刚才发生的那些不合逻辑的事，拉起沐晴就往外跑，拉开房间的门。外面的火势更是汹涌。许多东西都已经摇摇欲坠，彭宇紧紧抓住沐晴的手。四处观望，寻找着火势较小的通道。

    忽然，他觉得背后发凉，抬头一看，天花板上的灯正在往下掉，眼看着就要砸到女孩，而此刻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彭宇只得拉过女孩，将她的头护在怀里。彭宇心想:做了一辈子的废柴，好不容易可以英雄救美一次，却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个逼装的代价也太大了吧。算了，死就死吧，死之前怀里还抱着一个美女，值了。对了，我为了救她而死，她应该会很感动吧，应该会为我哭吧，应该会记得世界上有我这样一个人吧。这样想着，彭宇觉得自己死的很有价值，或许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成就别人的幸福吧，满意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台灯正正的向他的头砸去......

    彭宇觉得眼前一白，再次睁开眼。他正安稳的躺在自家的床上，他只觉得头上有些疼痛，伸手摸一下，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原来只是一个梦啊。自己只是撞在了桌角上。没有大火，没有哭泣的少女，而他也没有因为救人而死去。彭宇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床上，想着梦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

    彭宇突然希望刚才自己不是在做梦，而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该多好啊。梦里的他就快要死了，以一个很有价值的方式死去。不过彭宇也只是这样想想罢了。自己刚刚高中毕业，马上就要去美好的大学生活了，怎么能够就这样挂了呢。

    “阿宇，起床了。晚会要迟到了。”外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是彭宇的母亲。

    “对哦，今天有毕业晚会，还有大事要办。昨晚的梦是不是意味着今天我会成功呢。可以不留遗憾的早恋一次。”心里这样想着，心里有点小激动。彭宇赶紧起床洗漱。穿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衣服，跑到发廊，做了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发型，又在身上弄了一点古龙香水。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彭宇感觉自己都要被自己帅倒了。

    幻想着晚上和欣儿公主表白，然后欣儿公主羞红了脸的答应自己，然后带着她去逛街，吃个烧烤，看会电影。假期骑车出去兜风，她就小鸟依人地从后座抱着自己的腰，把头靠在自己的背上，两个人伴随着夕阳西下，在湖边的小路上行驶着。多么美好的一个画面啊。这样想着想着，彭宇不觉的傻笑了起来。回到现实中，彭宇镇定了一下，对镜中的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接着就出门打车往晚会现场赶去。

    到了晚会现场，大多数人都已经来了，彭宇率先找到了何浩。何浩作为彭宇的好朋友，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虽然这家伙平时只知道LOL，但是对于彭宇，他还是很讲义气的，上学的时候，没少帮自己。现在自己要干一件大事，何浩又怎么能够不帮忙呢。

    “我靠，上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帅过。今天要开大，**丝逆袭了?”何浩搭着彭宇的肩膀说。

    “我什么时候**丝了，另外，我一直都很帅好不好。”

    “好了，你最帅！咱们先去喝酒，给你装一个涡轮增压。今晚一定成功。”

    晚会上大家都放开了的吃喝，无论男女都是红着脸，大声的说着话，还有的抱在一起，哭成了一个泪人。毕竟压抑了三年。这三年以来，每天除了做练习还是做练习。学校里也因为这死了几个人，多少人有过一死的念头，最后还是乖乖地回来接受命运的摧残，一边抱怨，一边努力的看书。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大家又怎么能够不放开的玩呢。

    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彭宇凑到何浩身边，小声说道:“快要结束了，我先去花店买花，你盯着。等她一个人的时候给我电话。”

    "OK,去吧，兄弟我在这帮你看着未来的弟妹。”何浩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彭宇出了会场，直接跑到最近的一个花店，买了一束最大的玫瑰，话说这些花店老板真是奸商，眼看着毕业季，花价直线上飙，一束花，快把彭宇的身家都用完了。回到会场门外，彭宇拿着花躲在一旁，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边想着待会表白的台词，这是他的第一次表白，之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可到了这一步，却又突然泄气了。本来就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现在要他去和班上的一个美女去表白。又怎么能不紧张呢?

    唔唔，唔唔~何浩打来电话，”目标一个人下楼了，请准备行动。”

    这时，他看到黄欣下了楼，一个人走着。彭宇闭眼深呼吸了一下，睁开眼，心想:上吧，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呢。上啊，德玛西亚。

    可他刚往前走了两步，便呆住了。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挪不动，因为他看到自己心中的欣儿公主站在一辆豪车旁边，一名男子把一束更大的玫瑰递到黄欣面前。黄欣一脸娇红的接过玫瑰。那名男子熟练的把黄欣拉到怀里，低头便吻在黄欣的唇上，黄欣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抱着男子的脖子，吻得更是火热。

    彭宇傻傻的站在角落里，他感觉身体就像是一个漏了气的气球，全身乏力，好像连支持身体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就像是身体里的血液一瞬间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具躯壳。此刻的他只想找一个地方坐下。好让自己能够不像一个病人那样倒下。或许是习惯了生活在黑夜里，他并不想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他就势坐在角落里，靠着墙，玫瑰顺着指尖滑落在地上。他想要哭一下，可是他哭不出来。满脑子是黄欣和另一个男子抱在一起亲吻的画面。身旁是豪车开过的引擎声。可是他听不到。此刻，他的世界是安静的，甚至静的有些可怕。他就只是坐在墙角，抬头看着天。可他的眼里却没有任何东西。除了那一副亲吻的画面。他不能再想到其他的事。他看到了全世界都是一片漆黑，唯独那两个人泛滥着光彩。而他就只是静静地在角落里看着，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唯独有的只是比世界稍微暗淡一点的灰色。

    “喂，走了。去喝酒吧。”何浩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将他从那个混沌的世界中拉出来。彭宇转头看着何浩，何浩面无表情。只是向他伸出手，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喝酒发泄一下。”何浩接着说道。

    彭宇此刻就像是一个被丝线操控的傀儡，没有自己行动的力量，在何浩的帮助下，机械地站了起来。何浩带他到一个路边的烧烤摊上。这些烧烤摊通常是没有经营许可证的，可生意却也红火。但是今天这家店却有些冷清，并没有什么人来光顾。何浩和彭宇是他这里的常客。所以老板也特别关照他们两个，每次都会给他们一些优惠。

    “老板，老样子，这次多来几瓶酒。”

    “诶。好嘞。”

    “喂，怎么样了？”

    “我说兄弟，别想了。之后就要去大学了，就算她答应你了，也是异地恋，你觉得异地恋可靠吗?难道大学会没有几个比得上她的美女吗?”何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空气依然是宁静的，彭宇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单纯的坐在那儿。目光没有焦点，就像是一个蜡像，在做着别人所不能明白的思考。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几秒钟。何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算了，什么都不说了，喝酒吧。”

    一瓶瓶的酒灌进胃里，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喝酒，因为此刻不需要什么话来调节气氛。什么话都在酒里。男人之间，有时并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情感，只要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喝酒就够了。两人足足喝了两个小时，何浩已经醉了，开始在一旁吐，一边吐，手里还一边比划着。嘴里说着胡话。

    “兄弟啊，告诉你。你和她压根就是没可能的。她和那个花花公子的事，班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了，要不然你以为，这么一个美女班上会没有人追吗?”

    “你说什么花花公子？她和谁怎么了？”彭宇此刻有些激动，抓着何浩的衣领说道。

    “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富家少爷啊，其实他们两个早就好上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想啊，可是我忍心吗，每天你总是会满脸幸福的和我说今天你和她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我忍心告诉你说:‘彭宇，你个傻小子，别想了。人家早就有人了。’你觉得我说得出口吗?你知道吗，我每天看着你帮她干这干那，你自己累的像狗一样。可是她确只是微笑着说一句谢谢。”何浩说着，手上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何浩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道:“你记得那年她生日吗?你每天晚上去酒吧当服务员，第二天回学校上课累得跟狗似的趴在桌子上睡觉。，整整两个星期的工资，就只是为了给她买一个生日礼物，可是你知道吗?那个礼物掉到垃圾桶里，她觉得脏就没有捡，嘴里还说:’反正也不可能有多值钱，就当做垃圾扔了吧。’你能想象她当时的表情吗？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温柔，就像是一个富家大小姐掉了一个发卡那样简单，没有丝毫可惜的感觉。”

    “怎么会，我记得很清楚，我送她的是一块’卡西欧’的手表，他不是第二天就带着来上学了吗?还一直很珍惜那块手表。”

    “屁的珍惜，她压根就不知道你送她的是什么礼物。他后来带的那块手表是那个花花公子买的，只是刚好你们两个买了同一款的而已。她从来就没......”何浩讲话便越来越模糊，到后来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酒瓶子。

    此刻彭宇的心中已是千疮百孔，他回想起之前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似乎从来都只是说一句谢谢，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就连自己曾经以为她很在乎自己送她的礼物，其实也是别人送的。只是碰巧是同一款。这样说来，自己到底算是她的什么呢?自己什么也不是。自己只是她的一个宠物，不，或许连宠物都算不上，宠物至少还有主人的呵护和爱，而他什么也没有。只是能够说笑话逗她开心，做一些蠢事让她笑一笑，当她开心的时候便再也不需要的一个小丑。

    想到这里，彭宇把剩下的酒全部灌入胃里，希望这酒精能够麻醉自己，让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回忆，没有那么多的念想，也没有那么多的痛苦。可是喝完了所有的酒，他还是没有醉，难道伤心的人不会醉吗?身旁的何浩已经熟睡，自己身上的钱也快不够了。彭宇起身结了账，托起何浩打了一辆车，便走了。将何浩送回家，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一点钱了，幸好两家隔得并不是太远，索性就走回家吧。

    彭宇这样想着，便有些摇晃的朝家的方向走去。夜已经十分黑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冷风把落下的树叶吹得打转，偶尔有几片叶子被吹到彭宇身上，好像是要从彭宇身上得到一丝温暖或是一份安全感。冷风越吹越猛，亏得刚喝过酒，所以并不是很冷，可是走着这段路，彭宇总有一种心里发酸的感觉，想了想，彭宇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原来这段路就是去黄欣家的路，想想之前自己为了和她来一个偶遇，编了多少理由，明明从学校到自己家走这条路就比较远，却偏偏要走这条路，而所做的这一切，就只是为了可以看看她，和她说上几句话。这样想着想着，彭宇觉得自己好傻。把一切都看得那么简单，自己还真是太幼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