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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酒与火腿

    这绝对是一个与酒有关的故事,也许在此之前我滴酒不沾,但是为了知道一些有趣的冒险经历,我特意端起冒泡的酒杯,将那些以往被我看作马尿的液体倒入喉咙。

    随着我脸上的颜色越来越红,对面的老头终于将他知道的一些事情如实的告诉了我,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那些酒馆里早已入迷的听众似乎完全忘了自身的存在,痴迷的目光里似乎看到了老头描绘的离奇古怪的画面。

    我在一开始并没有关注这个满身酒气的老头,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亚力士酒馆珍藏的秘制火腿,我敢说,在整个奥斯顿城也绝找不到接近于这样美味的去处。哪怕是每天只能够让我看到火腿被锋利的餐刀切开的瞬间,或是让我闻到弥漫在火腿四周的香味我也非常的满足。与其说我迷恋冒险的故事,不如说我更迷恋老头所讲的故事里夹杂着比秘制火腿更加诱人的香味。

    这几天,每当我意犹未尽坐在窗台边发呆,我那满腹牢骚的妻子就会大声抱怨道:“快看那,又一个着魔的蠢货。原以为是亚力士酒馆里那个老板娘勾走了你的魂,谁知道居然被一个江湖术士迷了心窍。”看到我不为她的言语所动,她干脆走过来用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紧盯着我喊:“屋顶漏了个洞你管不管?”

    我抬头看了看屋顶,又看了看面前暴跳如雷的妻子没敢说话。她伸出右手指着我大喊道:“难道说要我整宿坐在屋顶的破洞上,用我这沾满污垢的屁股替你遮风挡雨吗?”我欲言又止。“哦……再这样下去,我就会把你连同身边的这几个小崽子全都赶到街上,不信你就试试……。”她说完这句话扭头走了,似乎带走的只有身体,一肚子怨气留在了原地。

    我知道自己不善工作,靠着修缮破旧建筑得到的几个铜板全都贡献给了酒馆,原来是秘制火腿,现在是啤酒。但是妻子这样说了,我必须做出一些姿态,虽然我完全心不在焉。

    废了半天劲,我终于在屋后面杂草丛里找到了梯子,如果说这架梯子还没有成为炉子里的柴火,唯一的理由就是杂草太高,完全把梯子盖住了。

    我先是选择了一个上房的位置,这里刚好摆放这架木梯,地面上有些湿滑,但是把梯子的两脚插入泥土似乎能够更好的起到稳固梯子的作用。梯子上长满了青苔,我试了几次都不愿将双手握在那上面。

    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冷嘲热讽:“诶呦,这一定是马尿灌多了,居然听进了我的话。”我本想就这番不中听的言语进行一番辩解,但是转念一想,我的午饭是否可以顺利吃到嘴里全靠这次修缮屋顶的行动了,姑且放过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女人。

    我握住梯子的两边,将右脚踩到梯子的第一节上,紧接着我顺利的上到了梯子的中间。我回头想看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结果发现我的妻子已经从屋子里来到后院,这一次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她肥胖的右手挡在自己的脑门上。

    我不喜欢自己的主动行为被看作一次迫不得已,更不喜欢自己做事的时候身后站着一个监工。虽然全身充满了不自在,但是我已经爬到梯子上,现在下去不但会招到一顿羞辱,更有可能午餐端上来的是亚力士酒馆丢弃的残羹剩饭。我相信自己身后的女人绝对能做出这种事情,因为在我痴迷酒馆里老头冒险故事的第三天,她就跑到酒馆后面拿喂狗的盘子替我准备了一顿花样繁多的午餐。

    还有两节我就上到梯子的顶部,此时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屋顶上破旧的瓦片。我心想:“这些瓦片如果都换成新的,整个夏天我就要呆在屋顶上了,还不如把屋顶的破洞先填补上,以此换来一顿得以入口的饭菜和一下午的清静。”

    我的妻子似乎对我慢吞吞的行为忍无可忍,在身后一阵叫喊:“你是让疯狗咬住了尾巴动不了还是头顶上戴着马桶不敢干活?你见过谁家的丈夫像你这样不务正业的?我告诉你,要是在午饭前你没有修补好屋顶,今天晚上你就睡到狗窝里面去。”

    听到这番话我赶紧攀上梯子的最后一节,虽然我早已经厌倦了床榻上震天的呼噜声,但是狗窝里面肯定容不下我,即使傻子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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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艾德的鸽子

    当我踏上梯子最上面一节的时候,艾德的鸽子恰巧在我的屋顶低空飞过,巨大的气流让我瞬间失去重心,当我看着天空双手呈仰泳姿势向后院草地摔下去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酒馆里老头描绘的奇幻世界。

    住在我家对面的艾德特别喜欢鸽子,从典当铺赚来的钱一部分让他奉献给了花街的女人,另外一部分就给了他的鸽子。我曾听说这个自私贪婪的家伙居然要在百年之后将自己的财产全部留给屋顶上的鸽子。

    我的妻子曾经评论过这个奇特的遗嘱,那是在她心情很好的时候,晚饭过后,她端着半杯茶走到窗前。我在椅子上看着她春心荡漾的表情十分不爽,其实街角新搬来的穷小子已经不止一次向我的妻子抛媚眼,他们俩还以为我完全蒙在鼓里。我现在就是没有抓到他们背着我偷欢的事实,一旦让我掌握了确实的证据就会让这个恶婆娘好看。如今她站在窗台前面露喜色,不知道是不是在策划什么事情。我是不会在他们丑事败露之前出手的,这需要恰到好处的时间和极大的耐性。

    她将杯子里的茶喝光了,自言自语道:“真是想不通,居然会有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觉得这番话肯定与街角的穷小子有关,即使无关这也是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她点着头继续说道:“居然将大笔的遗产留给鸽子,如果是我宁愿在死前将所有的钱抛给我朝思暮想的小白脸也不会便宜那些咕咕叫的家伙。”

    我终于听明白她的话,原来她也不赞成那份奇怪的遗嘱,虽然我们的评判压根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但是脑中不时还是会幻想对面的艾德会在弥留之际大开善心,将他一部分财产施舍给我们这些穷人。不管怎样,我的妻子终于有一回站到了我的立场上发表了自己的言论。而且在接下来的几天,拿着平底锅的她还说过要在艾德过世之后弄一顿丰盛的鸽子宴。

    但是对面一把年纪的艾德似乎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打算,今天一大早成群的鸽子离开他的屋顶在附近飞来飞去,他站在屋顶的露台上仰头看着,不时吹起嘴边的小哨。

    我一直怀疑这个自私的家伙可能有某种魔法,因为鸽子居然可以根据哨声的不同在空中变换各种队形。也许艾德只是想让他的鸽子飞过来和我打个招呼,却没有料到他的一时贪玩造成我意外跌倒。

    我修缮屋顶跌落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泥水巷,众多的版本在人们口中流传,我的妻子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压力,因为有人说我跌落梯子的事情完全是胡编的,那个人还非常生动的描述了当天他所看到的场景,似乎是我的妻子将我一顿胖揍之后,故意伪造了现场。

    对此我并不否认,因为自从这个谣言得到推广之后,原本对我凶神恶煞的妻子变得乖巧了许多。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跑到酒馆里将那个讲故事的老头请来。

    当老头坐在床边询问我伤势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全身充满了温暖,似乎老头的话就是回春妙药,老头的声音能让我瞬间康复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老头就在我妻子的盛意之下常来光顾我这贫寒的家,当我一边听着有趣的故事一边看着妻子肥胖的身躯在修缮屋顶,立刻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艾德因为我妻子没日没夜的咒骂已经好几天不出门了,我那坐在屋顶上骂街的妻子就如一座巨型炮塔,由那两片厚嘴唇喷发出的语言极具穿透力,不但封锁了艾德的门窗,就连每天飞行的鸽子也很少出笼。

    我妻子见艾德闭门不出,就找机会到街上或者邻居家说艾德人品如何低下、作为当铺老板如何为富不仁。有的邻居对这些话表示赞同,那是因为他们实在受不了我妻子没日没夜的唠叨,就算是头脑再清醒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骚扰。

    原本菜市场一样热闹的泥水巷几天下来成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我妻子不以为然的坐在屋顶上拿着瓦片紧盯着天空,我觉得他想用这片瓦拍下一只艾德的鸽子当晚餐,要不然我不会隔着顶楼的窗户看到那样一种恐怖的眼神。

    傍晚,艾德终于出门了,他来到我家并且带了一个精巧的小礼盒。刚开始我的妻子对于艾德的突然造访感到不屑,但是随着艾德将礼物奉上,我的妻子立刻转怒为喜。

    我突然发觉我的妻子特别适合做收税官,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国家的税收将会是整个世界最高的,而且老百姓不会有什么怨言,因为花点钱让我的妻子闭嘴是非常值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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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亚力士酒馆

    这几天我的妻子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只要一忙完家务她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摆弄艾德送来的小盒子。这难得的清静为我提供了专心听故事的机会,老头说过,这个冒险故事就发端于亚力士酒馆,当时他还很小。

    奥斯顿城当时虽然被人们称为智慧之城,但是谁又能在穷人的聚集地找到几分智慧呢,伟大的国王又能在这个充满异味,遍地污垢的小巷里显示出他多大的慈悲呢。毕竟在老百姓看来,王权永远是至高无上的,哪怕是在大街上突然被卫兵推倒,哪怕是被仪仗队的马蹄子践踏,身体的伤痛如果在一瞬间突然笼罩在了王权的光辉之下,大部分人也会感到此生无憾了,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见到王上这个荣耀的时刻将会常伴嘴边,即使在外人看来,王上的荣耀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老头说自己的确亲身经历了一些事情,包括布尼尔人的战争,考尔比精灵的衰落,好几次命悬一线都被他的机智化解了。

    通过老头的讲述,我终于知道了泥水巷名字的由来。这里原本是奥斯顿人最厌恶的去处,肮脏,破旧,到处充满让人作呕的气味,当时唯一让泥水巷继续存在的理由可能是亚力士酒馆还在开张营业。

    每到傍晚,一个名叫安迪的奥斯顿小男孩就会跑到酒馆里打杂赚钱,毕竟年迈的母亲和身有残疾的父亲需要增加一些营养,虽然他们不说,但是安迪十分愿意这样去做。打杂对于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但酒馆的老板娘实在是太过尖酸刻薄,稍有不慎就会挨骂。

    听到这里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坏脾气传染的速度和范围要远大于瘟疫,维持时间之长也令人胆寒。要不然我生在泥水巷的妻子应该是一名贤良淑德的美女,即便不是美女,脾气也不应该这样坏。

    老头说当时的亚力士可是整个奥斯顿城最臭名昭著的酒馆,土匪恶霸云集、门内乌烟瘴气。除了附近几个布尼尔寡妇的孩子愿意来酒馆帮忙,没有其他任何街区的打工者愿意来到此处劳作赚钱。时间久了安迪和这几个布尼尔小孩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每到傍晚,奥斯顿城内外的土匪恶霸就会来到酒馆,一方面是向酒馆中的各方势力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是为了享用酒馆中自酿的啤酒。如果说酒馆最吸引安迪的地方是它能提供赚钱的机会,那么最吸引城内外混蛋的地方就是老板娘那丰腴的身材和神秘的酿酒技术。没有人知道亚力士酒馆里的自酿啤酒为什么越喝越难以放下,总之和老板娘的黑牙相比,啤酒更加吸引人。即使再穷凶极恶的坏蛋只要喝了这些自酿啤酒,温顺的就像是绵羊。

    除了土匪恶霸,每天光顾酒馆次数最多的还有码头的苦力,他们兜里揣着几个羞涩的铜板,点上一杯啤酒然后一饮而尽。酒醉后的苦力经常丑态百出,有的自言自语表情却很呆滞,有的拿着酒杯一阵狂笑任凭啤酒沫溅满全身,更有甚者对着冰冷的墙壁大声谩骂,只要他们开始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就会将整个酒馆变成屠宰场一样喧闹的场所。

    对于安迪来说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发现,平时少言寡语的苦力因为喝了啤酒而变得异常暴躁,平时好勇斗狠的土匪恶霸却因为啤酒的缘故而变成满口胡话的泼妇,至少老板娘就是这么形容他们的。

    由于语言的关系,安迪和布尼尔人之间没有太多的交谈,但如果同时看到有趣的场景也会相视而笑。半年来安迪和这几个小布尼尔人相处的还不错,他们十分清楚,有的时候麻烦未必来自于老板娘,一旦出现苦力将兜里的铜板全部输光的情况,他们就会找机会迅速躲到酒馆的角落里。因为输钱的苦力习惯性的认为自己的钱全部让这些肮脏的小孩儿偷走了。

    变故发生的这天晚上,本来一切如常,疲惫的安迪正用脏抹布擦拭着楼梯,布尼尔小孩也忙着自己的活计。此时一个浑身发臭的苦力灌了一肚子的啤酒,蹒跚着向角落里走来。安迪和小布尼尔人感觉事情不妙,可是躲已经来不及了。喝醉的苦力看着酒馆老板娘在柜台后面反复数着他们沾满汗臭味的钱,那得意的表情顿时让他失去了理智,裸露上身的苦力顺手抓起离他最近的小布尼尔人。

    这个小布尼尔人叫艾利克,他惊慌失措大声叫着希望能够让身下的苦力罢手或者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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