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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人受过番外(下)(1)

    	

    	

    	  “大哥~”

    	  “滚出去,我什么也不想听!”

    	  大哥的断喝,汉威知道他只能回房听候发落了。

    	  回到房间,汉威迫不及待的打开小亮的信,越看心越寒,有如被人推入千年寒潭般,浑身如冰扎般的难过发抖。

    	  信纸足有五大篇,笔随心至,写得毫无章法。内容是说小亮马上要去追求理想,去个美丽的国度。信中历数了父亲昔日对他母子犯下的条条罪状,甚至提到了父亲当初生他的不请愿,并声明从此断了父子关系。小亮信中还劝父亲好好反省,不要再对小叔汉威如此的残忍不公,并一再声称他去苏俄的举动,纯粹是他自己追求革命理想,与小叔无关。

    	  汉威仔细看了看落款的时间,应该就是在送小亮时分别后的第三天。汉威也听东联大的学生代表潘文良跟他偷偷提起过,婷婷她们那一行人已经顺利出境。潘文良还转給过他一封婷婷和小亮联名給他的信,里面全是描述激动的心情的,没什么具体内容,汉威小心谨慎的看过就烧了,当时还颇抱怨这两个孩子的冒失。

    	  看来这封写給大哥汉辰的信应该是一道送出的,只是有意隔过他请胡子卿转交大哥。小亮肯定明白,如果信是托他转交,他八成就給处理掉,根本不会递出去大哥看。而胡子卿同大哥的关系,肯定会帮小亮转交家书的。

    	  可能小亮也是出于好心,是想为他这个做小叔的摘清私送他去苏区的罪名。可无论如何汉威都不能原谅小亮这荒唐的行为,太吓人了,如果这封信落到了黑衣社手里,再或者让别人知道他和胡子卿帮了学生去苏区。~~汉威越想越觉得冷汗淋淋,他自己生死倒是无所谓,可大哥和胡司令被牵连的可能性就大了。

    	  再仔细回想,汉威就知道大哥上次为什么气得吐血,还气得要逐他出家门,大哥收到的这封信应该是在他收到小亮那封信前后收到的。子卿哥也傻,为什么不问问他再决定是不是把信給汉辰大哥看?

    	  到今天,汉威才头次觉得小亮真该死,居然还敢同父亲绝交,还改随了娘的姓叫“樊小亮”,连祖宗都不认了,难怪大哥气,他都要被气死了。

    	  汉威把这封信反复看了五、六遍,每看一遍,心寒一次,越觉得对大哥有负罪感。这些年,怕是他纵惯坏了小亮,一味的袒护,又导致今天的结果,怕他自己是罪不可赦了。

    	  汉威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到大哥的书房,玉凝姐却从房里出来把他拖到一边轻声说:“你快回去歇了吧,你哥他不舒服,先睡了。”

    	  汉威木讷的摇摇头,呆滞的推开祠堂门,对玉凝姐姐说:“别跟我哥说呢,我进去静静。”

    	  汉辰清晨洗漱时,才听妻子说,小弟昨天把自己关在祠堂一晚没出来。

    	  汉辰先时并不理会,洗漱停当,才推开祠堂的门进去。小弟汉威直直的在祖宗牌位前跪着,汉辰知道他跪了一夜。

    	  “大哥,威儿错了,甘受大哥责罚。”汉威没回头,从身后那熟悉的气息,就知道是大哥来了。

    	  大哥没说话,脚步声远去,忽然脚步声嘎然而停:“先换了衣服跟我走,顾先生要去給爹扫墓。”

    	  杨家的祖坟在半山的一块儿风水宝地,冬日的山风透骨冰寒,树上结着冰凌。杨汉辰和何文厚一左一右搀扶着顾夫子踩着冰滑的台阶一路前行,后面尾随着何文厚的随行官员和龙城的官员士绅。

    	  几天来,不少人对何文厚新认的这个同门师弟大加褒贬,羡慕的讥讽的言论层出不穷。张继组也不平的把些话学給杨汉辰听,骂这些小人是在妒忌,也不时恭喜杨汉辰居然还同何总理有这段善缘。

    	  何文厚总会不失时机的向杨汉辰表示出他作为师兄,对这汉辰这位“小师弟”的关心爱护,这反令汉辰尴尬的疲于应付。汉威看了何文厚那副用人朝前、极力拉拢的嘴脸就觉得难受。心想,这个老狐狸又把对子卿哥那套如法炮制的来对付我大哥,真是做梦。

    	  杨焕豪大帅的墓前,汉辰带了弟弟上了柱香,磕了头。

    	  顾夫子上过香,就凝视着墓碑久久不语。

    	

    	未完待续

    	

    	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悲来填膺,愁绪横生

    	

    	  顾夫子缓步绕到七爷焕雄的墓前,枯草掩映的坟堆十分荒凉。

    	  顾夫子苍老手背显露着虬结的经脉,哆哆嗦嗦的仔细抚摸着墓碑上杨焕雄的名字,就如同爱抚的触摸着爱徒生前的肌肤般的亲切,而此刻爱徒的“肌肤”已经是如此冰冷。

    	  “小七~~豹儿~~师父来看你了。”顾夫子悲从中来,话才出口,眼眶湿润了。

    	  汉辰有些惊挫,头一次见师父如此的悲伤动情,而且居然是当了他们这些小辈。汉辰知道七叔是顾夫子的骄傲和毕生的心血倾注,见夫子伤神,忙上前去搀扶。

    	  顾夫子推开他说:“你和你师兄都下去吧,我和小七说会儿话。”

    	  何文厚在一旁轻轻拉了汉辰的胳膊,示意他往后退几步。这师兄弟二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候着。

    	  “小七,想不到那年杨府门口你跪求师父留下,竟然是你我师徒天人异路的诀别。”顾师父唏嘘着:“豹儿,莫怪师父对你严厉,师父对你太凶了些。你是师父的爱徒呀,师父割舍不下你,豹儿~~”

    	  见师父悲伤欲绝的样子,汉辰心里也难过,想到当年同七叔在书房听师父讲文背书的日子,就连师父那痛楚的戒尺,现在想来都有着尘封旧梦的温馨。七叔杨焕雄,那已经是属于另一个时代的名字,如今又浮了出来。

    	  “小七呀,你才出生,师父就见到你,你就那么一点点大,象只剥了皮的小猫,浑身血淋淋的。你大哥就把你从你那断了气的娘身边抱了出来。是为师脱了皮袍子包了你,怕你冻坏了。你大嫂和师母是哭着把你接走,你哭的声音真大呀,你大哥还说你哭的声音大,长了福相,是个长命百岁的孩子。怎么就~~才不到而立之年,~~”顾师父越念叨越激动,汉辰听得也心里酸楚,眼泪硬往肚子里强咽下去,汉威在不远处已经听得抽噎起来。

    	  “小七,豹儿,师父不知道你~~你这么早就去了,师父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命苦,师父就不这么苛求你了,也让你在世上多过几天轻松的日子。”顾夫子抽噎着,又自言自语的说:“好孩子,去吧,好好去吧,下辈子呀,咱们爷俩再有缘分为师徒,师父就不那么凶你了。”

    	  顾夫子掩了泪下了墓茔,何文厚忙从随从手里接过杯热茶恭敬奉上。顾夫子品了口茶,控制了情绪,又问汉辰:“小七他过世的时候,你在身边?”

    	  “是,汉辰在身边。”

    	  “小七他~~他~~”顾夫子问起七叔离世的片刻,汉辰迟疑了,这该怎么说呢?无限的悲痛,那生离死别的刹那,他怎么对师父讲得清。

    	  汉辰清楚记得,七叔临终的时候,父亲忽然想到老规矩里说的,如果下世要想再留住这个孩子,就要在垂死的人手腕上拴根红线,然后喊他的名字,被喊的人一定要答应说:“我会回来。”

    	  父亲就在七叔的病榻前,不停的把这个近乎可笑的规矩解释给奄奄一息的七叔听,惊慌颤抖的手不容分说的把根红线系在七叔羸弱的手腕上。本来还竭尽最后气息交代着后事的七叔忽然沉默无语了,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父亲如着了魔咒般一遍遍喊着七叔的乳名“豹儿”,又一遍遍逼迫七叔答应说,他再世投胎会再回来杨家。两行清泪从平素坚毅的七叔的眼角划下,这泪比任何时候都震撼,七叔闭口不答。汉辰看到这情景想哭,做杨家的子弟,从出生到成人那是种什么样不同寻常的磨难和痛苦,难道杨家子弟身上的这块儿压得喘不过气的磐石要永世的背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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