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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入小院

    灵异这事儿,我觉得就如同开了脑洞,没开时,常做些人神共愤的事,一但开了,人就会越来越谦卑。又如同向左走、向右走,没方向时自会洞悉那种力量。但愿今日的回忆,不是那扇门的重新开启。我们要回到一九九四年的冬天,那年我们大三了。

    租房子,对于我们学校的人来说,无非两种情况,上半身追求与下半身需要。可惜我开智较晚,没赶上为后者找房。但那时房价便宜的离谱,房源还多,虽没中介,但朝阳大妈那会儿是有副业的。

    怎么找到那套房,回忆不起了,晁立华,黄柱和我,为了画一套行价纹银八两的儿童书,租下了那房子,搁现在也算文创产业先烈。老实画也就算了,为对的起祖国花朵,其实是我们系考据癖发作,我们打算做一本不同以往的作品,方向嘛,就盯上了当时的阅读冷门,志怪小说。

    如果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图书馆还健在,诸君能借出《子不语》和《阅微草堂笔记》等书,你们会惊喜看到借书卡最前面我们三个的名字,但那时,我们仨绝对是党培养出的无神论者,否则,怎么可能捧着方便面,看着志怪小说,听着恐怖海峡的卡口带,还去租那个叫公主坟地名的小平房?

    搁儿如今,要我走一座下面全是污垢几乎水流全腐的小桥,穿过时速七八十迈也没个栏杆或警示标记的火车道口,拐进大部分都是坏的,而幸存的一两个还随风摇曳的似无尽头的路灯小巷,看着晴天望天,雨天望锅的木讷邻里,我决无勇气去租那房,但那时,我们义无反顾,豪气云天,因为我们的内心被两个字反复敲打,那就是“没钱“

    即便如此,我进那院子时,还是被它骨子里的破败吓住了。我们能用的,只有一间,其它二三间都上着锁,从房东对它的态度看,基本是个仓库,而对于我们三个租仓库的,他除了惊喜,就是歉疚,请注意,是歉疚,也因此,他欲言又止,欲走还留的踌躇今日还于心挥之难去。虽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但为事业也只得献身,况且,这身也无它处可献。

    工作按计划开始,从故事大纲,到脚本,到线描上色,比在宿舍方便太多,为赶稿也就自然而然的搬进去住了。这屋里要说特点,就是个冷字,冷到你几乎可以把屋子中央的蜂窝煤炉子忘掉,而把炉子放在屋子正中,以我当时有限的阅历,没发现不妥,但正如烂大街的悬疑小说所说,冥冥中自有天意,但读懂天意不就少了二十年后大家的把酒谈资?莫嫌啰嗦,这点细节今日还记得清,就是章节志怪中的题引了。史论系的终于开始找到点感觉了。

    由于炉子在屋子正中,煤铲,火钳,通子,炉帚这些家伙事儿只有上墙,屋里门对面一个尺方小窗下面,一溜寸把长锈铁钉,这些炉事伙儿整齐的悬空排在离窗三尺,离地九寸的墙上。前几夜无话,邪门儿的事就从这几个炉事伙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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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一夜

    炉子除了取暖,还有就是烧水了。但如果炉子上的水永远烧不开,那你就只有尝试凑活着冲茶而不是泡茶,好在那时喝茶也是为了取暖,并没有茶瘾。但这也成了我至今不喝茶的原因,总觉得有股烂树叶味。当时没想太多,宝柱一湖南人,没用过蜂窝煤炉子,阿晁家住西宁,和我一样,大院子弟,有暖气就缺了生火实践,所以也就认为是自己的技术问题,凑合着有口热水完了。但如今想来,还有个海拔问题,氧气含量低的问题。而事实也教育我,所谓细节决定胜败,反常必为妖,但傻小子在那时必然睡凉炕,对从未遇到过的事,然必卵而矣。

    烧水的事只是今个儿回忆往昔时记起的反常,当时根本没当个事,还苦中做乐呢。问题的真正出现,还是炉事伙儿,那才是题引。上学那会,上课睡觉,逃课,找人代点卯,还有宿舍里挂帘,反正感觉没什么挡得住群众智慧的,唯有早操这事,我一个北京的,就因为在宿舍搭了个床,就早生活不能自理了?冤啊!但替喊在排成一串儿的情况下,在去的比替的少的情况下,在早起成了道德品质问题的情况下,我只有在内心呐喊:我一个天不亮就得从坟里出来,还得去大北窑里,我容易吗?但我们仨还得早起。

    为了早操,就得早起,公主坟的第一夜还好备了闹钟.六点五十五分,闹钟上好,缺觉的夜晚也缺少警觉和记忆.但早上等来的不是闹铃声,而是尖锐即而沉闷的重响。我正对着闹钟,睁眼时,时间是六点五十四分.而后就是一连串闹铃声。再往后,是沉默.“什么玩意儿”?“是炉钩子.掉了”?“这么准时”?“起床”!“这儿还要什么闹钟啊”?没谁当回事,走也就走了,可我非去看了看那炉钩子,也许不去,故事的过程会有不同,至少是心理上的,但看过,从那时开始,我慢慢相信这世界上绝无巧合,绝无。

    墙上的钉子入墙很深,露在外面的约有四厘米,钉帽很大,钉子还有些上翘,估计是房东怕炉钩子滑落,钉时做了点角度,我捡起炉钩子在钉子上试了试,因为重量滑下来,完全不可能,需要比较大的力量,可是什么外力呢?胆气这东西,往往和无知与粗大相关联,无解的疑问对后青春期青年只是一闪而过,一个响儿,又能对我们产生多大影响呢?夜黑风高的第二夜,我们甚至根本没聊炉铲的话题,直到困的不行,又不得不上闹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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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三夜

    趁着天色未晚,我们从学校赶往小院。巷口小商店买烟时,顺便带了瓶小二儿,壮壮声色。心里念叨,也不能把我们咋样,掉个东西能咋的,三人成团,气壮河山。但进屋以后,宝柱还是默默把炉什伙儿从钉子上取下,扔到炉旁的地上。无言的赞许之后,是超凡的效率,自觉加班到后半夜,我们似乎看到了八两银子。后来,我挣扎着想摆脱突如其来的睡意,只记得最后想的问题是,六点五十四分,我要醒。

    冬日的六点五十四分,天依旧黑着,但小院正屋里的灯亮着。我确信,我醒着,我也确信,阿晁和宝柱也醒着,而一分钟之前我确信我们都睡着。我们在等,五十四分,见证奇迹的时刻。炉什伙儿安静的趴在炉边,你还能爬到墙上去不成?我背对着小窗,卧在床上,阿晁躺的角度,能看到那窗。他平静地向我努努嘴,方向朝窗,我转头,窗台上一个乳胶瓶从里沿正缓缓的向外沿移动,没错,不是滚动,是平移。落笔记录的,象慢动作,实际只是一瞬,电光不用火石的一瞬,只够晁说一句,“操,谁放的”几个字的一瞬。但,谁放的已不重要,因为五十五分,闹钟脆响。

    我确信,那天我们三个集体旷了早操,没有逃离,没有交流,只是默默看着炉什伙儿慵懒张开摊了一地的肢体,以及乳胶瓶裂开小口里涌出的惨白血浆。没人理会闹钟的哀号,很久很久,我们定格在了六点五十五分。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我们收拾东西,扔掉垃圾,挂上炉钩,扶正乳胶,关灯,锁门,吸气,离开。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对现实永远心存幻想,破灭之后,另寻幻想。走过铁道时,晁说,是火车,一定是火车的震动,每天六点五十四准时一班。逻辑性越强的幻想越具有麻痹性,比如东方睡狮之类,反正不管北机段信不信,我们全信,有比没有强,信比不信好,这是唯一能支撑我们仨个踏入那小院的理由,没有吓死的,只有饿死的,红了眼,谁吃谁还不一定,早生五十年,老子也是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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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四夜

    第四夜到了,如诸君所愿,屋里能趴地上的,全趴,包括我们自己。那天,我真正理解了伏案是多么辛苦,防震真不是人干的活,突然理解了日本人,那么尽善造美,又那么的伪善尽乐,反正要震,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震,极乐极乐地。而我们炉钩三人组的不幸正是:哪丫的给我们剧透了,我们还熬灯守夜买了黄牛票。那夜,下了雪,风大,总觉得窗门都有缝。老子趴着可不是吓的,是吹的。这样挨到后半夜,几乎感觉不到炉火的温度,但思维的敏感度骤然提升,且是三个人同时,因为我们彼此凝视,同叙困惑:小院的妖异,今儿难道不是六点五十四分?

    写到这里,我又要费点笔墨啰嗦。这房子的门也是六十年代的款,四扇小玻璃,木框有点糟了,风一吹,哐哐响。总担心风再大点,玻璃就下来了。门上有个大号铁门插,五寸多宽,别子有快一尺,一个小门配这么大门插,别提多别扭。为防漏风,带走我们不多的热乎气儿,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插门。那天,插门的是我,插好了还检查过,印象深是因为,阿晁一进门就减冷,我还骂了他句肾虚。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事儿就出在我认为做妥的地儿。

    拉回到当天后半夜,我们三个同时具备预知能力,共同体味时间凝固的当口,沉闷之声又起,并伴随着狂风与雪片扑面。小门大开,夜色如血。之后,门又如慢动作般徐徐掩上,风住雪止,又一声哐当。疾风破门对于这漏窗斗室来说再正常不过,问题是我们几个的预知能力刚来,没人动窝,代表着我们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从及连带的后果。

    我承认,看到门开的那刻,我已经意识到我面临着一个颠覆我浅薄物理学,力学,机械学,化学,生物学,哲学,量子物理学,天体物理学,按当下就是我三观的事实。而门关上时,无疑为这事实盖棺定论。还是我去的门口,与我的预感完全一致,门栓好好插在门扣里,超过门扣至少一寸,门扣安然钉在门框,门框与砖平房一体。我是否忘了插门?门扣是否从门框脱落?门栓是否太短没顶住门扣?所有假设只能是自欺欺人,除非我们三个同时出现了同样的幻觉,并做出了同样的反应。宝柱依旧满面沉默,阿晁依旧明眸迷离,对无解的事,我们又能做什么?

    半个学期以后,我试图以集体无意识理论解释第四夜所发生的一切,但后来明白,试图解释其因果并无作用,我们**健康,功能旺盛,掉个东西,踹个门什么的伤害不了肉身,但内心里,却有一种恐惧的期待。就好象,明知有事要来,但**oss就是不露面,很想让它给老子个痛快。但让诸君失望的是,我从那时到如今,什么也没看到。到底是视觉障碍还有感知敏感?我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故事的继续发展。一夜无觉,天光亮起,离开小屋时,才发觉门框上有残破的对联,左右两边看不清了,只有横批依稀是“来者不惧”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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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十日

    对于青春躁动而言,恐惧只是个生活妆点。五日的雪后阳光让我暂时忘却了炉什伙儿和乳胶瓶。那段时光里,跑交大很勤,追求一个现如今看来不怎么合适的文艺女青年。几天未去小院,阿晁和宝柱就承担了主要工作,但大家把时间默默调整为下午。但我们不可能三人同去,毕竟我们占了全班总人数的三成,于是,下午会有一人独自在小屋。第十天,是我。阳光,树影,鸽哨,暖冬的时光让工作变的写意,直到我瞥见窗台上孤独的闹钟。

    现在已经很难用文字来描述当时的感觉。困,非常困,就如同周身力气瞬间被抽走,但眼睛闭不上,我可以看到桌上的线描稿,上面有个三十六的标记,我可以看到蜂窝煤炉子上水杯口沿升起的白烟,我可以看到闹钟秒针每一次的跳动,时间是三点四十五分。我的头脑是转动的,如何填色,如何加句对白,完成多少页码,但怪异的是,真正的我似乎是个观察我工作的旁观者。之后,我似乎睡去了,看着正拿着笔的第三人称的我睡去了。

    十多年以后回京小住,偶遇了当年的文艺女青年,晚上去了白石桥粟正酒吧,听到还没红的《安和桥》,里面有句歌词“我丢失了睡眠”。上面关于公主坟小院下午的记忆是在白石桥后半夜突然涌现的。而之前我同你们一样怀疑事情过程的真识性。或者说,之前的细节都是一个梦境的记忆。我知道这很绕,但这是我把事情描述完整的唯一方法,这可能也是我们忘记自己梦境以及偶然重现梦境的主要原因。

    诸君猜到了开头,也应猜到结尾。我被闹钟的铃声惊醒,时间又是那令人纠结的六点五十四分,只是晚上。如果是南柯一梦多好,可桌上线稿己画到了四十四页,如果是我半梦半醒多好,可惜夜色如黛,屋中小灯昏黄。我是如何逃离小院的,真成了忘却的梦境。当夜,十楼宿舍只我一人,我只好在八楼陪建华聊了半宿的人生,但看着宝柱和阿晁谈笑自如,到嘴边的抑郁只得又咽了回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第五日到第十日之间的五天,小院的下午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手口如瓶,心照难宣,直到之后的第三天,总计第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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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十三日前

    第十天到第十三天之间,发生了两件事.一是我认怂了,该我去小院的下午,我抱着画板在小院门口晒了会太阳,没敢进门,天擦黑儿就回了宿舍。二是宝柱的退出。宝柱退出,他给我的说法是他也恋爱了,正追求本校一姑娘,没有时间。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高调宣布后,没看他有什么实质性动作,之后没两天还大病一场,卧在了床上,宿舍看他,也是厚被蒙头,小脸惨白。比较吸引我的倒是他床头摆的家乡傩面,色彩鲜艳,造型惊悚。这些,都让我觉得第十天之前,他独自去小院时,一定发生了什么。

    熟悉宝柱的人,应该清楚,他是一个不太言辞,心事很重的人,骨子里还带着倔强。他不想说,你威逼利诱也没用。后来几年间,我们又共同经历了甜水园的院子,灵镜胡同的院子以及积水潭的山洞,多少次秉烛夜谈,心机颇深的我也多次把话题引入我未知的小院下午,精诚所至,在我快离开北京远走时,套出了点线索。

    话题还是从他家乡的傩面开始,傩面具有避邪神力之事我早有耳闻,但从宝柱低沉而磁性的讲述中,我才知社火,满傩,水猴,流坛这些闻所未闻的乡野猛料,震了我个体无完肤,那一刻我真觉得他是张国荣附体了。可对我不厌其烦提出的小院下午的事,他依旧摇摇头,不承认亦不否认,反而说,不谈那事,聊点轻松的。之后的半小时,他讲述了他家浦黄榆旧宅,他独守空屋,夜半电器乱闪,他和他所睡沙发穿越千里,来到湖南老家乱坟,一个长衫孤影,围着手脚皆不能动的他,一圈圈反复审视,还阵阵自念,直至他故去奶奶的呼唤,方又回到城南的故事。讲述中还断了次电,看着他边讲边从容的换保险丝,我不禁就着冷汗琢磨,这要算轻松的,我未知的小院下午得是多大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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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十三日

    本质上说来,我是个粗人,胆气颇壮的那种,那些年间,彪过一脚死,头一波跳过龙庆峡,当野驴困雾灵山一星期,组过极限俱乐部,反正都是嘬死的事儿,还真没怕过什么。小时候,青云大院东边就是乱坟岗,打八国联军那年就埋人,****时,武斗的,上吊的,小松林里时有陈尸,照样里头爬树刨洞,八十年代有名的海淀三瘆黄六爷,还是忘年交。(黄六爷是个传奇,有空给诸君讲)可小院却成了我的梦魇,但我打心底里佩服的是阿晁,十日后唯一进过小院的是他,那是第十三天。

    十三天的中午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当阿晁走出学校的时候,我心里即有担忧又有那么一份期待。从对事物的独特认识,对灵性的感知捕捉上,我坚信他是破解小院谜团唯一人选。但他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破解,我永远也猜不到。天黑后不久,阿晁赶回学校,在班里找到我第一句就是:我背了一部分东西回来,明天就搬,那院不能去。我俩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五分钟,没有语言,没有表情,一切似意料之中。看阿晁脸色苍白,精神恍惚。我就找了个人声嘈杂的街边小馆,弄了瓶小二,阿晁慢慢才恢复些血色,之后的交谈直至吃客散尽。今日这个故事写到此处,我最担心以我的角度复述阿晁的经历,完全无法把这个离奇故事的诡异之处再现,还好我是当事人,请允许我用阿晁的第一视角来完成。

    宝柱退出了,祝和退出没啥区别,天天往外校扎,活儿又是我干。但对那个院子,我完全没有好感,定时掉东西,门也插不住,说开就开,但我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声音。真的很鬼异,来这房子以后,我觉得我的听力有质的飞跃,平时不怎么在意的声响,全往耳膜里钻,但有时又觉得是幻觉。比如,我会听见院里有雨点打在石板上的嗒嗒声,但外面明明在下雪,我会听到有青蛙跳入水塘的声音,但院里连口缸也没有,我会听到子夜院里有人踱步的声音,但我知道院里就我们仨活物,当然…也许……这种幻听真实的没法叫幻听,但宝柱和祝一无所知,但也许是这声音的存在,对这屋子的恐惧并不象他们写在了脸上。

    改成下午开工后,完稿的速度慢了很多,房子朝向和玻璃老化的问题,三点过后,光线很差,要开头顶的小灯,而不同角度光线投影在画纸上投下的斑驳,会不自禁吸引你去幻想它所代表的寓意。祝最近总抱怨进屋就犯困,估计一方面是缺氧,另一方面就是这投影了。而之前所发生的种种异常,在我当时看来,都会有科学的解释,比如掉东西,一定和定期的共震有关,门的事,我们是在门响后抬的头,可能门并没有开,巨大的声响让我们觉得门开了。这些内心的信念却在这个下午被彻底摧毁。故事就是从光影所带来的困倦感开始,但我并不认为我睡着了。

    我依旧在画我的稿子,但门开着,可以看到外面清冷的小院,一个人影匆匆闪过,脚步声像伎了双拖鞋,很快人影又折了回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一身灰蓝制服,面目有些模糊,也看不出表情,径直走到桌子前,低头看着我的画稿。奇怪的是,我并不惊讶,好象是房东,邻居或是什么熟人。他围着桌子度了几步,开口道:“你是晁立华”?我抬头看了看他空洞洞的眼窝,点了点头。“有个东西早想送你,这几天没碰着,我取下来。”说完,踩着床沿慢悠悠的往桌上爬。站上方桌,他似乎要向悬灯的梁上摸,但够不着,我这才注意到,从梁上到屋顶糊满了泛黄的旧报纸,而一个黑色长方小匣似乎在梁上。

    老头的高度不够,又隔着屋中的炉子,左右晃动,似要跌落,我下意识去扶,手腕却被他一双生铁一般的大手紧紧攥住。我身体中的气力从手腕一点点流趟而去,双脚也慢慢离开地面。我的意识愈发茫然,虽和老头越来越近,但他黑漆般的双眼却越来越远,越陷越深。残存的理智驱动双脚的神经未梢,我踢到了桌上的硬物,它翻滚而落,触地的一刹,铃声大作。是闹钟,这三字电光火石闪出,我便浑身绵软摔在桌上。小屋门关着,天色昏暗,周边寂静,我已一动不动躺了二十分钟,并反复确认我是醒的,我记得起何时离开学校,记得起书商要求的结稿时间,记得起明天的课程安排,一切与我刚进小屋时无二,仅有的不同只是地上的闹钟和手腕上暗红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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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搬家日

    以上是我和阿晁聊过之后,用他的第一人称做的复述。从那天我才知道阿晁还是有些酒量,之后便是搬家。那天之后,我身体出现了莫名的排异反应。从高中时开始抽烟,穷人也只能抽抽都宝,金桥,过节来包三五。大学后,烟瘾大增,就与都宝为伍。晁回来那晚,我出去两趟,抽掉三包,最后一包时,只感觉满嘴都是烂树叶味,与小屋火炉烧不开的水冲出的茶一般无二,自此改抽中南海至今。隔了几日,胆气壮些,便和阿晁去小院搬东西,进巷子前,习惯去巷口小商店买烟,店里是个四十来岁本地汉子,来过几趟,有些熟识,他就直接拿了包都宝递来。“改中南海了”,几字出口,猛然心中一个机灵。

    没改烟这事,我永远不会和那汉子攀谈,也就无法勾勒出事情的轮廓。那汉子是村里人,但村里人大多都忙着在家里盖小厨房,据说这一带马上要拆迀了。唯独我们租的小院全无动静。那哥们说,那家是****后期破败的,男的是老师,女的原本是个大户家的,女的斗死了,很惨,男的后来上吊,只留下个十岁的孩子。八十年代初平了反,孩子也二十多了,就搬回来住了一段,院里总关着门,也不开灯,但不久又搬走了,走时,人一下好象老了十岁,村里老人就说那房不太平。这两年,租房人多,但没有住过超三月的。

    原本,搬回学校后,这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但后来的所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与小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连,让我始料未及。离开公主坟后,我们搬去了甜水园,依旧是个院子,其间亦是怪事不断,阿晁毕业去了南京,阴气更甚,有年去看他,用煤气炉点一宿烟,造吗?不是,是因为我带去的打火机根本打不着,出了他家又没事了。我和宝柱毕业后,混过一阵积水潭,在一个引为神迹的山洞里办过公,没出啥邪事,是因为上面有郭守敬祠镇着,郭守敬谁啊,没谁敢,但那时,我就好奇上了风水。诸君肯定要问,和小院有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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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水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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