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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六婶

    “尸体全身没有骨折的现象，手脚腕上有轻微磋伤和血红色淤痕，由此可看来死者生前应该是被凶手绑住，有过剧烈的挣扎。身体上还存有热度，应该死去不超过两个小时。全身的致命伤应该是死者脖子上的那一刀，而且凶手刀法精准，一刀刺中死者大脑颈部动脉致使其死亡。死者伤口宽约两寸，前薄后翘，伤口深可见骨，应该是一把极其锋利的杀猪刀所致。而且这里四处人烟稀少，外来的人根本不多，有极大的可能是本村人干的……”

    “黑蛋哥，你太厉害了，光看着都能知道那么多东西。怪不得俺娘总叫俺跟你学习，说跟着你学将来不拍找不到媳妇。”

    一年龄约十一二岁，正蹲在一旁的粗壮少年崇拜的望着正在滔滔不绝的分析着的陈爱国道。

    “我说铁蛋啊！早就告诉你了，不要再叫我黑蛋哥了。你咋不记得呢？我都十二了，老爹说都到了找媳妇的年龄了，还记得西村的那个小花吗？人家才十一就嫁人了！听说彩礼都有一辆摩托车嘞！骑过摩托车没？那小风吹得，“兹兹”的。你说，你这一直在我身边直嚷嚷，多丢面啊！哪家姑娘会喜欢我啊？将来怎么找媳妇啊？找不到媳妇怎么生娃啊？生不了娃将来我老了你养我啊？”

    陈爱国无奈的起身，掸了掸早已抹得黑不溜秋的裤子，无奈的对着正蹲在地上，一脸崇拜样的发小进行第一千二百二十一次的教导。

    “知道了，黑蛋哥。下次肯定不说了。”

    陈爱国捂脸哭泣……

    “又是你们两个臭小子！对着我家猪干嘛呢！”

    围着一个**袋围裙，手提还提着一把泛着血光的杀猪刀的六婶人还没到，那大嗓门已经山盟海啸般的冲击而来。

    “黑蛋哥咋办啊？杀猪六来了！”

    铁蛋连忙躲到陈爱国的背后，急切的道。听那声音似乎对这六婶极其的害怕。不过以他那不符年龄的魁梧身材躲在瘦小的陈爱国身后，无论怎么藏总能露出大半个身子。

    “哈哈！六婶啊！我和铁蛋这不看里面没人，怕别人把你刚杀的猪给偷走了，才在这里蹲守的嘛！村头刘老头家的大黑猫可精着呢。”

    陈爱国抹了把额头浸出的冷汗，尴尬的笑着道。

    “是吗？我咋记得上回有一次我杀完猪临时走开，回来后就看见你和你老爹把我刚杀的猪给肢解的干干净净，差点没卖出去啊！”

    六婶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怀疑的盯着陈爱国道。

    “那个，那个不是意外嘛。都怪那老头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好奇。我已经回头教训过他了，他也保证下次不犯了。这不，他上次看你浑身煞气很重，特地写了张符要我带给你，叫你随身携带啊。说什么见符如见人之类的。”

    陈爱国说着便从屁股后面的大口袋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黄纸递了过去。那最后一句话还特地很小声的说道。

    “都是些骗人的东西，那老神棍写的东西谁稀罕啊！“六婶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快速的接过陈爱国的过来了纸团，小心翼翼的用她那堪比张飞的粗壮手指慢慢的拨开叠好塞进上衣的贴身口袋里。

    “那，没啥事。我们就走了？”

    陈爱国看这六婶气也消了，便给躲在自己身后的铁蛋打了个眼色，镇定的往外挪去。

    “等等！”

    还没走到门口，六婶那好比关公的咆哮就冲进了陈爱国的耳朵里。

    “六婶，还有啥事啊？”

    “这块猪肉你拿回家给你老爹，叫他给你补补。”

    说着，六婶杀猪刀一挥，刀锋所过，一大块猪下肚肉就落了下来。递给了陈爱国。

    “谢谢，六婶。那，我走了？”

    陈爱国接过约有四五斤的猪肉，小声翼翼试探道。

    “走吧.”

    嗖！嗖！

    “可怜的娃！”

    六婶看着陈爱国和铁蛋飞奔而去的削瘦身影，忍不住轻叹了一声，然后转身把案板上至少有两百斤重的死猪一把超在肩上扛进了屋里。

    “黑蛋哥，你太厉害了！不仅把杀猪六骗的直愣愣，还让她送你一大块猪肉，你看这么一大块，少说也得有四五斤重吧！而且都是肥的，我还记得上次俺妹妹过生日的时候，娘就切了一块二斤的肥肉下锅，那滋味……真好吃！”

    二里地外，黑蛋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爱国手上提着的半片肥猪肉，羡慕的道。

    村子里穷，虽然现在都说整体小康了，可是还是有国家照顾不到的地方。陈家村就是国家有名的贫困村，由于四面环山，交通堵塞，水土又贫瘠，没有什么土特产。所以经济发展不起来。逢年过节也才能吃上一回猪肉。听老一辈的人说，这还得要感谢党，感谢祖国。要是十几年前，别说是猪肉了，全村子都还没有一处扯上电嘞！铁蛋原名陈抗美，光听这名字起得就比外面的人落后了整整一个时代！

    “拿，这半你带回家，大娘身体也不是很好。拿回家给好好补补。”

    陈爱国魔术般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奇怪的小刀，把手里的猪肉“唰”的削去了半块递给正不时拿手杠着口水的铁蛋。

    “这不好吧，这是杀猪六给你和陈爷的。”

    铁蛋虽然很是眼馋陈爱国递过来的肉，可是一想想自己黑蛋哥从小就跟陈爷相依为命，身子骨本来就很虚，还不时的要喝草药。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臭小子，还记得当年拜把子时，咱咋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过，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连*的话你都敢不听了？！”

    陈爱国煞有其事的教训道。笃定的语气把黑蛋哄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的就接住递过来的猪肉。对于一个十二三岁，从小还接受落后教育的小孩来说，*的话那可是违背不得的！

    “好了，赶紧回家吧。都中午了，一会大娘又得四处找你回家吃饭了。”

    陈爱国看着黑蛋接过猪肉，语气顿时一松。手一转，那刚才切肉的奇形小刀又魔术似的消失了。

    “嗯。那俺走了。”

    铁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半块猪肉，嗯的一声，随即迅速的往家里方向跑去。对于一个山里的贫穷孩子来说，那一大块肉可是只有过年过节才看得到的。现在就是他的命！

    刚崛起一路烟尘的铁蛋跑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还站在远处的陈爱国“黑蛋哥！俺娘说了，谁真心对俺好，俺们就要加倍对人家好。俺觉得你对俺好，以后谁再敢欺负你，俺拼了命也一定去揍他！”

    “这傻子，一块猪肉就把他卖了。”

    陈爱国听见远处铁蛋还略带颤音的叫喊，低声笑骂了一句。不过看他突然发红的眼圈，也是被感动的不行了。

    “回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