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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逼回家

    落日的余辉铺洒大地。

    一辆老旧的客车摇晃着在山路上爬行。

    这条路实在是太烂了，乘客们都被晃得头晕眼花！

    车内坐的基本上是本地赶集而归的村民，大多彼此熟识，所以车内的气氛比较热烈。

    终于，有个大嫂忍不住骂了起来：

    “死麻子，怎么开车的，你故意的吧？晃得老娘头都晕了！”

    开车师傅听了骂声后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调侃地说：

    “香秀嫂子，这也能晃晕你？嘿嘿，你在你家老李腿上可是怎么晃都不晕吧。”

    “哈哈……”大家听了大笑。

    “呸，死麻子，还不给老娘开稳一点？这条破路！”香秀嫂子毫不在意地继续骂道。

    车箱被晃得几近散架，所有人都在咒骂着这条还没硬化的公路，只有药凡一直静静地坐着。

    自从到龙城上大学后，药凡一直很少回家，但这个暑假他不得不回来了。想到那个将自己从打工的诊所里排挤出来的闵仁，药凡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吱……”一阵急刹，碰头的碰头，踩脚的踩脚。麻子又招来了一片骂声。

    车停了下来，上来了一位跛腿的老伯。老伯用期望的眼神搜索了一遍后发现车中早已没有了座位，便跛着脚站到了过道中间。

    对于老伯的上车，药凡并没注意到。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此时老伯正站在了药凡和过道那边的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中间。看着药凡犹自闭眼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小姑娘不满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嘴巴翘了翘，便从自己专座上跳了下来，大声地说：

    “老爷爷，您坐我的位置吧，我的位置坐着可舒服了！”

    顿时，满车愕然，随即爆响：

    “哈哈――哈哈――哈――”

    满车人捧腹，都惊讶地看着小姑娘。

    老伯一怔，脸色显得极其不自然，嘴唇微颤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爆笑声中回过神来的药凡看到眼前的情形也忍俊不禁。

    小姑娘正满脸天真地仰头看着老伯，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她胖乎乎的小手正指着她那舒适的座位――她妈妈的大腿，大声说着：“电视上都说了，公德比赛正式开始！我才不像有人那样呢，装着没看见！”

    小姑娘说完还故意斜眼看了看药凡。

    “哈哈――”

    看着窘红了双颊的年轻妈妈和手足无措的老伯，满车乘客更是肚疼不已。

    药凡忍着笑站了起来，扶着老伯的双臂说：“阿伯，我正想站一站，活动下双腿，你坐我这个座位吧。”

    老伯在药凡的搀扶下傻傻地坐了下去，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窘镜中回过神来。在农村这种玩笑可开大了，怪难为情的。

    “小妹妹，让爷爷坐我的位置吧，你的位置是专座，不能让别人坐的哟。”药凡转身轻轻捏了捏小女孩可爱的脸蛋道。

    “好吧，这样子才是好孩子。”小姑娘觉得自己的行为已经成功地影响了药凡，高兴地吐了吐舌头，回到了自己的“专座上”。

    在农村，年轻人让座这种行为还是比较少见的，药凡的文明行为引起了一个中年妇女的注意：

    “哟――你是药医生家的孩子吧？我以前见过你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是的。阿婶，我叫药凡。”药凡应道。

    “哟，哟，你就是小凡呀。”刚坐下的老伯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你在省城医科大学读书吧，前年你村为你考上大学办酒席时我还到喝酒呢！”

    “呀，他就是药家村的重点大学生呀！”

    “长得可真俊哟，嘻嘻！”

    车继续摇晃着，车中的人们却找到了新的话题，毕竟在这个边远的山村重点大学生还是比较稀罕的物种。

    “小凡呀，有空到大伯家来玩呀。我家就在隔壁的横溪村。我的腿可幸好遇见了你爸爸，省城的大医院都说要截肢了，可药医生硬是保住了我这条腿。我一辈子都感谢他呀！小凡，你的医术也和你爸爸一样高明吧？嗯，肯定是的！”想到了药医生，木讷的老伯也打开了话匣子。

    “名师出高徒呀，小凡是大学生当然也不错！小凡呀，有空也来我家玩呀，我家就在这个瘸子旁边的，我二闺女长得可是好看哟，呵呵……”最先认出药凡的那个中年妇女满眼发光的看着药凡。

    在七嘴八舌中，客车终于到了药家村口。等药凡下车后，客车继续朝着目的地不停地摇晃。没有人注意到，车底一个不知名的零件无声地掉在了马路上的凹坑中……

    药凡背着包慢慢朝家里走去，心中却忍不住再次想起自己被辞退的事情。

    药凡在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就找到了那家惠民诊所。一直以来，他都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虽然还只是个医大三年级的学生，但他已经赢得了不少老病号的认可了。原本，孟存义一家一直对他挺不错。可这个闵仁一来，什么都变了！

    闵仁是个海归医学硕士，又擅于吹牛，颇得诊所主人孟存义的喜爱。药凡知道他是为了追求孟存义的女儿孟菲才来到惠民诊所的。所以为了避免误会，药凡平时已经很尽力的不去和孟菲接触了。

    “可是，孟菲不喜欢你与我何干呀？！为什么要怪在我的身上，难道就因为我长得比较帅吗？不就是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吗？”药凡感到很憋屈。

    故意找麻烦也就算了，更可气的是，闵仁总是在孟存义的面前假装无意中说出一些药凡的莫须有的罪名，甚至将他自己用错药的事也推到了药凡的身上。这才直接导致了孟存义对药凡的辞退。

    一千五的薪水对别人来说或许真的不算什么，但对药凡来说却非常重要。因为这不但可以减轻因为自己读书而给家里带来的经济负担，还可以帮同村的小慧渡过难关。自家也就算了，有爸爸妈妈在还能勉强对付，可小慧没了自己的帮助的话，她该怎么继续供弟弟读书和照顾那个残疾的老父亲呀？

    没了工作，呆在城里只能多花钱。反正现在是暑假，所以药凡干脆就回家来了。

    “不过，或许可以趁这段时间再跟父亲学学医术，顺便也学学搏击术吧。”药凡边走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