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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交易

    “交易吗？”

    冬日的寒风里，叶枫正一个人靠在道路两旁的栏杆上，耳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想是人应该都会觉得诡异。

    “从哪冒出来的？”叶枫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他却也没有去深究，依旧沉浸在思考之中，这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已让他觉得有些倦怠。

    叶枫，今年21岁，至于长相嘛，普通，不能说很帅，但也不至于难看。

    他是一名刚刚才从大学毕业的学生，目前在一所小公司里面任职。当然，我这里说的大学当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只不过是一所专科大学罢了。

    在学校里混了三年，他毕业了，只不过，从一个无聊学校毕业之后，他等来的却是另一个无聊。

    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一生，工作，下班，由此不断往复，之后他或许会娶一个老婆，或许有一个孩子，当他到了六十岁的时候，他会从公司退休，之后有儿女养老，有妻子陪伴，到了暮年时候，他也许会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轮椅上，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即将落下的残阳，正如同他的一生，不是吗？发光发热，奉献了自己的全部，最后悄然消失，沉入夜幕之中，不掀起一丝波澜。

    我想没有人会为太阳落山而绝望的大喊大叫吧，太阳落山，第二天还会升起，而人死了，除了他的亲人朋友，还会有多少人记得？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或许你可以说，他可以去拼搏，去努力，但大多数人的一生，其实早已注定，你想要的拼搏，只不过是在一个可以看到顶点的小山丘上攀登，当你到达顶点的时候，你会绝望的发现，那些更为险峻的山峰上，早已被人占据，而且，并不是那些人有多么强，只不过人家从一开始就在那山峰上而已。

    但你可能又会说，肯定会有意外的，的确，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很厉害，起于微末，最后却位极人臣，而这样的人又会有几个？大多数的人最后都只能做着普通的工作，过着平凡的生活，最后过完自己同样平凡的一生。

    假如生活强奸了你，你不能反抗，就要学着享受？这是什么道理，逆来顺受，历来顺受！去******逆来顺受！

    叶枫不是圣人，忍不了，也不想忍，他看不惯这世界，却又无可奈何，他总算知道了，古人为什么喜欢隐居山林，就是因为这世界太让人绝望。

    只不过，现在这世界，连让你隐居的山林都没有了，以前的山林无主，而现在，什么都有了主人，你脚下踩过的地面，满眼见到的房子，几乎你见到的一切都有自己的主人，你想去隐居山林，不好意思，这里是私有土地。

    人最快乐的时候，往往是在自己的童年，幼时年少，无知便无畏，于是便活得很自在，但随着年岁渐长，自身所学的知识，人类社会的道德，以及国家的律法等等便渐渐的在身上套下一重又一重的束缚。

    诚然，人类需要这些束缚，不然社会的基础便会崩塌，而世界也将陷入混乱，但是，这些东西就仿佛一条条钢铁铸就的枷锁，让叶枫感到呼吸困难，让他举步维艰。

    就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所牵引，叶枫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牵线木偶，他有时候在想，就算真是一个牵线木偶也很好，至少木偶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思想，便不会痛苦，也不会有所谓的烦恼。

    但他想挣扎却无力，想反抗却无门，他不是恐怖分子，也不会******主义者，他想要的，仅仅只是自由的生活罢了，只是如今的社会下，哪里都不会真正的自由。

    冬天的太阳泛着苍白的光芒，仿佛就连它也被这寒风刺激得颤颤发抖，而在这阳光底下的人当然更是如此。

    南方的天气就是如此的奇怪，它给你一丝阳光，却又不会给你带来真正的温暖。仿佛让一个濒临绝望的人看到一丝希望，使他不至于真正绝望，但又绝不会让他得到一般。

    这样的天气里，路上当然没有多少的行人，但叶枫便就这样站在路边，他的城市靠着长江，这条大江奔腾着，不知咆哮了多少年，叶枫每次有烦恼，都会静静的靠着护栏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条江平缓的流，奔腾的流，一晃已经好多年。

    他从少年长成了青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而大江依旧，跟这大江一般巍峨雄壮屹立千年万年的事物不知还有多少，相比起来，人类真是太渺小不过了，每次一这样想，他心中的那丝疲惫便可以稍稍有所缓解。

    而今天显然不在其列，他像往常一样看着江水悠悠，而旁边却忽然传来这样一句话：“交易吗？”

    推销？叶枫头也不回，回了一句：“我不买保险，也不要报纸，家里没有净水器，马桶也是好的，所以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半晌，那个人的声音没有响起，或许是知难而退了吧，不过也或许是被他这一段话给震住了，不过这样就好，这样他就可以安静一会了。

    但没想到，又一会儿，身边再次响起了那道有些嘶哑的声音：“交易吗？”

    叶枫感到有些不耐，心想这人谁呀，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他转身，正准备开口大骂，而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他震惊了，继而嘴角抽搐。

    在他面前，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家伙，分不清具体性别，但就从他头罩里露出来的一部分来看，里面是个骷髅头，而且那黑洞洞的眼眶深处，居然燃烧着一团橘红色的火苗。

    我去！cosplay？这是死神吗？完成度挺高的啊喂！

    “咳咳…”短暂的震惊后，叶枫决定问一问，这位coser找自己有什么事。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叶枫的口气变得平缓下来，看来不是来推销的，不过这打扮多半是什么整人节目吧，要是一般人看到这仿佛可以以假乱真的死神打扮，估计都会吓得惊声尖叫，只不过他遇到的自己，别说是这个，就是看到一把刀伸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是否想要…掌握住自己的，命运！”黑袍人问。

    命运？叶枫心想，这是个大命题啊，谁不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命运远在九天之上，看不见，摸不着，事实上，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这么个东西叶枫也不知道，不过他是不可知论者，万一高天之上真的有神明，那么他看着下方蝼蚁般的人类时，心底到底想的是什么呢？

    而如果有神明，那么命运当然也会有，不过叶枫暂时没想好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他转而问道：“既然是个交易，而这个交易可以让我掌握命运，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交易，即两方都要付出，对方既然都给出这么高的筹码了，那么在一个对等的交易里，叶枫需要付出的当然是很巨大的。

    “你的灵魂，我可以给你一个可以掌握自身命运的机会，但是，如果你失败了，就要付出自己的灵魂。”黑袍人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感情，仿佛机械，冷得让人让人胆寒，不过叶枫不是普通人，他只是在沉吟，这不像是玩笑，毕竟这已经超出玩笑的范畴了，而且从黑袍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周围的空间就变得很奇怪。

    叶枫一开始也没有察觉，但是当他的目光随意的往旁边一扫之后，他便看见了一副奇异的光景，周围的一切，变慢了。

    就好像看电影时慢放的场景一样，在他旁边的一颗黄葛树上，一片枯黄的叶子落了下来，只是，那叶子落下的速度极慢，而按照这个速度，叶枫估计它恐怕还得要几分钟才会落下来。

    而就在更远处的长江，此时就仿佛凝固了一般，一个浪头停在半空中，迟迟都没有打落下去，就连江水形成的波纹都停止了，一切都仿佛一幅画卷般停在了某个时刻，以叶枫为中心，周围离他越远的物体，时间流速就越慢，但叶枫目力有限，并不能看清更远处的情况。

    看来这里只有自己与面前的黑袍人没有受到影响，叶枫心道。

    也许是个机会？突然，叶枫心底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不不不，也或许有什么阴谋？他继而将之前的想法否定。

    但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索要，如果有，也许便只有他口里说的灵魂了，那么，交易吗？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点，就在叶枫思索着是否交易的时候，在他旁边的黑袍人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眼眶中的火苗偶尔跳动一下，以此来证明他并非死物。

    终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看着黑袍人，不，或许叫他死神更为准确。

    “我交易！”叶枫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说完这句话，身体便仿佛脱力了一般，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知道，这句话一出口，他的人生便可能会完全不同了。

    “呵呵，欢迎来到…新的世界，在这里，你的世界观将彻底颠覆，抛开你的常识，解放你的思想，只要你能够一直活下去，你就将在这里找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死神疯狂的大笑着，他仿佛有了情感，而这从这一刻起，周围的时间仿佛又继续前进了一般，叶子落了下来，落在地上，继而被风卷向远方，而远处，长江的浪头打在岸边，又缓缓的退了下来，露出被水浸湿的沙滩，长江浩荡，继续往前奔腾而去，继而汇入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