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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求情

    永安六年,夏。

    大雨滂沱,雷鸣交加,破碎的天幕如同破碎的铜镜,沟堑愈来愈深,好似要破碎一般。

    雨水聚会成溪,渐渐的漫过台阶,漫过跪在地上身穿华丽宫装女子的双膝。

    那女子好似石刻的一般,在雨水里丝毫未动,任由豆大的雨点浇灌在自己身上。

    “贵妃娘娘,您回去罢,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您此刻去给祁王殿下求情,只怕皇上再龙颜大怒,便是您的性命也堪忧啊!”一旁的身着青色裙裳的浣月,哽咽着道“娘娘,您与祁王有私情的事情,宫里何人不知,如今皇上亲眼瞧见他在您的寝宫,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浣月原本清秀的小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或是泪水,一双眼眸里满满的充斥着惶恐和不安。

    绿萼抬起长睫,露出好似秋水碧波般的双眸,娘娘?为何她还这般称呼她,她不过是被废黜的皇贵妃,即便昔日如何被帝王如何独**,如今不过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哪里能再扯出这样的称谓。

    自嘲似得扯出一抹苦笑,她再赌,赌一份情意。她不相信,昔日待自己**爱有加的李胤,今日竟这般的不顾自己的生死。他曾答应过她,不让她受半丝的委屈,如今却任由她在雨水里跪了整整两天。

    或许她还依旧不能明白,这帝王难道都这般的无情无义,便是至亲的兄弟,都能贬斥到边疆的苦寒之地。

    “浣月。”

    绿萼嘶哑的喊出这个名字,她整个身子早已是麻木了,双腿传来的剧痛,几乎要夺取他的呼吸一般。

    浣月全身一震,赶忙跪了下来,又接着劝道:“娘娘,您回去罢,我知道您对王爷情深似海,可您毕竟是皇上的**妃,这天下的男人皆是如此,最容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女人和旁人有染,如今王爷能保住这条命,也算不容易了。”

    “浣月,你说,倘若我不曾有这般的容貌,是否今日便不会有这般的境遇,是不是王爷此生便不会有此劫难。”

    浣月心里一惊,急忙道:“贵妃娘娘,您莫要再这般的想,皇上的圣旨已下,便是太后娘娘也是无计可施的。不如您去求求皇后娘娘,她素来贤德,待您也是极好,便是请她劝皇上几句,皇上总会给些薄面,否则您便是在这金銮殿外再跪上几天,皇上也未必肯见你。”

    绿萼听了她的言辞,猛地站起身来,必是麻木的双腿支撑不住疲惫不堪的身子,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冰冷的雨水里。浣月赶忙上前将她扶起,眼泪扑簌扑簌的流了下来,果真是世事无常,不过前几日还风光无限,如今却这般的狼狈。

    她身上繁重的宫装,早已经是沾满了泥污,头上的凤钗步摇也在这滂沱的大雨里黯淡无光,她的发髻早已是凌乱不已,那绝代的容貌却那样的震慑人心。

    雨越下越大,浣月扶着她的身子,在雨里走着,昔日她坐在步撵上,很短的路,如今却那样的长。她的双腿好似被栓了厚重的石头一般,举步维艰的样子,忍不住让人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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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求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才到了毓菱宫的宫门。绿萼抬起头,只见因暴雨而形成的帘幕之后,站着几个小太监,许是站的太久了,身上的衣襟已将湿透了。

    他们瞧见来了人,便欲要上前行礼。待他们瞧过去,只见倾盆的雨水里站着那位被废黜的皇贵妃。几位小太监眼睛里满是惊艳,以前众人哪里有机会能瞧见这绝美于世间的皇贵妃,便是远远的望去,只觉得已是难得。

    那领头的太监被分的了这样的苦差事,又捞不到什么油水,心里已经是百般的不甘心,如今瞧见那贬为庶人的皇贵妃,便想好好的愚弄一番。毕竟昔日皇上**爱绿萼时,他在私底下也几次三番的受到洗桐宫一干奴才的气。他这样皇后宫里的人,却要对妃嫔宫里的奴才忍让。

    “奴才拜见娘娘千岁。”他嘴上说着,身上却未见半分行动,言语间皆是嘲弄。

    浣月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只见她一张小脸被气的通红,她深知绿萼已被褫夺了封号,废了妃位,如今也只能忍让着。

    她在毓太妃宫里侍奉多年,早就见惯了这奴才们见高踩低的样子,如今她们主仆二人已经落魄不堪,如今却只能生生的受着。她认识这当差的太监,正是张敬,原是大内总管的老乡,原本就比旁人趾高气扬了几分。

    她向那公公微微的行了礼,勉强笑道:“我家主子要拜见皇后娘娘,还望公公前去通传一声。”

    那张公公掀唇一笑:“皇后娘娘如今正陪着大皇子读书,我便是有十个胆子都不敢进去通传,若是惊扰了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我便是长了几十个脑袋都要落地啊!”

    浣月心下恼怒不已,脸上却未露出分毫,她轻轻的拉了拉绿萼的衣袖,只示意将此事交予自己。

    她从怀里掏出几片金叶子,塞到他的手里:“雨这样大,几位公公只怕是劳累的很,这些钱还请公公们喝碗茶,暖暖身子。”

    那太监好似并不满足,反倒将银子反手塞在了浣月手上,“难不成在姑娘的眼里,奴才的命只值这些不成?!”

    说完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向绿萼头上的凤钗瞧了瞧。

    绿萼站在浣月身后,原本虚弱的身体此时已经是不堪重负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与旁人争执。待她瞧见那张公公的意图之后,便欲要摘下头上镶着宝石的凤钗。

    此时浣月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她轻笑起来,眼睛里却好似淬着寒冰一般,“张公公,您想要什么我心里明白,只希望您想的明白些,那东西可是皇上的御赐之物,天下间仅此一件的东西,您是聪明人,何必被那奢华的东西迷了眼,犯了这样大的错事。

    那张公公心里顿时出了一把冷汗,只知道自己是犯了糊涂。若自己真拿了这凤钗,只怕将来留着都要担心受怕,便是拿出宫去变卖,只怕天下间未必有人敢买。

    他不由得暗自后悔,眼前这个万般狼狈的女人可是昔日位同副后的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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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求情

    如此这般秽乱宫闱的女人,皇上却留下了她的性命,只怕皇上依旧顾念着旧情,难免将来不会有翻身的一天,毕竟这女人的容貌可谓是世间难寻其二。

    “奴才适才昏了头脑,还望姑娘见谅。奴才这就叫人通传。”

    绿萼脸色惨白,她扶住身旁漆红的柱子,才勉强稳住脚跟。毓菱宫近在眼前,自己却被人拦在门外。她瞧着檐牙高啄的屋檐,金碧辉煌的装饰,在雨里那样的让她心寒。

    过了良久,那前去通传的太监才慢慢悠悠的撑着伞过来,不紧不慢的行着礼“两位里面请?”

    寰宇厅楼,雕龙画凤,整个毓菱宫都好似迷雾一般。如今她实在走投无路,只能来求这位贤良的皇后纪文娴。

    绿萼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此这般的狼狈,依旧有着摄人心魄的美。

    “皇后娘娘,臣妾自知犯了大错,只求您能在皇上面前替祁王殿下求个人情,莫要将他遣去那苦寒之地……”

    纪文娴随意的扎了一个流云髻,发髻上十分随意的插着血玉凤凰的步摇,整个人倒显的十分的懒散。这位皇后娘娘相貌平平,倒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论美貌她或许远远比不上乡下出身的绿萼,比不上丽妃……可她的贤良和才气和是名动京城的,常言道“娶妻娶德”,如今皇宫里谁不敬重她几分。

    皇后轻移莲步,走到绿萼面前,“妹妹,您是聪明人,怎会想这样的糊涂事。你再仔细的斟酌一番,皇上如今如何能容得下祁王的性命,如今将他发配边疆亦是好事。若是再留在这京城的是非之地,皇上保不准何日会取其性命。凉州虽是苦寒之地,可总不必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她的心如同陷入寒窟之中,原来这世上这般尊贵的人物,为了自己已经是身败名裂。倘若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被放逐天涯,或是孤独终老,也不愿在那寒冰陡峭的十里梅花林里遇见他。

    她至此才明白,爱才是债,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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