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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醉客
楔子:
唐・开元二十九年,一日早朝,玄宗皇帝刚刚坐定,陈王府参军田同秀上前启奏,曰:启禀陛下,微臣昨晚作了一梦,梦见桃林县函谷关丹凤门上紫气萦绕,玄元皇帝(老子)飘然其中,臣正欲上前叩拜,只听他老人家说:吾藏灵符,于尹喜老宅。”说完就不见了。臣不解其意,奏请陛下圣裁。”玄宗听后大喜,立即派人到函谷关寻找灵符。果然,在函谷关原关令尹喜老宅西边挖出了一道“灵符”-一个桃木制成的木片,上面写着:“十十十木”四字。众人皆不解其意,只得将灵符送往长安,呈送玄宗皇帝御览。玄宗拿着灵符,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明白,众臣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善于趋炎附势的田同秀见状,试探着说道:“微臣的看法不知对否,不敢妄言。”玄宗曰:“爱卿发现灵符有功,但讲无妨。”田同秀便道:“臣看这几个字合起来似是古书中的“桑”字,三个十字,外加一个木字,将木拆开则为一个十字,一个八字,合起来是四十八。”这样一说,群臣皆有所悟。”
“四十八,四十八,玄元皇帝保佑吾皇四十八年的盛世啊!”一位大臣居然高兴得大叫起来。玄宗大喜,认为此乃老子对他的恩赐,于是将年号“开元”改为“天宝”,并将发现灵符的桃林县改为灵宝县。
参军田同秀因进献灵符有功,得以步步高升。
正文:
大唐自高祖皇帝开国以来,经过数位天子的励精图治,终于换来了玄宗一朝的开元盛世。盛世之下,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人口也随之剧增。此外,大唐一直与外通商,常有很多外国商人来到长安经商。长安乃大唐之都,本就是全国人口最多的地方,如今又增添了很多外地人,因而终日是人来人往,未有间断。由于众人来往频繁,他们所经过的路段周围便也随之有了很多的茶馆,客栈,以供路人享用。其中最有名的客栈当属掌柜苏半天所开的迎宾酒家了。迎宾酒家集客栈,茶馆于一身,乃是长安城最大的客栈,其位置也是在最繁华的市坊之内,因此每日都是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这一日,不知何故,迎宾酒家突然贴出一张布告,上面写道:闻圣上得宝,佑我大唐,盛世之象,千秋万代。唯有盛世之下,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吾感盛世之恩,心血来潮,愿散尽家财,以供京都乞丐三餐之温饱。三日之内,凡有乞丐上门者,必以美食佳肴相待,分文不收。三日过后,则改换以往。吾特意张贴此布告,愿京都乞丐能够俱来迎宾酒家用餐,吾自当不胜欢迎。”
城中的乞丐闻得此事,纷纷赶去混吃混喝。直至三日过后,乞丐们才都在店小二的驱赶下,一个个悻悻地离开了。掌柜苏半天本以为此时店中已无那混吃混喝之人,不想,一个人的出现倒让他觉得自己好像错了。这个人三日以来,每日都在店中喝得酩酊大醉。而今已是第四日,他依然留在店中喝酒,绝口不提结帐一事。苏掌柜教小二前去试探这个人,如果此人身无分文,就立马将他赶走。小二依照嘱咐,双手抱着一坛上等美酒朝那个人走去。那人大约二十余岁,身穿粗布长衫,腰间佩带着一把非比寻常的宝剑,之所以非比寻常,那是因为,宝剑的剑鞘乃是上等的和田玉所制。小二走到饭桌前,向那人朗声说道:客官,这里有坛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客官想不想品尝一下啊?那人道:既是美酒,当然要好好品尝一番!那人说话之时,情绪显得很是失落,且语气低沉,显然是在借酒消愁。
小二又道:若要品尝,倒也不难,只需客官将今日的酒钱先付了吧!那人一怔,说道:怎地还要付钱?不是说可以白吃白喝吗?小二面色一沉,说道:本店只规定可以白吃白喝三日,如今三日已经过去了,所以该付今日的酒钱了!那人又是一怔,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原,原来是这样!小二见状,认定此人身无分文,便趾高气扬地道:你若是想赖账,我们就抓你去见官!那人听罢,将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说道:此剑的剑鞘,剑身,皆是上等的和田玉所制,你先拿去结了今日的酒钱吧!说完,便将佩剑放在了饭桌上。小二见状,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跑去和掌柜商量。很快,苏掌柜便闻讯赶了过来。好在苏掌柜倒是一个识货之人,他一眼看出此剑绝非寻常之物,心中又惊又喜,却又带点疑惑的口气问道:客官真的愿意用此剑去结账?那人面无表情地道:我蒲某人从不说假话,掌柜尽管放心便是!苏掌柜闻言大喜,心道:此物少说也能当个二三百两银子,今日算是发财了!
正当苏掌柜沾沾自喜之时,却听得一人说道:“如此好剑,若是当掉,岂不可惜?”苏掌柜被人一语道破心思,心中好生不快,本想呵斥那人一番,扭头一看,说话那人一身官服,竟是公门中人,心里着实吓了一跳,当下忙道:不知官爷驾到,小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那身穿官服的人笑道:苏掌柜无需如此多礼,本座另有要事在身,苏掌柜只需照顾好客人就可以了!苏掌柜点头称是。随后又道:官爷若是想吃些什么,小的吩咐厨房去做。”那身穿官服的人说道:鄙人只想与这位姓蒲的仁兄共饮几杯,你快去备些酒菜过来吧!他说的姓蒲的仁兄指的自然便是那位打算以玉剑来抵账的醉客。顿了顿,那身穿官服的人又道:把那把玉剑还给这位仁兄吧!苏掌柜诺诺称是。那醉客冷冷地道:我蒲某人即便饿死在街头,也绝不接受旁人的恩惠!那身穿官服的人闻言,浓眉一扬,笑道:“我聂三江只不过是想交个朋友,阁下不会是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吧?”原来,那身穿官服之人名字叫做聂三江。那醉客“嘿嘿”笑道:在下只是个终日以酒为友的醉鬼,怎配和聂大人结交?
聂三江正色道:我聂某人交朋友从不分贵贱,只要对方是条好汉,那就是我聂某人的朋友!那醉客闻言,哈哈大笑,反问道:一个穷得连酒钱也付不起的人,莫非也是条好汉?聂三江肃容道:一个人可以被旁人嘲笑,但是,绝不可以被自己嘲笑,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话,那么这个人,将永世不得翻身!那醉客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少顷,一个衙门捕头匆匆赶至客栈,见到聂三江后,便即叩首行礼,随即禀报道:回禀总捕头,您让属下查的人,属下已经查到了。”聂三江点头道:很好,速将那人的事情细细道来!那名捕头正准备开口,却见那醉客坐在一旁,不由一怔。聂三江也看了一眼那醉客,说道:快些道来,勿需顾忌!那名捕快点头应是,说道:那个人姓蒲名云阳,本是蜀山派前任掌门剑眉道人的大弟子,只因后来,剑眉道人并未将掌门之位传于蒲云阳,蒲云阳一气之下离开了蜀山派,这才落魄至此。”那捕头在说话的同时,还不时地盯着那名姓蒲的醉客。
忽听得那醉客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蒲某人到得长安,最多不过区区数日而已,聂总捕头便将蒲某的出身来历查得这般清楚,六扇门果然厉害!聂三江笑道:我聂某人打算找阁下做笔买卖,既然是做买卖,那么双方就不应该再藏头露尾了,不是吗?那醉客道:“不错,在下便是蜀山派的弃徒蒲云阳,只不过,蒲云阳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蒲落尘,并非蒲云阳!”聂三江点头道:“原来是落尘兄!蒲落尘“嗯”了一声,便即问道;“不知聂总捕头打算找蒲某谈什么买卖?聂三江听罢,便叫小二去准备茶水,接着又支开了那名捕快,随后才低声问道:蒲少侠,灵宝县藏有灵符一事,想必,你已听说了吧?蒲落尘道:此事已传遍天下,蒲某岂会不知?聂三江试探似地问道:不知蒲少侠如何看待此事?蒲落尘嘿笑道:聂总捕头,如果蒲某实言作答,必会得罪公门中人,就算聂总捕头不予计较,但若是让其他捕头听到,蒲某就只有在大牢里喝酒了。因此,对于灵符一事,蒲某还是不要作答为好。”
聂三江闻言哈哈大笑,说道:蒲少侠大可放心,我等换一间清静的屋子细细详谈如何?蒲落尘道:正有此意!于是,两人在客栈里找了间窄小的下等房,并吩咐掌柜,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就不要前去打扰他们二人。苏掌柜走后,聂三江便开口问道:这个房间还不错吧?”蒲落尘看到那桌面上尽是灰尘,淡淡一笑,说道:不错,比起蒲某所住的乞丐屋子,这间屋子已经算是上等房了。”聂三江笑道:如今,蒲少侠可以如实回答聂某的问题了吧!蒲落尘道:悉听尊便!聂三江道:还是那个问题,蒲少侠如何看待那灵符一事?蒲落尘“呵呵”笑道:只不过是某些人为了升官发财,而使出的障眼法罢了,不足为信!聂三江不觉流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喜道:蒲少侠能够如此明白事理,聂某也就放心了。”蒲落尘正色道:聂总捕头身居高位,必然公务繁忙,今日专程来找蒲某,想必也是为了公事吧?聂三江答道:不错,那我们就言归正传吧!
聂三江很快问道:“近日江湖传闻,曰:灵宝县不只藏有灵符一宝,更有当年夸父追日之时,所遗留下来的一件神兵利器,不知此事,蒲少侠听说了没有?蒲落尘道:蒲某只是一介草民,怎能比得上你聂总捕头消息灵通啊!聂三江道:这倒也是,不知蒲少侠对此事有何看法?蒲落尘不屑地道:只不过是某些人为了引人注目,而编出的谎言罢了,怎可信之?聂三江“呵呵”笑道:蒲少侠既已知道此传闻荒诞不堪,何不与聂某一起去拆穿这个谎言?蒲落尘恍然道:原来聂总捕头与在下相交,其中还有这等缘由!聂三江勉强一笑,道:如果蒲少侠不愿意的话,聂某也不勉强。”蒲落尘“嘿嘿”笑道:聂总捕头,蒲某怎么觉得,这件事不像是只为了拆穿一个谎言那么简单啊?聂三江面色一峻,说道:莫非蒲少侠已经觉察出什么了?蒲落尘正色道:你我心照不宣,对于此事,我蒲某人也不会置之不理的!聂三江大喜,赞道:蒲少侠果真是位侠义之人,请蒲少侠放心,事成之后,聂某定有重赏!
蒲落尘听到聂三江这么说,便忍不住问道:那么到时,聂总捕头打算如何谢我?聂三江笑道:至少不会让蒲少侠像现在这样,沦落街头吧!蒲落尘呵呵一笑,不再言语。不多时,聂,蒲二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便分别离开了迎宾酒家。苏掌柜待两人走后,将店小二叫到身前,低声嘱咐了几句,小二轻轻点了点头。只见店小二匆匆赶去住处,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才出来。这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只鸟笼,鸟笼里关着一只鸽子。小二来到后院,趁四下无人之时,轻轻地打开鸟笼,一手抓着鸽子,一手将写好的信件系在鸽子的小腿上,然后,双手将那只鸽子高高捧起,鸽子展翅而飞。飞向那不知名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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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凶案
聂,蒲二人自客栈分手之后,就开始分别准备行李,翌日由长安启程。他们白天赶路,晚上寄宿,这一日来到了华州境内的华阴县。华阴,秦时置宁秦县,汉改华阴县,因地处华山北麓而得名。据今已有九百多年历史。华阴历代才人辈出,“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便是华阴人氏。“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聂三江望着城墙上的“华阴”二字,朗声吟道。蒲落尘一听,不由笑道:聂三爷,您老人家可不是什么书生啊!聂三江肃然道:我聂某人虽只是一介武夫,但对杨盈川的满腔报国之志却也甚为钦佩,故而才会吟诵这首《从军行》。只恨平生不能报国杀敌,但愿能够铲除圣上身边的奸佞,整顿朝纲!”杨炯曾任盈州县令,故而人称杨盈川。蒲落尘闻言,大吃一惊,急道:我的聂三爷呀,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聂总捕头,你的这些话若是让城里的捕头听到,我们会有麻烦的!
聂三江长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触景生情罢了,蒲少侠勿需担忧。”蒲落尘仍然有些不太放心,皱眉道:聂三爷,你目前只是富甲一方的大老爷,而我只是您老人家身边的镖师,你我都只是平民百姓,因此就不要说那“整顿朝纲”之类的话了。”蒲落尘话音刚落,突然有人接口道:兄台此言差矣,寻常百姓自是不能随意议论国事,以免惹祸上身,而你堂堂一个镖师,难道也怕得罪官府吗?蒲落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正用一双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恚怒,当即厉声叱道:“你这个穷酸书生,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罢了,居然还去管别人的闲事,这不是讨打吗?说完,挥起拳头,朝那个书生面门打去。聂三江见状,厉声喝道:住手!蒲落尘只得硬生生地将拳头缩了回去。聂三江白了蒲落尘一眼,随后向那书生赔礼道:这位公子,我聂某人代他向您赔罪了,还望公子不要见怪。”那书生忙道:这位老爷不必客气,是这个镖师之过,与您无关啊!
聂三江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各重十两,递给了那个书生,便即说道:这位公子,这点小钱你先收下,方才的事就此作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那个书生几时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老爷?接过银子之后,一时傻了眼,竟忘了道谢。聂三江见状,微微一笑,随后对着蒲落尘说道:蒲镖师,我们走吧!蒲落尘听罢,扭身离去。两人进城之后,聂三江突然问道:蒲少侠,那个书生的确有些出言不逊,也不至于动手打人吧?蒲落尘嘿笑道:聂三爷,你以为我真的会动手去打那个书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聂三江不由笑道:好你个蒲落尘,居然连我都被骗了!说完,两人皆都哈哈大笑起来。
华阴城外有一茶棚,此刻正是宾客满坐。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进了茶棚之后,先是环顾四周,随后走到了一个黑袍人面前停了下来。那个黑袍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在低头喝茶。
“您让小的办的事,小的都已经办妥了!那书生满面笑容地说道。
黑袍人头也不抬,只是问道:看清楚是画像上的人吗?”那书生连声答道:没错,是画像上的人,只不过,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镖师。”看来,黑袍人已经事先让这个书生看过画像了。
“哦?一个镖师?”黑袍人似是有些意外,自言自语地道,这个镖师会是谁呢?”
未及细想,便听得那书生紧跟着说道:“是啊,那个镖师很凶的!”黑袍人点了点头,笑道:“你做得很好,我是不会亏待你的!那书生喜道:“小的先谢过大爷了!”话音刚落,那书生突然闷哼一声,便即倒地不起。茶棚里突然倒下了这么一个人,登时引来了不少茶客的注意。正在周边侍应茶客的小二见此情景,赶忙上前查看。只见那书生双目圆睁,嘴巴微张,不像是在睡觉,也不像是普通的昏厥。这么一来,小二心里倒有些想不明白了,便向那黑袍人问道:“这位客官,你的这位兄弟怎地突然倒在地上了?”那黑袍人将一碗茶水一饮而尽,便即朗声答道:“这位兄弟已经去见阎罗王了!”黑袍人这句话无疑是彻底打破了茶棚里那份和谐的气氛。众茶客闻听此言,犹如惊弓之鸟,纷纷起身离开茶棚,无人再敢搭理那个倒下的书生。
“都给我停下来!往哪跑啊?”黑袍人大声喊道。
此时,众茶客都只顾着逃命,根本无人答理那黑袍人。
忽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一名正在逃跑的茶客突然倒地不起。接着,惨叫连连,不到片刻工夫,茶棚里的那些茶客便悉数倒地不起。此时的小二以及掌柜二人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当下赶忙跪倒在黑袍人面前,磕头求饶。只见那黑袍人漫步经心地喝了口茶水,随后,也没见他怎么用力,手中的茶碗便碎成了数片,旋即激射而出。掌柜和小二二人连哼都未哼,咽喉处便已教那碎片击中,当即毙命。
“呵呵呵呵・・・・・・・”黑袍人望着满地的尸体,连笑数声,在笑声的陪伴中,离开了茶棚。
聂,蒲二人在客栈住了一宿,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两人继续赶路了。他们沿着大街一路走到城门前,正欲出城,守城的官兵很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其中一名官兵高声喝道:城外发生命案,县太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违令者,斩!聂,蒲二人均是一愣,聂三江骤然提高声音道:大胆!我等乃是知县老爷所请的名捕,尔等竟敢如此无礼,莫非是想让县太爷将你们一个个革职查办啊?守城的官兵听了之后,将信将疑,直到聂三江拿出了总捕的令牌之后,一个个才吓得跪地求饶。只听得聂三江厉声喝道:还跪着干吗?还不快带我等出城查案?数名官兵急忙应是,一名官兵在前带路,另外还有几名官兵在后护送,随同聂,蒲二人去往发生命案的地方。
蒲落尘一面走着,一面悄声问道:聂总捕头,您真的打算去查那宗命案?聂三江低声应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到时,我们见机行事。”蒲落尘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座茶棚,带路的那名官兵向聂三江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说道:总捕大人,这座茶棚就是发生命案的地方,知县大人就在茶棚里。”聂三江“嗯”了一声。目光流转,只见那座茶棚已被数十名手持佩刀的衙役围了起来,另外,还有两名捕头守在茶棚门口。那名官兵续道:总捕大人,小的们方才对你多有得罪,还望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告诉知县大人!聂三江皱眉道:你只需带我等进去查案便可,其他的勿需担忧!那名官兵点头应是。守在门口的两名捕快看到有人前来,立即上前,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聂三江将令牌高高举起,大声说道:本座奉命缉拿江洋大盗,而今听闻此处发生命案,本座怀疑是那江洋大盗所为,故而前来查看!”两名捕头看那令牌不像作假,便即带着聂,蒲二人去见知县大人。
华阴知县兀自愁眉不展之际,忽听闻六扇门总捕光临,心中又惊又喜,见到聂三江后,便朝聂三江连连作揖,说道:总捕大人驾临本县,本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聂三江笑道:知县大人不必客气,本座此来本就唐突,何来失迎之罪?我等还是快些商讨一下案情吧!华阴知县闻言大喜,心道:本县正为破案一事发愁,而今有你这位六扇门总捕在旁协助,此案焉有不破之理?忽听得聂三江问道:“知县大人,本座有一事不明,既然这命案是发生在城外,那便与城里的百姓应该是毫无干系,知县大人为何下令不得出城呢?”华阴知县答道:“总捕大人有所不知啊,这命案虽然是发生在城外,不过死的可都是一些平民百姓,而且,还死了这么多人,可见。那行凶之人必是一个残忍嗜杀之人。若是本县再任由那些百姓外出,那岂不是要死更多的人吗?到时一大堆的命案摆在本县面前,本县又无力破案,只怕……乌纱不保啊!”聂三江点头道:“原来如此!”顿了一会,聂三江又道:“知县大人,本座断案多年,这世上能够难倒本座的命案可谓少之又少,如今有本座在此,知县大人莫非还担心命案难破不成?”华阴知县连忙摇头道:“总捕大人言重了,本县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怀疑总捕大人的办案能力啊!”聂三江点头道:“那就好,既然知县大人如此信任本座,不知道,知县大人可愿按照本座的意思行事啊?”华阴知县当即答道:“本县自当谨遵总捕大人之意,总捕大人教做什么,本县就做什么,绝无二话!”聂三江道:“知县大人果然爽快!既如此,那就请知县大人下令,打开城门,让百姓自由出入城门吧!”华阴知县听罢,心中虽有些疑虑,不过,也很快照做了。聂三江说完城门的事情后,便即问道:“知县大人,不知这茶棚里的尸体是何时发现的?”华阴知县答道:“是今晨一位路人发现的。”聂三江在茶棚里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发现其中一位死者甚是面熟,微一沉思,才道是昨日入城的时候遇到的那位书生。华阴知县忍不住问道:总捕大人,您看了半天,看出什么端倪了没有?聂三江长叹了口气,反问道:知县大人可知,本座何以来此吗?华阴知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倒也是,本县一直在关心案情,反倒未请教总捕大人的来意。
聂三江正色道:知县大人,实不相瞒,本座此次乃是奉旨缉捕一名江洋大盗,此盗贼杀人如麻,无恶不做,据本座推测,此次茶棚血案极有可能就是此贼所为!华阴知县惊道:原来总捕大人是奉旨办案,若有需要本县效力之处,总捕大人尽管吩咐。”聂三江故作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知县大人,此贼人身犯重案,圣上曾经交待过,切勿声张,若然外泄,只怕本座乌纱不保,所以还请知县大人能够对此事守口如瓶,到时,本座定会在圣上面前,替大人多美言几句!华阴知县闻言大喜,拜谢道:如此甚好,本县就先谢过总捕大人了!聂三江笑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华阴知县又道:可是,眼前这桩大案该如何处置啊?聂三江“呵呵”笑道:呈报之时,便说,是一伙贼人血洗了这座茶棚,而这伙贼人又被知县大人所率领的捕快悉数歼之,以此来结案,不知知县大人意下如何啊?华阴知县忙道:一切听从总捕大人安排......”
从茶棚出来之后,聂三江向蒲落尘低声说道:蒲少侠,请借一步说话。”于是两人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蒲落尘看四周无人,才缓缓说道:聂总捕头,有什么事情,请尽管道来!聂三江脸色铁青,他思索良久,终于镇定地道:蒲少侠,只怕我等早已被人盯上了!蒲落尘“嗯”了一声,便即说道:聂总捕头所指的是那个书生的尸体吧?聂三江点了点头。蒲落尘“呵呵”笑道:那个凶手自以为杀死了茶棚里所有的人,就会令我等无法再追查下去,可是,他万没料到,正因为发生了这件血案,才令我等有了新的线索!聂三江恍然道:蒲少侠的意思是,我们应当尽快赶到灵宝县,去追查那个所谓的传说,对吧?蒲落尘正色道:既已得知行踪败露,我等就无需再遮遮掩掩,聂总捕头,为了方便行事,蒲某愿暂且成为您手下的一名捕头,不知聂总捕头意下如何?聂三江大喜,说道:其实聂某早有此意,只是担心如此一来,蒲少侠会认为聂某是有意收揽于你,故而没有提及此事。”蒲落尘笑道:蒲某岂会是那般小器之人?聂总捕头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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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传说
同室而卧,梦中呓语。时断时续,惊醒旁人。只字片语,声声而出,言者无心,闻者有意。待到曙光射入,方才唤醒梦者,乃问:可知昨夜发生何事乎?对曰:未知!
梦者正是蒲落尘,闻者自是聂三江。二人相视而坐,蒲落尘忙问:昨夜究竟发生何事?聂三江淡然一笑,回道:没什么事,蒲少侠勿需担忧!蒲落尘面色一沉,道:蒲某不喜欢躲躲藏藏,还望聂总捕头实言相告!聂三江道:只是梦寐呓语而已,岂能当真?不提也罢!蒲落尘吃了一惊,追问道:“那我都说了些什么?聂三江皱眉道:蒲少侠,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何必在此等小事上费神呢?蒲落尘定了定神,苦笑道:即便聂总捕头不说,蒲某也能猜到自己说了什么。”聂三江只好劝道:蒲少侠,令师早已过世,你对他的怨恨也该随之而去了吧!蒲落尘正色道:家师当年的做法的确为人所不耻,我本想尽快忘却这些往事,可是却深受噩梦困扰,以致打搅了聂总捕头安歇,还望聂总捕头见谅!说完,连连作揖。聂三江忙道:蒲少侠勿需自责,这种事情即便换作旁人,只怕也是难以忘怀的。”蒲落尘又是一揖,说道:聂总捕头如此体谅蒲某,蒲某实在感激不尽!聂三江笑道:哪里哪里,蒲少侠太见外了!
少顷,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蒲落尘皱了皱眉,道:聂总捕头,我去吩咐小二,让外面安静点!聂三江神色一肃,道:不必了,外面好像来了一大帮人,情况不明,最好不要有所行动。”蒲落尘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忽听得窗外有人说道:帮主,请恕属下冒昧,属下真的很难相信,灵宝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会藏有神器!那人嗓门很大,整个客栈里的人,都能够听清楚他的话语。又一人厉声斥道:海老大,你怎可如此不知轻重?神器一事是可以随随便便大声说出来的吗?那个名叫“海老大”的人只得低声赔罪道:帮主,属下知错了!那“帮主”续道:海老大,人家都已经找到了神器,此事还能有假吗?那“海老大”解释道:帮主,当初,传言一起,兄弟们几乎将灵宝县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找到,属下心中起疑也是情有可原的呀!那“帮主”沉声道: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被我们遗漏了,才致使神器落入他人之手,对于此事,本座绝不会轻易罢休!
那“海老大”倒是很会趋炎附势,听到“帮主”这么说,立即回道: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助帮主夺回神器!那“帮主”呵呵笑道:有你这句话,本座就放心了!听完了他们的谈话,聂,蒲二人均是满腹狐疑。蒲落尘却“嘿嘿”笑道:聂总捕头,看来你我全都错了!聂三江仿佛充耳不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蒲落尘见状,又是嘿嘿一笑,说道:“聂总捕头,常言道:传言不可信,如今看来,我们只有到了灵宝县之后,才能尽解心中疑团了。”聂三江重重地点了点头。蒲落尘轻轻地耸了耸肩,续道:这里已经离灵宝县不远了,我倒要看看,背后的那位主使之人还会耍什么花招!聂三江郑重地道:只怕,那个所谓的主使之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蒲落尘闻言,调侃道:莫非聂总捕头害怕啦?聂三江白了蒲落尘一眼,哼道:我聂某人闯荡江湖二十多年,还从未怕过谁,就算是皇亲国戚触犯了律法,我聂三江也要将其依法治罪!蒲落尘呵呵笑道:倒是蒲某小觑了总捕大人,总捕大人不要见怪啊!
相传,我国远古时代,有一个名叫夸父的巨人,乃幽冥之神后土的后代。他极擅奔跑,于是就想与太阳比试一下,谁跑得快。当他追到太阳将要落入的愚谷之时,口渴难耐,便去喝黄,渭二河之水,河水喝干后,仍然口渴不止,便又想去喝北方的河水。可是,还未到达北方,他就渴死了。夸父临死,抛掉了手里的拐杖,这拐杖顿时变成了一片鲜果累累的桃林。每值春季,这片桃林桃花盛开,芳香四溢,景色宜人。因此,这里便被人们唤作“桃林”。
刚讲完这一段,老儒又停了下来,悠闲地喝了口茶水,续道:西汉元鼎三年,这桃林之地被更名为弘农县,大隋开皇十六年,弘农县又被更名为桃林县,直至我朝天宝元年,这桃林县才易名为当今的灵宝县。”老儒讲到此处,捋了捋颌下的花白胡须,说道:今日老朽就先讲到这里,还请诸位明日再来吧!众听客闻听此言,各自散去。老儒也欲起身离开。忽听得一人朗声说道:先生不愧为博学之士,不知可否为我等指点迷津呢?老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员外帽,身穿胡服的中年人正在门外等候,那中年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锦衣少年。那少年最多不过二十三,四岁,面相俊秀,气度不凡。老儒只觉来者绝非寻常百姓,当下有些受宠若惊,于是忙向那中年人深深一揖,连声道:不知贵客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那中年人回了一揖,笑道:老先生若是能够为在下一解心中所惑,在下定有重谢!
老儒忙道:不敢不敢,阁下心中有何疑惑且尽管道来,老朽自当尽力为汝解惑!那中年人笑道:我们坐下谈吧!在下姓聂,人称聂三爷!说完,聂三爷又指着身边的随从说道:这位是在下的家奴,人人都叫他小蒲。”说到这里,那个名叫小蒲的随从忙向老儒连连作揖。老儒立即回了一揖。三人相视而坐,老儒一面命弟子给客人倒茶,一面说道:聂三爷实在是客气了!有何疑惑,请尽管道来!聂三爷听罢,说道:聂某近日听闻灵宝县藏有神器,不知此事可否属实啊?老儒闻言,脸色一沉,说道:原来阁下是为了打听神器的事情。”聂三爷见老儒面露愠色,奇道:老先生,为何我等一提神器,您会如此不悦?老儒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道:聂三爷,老朽看你不像是一个为非作歹之人,才好生接待于你,想不到你竟也和那些强盗一样,一开口就问那神器一事,请恕老朽无知,老朽实在不知那神器究竟是为何物,竟让尔等对其如此地如蚁附膻!
聂三爷急忙解释道:老先生切莫误会,我等绝非强盗,乃是有意前来查探神器一事。”在说话的同时,聂三爷从怀里顺手取出了一张令牌。老儒骤然变色道:原,原来是总,总捕大人!说着,便要行礼,聂三爷出手扶住了老儒,低声道:老先生,我等乃是奉旨查案,事关宫廷秘事,还望老先生不要在外人面前泄漏我等身分!老儒立即会意,当下忙道:老朽眼拙,不知是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方才还对大人出言不逊,还望大人恕罪,恕罪!聂三爷笑道:不知者不怪,老先生实在是多礼了!老儒一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面说道:大人,有关那神器的事情,老朽这就给你细细道来!
原来,自灵宝县更名之后,那有关神器的传闻就开始四处蔓延,以致惹来不少好事之徒前来寻宝。起初所来的只是来自豫陕二省的盗寇,之后没过多久,山东一带的匪寇也慕名而来。他们一到灵宝县就以寻找神器为名,四处挖掘,昔日的尹喜老宅由此变成一片废墟,就连百姓所居住的屋舍也被这伙盗寇强行拆掉了。
几路盗寇在函谷关周边挖掘了十多天,什么宝贝也没有挖到,正当他们准备撤离时,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灵宝县首富翟千年无意间得到了一件神器,据说,正是当年夸父追日之时所遗留下来的一件神兵利器,除此之外,翟千年还派人广发英雄帖,准备召集五大门派的掌门共同识别神器。于是江湖上的各路人马闻风而动,皆都直奔灵宝而来。聂三爷听完了老儒的叙述,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各重十两,递给了老儒,并叮嘱老儒,不要向外人透露他们的行踪。老儒接过钱后,欲向聂三爷磕头道谢,聂三爷只道了一句:不必了。然后与身边的随从小蒲出了茅屋,直奔茶楼而去。
聂,蒲二人找了一处较为清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聂三江要了两壶上等的碧罗春,之后,两人便开始商谈下一步的行动。蒲落尘搔了搔头,说道:聂总捕头,不知你老人家打算以何种身份前去识别神器?聂三江微一沉思,答道:商贾。”蒲落尘皱眉道:这一路走来,你我身上的盘缠都已花得所剩无几,还如何扮那商贾?顿了一会,蒲落尘又道:以蒲某愚见,我们还是扮成江湖中人吧!聂三江细想一番,说道:我看还是这样吧,你我一明一暗,我扮成商贾混入那神器大会,而你则以你那绝妙的轻功暗中窥视翟府的动向,你我分头行事,各司其职,你看如何?蒲落尘闻言,呵呵笑道:聂总捕头果然心思缜密,蒲某佩服!聂三江笑道:看来你是同意了!话刚说出口,却听得一人说道:只是派个人去窥视?怎么不伺机将神器偷出?此言一出,聂,蒲二人神色大变,循声望去,只见二人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那少年正用一双明亮的眸子环视着二人,嘴角还不时地泛起一丝笑意。
蒲落尘嘿嘿笑道:这位小哥方才所言,在下怎地听不明白?那少年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兄台看似仪表堂堂,不想竟然连如此简单的话语都听不明白?真是可惜了这副身手!蒲落尘正想还口,坐在一边的聂三江突然摇了摇头,似是示意他不要再与那少年磨嘴皮子。蒲落尘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拿起茶杯,忽地朝那少年掷去。那少年立即闪身避开。就在少年闪身的一刹那,蒲云阳已然离座,出手疾点那少年侧胸“大包穴”。少年躲闪不及,很快中招,全身顿时变得酸麻无比,好不难受!蒲落尘原本只想试探一下少年乞丐的身手,不想,这少年居然被自己一招制服,心中颇感意外。不只如此,在点那少年穴道之时,虽只是那么一瞬,蒲云阳赫然发现,那少年的耳朵上居然有一个小洞!兀自不解之际,一股淡淡的清香又扑鼻而来。这,这分明是一种胭脂的香味!此刻自己与那少年近在咫尺,这种香味显然不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试问,一个男子怎会用女子所用的胭脂?
蒲落尘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立即解开了少年乞丐的穴道,并向那少年连连赔罪。那少年穴道方解,就挥手打了蒲落尘一巴掌,蒲落尘捂着脸说道:姑娘,若是不解气的话,可以再多打我几巴掌!那少年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红着脸说道:想不到还是被你们识破了!蒲落尘将自己的脸摆在那少年的面前,歉然道:方才对姑娘多有得罪,姑娘若是还生气的话,可以再多打在下几下!话音刚落,几声清脆的巴掌声便即响起,蒲落尘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这姑娘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少年打完之后,嘻嘻笑道:本姑娘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哈哈!蒲落尘闻言,忙道:姑娘是否已经解气?如若解气的话,还望姑娘饶了在下吧!那少年笑道:看在你表现得这么乖的份上,本姑娘就饶了你吧!蒲落尘一听,心中好不气恼:居然说我很乖?当我蒲落尘是三岁小孩吗?那少年又道:这些天,本姑娘一直暗中留意你们二人的行踪,今日之所以现身来找二位,乃是有一件要事相商!聂三江沉吟良久,疑惑地道:我等对姑娘的来历全不知晓,姑娘怎会知道我等的行踪?又有何要事需找我等相商?那少年一本正经地道:本姑娘一时半会也跟你们说不明白,总之,你们两个一定要帮我!况且,帮我就是帮你们!此言一出,聂,蒲二人心中更奇,聂三江又忍不住问道:难道姑娘已经知晓我等的来意?那少年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并道:而且,我的这件事情与这个所谓的神器有莫大关联,因此,你们二位必须帮我完成!聂三江思考了一会,说道:好吧!我看姑娘不像是什么歹人,你的那个忙,我们帮定了!那少年闻言大喜,连连说道:那我们一言为定?聂三江点头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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