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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二月二

    皇贵妃身边的掌事大宫女春杏缓缓走近皇贵妃身边福了一福后附在皇贵妃耳旁轻轻说道。“娘娘，马佳庶妃那胎……掉了。”皇贵妃放下手中的账册抬起眼帘，“哦？怎么没的？”马佳庶妃这胎可比自己腹中要早上一月之久，原本稳稳的胎怎会说掉就掉了？

    这其中没有猫腻鬼都不信。孩子没了只能怪其命不好，跟错一个没本事的额娘。马佳氏那可是出了名的生一个死一个。如今又掉了一个，就算活下来的皇八子也是一个病歪歪的看着就不像是能长成的。

    哪像自己肚子里这个，健壮得了不得偏偏又安分的了不得。

    “是在六棱石子路不慎跌倒以致皇嗣不保……”大冷天的御花园有什么好逛的，不就是去得瑟她的大肚子去了么？真是活该！春杏心中暗暗唾了一口。皇贵妃若有所思的摸着凸起的小腹，“六棱石子路最是防滑，这还能跌倒……皇上知道了么？”皇上的小阿哥实在是不多，看着能长成的也就皇五子与太子。

    自己腹中这个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一位健壮的小阿哥，可惜了马佳氏腹中已经六个月已经成了形的小阿哥。皇贵妃也只是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便揭过此事，她可怜马佳庶妃那谁又来可怜她这个多年才有孕的皇贵妃呢？

    “皇上知晓了此事，正安慰马佳庶妃呢。”春杏再次在心中唾了一句狐媚子小产了还勾着皇上不放。皇贵妃了解康熙的性子，在皇上安慰完马佳庶妃之时便会立即调查事情的真相。还好她早早的将宫务大部分都抛了出去只是看看账本打发时间安心养胎，不然一个“不察”的罪名就扣在她的头上了。

    马佳庶妃自己闲的瞎溜达跌掉了孩子，罪名还得皇贵妃来背。皇贵妃觉得她可以去找窦娥好好谈谈了，窦娥六月飞雪，她来一场深冬大雨？

    “现在管好长春宫的人休要议论此事省得平白沾了一身腥，皇上定会彻查此事的。本宫有些乏了……”估计皇上一会儿得来她这里，她得赶紧睡着了要不然皇上这苦水冲她倒过来皇贵妃觉得这个“好”还是送给其他“姐妹”好了。

    皇贵妃的岁数可不算小了，这一胎可得看仔细咯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皇上……”皇贵妃醒来见康熙坐在她的床边微笑的看着她很不争气的打了一个哆嗦。“快躺下，外面冷。”康熙为皇贵妃掖了掖被角，估计是将皇贵妃的哆嗦归结到比往年寒冷了许多的天气上。若是得知皇贵妃是被吓得，康熙脸色应该会很精彩。

    “这个小家伙最近可安静？”康熙大手隔着锦被附在皇贵妃凸起的肚子上。皇贵妃这一胎在这几个月可是将皇贵妃折腾苦了，折腾的几乎是夜不能寐的程度。当时康熙便断定皇贵妃这一胎会是一个小阿哥，不然怎么会这般能折腾。

    到年底皇贵妃这一胎已经满六个月近七个月了，太医诊脉断定皇贵妃这一胎确实是一个小阿哥才让皇贵妃彻底的放了心。

    “最近安静多了，臣妾也能吃个饱饭睡个囫囵觉了。”两团红晕展露在面颊，康熙见了笑了两声。“如此便好，不然待这个小阿哥落地朕非要揍这个臭小子的屁股不可。”

    “啊哟。”皇贵妃突然护着肚子叫了一声吓得康熙高声惊呼太医。“臣妾无事，是小阿哥刚才踢了臣妾一脚。”看皇贵妃有些发白的面色，小阿哥这一脚还蛮大力气。“这个臭小子，吓坏朕的。”康熙的手被皇贵妃拉进锦被中感受有力的胎动，渐渐康熙的面色柔和了不少。“这么有力，日后定是我大清的巴图鲁。”

    “小阿哥还小呢。”皇贵妃轻轻说的一句被康熙听了个清清楚楚，佯装生气的点了点皇贵妃挺阔的鼻尖，“真是慈母多败儿。朕八岁就登基了，太子三岁就启蒙了，这个臭小子差什么……”

    皇贵妃被康熙说得面色越发通红，心中暗暗想着她的儿子怎么敢和皇上和太子相提并论，就算想也不能显露出来。但说句实在话，她的儿子差什么不能当太子？“皇上说的对……臣妾问一句，皇上可想好小阿哥的名字了么？”

    “你啊你，一听朕说道你就想岔开话题，朕又不是真心训斥你。”康熙手从锦被下抽出来，撇了撇嘴。他也就在皇贵妃这里能有一时半刻的轻松，其他嫔妃见到他话都快说不溜了，多说几句就要哭似的，让康熙也提不起兴趣多去。钮祜禄向来是识时务的，多宠一些也不会上了天。

    “朕早想好了，就先叫保泰吧。大明过些时日再说，容朕想想。”

    “那臣妾先代小阿哥谢过皇上赐名了。” 尽管是一个乳名那也好过没有名字的小阿哥。保泰保泰，健康安泰。他的儿子真的能如此最好不过了。没有健康的身子骨，再多的宠爱只会是催命符。董鄂氏和他的那个儿子不就是个好例子么？史书上连一个名字都没留下，但若是董鄂氏的儿子活的好好的话，估计就没有现在的皇上什么事了。

    看皇上还能笑出来，皇贵妃心想让马佳庶妃出事的那位怕是要更惨了些。死了还不肯放过后宫有孕的嫔妃，这些人真是忠心。也不怕惹恼了皇上迁怒于太子……

    六棱石子路本是最为防滑的路面，如今是冬天宫中路面上也不会存有积雪的。不是天灾就是**，是人做的便会留下痕迹。原是花房搬盆景的奴才在经过六棱石子路时一时没能拿稳致使盆栽跌落地面，盆栽中散落的鹅卵石没能捡干净才导致抬辇的奴才不慎踩上去跌倒以至于坐在上面的马佳庶妃也跌了下来。

    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保不住。

    盆景中能有多少鹅卵石，这一听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康熙盛怒之下命人将那几个奴才拖到慎刑司严刑拷打，倒是吐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阴私。

    又是皇后……康熙扶额沉思。赫舍里真是一个好样的，算计的皇上几乎断子绝孙只为了保住她出的小阿哥。钮祜禄倒是个老实的，皇贵妃再晋一步便是皇后了。做了继后又会不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她也是怀着小阿哥的。

    三藩之乱正焦灼着，大清还需要用册立正宫来换取朝政稳定？康熙自认为他不需要。太子已经册立，继后所出的阿哥也是嫡子……元后的心就是被赫舍里一族养大的，继后又会怎样？若是抬举钮祜禄一族来打压赫舍里一族使其彻底疯狂然后连根拔起呢？但那样太子该如何是好……

    皇贵妃月份已经大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所以诸多事务都是交由皇太后来处理的，皇贵妃则是窝在长春宫安心养胎。虽说皇贵妃退居幕后了，但谁也不敢小瞧了这位。长春宫能住进去的可不是一般人，更何况皇贵妃如今还怀有小阿哥。

    谁也不好说皇上就没有那种打算。

    皇上过完十六年的新年后几乎是日日歇在长春宫，虽说于礼不合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皇贵妃生产就在这几日，皇上陪在皇贵妃身边是皇上的意思。后宫的嫔妃再嫉妒也不敢起什么心思……

    马佳氏落胎一事发生后康熙戒严后宫，距离这事还没过去三个月，可没人敢再去撞枪口上面。连往日的小打小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生怕皇贵妃有了闪失赖在自己身上。

    进了二月份长春宫宫人原本绷紧的神经又拧紧了半分，经太医诊断皇贵妃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一日夜中皇贵妃突然惊醒，摸着湿漉漉的床榻以及觉得腹中阵痛唤着守夜的嬷嬷。“嬷嬷。快，快。我快生了……”皇贵妃这么一弄，康熙也惊醒过来。摸着湿透的床榻以及见皇贵妃的神情也明白了过来，“太医，快传太医。”

    好在产婆以及产房半个月前便早早的准备妥当。嬷嬷们将皇贵妃抬到产房后便准备小阿哥的接生。只是皇贵妃这胎似乎有些过大，怕是……产婆赶忙拍了自己两嘴巴让自己清醒过来。皇贵妃或是小阿哥有了什么差池，怕是他们都活不了。

    康熙披着衣服坐在炕床上听到皇贵妃低声呼痛沉默不语。他梦中梦到了龙生九子，九子化为青龙……随后他便被即将生产的皇贵妃惊醒。

    屋外突然陡然一道闪电亮起，将有些昏暗的房间照亮了些。康熙猛地跳下炕床就要向外走，李德全连忙拿起康熙的外袍为康熙再批一件。“皇上屋外凉。”

    康熙站在屋门口便不再向外走去，随后又来一道闪电将康熙望向夜空的脸映的煞白。产房内传出一声声响亮的哭声，“这么快？有半个时辰？”都说女人生孩子如同进了鬼门关走一圈，元后更是因难产而撒手人寰。虽然如今在康熙眼中，元后的逝去是咎由自取老天惩罚。但皇贵妃这胎绝对不到一个时辰便顺利生产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李德全，今个是什么日子？”

    “回皇上，今个是二月二……”李德全心中为皇贵妃所出的小阿哥捏了一把汗，皇上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康熙依旧望着夜空飘下来的细雨丝喃喃道。“二月二是个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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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双龙出

    “恭喜皇上，皇贵妃娘娘产下一名健壮的小阿哥，母子均安。”康熙回屋内去了去身上因久站门口而沾上的寒气后接过嬷嬷怀中的襁褓。

    不用嬷嬷说，光凭小阿哥的重量也能看得出来小阿哥身子骨的强壮。

    不同其他儿子出生时通红皱皱巴巴的模样，这个儿子倒是白胖讨喜得很。眼睛早早的睁开一直盯着自己看，康熙心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判断。

    满人抱孙不抱子，康熙抱了一会儿便交给奶娘抱下去喂奶。“告诉皇贵妃一声，朕下朝后再去看她。”

    大臣见皇上今日脸色好了许多心下好奇不已。昨个皇上还因三藩之事大发雷霆呢，如今嘴角一直是翘着的，有什么事情能让皇上这么高兴？

    下朝后有人忍不住向消息灵通的大臣打听，原是皇上在今早得了一个健壮的小阿哥。

    只是这个日子……太好了些。

    二月二，龙抬头。还是皇贵妃所出的小阿哥，不禁有人将目光看向太子外祖家赫舍里一族的索额图。

    只可惜什么也没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