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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经年梦碎

    雪迟国端庆三年,国王尉迟枭纳丞相次女司徒云裳为妃。t

    本该是举国欢庆恭祝王上大婚之喜的时候,丞相府内待嫁王妃司徒云裳,却是红肿着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精细的腮粉一层层涂抹在脸上,遮住原本憔悴的面容。沉重的凤冠压在头上,使这个娇小的人儿看起来更加羸弱。一身大红的喜袍花纹繁复,只会让这个女子更加的透不过气来。

    外面喧天的锣鼓渐行渐近,新嫁娘紧握的双手,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庆喜调愈加的冰冷。

    看着镜中貌美如仙的新娘子,忙了一个早晨的嬷嬷们终于满意的点点头退下了。只剩下了云裳和贴身侍婢袭燕在,房间里一时静的让人窒息。

    “小姐”同样冰凉的一双手搭在云裳肩上,袭燕安神色有些焦急:“不如我和小姐换了衣裳,您逃走吧?”

    袭燕大云裳两岁,平日里起居贴身照料,自然生出许多感情,昨夜看小姐哭的泪人一样,如此年轻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推入火坑,奈何小姐养父司徒丞相权倾天下,就是当今天子也要忌惮几分,小姐若是进得宫去,难免不成为报复的对象,袭燕于心不忍啊。

    脸上是凄楚的泪花,在粉腮上勾勒出一双痕迹,婉依怆然道:“逃到哪里去呢,婉依一条命不足惜,可是婉依也有想守护的人啊!”

    这一遭安然进宫,或许还能保全小哥哥平安,若是公然抗旨逃婚,别说丞相,就是当今王上也必不会轻饶自己,与其以身涉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倒不如进得王宫,难保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线生机。

    待嫁闺阁内死一样的沉寂,此时的王城却是万人空巷热闹的很,礼部司仪官带着千人仪仗队在空阔的官道上浩浩荡荡。喜车之上,赤黄流苏的红纱喜幔,软帘翩跹,两排仕女手持八角赤璃宫灯跟在左右。

    按例迎妃仪仗行至丞相府门前,丞相依礼率阖府上下行三跪九叩之礼,设香摆案跪听司仪官宣旨,朗告召文。

    可是仪仗队至府门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眼看日上三竿,就要延误了大婚时辰,一干人等急得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时,司徒丞相才一身寻常穿戴,领着府中仆众姗姗而来,口中道:“臣司徒昊接旨。”

    言罢一个头尚未触及地面便站起身来,掸掸襟上尘土,神色倨傲站在宣旨太监面前。

    宣旨太监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丞相会公然欺君。毕竟前来观礼百姓尚众,纵使丞相野心也该顾及民心,不过显然宣旨太监多虑了,丞相大人并不这样认为。

    他司徒昊贵为丞相又是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朝天子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怎么禁得起他三跪九叩,自己以后是要高高在上的人,岂能为此事失了身份。

    云裳身穿大红喜袍,戏水鸳鸯的丝锦盖头下凤冠霞帔,袭燕扶着王后却步履沉重。

    鲜红的喜帕阻挡了外人好奇的目光,也遮挡了新娘流连的视线,被袭燕搀住的人转身回头望了一眼丞相府,也不知是隔着喜帕还是眸光蒙雾的原因,那魁巍的相府此刻在眼前始终看不真切。

    这高墙内,她唯一牵挂之人,却迟迟没有现身,“小哥哥,你生婉依的气了吗,这最后一程竟也不肯送我,是婉依让你失望了!”伴随着长长一声叹息,是自嘲的苦笑,如此也好便了前尘牵挂罢。

    回转身去步履坚定的迈上迎亲轿辇,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陆婉依的女子,有的只是名唤司徒云裳的相府千金。

    待仪仗离府,宾客入府道喜,恭维寒暄之声不绝于耳,偌大的丞相府邸一时歌舞喧哗热闹非常。

    不同于前院的热闹,相府后院一直被家丁严密把守的相府小公子冲破房门,疯了一样跑上大街。

    不顾一切的追着锣鼓宣天的队伍跑出老远,声声呼唤着早已远去的新嫁娘,可再撕心裂肺的呐喊也都湮没于鼓乐声声,人声鼎沸中。没有那一张笑颜应他小哥哥。力尽疲乏的人终于无力的跪坐在地,仰天嘶喊“婉依……”

    轿辇上的婉依紧攥的双拳,忽的掀开蒙在头上的红盖头,透过软帘喊着:“袭燕,我听到小哥哥在喊我,是小哥哥在喊我对不对!”

    袭燕站定身子回头张望片刻,哪里有小公子的身影,更是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只有喧天的锣鼓之声兀自敲打着喜悦。摇摇头,袭燕只得据实相告:“小姐,小公子不在,您是听错了吧。”

    听错了吗?婉依失魂一样坐回去,小哥哥一定是对自己失望至极,才连大婚都不现身的,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还奢望什么呢!

    就在接口转角,一墙之隔,阻挡了婉依回望的视线,也拦住了环宇的急切,浑身脱力的跪坐在地上,责怪自己没用。昨夜离开云裳房间,急昏了头的他去求父亲。可是被父亲压着做了大半夜,过后只是笑他单纯妄想,吩咐人把他关起来,大婚之礼不结束便不许他出来。致使这最后一程他也没能再瞧上婉依一眼。

    “婉依,小哥哥说过要送你上花轿的,小哥哥食言了,不过没关系,小哥哥总会陪着你的,给你遮挡风雨保护你,不会太久的,不会太久……”嘴里碎碎念着,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一身灰尘,眼神茫然的走回相府,失心疯一样。

    上妆、迎亲……寅时开始诸番礼节下来已近亥时,端坐在凤帐之内的云裳,沉重的凤冠将她的脖子都快要压断了,子夜已过,外面的喧嚣也到了尾声,却依旧没人来为她掀起鸳鸯戏水的锦丝喜帕。

    无所谓了,踏出相府的那一刻,云裳便已打定主意,以后会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宫里的女人,不偏执王上,也不暗合丞相,她不争宠,也不要荣华,只求能在这深宫里做一个平凡女子碌碌一生就好。

    外面更鼓漏鸣,在寂静的洞房花烛之夜辽远回荡。云裳明白,她这不受宠的王妃,是不受待见的,以后日子怕是难过。

    是啊,她是有着谋篡之心的丞相的女儿,王上娶她为妃明摆着就是引狼入室,让她入宫只是安抚丞相的权宜之计。

    刚刚踏入宫门的云裳即便谋算的再周全,也是料想不到,她相府千金的身份给她带来的是无穷祸端,和她穷极一生也再难碰触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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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宫闱深如海

    遣散所有宫女内侍,这没了新郎的洞房花烛不需要这许多人伺候。

    苦笑一声,扯下盖头,摘下凤冠,看它从自己掌心慢慢滑落到浅碧琉璃的地面,震落一地的珍珠,四处滚散。红烛摇曳,滚落的烛泪划过鎏金的蟠龙。新婚夜静的怕人。

    褪下红妆,换上简洁的轻纱罗裙。坐在七弦琴旁,手指轻挑琴弦,美妙的琴音随之溢满整个新房。只是如泣如诉的节奏和主人的素服与这金烛锦帐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这是云裳自己谱的曲子,为洛尘谱的曲子,在这个她和别的男人大婚的日子里弹出来,真是说不出的酸涩与讽刺,耳边回荡的还是那句话“婉依,我要你做这世上最美的新娘……”

    洛尘哥哥,你在哪里?真如丞相所说,离我而去了吗?

    “轰……嗡……”手掌拍在琴上,猛地转身拾起刚刚被她丢在地上的红妆,双手用力撕成条条碎布,新床上子孙被被铰成碎片,眼泪慢慢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为我穿上这身嫁衣的不是你,洛尘,我不要奢华的婚礼,不要虚无的荣耀,我只想要你啊!”压抑许久的人终于无助的哭出声音。

    新王妃寝宫暖云阁外,雪迟国王尉迟枭束手而立,冷眼瞧着这一切邪魅一笑:“司徒云裳,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云裳进宫月余,因为王上不曾踏入暖云阁一步,明显的被冷落,是以纵然有权倾朝野的丞相做后盾,云裳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王宫这种地方是女人的天下,而且还是一些空有其表,败絮其中的女人的天下。王后之位只有一个,王上也只有一个,权利使人痴魔,纵然皇帝傀儡,可这后宫的权利却是真实的。

    能入得宫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家中显赫,谁又敢说这天下就一定会是司徒家的。是以人人都想凭着姿色美貌无骨柔情分杯羹去,有了宠爱,有了王嗣自然也就有了一切。

    但是被众人争夺的对象对这些儿女纷争却是隔岸观火置若罔闻。闹吧,越热闹越好!

    是夜尉迟枭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琳廊上,眸光夜色一样深邃。白天发生的一切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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