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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死别，牧药童

    空渊有山名囚龙，山脉连绵百里而不间断。山中有宗名皓阳，宗门悠久已存百年。山下有村名谷阳，村中人口不过几户。

    空渊之渺渺如尘埃，轩灵大陆域境无数，宗门林立。武者又将宗门分为天地玄黄四等。世人皆以崇武为首，然，修武者必身具武脉方可引天地元气纳为己用，以此踏入武道一途，习得通天彻地之能。若非如此，一生便只能游戏红尘，最终堕入轮回。即使秋水望川，心性坚韧也不过成一时花拳绣腿之武人而终不得武道。

    皓阳宗乃空渊境玄级宗门，岁月悠久。常年引来无数崇武之人围聚山脚，望以收入门下。但却因其收徒极为苛刻，故而多年之后，山脚之下也开始人影消淡。

    这一日秋高气爽，柳枝微垂。谷阳村中虽人口极少却也常年听得欢声笑语。此处原本是一个大型村落。不过，数十年前大批妖兽自一处山脉忽然涌出，导致此地鸡犬不宁。虽后来皓阳宗举宗将妖兽歼灭，但也导致了此地的衰竭。

    林云十四岁了，身材瘦小的他看着是那般弱不禁风。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时刻透着无比的坚毅。房间里有些沉寂，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个面容苍白的中年女子。不时的喘息不时的咳嗽，给人已病入膏肓的模样。

    “母亲，你不会有事的。”周围是一片的褐黄土砖，这里有些破旧。林云跪靠在床前，望着此刻毫无血色的妇人一脸的担忧。红了的眼眶泛着泪珠带着略显沙哑的声音低低的抽泣着。

    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个中年男子，是村上的邻居。或许是因为人口本就稀少的原因，谷阳村的村人彼此之间都十分的团结和关爱。此刻的两名男子见此一幕竟也是不由的泛起了泪花。

    “我说，木莲妹子，你可得支持下去啊。”一名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男子望着妇人不由的感叹了一声。

    “我，我，咳咳……”被称作木莲的女子刚欲开口，便是连番的咳嗽，那憔悴的面容已彷如是强弩之末，强颜欢笑了。

    “母亲，母亲，呜呜……”孩子是最难以控制情感的。面对和自己相依为命了十四年的母亲此刻的现状，林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痛哭流涕的把头钻到了木莲的怀中。

    十四年，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甚至不知道父亲是谁，是干什么的。只是偶尔会听他的母亲提起，他的父亲是个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男人。因为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而不得不离开他的母亲，甚至在离开之时还不知道他的母亲已怀了林云。不过，这十四年里这个母亲嘴中时常提起会回来的男人却从未出现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母亲才由于思念成疾，以至于此刻遭受病魔侵袭。所以，对于小小的林云来说，他对这个父亲有的已不再是向往和憧憬反而是一种极度的怨恨。

    “嘭。”忽的一声，房间的木门开了，门外缓步走来一名灰色长衫，神色淡然的中年男子。他抚了抚漆黑的寸长胡须，来到了林云身旁。

    “李叔，您快救救我母亲吧，我知道只有您能救她。”见到男子的一刻，林云挂满泪水的脸颊之上重获了一丝希望，双手抱着男子的左腿使劲的摇晃着。而其余两名男子见其也是恭敬的鞠了个躬。

    男子名叫李清远，乃是这囚龙山上皓阳宗内的一名长老，他和木莲乃是故交。而身为平凡妇人的木莲为何会结识这常人眼里高不可攀的仙士，说来却是一段让人暗自偷笑的佳话。

    李清远虽是皓阳宗长老却从不理会宗门之事，反而喜欢游历人间，为人处事随性而为。当年在林云刚出世不久，李清远便是来到了此处，而结识木莲不为别的却是为的她煮的那一手的好菜。自那日起，李清远便是时常来木莲家中，让其烹制美味佳肴。开始之初，村人还以为其是凯觎木莲的美色而意图不轨。不过木莲却未放在心上。直到一次山贼入村最后被李清远风轻云淡的赶跑之后，村人才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哎，你娘的病实属心病，如今已是病入心脉，若非这段时间我以温和丹药护她脏腑，恐怕……”看了一眼床上的木莲，李清远极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若说倾尽全力救治于她，李清远或许有些把握。只是木莲始终乃是一介凡人，灵丹妙药虽有奇效，但药力却极为强盛霸道，一个失手便会导致其因承受不住药力而经脉尽毁，万劫不复。况且，早已步入武道一途的李清远虽平日游戏红尘，但对于生生死死却早已看破，此刻的木莲已是病入膏肓，即便回天有术却也非他所能。

    “李大哥。”听闻李清远所言，木莲似早已看穿般面无波澜。纤细的手臂微微的抬起，放在了林云的头上。挣扎着最后的力气说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咳咳，就是云儿，还望李大哥看在多年烟火的情份上，收，收了他。”

    “哎……”闻言，李清远又是一声的叹息，看着身下这已是泣不成声的林云不禁道：“木莲啊，云儿虽心性坚韧，可，可我早说过他不具武脉无法修武。我，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呜呜呜，母亲，母亲。”林云哭泣着，因为他知道他的母亲已是面临垂死边缘。他能明白其母亲的用意，他也想出人头地让其成为母亲的骄傲，但是，若有选择，他宁可什么都不要，他，只要她活着。

    木莲挣扎着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的弧度，笑了笑后低声道：“不，云儿即便无法修武，也请李大哥将其收下，哪怕做个皓阳宗内的扫园小童，我心已足。”

    或许对木莲来说，即将坠入黄泉的她最担忧的无非是林云。李清远贵为皓阳宗长老只要他点头想必林云必能进宗。虽无法一窥武道之途，但若能在这等宗门之内欢度余生想必也是其人生最好的归宿。

    “李大哥，这是我最后的心愿，还望大哥能够成全，如此木莲即便身死也能含笑九泉……”

    她的双眼是那么的渴望和坚定，李清远着实不愿在她结束生命之前让她有所遗憾，所以，他点了点头，抚摸了一下林云的额头，轻声道：“好吧，木莲，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云儿的。”

    “嗯，多，多谢李大哥。”她的言辞开始越发的无力起来，在说完这一句后，木莲艰难的从枕头下取出了一个发簪。发簪通体银白，簪头还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白色莲花。定睛看了一眼之后，木莲满怀笑意却又略显感慨的将发簪递到了林云面前。

    “这是你爹当年送我的定情之物，你爹名叫林傲之，他的眉心处有，有一个淡淡的红色胎记，神似火云，你，你日后长大成人，若有，若有机遇，记得找到他，与他……相，认。”

    伴随着一个轻到无法听清的认字吐出，木莲终于缓缓闭上了双眼。那般的安详，那般的愉悦。仿佛人生已无遗憾，仿佛一切已随人意。

    “母亲……”

    “木莲，木莲。”

    “木莲妹子啊。”

    本就狭小的房间，此刻泣声一片，即便那早已看破红尘的李清远，此时也是泛着泪花，背负的双手不禁一握成拳。

    林云抱着木莲的身体，摇晃着，嘶喊着。因为他不能相信，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太过残酷，年幼的他应该如何面对本该两个人的世界却在一瞬间沦为孤儿的现实。他在这一天里几乎流干了他一生的眼泪，直到双眼哭道血红，泪水无法渗出。

    傍晚，夕阳带着最后的庞大燃烧了天边所有的云彩。谷阳村旁的树林里，林云静静的跪着，木莲已经安葬，此刻那昔日还无比欢笑让人难忘的面容此刻已是成了一捧黄土，一块墓碑。乌鸦在树枝哇哇的叫着，那般的让人反感与厌恶。

    李清远伸手抚了抚林云的脑袋，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如何安慰，因为那任何的安慰都无法填补一个孩子失去母亲的痛。

    “你母亲想看到的是你长大成才，不要在哭哭啼啼了，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坚强，为你的母亲好好活下去。”

    “嗯。”听了李清远一句略显严厉的斥责，林云伸手抹去了眼角已经干涩的泪水。站起身后转头看向了李清远。目光是那么的深邃，那么的明亮。

    望向林云投来的目光，李清远面无波澜。然在心里却也稍显震惊，毕竟这个孩子才十四岁。虽然十四在很多修武者中已是应该独当一面，可他，他不过是个平凡的孩子，而且自小没有父亲的照顾与教导，如今又失去了母亲。这般厄运面前，能有如此心性着实让人惊叹。

    “走吧，跟我上囚龙山。”一句话出，李清远便是长袖一抚，接着林云竟是带着极度震惊的目光凌空飞起。在李清远的携抱之中渐渐飞向了囚龙山脉。

    “这就是修武者的能力吗，好，好厉害。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武脉，若果我有，我就可以修武，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感受着李清远带来的那彷如仙神般的魔力，杨天一是那么的向往。他曾经在和李清远以及其母亲一起吃饭的时候听李清远说过自己并不具备武脉，那时便已经有些失望是黯然。如今母亲已逝，自己从此无依无靠，想到这里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这大千世界中武者的一员。

    武脉，乃先天所致，后天无法弥补。当然，传闻也有旷世奇药能够逆天改命，补得武脉，但那却只是传说。武脉有好友坏，更有属性之分。同时武脉的属性也决定着你适合的修炼功法。最重要的是，武脉是人体之内的一条天赋脉络，只有武脉在身才能引灵纳元，修身悟道。

    随着李清远的飞行，囚龙山脉短短片刻便已尽现眼前。此山脉彷如一条匍匐的巨龙，绵延百里。皓阳宗建于龙首处，宗门之大占据山脉大半有余。

    半山腰中屹立着两根巨大的白玉石柱，抬头仰视之下才能看到在石柱顶端高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匾额之上龙飞凤舞的刻有皓阳宗三个大字。

    “走吧。”看着一旁发呆的林云，李清远拍了拍其后背，接着便是步行上山而去。

    “看，是李师叔回来了。”

    “是啊，真是李师叔，诶，他旁边的那人是谁。”

    “难道是他刚收的弟子？”

    “不可能，你忘啦李师叔是不收弟子的。”

    。

    脚踏花纲白玉石，杨天一跟着李清远缓缓前行。同时，一路上也渐渐出现了一些身着紫白相间长衫的皓阳宗弟子。隐约听得远处传来的一些议论声，林云也是不由的心中一阵疑惑和纳闷。李清远既然贵为皓阳宗长老，为何不收弟子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