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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思往事,渡江干
延塘县是一个小县城,与其说它是一个县城,称它为小镇反而更为恰当些,因为邻近大运河,城内密布着纷繁复杂的水道,许多人家临水而居,出入都撑着小船。撑着船到了拱桥旁,将缆绳一绑,就能上岸回家,方便得很。更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景色奇美,延塘湖水波潋滟,风光明媚,湖岸桃李芬芳十分娇艳。湖的后方,是连绵的山脉。其中又以据东南一脚的退仓山最为著名,它终年树木从生百草丰茂,宛若仙境,实乃隐居修身之胜地。延塘县虽地处要道,但始终保持着户数少,人口流量小,民风朴实的特点,千百年来,这里的人们一直平静安稳的活着。
直到二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发生在这个小镇的人与事震动了整个中原!
缘由是起于一名终日黑纱蒙面的女子,她为民除害,斩杀了无数奸邪丑恶之徒。却又无意中让人望见她的面容,由此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不胫而走,惹得黑白两道的年轻俊彦心痒难耐,起欲追之。无奈佳人手段甚高,天下无人能将其攻克,又因为经常使用极其残忍的剑招制敌,从而被称为一群心有不甘的人称为“魔女”,招受到来自全武林的围剿。从未做过一件坏事的女子,却被白道人士划入邪派范畴。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不是以“好”、“坏”来界定,往往是以更多灵活的手段、世家各派间的趋炎附势,以及欺世盗名的表面工夫来评定。众人多次斗殴大动干戈,无非是想逞英雄,在造成许多伤亡后,回首佳人,依旧是无动于衷,恼羞成怒之下,径直的将“屎盆子”往她的头上扣。
起先,那“魔女”对于众人的行径置之不理,避之不及只能隐居于延塘县,不曾想这反倒激起江湖中人更多的诽谤之词,更有甚者悬赏万两捉拿“魔女”的人头。从那天开始,便陆续有不少武林人士入住延塘县,一时间一向冷清平静的小镇变得人满为患,杀气腾腾。延塘县的居民却高兴得合不拢嘴。因为他们从不关心那些武林人士们是否是用心险恶,贪婪无比的沽名钓誉之辈,即便这群莽夫欲将整个县城翻个底朝天,在他们这里也全当看不见。他们只知道武林人士也是人,一样要吃喝拉撒睡。于是,一直秉承着自给自足的淳朴乡镇在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推手下纷纷将自家改成临时客栈,狠狠地挣了一笔,强力拉动了地方经济,大有以此发展成旅游胜地的趋势。只是这一切在数日后都成了泡影。
被众多门派围攻的窘境终于激起这名女子的激烈反抗,其实起初这群好事之徒受其挑拨只是想在美人身心未有归属之前,将其围至无处躲藏,只是发动这场“战争”的群雄们不会想到事情会迅速恶化至此,这一夜的退仓山血流成河,此名女子也是行踪成迷。而那晚参与其中的教派组织都一致地闭口不提当日之事。可延塘县的人民欲哭无泪啊,平日里武林人士聚集在一起就会比武,比得过火成了打架的,满天的刀枪棍棒,毒药暗器,损坏个东西什么的不要紧。但退仓山一战不知道怎么打的,树木毁了将近一半,光秃秃的整个山头堆满了死人,好好地处女地一下子沦为阴气沉沉的坟场,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长着翅膀飞走了,这叫人怎能不心痛呢!不过县里的唯一一家殡葬行陈记的老板倒是乐开了花,这下他的胖儿子的上京赶考,贿赂考官的钱终于全都备齐了。
经过这次血的教训,延塘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来延塘县打架的,山脚解决,严禁上山!违者重罚。二十年过去了,就在延塘县的人差不多忘了这条规矩时,殡葬行的胖儿子终于衣锦还乡,当上了县太爷。同时他也带回一条惊天秘闻:近日江湖中又一位出了一个和“魔女”一样的狠角色。传闻说她背景极其神秘且雄厚,相貌极美的她,杀起人来甚至冰冷而残酷!
沉寂已久的江湖又有了不少新鲜事可滋平民老百姓闲聊,更别说江湖上的人士为此而活络了不少。蓄意挑衅的江湖人络绎不绝,而且据江湖传闻,各大帮派已将她逼至延塘县附近。听闻此消息的延塘县人民在年久失修的城门楼上早早地悬挂起长长的横幅,均是停下手中的活计,组团登上城楼勾着脑袋眼巴巴地等着大批银子的到来。只盼着广大江湖人士不要让延塘的百姓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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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着秋雨
北风呼啸着凌过面颊,刮出刀锋般的凛冽,“少爷,有血腥味。”随行的丫鬟黛蓝敏感的察觉到,润白无声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暗示她不要多言。原本闲适地游玩之情殆尽,气氛骤然紧张。身为医生的天命,润白本能的加快行进速度赶往出事地点,沿途多得是面目全非的尸体,越向深处走去血腥味越发浓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雾。
山谷之中,大战初歇,欧旭笙仍端坐在马背之上,所立的四方雪地已是横尸遍野,寒风呼啸的益发张狂,却不闻一丝伤者的惨叫声,整个山谷恐怖的像是个修罗道场,粗略一算少说也得有百具的尸体,皆已被割成碎片,尸首不全。乍一看,连平日里习惯血腥的润白都心头一颤,如此恐怖的杀人招式着实让人后怕。
直到后来润白才知道:在他未出生的岁月里,江湖之中也曾出现过使同样剑术的奇女子。也许从那时开始,还不知在哪个命运里轮回的润白就已经注定了与她和她身后整个家族的缠绵一生的爱恨纠葛。
雪已停,寒冷依旧,黑色的狐皮披风被风吹得张狂,旭笙扫视雪地上的尸体,如泉的血液,像瀑布一样泛滥。黑心的人,体内却依旧流着鲜红的血。望着刺眼的鲜红,冷硬的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风将黑纱吹起,纱帽下是一张冰冷绝色的面孔,在见到她容颜的那一刹那,润白不由微微眯起双眸,仿佛是他在天山上看到的眩目雪光,令他睁不开眼晴。她有一双令人眩目的眼睛,就像是两把淬闪寒光的利刃,带着凌利凄楚的冷决,单看着就让人心惊。那始终高昂的下颔,有着柔美姣好的弧线,毫无疑问她是骄傲的,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般耀眼。配着一双红嘴樱唇烈炙如火山,乍看像是位火爆佳人,但眼底的冰寒却欲将人彻底冻伤。他几乎有一刹那失神。润白身侧的黛蓝仿佛也被她的美丽给惊住了,呐呐不能言。
只见她没一丝情绪波动俐落地拨动缰绳,提剑,转身。
“魔女,今日是你的死期。”
“小心!”
身后传来男子的怒吼与女子的惊叫声,刀光电火之间挥剑相击却已是闪躲不及。原来是树林中青衣壮汉只待黑马上那名绝丽女子转身,快速的窜出施展了独门武器,三片薄如蝉翼的刀片上均闪这森蓝的幽光中,想来这刀刃上必然是喂了剧毒。
那青衣男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片突然转向的“地狱冥刀”以光速飞向自己。他惊恐地忘记了闪躲,甚至连最后的叫喊都发不出来就已命丧黄泉。直到最后他也难以相信,耗尽一身绝学的发出的暗器竟被一剑挡回两片,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一枚柳叶刀深扎进脊骨缝隙,疼的锥心,毒液迅速漫延,眨眼功夫伤处已涌出浓黑腥臭的血液,旭笙冷静的将穴道封住,终因疼痛难支,昏倒在地。
润白不待查明情势便从附近藏身的灌木丛中跳了出来,急急地去查看倒地女子的伤情。少爷反常的举动多少让黛蓝有些吃惊,虽然救死扶伤是大夫的天职,但且不论这女子的身份,单能仅凭一人之力便能将这些个心狠手辣之徒单挑下马足可见她也绝非善类,况且滕家有家训:习武之人救不得。少爷向来处事谨慎,断然不会这样冒这么大的险啊。要是按她的想法,此人绝对不能救,指不定哪天会惹上一身的骚呢!不过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认命地深深吸口气快步地走出来,提着药箱陪其左右。
润白一点点地撕开遮蔽的衣物,伤情恶化的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润白眉头骤然一紧,他不知道人心该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对一个女子下这种厉害生猛的毒剑,他不敢想若是再迟了片刻功夫,这女子该会死的有多凄惨。他必须要把她送到药坊去医治,事不宜迟。
“不,不要碰我。”早已昏厥的女子突然醒来,回望着润白,这是身为顶尖杀手的本能,即便已经是痛不欲生,潜意识里的防备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
旭笙的双眼朦胧,只能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身材颀长,俊美的容貌裹挟在貂绒的大氅内,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这荒郊野外之中。她的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不过她一向小心,这可不是什么真善美的小世界,地上躺着的这一具具尸体就是证明。即便在这种时候她也依旧不忘评估,他好像要对自己施以援手,没有什么危险性。
“不要怕,我是好人。”被她的眼睛一看,他就招供了。想了一会,又补了一句,“我是个医生,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郎中。”说着就从黛蓝的手里接过医药箱,“你看,这个箱子我也是一直是随身带着的。”
他这样质朴而直接的话语再配上手上傻傻的动作,让她无端的想要发笑。她每次杀人之后,心情都会很糟,尤其是在自己受伤之后,更是翻倍。不过在看到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之后,她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深深的看他一眼后,她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彻彻底底地昏倒过去。
若干年后,润白依然记得她刚刚的一个眼神,只是一个淡漠的眼神,他就如中魔咒,再不能忘怀。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不停地刺激着黛蓝的肠胃,令她几欲呕吐,身处一堆死人之中,即便知道是那女子的“杰作”,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置之不理。相反她的心里涌起的是浓浓的担心,黛蓝在平生所学的字句里找不到恰当的言辞来表达这种从心头划过的莫名感觉,也许是那女子眼底闪过的脆弱出卖了她,只觉得那一刻的她像极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少爷。也许两人都同样是冷漠的倔强,脆弱的让人心疼的人吧。
看着她逐渐变黑的伤口,没有经过正经的训练的她也知道,这个女人伤得真的很重。幽蓝的刀片卡进骨缝,不可硬拔,而毒素已经开始扩散,再不处理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黛蓝,快上马,快!”润白拂袖将昏迷的旭笙抬上黑马,抄小路疾驰来到滕氏药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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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惜花须自爱,休只为花疼。
滕润白是滕氏药坊的大少爷,眉目清净,儒雅俊挺,乍看之下就是一副忧郁俊美的书生模样,不开口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那种冷淡孤傲的美感。
世人皆知滕氏药坊是医药世家,连皇宫里的御医皆出自其门下,滕大少的父亲便是当今最有名的宫廷御医滕柏棠,他是一名传奇男子,且不论由他编写的医书数量如何,但是看他救过的百姓已是不计其数,人人皆对他是感恩颂德,成为整个京城的一桩美谈。
但是奇怪的是,润白虽有着极其卓越的医术天赋,却始终得不到他父亲柏棠的青睐。虽然随着时日渐长,他的医术也愈见高明,但是性格也越发的怪异,除了医术药草外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父子二人更是同一屋檐下却一直坚持避而不见,一直到他十四岁时离家出走游历四方,两人的争斗才最终得以解脱。
经过两人奋力的抢救,当旭笙被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时已是月满西楼。服下清毒止痛的药剂,直到她沉沉的睡去,润白才终于安稳的坐在椅子里,干净简单的白色长袍,驼色的羊毛毯盖在一双长腿上,黛蓝走到他身旁,摆好茶水。即便是在长达数个时辰的忙碌后,少爷依然俊美得惊人,他修长的手指捏在杯上,指尖是圆润的粉色,握着玉色的杯子,薄薄的嘴唇被衬得很鲜艳。即便是和少爷相处了这么久,可总有那几个瞬间,黛蓝还是会觉得总有这样的几个瞬间诱惑的她有点呼吸困难。
“少爷,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帮您去取晚膳。”黛蓝身随心动,还没等主子同意便已冲出门外。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润白无奈的摇头。他的这个丫鬟,总是脚比嘴快,嘴比脑急,而且始终是没大没小。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不也正是因为她的天真无邪才选她作为贴身侍仆,况且规定她无需行任何礼节的。人生如此的无趣,身旁多一个整日咋咋呼呼的女孩也许便不再那么无聊了吧。世人皆说他是妙手仁心,其实骨子里的润白其实不是一个好人,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他不像父亲,对每一个人都保有着怜悯之心(除了对他的亲身儿子之外),相反他冷情寡淡的很,虽然愿意去帮助每一个来向他开口的,或是被他看见需要帮助的人,但那也只因为:为他们做的那些事,反正没有妨碍到他的生活而已。有时他也会自嘲甚至自厌般的扪心自问:滕润白,像你这种没有同情心的冷血动物实在是不配做大夫啊!
“少爷,厨房里没吃食。”不消片刻,冒冒失失的小丫头垂着脑袋沿原路折回。少爷离家已经八年未回了,厨房怎么可能还会准备吃的呀!黛蓝难得安静地拿出路上剩余的干粮,默默地嚼起来。
还没吃几口,刚被打击到的小强又神气活现起来,“少爷,这位女侠随身配带的剑模样好奇怪啊,这究竟是什么剑啊?”刚盯着它看了好久,还是摸不着头脑。
“破冰。”润白回答。
“什么?”黛蓝惊讶不已。下巴像是脱臼一般掉了下来,激动万分地说道:“江湖传言,破冰是由上古玄铁而制。长约两尺,宽约两寸,由于工艺特殊使得它状似软铁,轻如蝉翼,薄如纸片。这些形容,正好与此剑符合啊。少爷你好厉害。”言语间夹杂着刚吃的馒头屑,喷了润白一脸。润白无声的用手抹了一把脸,
“没想到少爷在兵器领域也这么厉害,竟然能一下子慧眼识珠,看来当初选择跟着你混绝对是明智的。”黛蓝手捧着未吃完的馒头状仰望地,眼里含满了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只是言语间又喷了他一脸馒头与唾液的分解物。
润白依旧继续保持沉默,冷静地从袖中掏出手帕,镇定地擦了擦脸,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水土不侵的淡定模样。只是眉骨的血管可疑的跳了跳,又跳了跳。
霎时间,一道阴风刮过,气氛骤冷。
黛蓝这才知道不对劲,连忙把嘴给捂上,可还是毫不放弃得弱弱地支吾道:“少爷你怎么看一眼就认出来了?难道以前见过?”
“不,”润白收拾完毕后幽幽地来一句:“剑鞘上刻着破冰两个字,我刚给她卸剑的时候看到的。”
黛蓝:“……”
“据说这把剑最近重出江湖,而它的主人就是欧旭笙,现今在江湖上被名门正派合力围剿的魔女!”黛蓝停下来想了想,她的小脑袋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或者说她从没有想过“惊喜”居然来的这么快。
“啊!”她终于将一团乱麻给理了出来了,不过这次她显然终于记得说话前应该将嘴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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