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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这里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永恒的虚无。没有声音,没有光明,甚至似乎没有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仿佛沉睡在彻底的死寂之中。
一点苍白的光芒自虚空中亮起,这道光如此微弱,如同天际最遥远的星辰般模糊不清,但始终闪烁于厚重的黑暗之中,不肯熄灭。
渐渐的,那光芒近了,可以看到在柔和的白光之中,有一位须发皆白的灰衣老者,手拄一根乌黑的拐杖,步履蹒跚的缓步向前行走着。柔和的白光源自他拐杖头部的那一颗乳白色玉石,这白色光芒笼罩着他周身,将四周蠕动的黑暗拒绝在光芒之外。黑暗在老者四周扭曲着,发出窃窃的私语声,但却无法侵入那柔和的光芒中分毫。
老者拄着拐杖在虚空中缓步前行,四周的黑暗越来越浓厚,犹如实质般压抑的令人无法呼吸。老者皱了皱眉,停下脚步望向前方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那里有什么会回应他的目光一般。随后苍老的声音从老者口中响起:“龙祖,故人来访,你不打个招呼么?”
随着老者的声音落下,黑暗中仿佛荡漾起一道涟漪,细微的噪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这噪音越来越大,渐如怒涛在无尽的黑暗中嘶吼咆哮。随后,一双巨大的的碧绿色眼眸在黑暗中暮然睁开。
这一对碧绿色的眼睛巨大无比,在无边的黑暗中放射着幽幽的绿光,那狭长的竖瞳中只有无尽的冷漠和杀意。灰衣老者站在这双巨眼之前显得如此渺小,便如同日月星辰前的一粒尘埃,微不足道。他周身的那层白光似乎也被这双巨眼的气势所镇压,变得愈加的稀薄。
“你来此,是检视这牢笼是否牢固么……”低沉的声音自四周黑暗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寒意。
老者苦笑了下,直视着那双绿瞳说:“最近中洲纷乱四起,我这把老骨头有些应接不暇啊……”
“哈哈哈哈……”巨大的笑声在四周的黑暗中回荡,令人闻之心生寒意。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徒劳的挣扎!荒世降临乃是注定之事,到那时外面充斥天地的哀嚎声就将是我甘之如饴的美味……”
老者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黯然说道:“十万年都不能磨平你的心性么,下一次见面不知道又要是多久之后了……”白光渐渐黯去,老者的身影如虚幻般消失在这一片黑暗之中。
那碧绿的巨瞳猛地一阵收缩,近乎疯狂的低吼自黑暗中回荡:“你无法永远把我关在这牢笼之中!待我脱困之日,便是中洲浩劫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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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剑气起于秋风之末
“妖兽!是妖兽来了!”四周是奔跑哭喊的人群,远处不断有凄厉的啸叫声和人类的惨呼响起,惊慌失措的人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在街道上四散奔逃。
八岁的姜尚茫然的站在自家门口,望着外面混乱的人群,幼小的他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尙儿,你怎么站在这里,快进去!”突然一个中年人从街对面快步跑了过来,不由分说一把将姜尚推入大门之内,随后他也踏入门内反手将大门关上扣死。
“爹,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不是要带我去林子打猎么?”姜尚一脸茫然的望着满头大汗的父亲,他父亲是镇子里的一个猎户,平日里为人谦和彬彬有礼,只是此刻看起来手忙脚乱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方寸。
“你别问了,总之闭嘴听话!”中年人一把将姜尚抱在怀中,大踏步走入房间之内,房间里是一位衣着朴素的少妇,虽然一身穿着极为简朴,但举手投足之间仪态大方,看得出也是甚有教养之人。
这少妇正是姜尚的母亲,她听到了外面杂乱的声音,正打算出去看个究竟,没想到和抱着姜尚进来的中年人撞了个满怀。
“尙儿爹,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少妇见丈夫如此慌乱,不免也有些忐忑。
那中年人脸色难看至极,颤声说道:“不知为何村里来了一大群妖兽,眼下外面已经死了不少人!”
“啊!”那妇人一声惊呼,距离上一次妖潮不过才二十年光景,难道这么快妖兽就又卷土重来了?想到当年茫茫妖兽所过之处生灵涂炭的情景,这妇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她慌忙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逃走么?”
中年人沉着脸摇摇头说:“来不及了,这镇子四面都被妖兽包围,根本逃不出去了。眼下…….只怕是凶多吉少!”
那夫人听闻此言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泣不成声的说道:“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开眼,尙儿他才八岁啊!”
中年人脸色死灰,向屋中四处打量,突然他眼睛一亮,大步走到床榻之前,那床榻里面墙壁之上有一个暗格,是平日里用来放一些贵重物品的地方,想不到这时倒成了救命的稻草。
中年人双手并用将暗格中的东西全部扫了出去,之后他抱起姜尚焦急的说:“尙儿,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出声!”
“为什么啊?”姜尚迷茫的问了句。
中年人眉头紧皱,想了想说:“这是爹和你做的游戏,你要是能坚持到天黑不发出任何声音,那爹就奖励你一整碗甜糕。”
“好!”姜尚爽快的答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钻入了那暗格之中。
中年人站在暗格之前望着姜尚,泪水滚滚而下,颤抖的双手向前抬起,似乎想再抱一下自己的孩子,但随即他一咬牙,颤声说道:“记住,绝对不能出声!”
“啪!”的一声,暗格的门重重关上,姜尚的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暗格之中空气很憋闷,外面的声音也听得不是很真切,似乎隐隐有什么重物撞破窗户的声音,家具翻倒的声音,随后似乎有低沉的惨呼声,似乎是父亲?姜尚听不真切,随后外面重新又归于平静,姜尚在黑暗中想着即将到口的那一整碗甜糕,昏昏沉沉的竟渐渐陷入了梦乡。
村外一处土坡之上,一个面容清秀的中年文士负手而立,这文士腰间挂着九股碧玉挂珠,甚是惹眼。在他四周有数只背生双翼非狼非虎的妖兽匍匐在地,似乎在等待他的命令一般,那文士望向村子皱眉说道:“都杀光了?事关我族大运,万万不可出纰漏!”
那伏在地上的其中一只妖兽抬起头呜鸣了一声,文士点点头说:“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也速速退去吧,留下一只查看情况即可。此地毕竟是中洲腹地,动作太大恐怕会引起人族修士注意。”
说完那文士一挥手,身子化为一缕青烟随风而逝。地上那些妖兽随后发出一阵啸叫,聚成一群向远处的山林奔去,只有一只反身向那村子跑去。
姜尚在暗格中睡得昏昏沉沉的,直到晚上才被饿醒过来。他揉揉眼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应该到晚上了吧。姜尚双手用力去推那暗格之门,那门却纹丝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牢牢顶住一般。
姜尚双脚向后蹬,憋红了脸使出全力推去,他今年虽然才只有八岁,但天生力气奇大,自六岁起便跟随父亲外出打猎,论力气镇子里一般的大人都未必是他的对手。随着姜尚全力推去,咔嚓一声脆响,整个暗格门从中断成两半,姜尚来不及收力直接滚出了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姜尚抬起头来,借着微弱的暮光,他看到自己的父母躺在血泊之中,早已失去神采的双眼愣愣的望着屋顶,脸上还残留着死前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姜尚爬到父亲身边,摇了摇他的肩膀,说:“父亲,你醒醒,我的甜糕呢?”
他父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对他的呼唤毫无回应。
爹娘都死了?姜尚茫然的望向外面,透过破损的窗户和大门,他看到外面大街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流淌成河的鲜血。
这都是之前人们喊得那些叫“妖兽”的家伙干的么?姜尚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父母一夕之间惨死,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缓步向门外走去,一不留神被脚下的门槛办了一个趔趄。
姜尚勉强站定,现在怎么办?突然他身子一震,隐隐感觉到村子边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强大力量一闪而没,就如同蜻蜓点过水面泛起涟漪,在他脑海中留下清晰的印记。
姜尚并不知道,这是感知天赋,在人族修士中也并不多见,无论是妖兽的妖气还是修士的灵气波动,都可以预先察觉,从而在对敌中抢占先机。
八岁的姜尚并不知道感知天赋的作用,但他的本能告诉他,那股力量非常危险,要尽快逃跑!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夜晚的田埂显得格外安静,四周连蛙鸣声都听不到。姜尚手里握着一把从院中找到的小刀,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行去。他的目的地就是村子远处的那一片树林,他跟随父亲在树林中打猎,对那林子的地形还算了解,眼下先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前行中他的神色一变,他清晰的感觉到在后方远处,那股力量已经紧紧跟随了过来。姜尚一咬牙,全力向那片树林跑去。
近了,那一片黑沉沉的树林已经近在眼前!姜尚全力向前冲去,身子冲破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滚进了漆黑一片的树林之中。
姜尚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树林中一丝光线也没有,周围是彻底的漆黑。突然两点绿幽幽的光芒在姜尚面前亮起,姜尚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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