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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认识几个喜欢红楼的朋友,一起交流
第一次提笔写,心中虽然忐忑,也知道自己的文笔实在是不好,但是就是抱着对黛玉的喜爱,对于红楼诸人的同情以及对“贾老太婆”史太君的憎恶,对假正经的鄙视,对贾石头的厌弃,开始了这本以黛玉为视角的东东……
开始写之前想了很多很多,做了很多的假设,可是发现,似乎对于黛玉命运的改变都无能为力,那是时代所赋予的悲情,从头至尾黛玉都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所以有了本文中,快乐的女孩儿来到林府,一点点的改变着周围的人,企望改变黛玉的悲苦。只是顺着情节往下写,不知道被改变的是自己还是别人?第一个被改变的是贾敏还是林如海……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我知道写长篇的东西,大家都会有一个大纲在开始写,但是说实在的,想了那么久,两年吧,其实我没有想得很清楚,只是不想去硬生生的改变原著,所以,我是从黛玉还很小的时候开始写,希望能早一点煽动蝴蝶的翅膀,将来有所改变,若贾敏不死,黛玉当然就不用进荣国府,但是那还是红楼吗?所以本书会如同原著中设定的一样,让可怜的贾敏打着酱油路过……都说林如海与夫人伉俪情深,怎舍得贾敏一人在下面独自悲苦?所以林大人也是必然会化为黑色的蝴蝶上天入地生死相随的……
那么黛玉妹妹入住荣国府救成了必然,但是命运又将如何?在荣国府中又将经历什么……说实在的,我现在也还没想好。
我不知道,这段文字是否有人会看到,又是否有人会回复,就犹如我码的字不知道有几个人真的读过……因为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收到过任何的留言或者其他……有点彷徨,但是我想我会坚持下去吧……无论有没有人读,就是想把黛玉的命运一点点的转变,尽可能的给更多的人一个好的结局,比如很会下棋,却表现木纳的迎姑娘,我想她只是自卑与懦弱,下棋很好的人,心中自有丘壑,又怎么会是个木头人呢?比如冷心冷情的惜春,从小像是孤儿一样长大,谁真的去关心过她内心的悲苦?又怎能怪她冷心冷情?比如干练伶俐的王熙凤,很多人说她泼辣,但是谁想过她嫁给贾琏的时候,贾琏在荣国府中实什么样尴尬的身份?她拼命抓权真的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厉害?或者手段?若不是被亲姑妈王夫人设计又怎会陷入入不熬出的陷阱?人说,人前教子床头教妻,贾琏作为她的丈夫,除了一味的贪花好色,好吧,这或许也是一种自暴自弃的表现,但是他教过王熙凤什么?没有!王熙凤想要在荣国府中站稳脚步,除了奉承贾老太婆和王夫人,她别无选择!被称为小气没见识的大太太邢氏,其实在整个荣国府里,身份比谁都尴尬,她是官家小姐,却只能做填房,她没有自己的孩子,连嫁妆产业在外面或许不少,在荣国府里估计连下人都瞧不上,不被尊重,丈夫又靠不住,那么她能依靠的就是银子,若是我,也要想办法抓银子,还有贾赦,真的是那般没头脑的人?那他是怎么认识中山狼孙耀祖的?他真的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孙耀祖当时是有官身的。儿迎春不是去做的填房或者什么平夫人,是正房太太!当时迎春已经十**岁了!在那个年代十二三岁定亲,十五六岁出嫁,已经算是老姑娘了,难道还要继续留下去?他若不做主,迎春嫁的出去?说孙耀祖好色,在贾赦眼里好色根本就不是毛病好不?是男人都好色,男人三妻四妾在贾赦眼里那是必须的!不然他怎么把秋桐给了自己的儿子贾琏呢?你说家暴?贾赦有没有去蹲墙角,再说在迎春之前,孙耀祖可是没有妻的!在贾赦想来妻妾自是不同。还有贾赦喜欢古董,那么按照现代的情况和认知,想了解古董那是必须懂历史的。一个懂历史的人会是白痴吗?八佰两银子买个丫头,这也就贾老太婆相信,或许她也不信,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那么多余的钱呢?我不知道……
不知道,会不会认识一个或者两个喜欢红楼的朋友OO~真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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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穿越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见有点微弱的亮光,来不及打量周围的环境,脑袋就一阵昏沉又不得不闭上了眼。恍恍惚惚一个陌生的世界在脑海里展现,看着像是古装剧,庭院深深,草木繁盛,一中年男子卷着本书漫步在莲池边儿,三两个小斯远远的伺候着,一二十几许少妇牵着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婀娜而至,身后跟随着七八个托盘执扇的少女,看妆扮这应该是一户富豪之家,只是不知这又是哪一部连续剧?林瑶来不及细思,各种画面纷沓而至,断断续续并不连贯,但从只言片语间也明白了这应该是红楼中林如海一家,只是想不起有那部连续剧有这些场景,也想不起主演究竟是谁,看人物端是秀丽雅致,便是林如海这一晃而过的配角也是“颜色”难得,儒雅大气。难道是新拍的?演员倒是难得的挑的好,竟比87版红楼里的演员更真切入戏一些。老版新版红楼林瑶都是看过的,因为特别喜欢,还特特的将书也细读了几遍,即便不是红楼学者,红楼诸事也了解一二,看样子这才刚刚开始,贾敏还未故去。
一会儿又是一身穿大红薄袄,头戴红色虎头帽的瘦弱小男孩,那应该是林如海那早夭的幼子,看到这里林瑶更是奇怪,这部电视剧真的没有印象,就连演员也全陌生的很,不知是在那里看过,一阵阵头痛袭来,林瑶又昏昏然睡去。
再次睁开眼虽还有些乏力,但林瑶已然清醒,打量四周杏黄色幔帘四垂而下,柳色的缎面床单,嫩绿色秀百碟被子,双手撑床坐起来就是一阵头晕目眩,既因久睡乏力更因发现自己坐起来居然视线高度变化不大!等坐稳当将手举至眼前,林瑶更是刹时脸色苍白,这手——可有3岁小儿的大?
“姑娘?”“王嬷嬷~姑娘醒了!”“锦儿姐姐,快去告诉老爷太太姑娘醒了~”便说着便探过头来看林瑶,正在林瑶心惊胆战时,那一连串的欢呼加上这近在咫次的脸,更是让林瑶彻底的呆愣住。很快的一个看上去三十左右挽着个妇人发髻只插了一根赤金簪子的女子就疾步走了进来“姑娘,可是醒了!真真是吓死妈妈了。”说着也靠近了来瞧,边说还边垂泪,之前那小女孩儿倒是很机警的退开了几步。这位自称“妈妈”的妇人一边儿摸着林瑶的额头一边儿不停的絮叨。林瑶愣愣的想这人怕不是有毛病?谁是她女儿,她又是谁妈妈了?林瑶张开口却只来得及说了声“谁……”那妇人就立时招呼着刚才欢呼的小女孩儿“芷萱,快给姑娘拿水来。”林瑶还在心惊自己声音干涩稚嫩,就又听到屋外游廊上传来欢快的呼声:“太太来啦,太太来啦~”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褂,粉蓝色襦裙,梳着松散的流云髻,发上毫无珠钗之物,只在额上勒着宝蓝色点珠万福宽抹额,脸色苍白双颊凹陷唇无血色的妇人,扶着一十七八岁的少女走了进来,林瑶探过头看过去,鹅蛋脸,杏儿眼,如黛峨眉,顿觉得十分的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那里见过。
那妇人满是担忧的看着林瑶,是似怕错了眼一般,不住地淌这眼泪的走了过来,只在床边儿停顿一瞬,便猛的弯腰一把将林瑶搂在了怀里只低声哭了句“我的儿啊!”便竟然是再也不能言语。林瑶虽在心中腹诽咋又一个自称是我妈的人呢?却还是抬手抚上了妇人的背,轻轻的安抚着,干涩的眼眶居然也随之蓄满了泪。既好似本能,又好似想起了自己那早已故去的母亲,想起多少年不曾有人这样的搂着自己,这样的唤着自己了……
那叫“王嬷嬷”又自称林瑶“妈妈”的妇人一看贾敏已是哭的呼吸艰难,林瑶也是泪流不止。赶紧上前轻言宽慰:“太太切莫伤怀,哭伤了身子可怎是好?便是衍哥儿看着也是不安的。再者玉姐儿已经醒来,很该放开心怀才是。太太若是有个什么叫玉姐儿可如何是好?”说着边儿上穿翠色褙子外罩珊瑚色比甲用青色丝带束腰的少女也跟着轻声道:“太太快莫哭了,惹得玉姐儿也跟着哭,玉姐儿瞧着才好些,仔细再哭坏了,太太又该心疼了。”王嬷嬷也忙得接口:“锦儿姑娘说得很是,太太千万保重了自己,方才是怜惜姑娘。”不知是宽慰的话起了效还是这妇人哭累了,真格儿就停了哭,只红着眼眶捧着林瑶的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了个遍才说句“我那可怜的……”便又忙转了口:“玉儿觉得怎样?可有哪里难受?”
妇人在打量林瑶的时候,林瑶也在打量这妇人,越瞧越觉得眼熟,不由的闭了闭眼,然后猛的睁开了眼。这妇人不就是梦中那“电视剧”中的女主角——贾敏吗?还有那个什么“妈妈”不就是剧中黛玉的奶妈子吗?玉儿?那我岂不是成了林黛玉???这是什么意思?我……拍戏?还是……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手,林瑶晃了晃头不得不艰难的确认了自己很是不愿承认的猜测——自己穿越了,且是穿越到了红楼梦中。成了那个悲苦无依客死荣国府的“林妹妹”!不由得脸更显苍白了两分。
夫人看林瑶又是闭眼摇头,又是脸色苍白,且到如今这许久时间竟然没叫自己一声。瞬间就更是慌张了起来“锦儿,锦儿!快!快拿了老爷的帖子请了大夫来瞧瞧。”“玉儿,你可别吓娘啊,你可是那里不好?说与娘知道”说着泪珠就又顺着脸颊滚滚而坠。看贾敏如此慌张失措,林瑶只好打起精神,扯着嘴角轻轻的摇头笑了笑。贾敏见女儿笑了,心是放下了一大半儿,再仔细瞧女儿脸色苍白,于是连忙吩咐道:“快去拿了温着的粥来”听了这话林瑶才觉自己得真正是饿了,不知有多久不曾进食,腹间也配合的“咕噜~”一声。贾敏一听这才也跟着露了一丝笑意。
不时粥就送了进来,远远的闻着就香气怡人。贾敏擦了擦手亲自接过,小心的用银勺子舀了细细吹凉后,才递至林瑶唇边儿。看贾敏那小心细致的样儿,林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很陌生又很酸楚。于是竟一边儿吃一边儿又掉起了眼泪,唬得贾敏连声得问“怎么了?”林瑶只是笑着摇头,可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只得说道:“母亲可要保重自己个儿。”见林瑶关心自己,贾敏心中很是烫贴,忙不住的点头称是。母女俩竟是相视垂泪而笑。
贾敏小心的喂着,林瑶认真的吃着。旁的人都默立于边儿上,不肯出声打扰了她们。馨香软糯的粥口感极好,林瑶猜想这应该是燕窝粥吧,虽然过去没有吃过,看上去也有点像银耳羹,但想来林家这样的身份是不会给姑娘小姐用银耳的。于是便狠吃了几口,再吃居然就觉得饱了?!这是什么脾胃啊?难怪身体虚弱活不长久……贾敏并王嬷嬷及几个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却都露出了欢喜的颜色,“可见姑娘是大好了,太太可以宽心了。”王嬷嬷一张脸灿烂的对贾敏说,贾敏也跟着微笑点头,“可见是好了,真真是吓死奴婢了”林瑶不明白,这咋就好了?好什么了?却并不说话,只拿眼在她们脸上,身上来回睃,一来不知说什么怕说错话。二来实不知她们在说些什么,什么大好?是指她吃了那拳头大点的小碗儿半碗粥吗?这就叫好?可比猫儿省粮食多了!
这边儿刚吃完收拾停当,就听到一个少女在外面说:“太太,老爷陪同黄先生来了。”听声音并不是之前宽慰贾敏的女孩儿,想来应该是另外的丫鬟吧。贾敏听到后对林瑶温和的笑了笑,就起身移到了暖阁那边儿。林瑶因吃饱了,精神头儿就足了些,于是探着身子往外瞧,就见之前那细语宽慰贾敏的少女掀了帘子,引着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因黛玉年幼此时并未放下床幔,是以让林瑶看了个清楚。走前面穿着官袍的那个男子,林瑶知道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林如海,虽比之“梦中”看上去更显消瘦但毕竟是见过的。后面一位身穿月白色袍子看上去比之林如海更儒雅几分的中年男子想来就是黄先生了,只是不知所为何来。
“玉儿可好些了?”林如海虽看上去两鬓已现华发,但声音很是磁性儒雅,“这位是你黄叔父,乃为父至交好友。虽非大夫,然医术了得,正好来府上做客,听说给你寻大夫,就随为父一同过来探你。”林瑶立即坐直了身子轻声喊道“黄叔父好。谢谢黄叔父。”声音清甜软糯已不复之前的干哑,很是悦耳。黄姓男子笑着点头:“林兄好福气!”说罢上前几步在林瑶床边儿绣墩上坐下。锦儿立即上前放上脉枕将林瑶的手放在脉枕上,又在手腕覆上丝绢帕子。黄姓男子搭脉细听,林如海则在一旁紧张的盯着黄姓男子脸色看,生怕说出一句不好,如今已年近半百可却只剩这点儿骨血,比之从前如今更是看重。见黄姓男子颦眉林如海额头的“川字”立时加深两分,待黄姓男子舒眉含笑便又大大的舒口气,直到黄姓男子离座笑着点头,才跟着露出笑意。黄姓男子却不急着说,只道:“林兄还不请我喝你的好茶吗?”林如海一听此话竟是开怀大笑了两声,连忙做出请的手势,看来他们是要去那里喝茶了。
未待林如海二人走远,贾敏立时转了出来,打发一个叫木棉的丫鬟亲自去打听黄先生怎么说。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木棉就笑着来回话,林瑶这才瞧见这个木棉竟然看上去比锦儿大好几岁,虽然穿着同色同款的衣衫,但身形却是有致得多。说话虽简单却也是温柔可亲的:“太太,前面儿老爷打发人来说:‘太太不必担心,黄先生说了,并无大碍,开了养气补血的方子,言喝上三五日,可好转,切忌忧思。三五日后,寻了空再来讨老爷的好茶吃。’如此太太大可安心。却不知能不能也请了黄先生来为太太抚下脉?”如此一段饶舌的话,却也说得条理分明,连林瑶这样的也是听得分明。贾敏听了更是不住的点头脸上也带上了微弱地笑意说道:“既如此,玉儿好生歇着,一会儿药送来,让锦儿看着煎熬了喂与你吃。”再看林瑶满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又解释道:“这位黄先生,也是两榜进士,原同你父亲一块儿在翰林院做编修,后不知怎地就辞了官云游去了,他因是家中幼子,见劝说无效便也罢了,只气的他父亲很是病了一场。早几年他父亲去了,他就更是松散开了。爱上了医道很是专研,听说太医院院正也常与他探讨。他兄长与你父亲也是同僚。如今他肯出手为你开方就断没有一方而止的道理。我玉儿的咳嗽也大可请了他一同调理,说不得就断了根。”坐了这许久,又是紧张又是哭笑,如今又与林瑶说了这许多话,贾敏已是满脸疲色,林瑶见了赶紧说:“为着玉儿累着母亲了,母亲脸色越发不好,若是母亲不好了,玉儿如何担当?不如且去歇息,玉儿自会乖乖听话吃药静养。待好些了,就去给母亲请安,陪母亲说话可好?”贾敏看黛玉病了一场说话却是越发的条理分明了,心里很是宽慰,于是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木棉等人离去了。留下锦儿,芷萱,王嬷嬷并林瑶还未搞清楚名字的三两个大小丫鬟在旁伺候着。
贾敏刚走,王嬷嬷便坐了过来:“姑娘快些躺下歇息吧,仔细再累着,老爷太太并我们这些伺候的人也不好受。”说着就要扶林瑶躺下。林瑶却是不肯的,只说到:“躺了这许久,骨头都有些发疼了,我且坐坐再躺下。”王嬷嬷还准备说什么,林瑶赶紧又说道:“我这病了,连累妈妈也累着,妈妈也去歇歇,不然叫我心中怎能安生?”王嬷嬷本待坚持让林瑶睡觉,谁知看见林瑶眼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持,虽心中纳罕却又想起林瑶让她去歇歇的话,又听可以家去关照一下家中的幼子,便也不再勉强。只说了句,“玉姐儿要是累了,只管叫人扶你躺下,我去歇歇一会儿就来。”言罢果真转身出了屋子。远远听见她还与人说着什么就没了声音。
直到此时林瑶方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间屋子,虽在“梦中”已是熟悉,但亲眼看去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床,雕着宝瓶如意等花样,未曾像书中说得那样描金贴宝,仅上了红色的漆,配着杏黄色幔帘。床前是四角雕着蝙蝠的小矮榻。床左边儿贴墙是方角柜,想来里面放的是衣衫等物,方角柜过去尺远有一张月牙桌,桌面放着八宝白玉花瓶,桌上方墙上挂着一对绣竹挂屏。再过去是一个月亮门洞,挂了好几层的帘幔。从浅杏到杏黄。帘幔上零散绣着枫叶,帘幔后面就是之前贾敏退去的暖阁。床的右边儿也拉着一色的杏黄绣枫叶窗幔,窗幔着地,底下放着一张雕蝙蝠如意的小书桌,桌上只放了一整套的细瓷青花山水笔筒、笔洗、笔山,笔架及一方用白玉盘垫着的小砚。寥寥几物虽不多却也精致齐全。尤其是哪一方用白玉盘垫着的小砚,看上去特别的雅致。书只寥寥一二本,薄薄的不知道是什么书,想来这身体三四岁的年纪识不得多少字也不会看什么书。桌前的小圈椅与桌子似乎配套的,都小巧且都雕着蝙蝠如意图样。桌子脚边儿放着青釉五彩画瓮,瓮里插着几个画轴,不知是字还是画,林瑶很是心痒难耐的想去拿来观摩。奈何浑身又懒懒无力。只得坐在床上继续巡视这方从此后属于自己的天地。书桌与对面墙壁夹角还放着一个亮格柜,柜上放着青玉佛手,雕花镂空香炉,以及一座特别小巧的画屏,画梅兰竹菊,林瑶在现代虽见过了各色工艺品,却不得不感叹这屋子的精致,那画屏的精巧。屋子中间摆的是三脚圆桌及六个圆凳,桌腿凳脚是花梗形态,桌面凳面竟雕成莲叶,看上去栩栩如生趣味盎然。圆桌那头是四扇的落地屏,莲叶荷花更是跃然其上,翠玉的莲叶衬着芙蓉石贴片荷花,鎏金的蜻蜓无声驻留,与圆桌更是相得益彰。满屋子家具皆上了红漆瞧不出是什么木料,但想来如此精细的雕刻木料应也不会差了。这间屋子便已向林瑶展示了林家家底的丰厚和低调的奢华,不知那屏风后面又是怎样的风景。忍不住心中难耐,林瑶在床上是前倾后仰的希望歪过屏风,哪怕觑一眼也是好的。
林瑶还什么都没有觑到,就听到有人掀帘子的声音,只见一个十二三岁小女孩儿走了进来,橄榄色的褙子,桔黄的比甲,柳色腰巾,虽不十分鲜艳,但她白皙的肌肤却衬得更加莹润,一双明眸像含着笑一样。林瑶发现她和芷萱穿的是一样的衣服,只襟子上绣的花不太一样,记得芷萱绣的是橙色的萱草花,而她的襟子上却绣着活灵活现的米黄色玉兰。含笑瞧着林瑶不言不语的坐在床上只盯着她看,便走了过来“王嬷嬷叫奴婢陪着姑娘。”她似乎并没打算听林瑶说什么又见林瑶似乎也不打算说什么,便又接着问道:“姑娘可要躺下睡会儿子?锦儿姐姐已经在煎药了,等煎好药自会叫你。且不必候着”未语先笑显得自然亲切,做个丫鬟真真是可惜了“姐姐我不困,还想再坐会儿子。”虽然在“梦中”见过这女孩儿,林瑶却是一心关注贾敏林黛玉去了,竟不知这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刚远远听到王嬷嬷叫了一声什么小?还是笑,也不甚清楚。只得叫声“姐姐”猜想她定会自报家门的,果不其然“含笑可不敢当姑娘的姐姐,姑娘要是不困,奴婢陪姑娘说说话儿解闷儿吧?”含笑虽诧异姑娘今儿个怎就唤自己“姐姐”了呢?但并未深究,姑娘毕竟年幼。而林瑶本就打算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比如现在是在那里?自己是怎么病的?……记得在“梦”里还看到过一个红衣虎帽的小男孩儿的,虽瘦弱了些……等等!贾敏如此悲伤,王嬷嬷之前提起“衍哥儿“时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还有贾敏那句未说完的话”我那可怜的……“无不是在向林瑶昭示着一个事实!贾敏的幼子,已经死了!那么现在我几岁?是刚死?还是有段日子?贾敏和林如海看上去远比“梦”中清瘦憔悴……想着便看向含笑点点头“你且说说我病了几日,都发生了什么?老爷太太……”林瑶并不清楚之前的事,故而不能说完,但她相信含笑会帮她接完整的。含笑低头想了想“姑娘切莫再折腾自己个儿了,衍哥儿去了,奴婢们都知道姑娘难过,可姑娘别忘了老爷太太岂不是更难过?正等着姑娘宽慰,结果姑娘倒是又病了,还要老爷太太为姑娘悬心。说句奴婢不该说的,若姑娘万一再有个什么,莫说老爷太太了,就是奴婢们也是难过的,姑娘病了这几日,衍哥儿已经发送了,听说是坐着船走的。太太病着也和老爷天天来看姑娘,哪晓得姑娘一昏迷就是这五六日的功夫,太太就越发的不好了,老爷也一天廋过一天,今儿看着姑娘醒来,老爷太太脸上才有了点笑意,奴婢们也才安了心。姑娘可得保养好自己个儿,就算是对老爷太太进孝了。也算是怜悯体恤奴婢们了。”林瑶听后思绪繁杂只得应付的说道:“我累了,躺会儿子,药好了你叫我。”说完便自己个儿躺了下去,含笑见林瑶又不欲说话且已经躺下,便为她压好被角,轻轻拿了针线篓子静静地坐在床边儿矮榻上做着针线。
林瑶躺在床上闭着眼,看似纹丝不动,内心里却是汹涌澎湃。林如海的儿子死了。而且是刚死!那么自己现在应该是四岁左右,看盖的被子,不是很厚却也不薄,且盖着并不觉得热。再回想那些人穿的衣衫,可以确定现在要么是初春,要么是深秋,若是初春那么自己也就刚满四岁没几日,若是深秋那么离林如海扬州上任怕也没几日了。且想想十月怀胎,再有一个月的月子要坐,即便是出了月子立时怀上,自己也比那个早夭的衍哥儿至少大一岁,而记得书中说林如海之子是在三岁去的,那么自己至少应该是四岁了,也就是说已经深秋,自己翻年就满五岁,到时还有个让人糟心糟肺的贾雨村要跑自己家来给自己做西席。
现在既然还没有去扬州,却不知是哪儿,应该不是京城,因黛玉进京时,贾老太婆曾说过,那些亲戚都是没有见过的,若是在京城岂有不见之理?即便是黛玉忘了,贾老太婆也不会说没有见过这样的话。此事等过两日寻个机会打探一下应是不难,却是可以暂时先放一放,打探清楚再做思量。关键是贾敏会在明年林如海任盐政之后第二年去世。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能使劲儿煽动我的小翅膀改变什么的话,贾敏就还有两年左右时间了,而之后我就要去荣国府,过那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这是我绝不愿意的!虽然我对那个软弱无能兼好色的贾石头没兴趣!也不愿意去趟荣国府那摊臭泥坑!可如今林如海赶赴扬州任盐政如果车轮没有转偏的话几乎是无法避免的,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那么自己能做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料理好贾敏,让她免于丧命,或者晚几年也是好的,反正只要免去趟荣国府臭泥坑就好。
看书中贾老太婆活到了八十多,她那两个儿子贪花好色也都是身体极好,想来这贾敏身体底子应该也不会差太多才是,如今形容枯槁多半是因为丧子之痛,而林如海就不清楚了,但依今日所见,林如海与那黄先生是故交挚友,想来若自己求了黄先生为林如海夫妻二人开方诊脉,想来黄先生还是很可能会答应的。若林如海真有什么不好的,相信黄先生也是断不会不说的,而林如海看上去甚是通达不像是讳疾忌医之人。贾敏那里且多去宽慰,相信情绪好了,会更容易治疗调理。这事儿虽急,却又不在一时半会儿,总要自己能下床走动了方才好谋划。
于是一时又想到那盐政岂是好相与的,抓着银子谁不眼红?记得曾经看过的很多关于红楼的书中大多是说林如海死在任上,便是因为站错了队伍,被上面的处置下了暗手。当然也有说是得罪了盐商,被刺杀。也有少数人说是因为与嫡妻贾敏感情深厚,贾敏过世导致悲思太重。猜测很多,但不知具体如何,贾敏出嫁多年不回荣国府,却又在自己去世前把林黛玉托付给荣国府想来也是有原因的,林如海书香之家竟然也没有要林黛玉为贾敏守孝就急匆匆把她送走,此事如此蹊跷必定不会简单。那么林如海为贾雨村写推荐信给假正经想来也是希望给林黛玉找个靠山,毕竟他们还挂着师徒之名,若能关照一二对林黛玉孤身在京城也是有益的,若是贾雨村有了将来,念及推荐之恩对林黛玉照拂一二也是有可能。具体如何并不知道,只林如海两口子据“梦中”所见倒是恩恩爱爱,和和睦睦的。这府中也不像有那许多杂七杂八的糟心事儿的样儿……还有那奶妈子,记得书中黛玉受尽百般苦楚也不见她言语一声。竟然还自称我“妈妈”端的是可恨!诸事繁杂,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养好身子赶紧的能出门探听消息,于是想着想着竟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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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一家子
再醒来屋里已经点上了灯,透过纱幔只见含笑和芷萱二人坐在桌边儿圆凳上一边小声的嘀咕什么一边做着针线。并没有发现林瑶醒来,那王嬷嬷竟是不在,应是家去了不曾回来。锦儿也不再,不过既然没有来叫,想来是还在煎药。如今又睡了一觉,精神倒是好了许多,也不似早先那般手脚无力了,估计是这身体与灵魂更契合了,或者总不能是因为那一口猫食儿似的燕窝粥吧?想着林瑶就自己掀了被子坐了起来。
含笑和芷萱两个丫头倒是警醒的很,林瑶刚一坐起来就察觉到了,含笑忙走了过来“姑娘睡醒了?”芷萱却是不知何时倒了茶水递至林瑶面前:“姑娘且吃口茶润润喉”林瑶顺手接过发现水温是刚刚好的,于是也不紧不慢的喝了水,问道:“王嬷嬷可是还在歇息?”见芷萱和含笑相互递着眼神却并不回答自己,于是便道:“给我寻了衣裳来,这会子精神大好,芷萱去瞧瞧太太在做什么?若没什么要紧事儿,就说我一会子去给太太请安。”俩丫头一听唬了一跳,我的小祖宗哎,可别再折腾了,瞧着刚好一点,这药还没入口呢,就要去请安要是万一再招了风可怎么是好?想着便劝道:“姑娘如今刚好,很是该好生歇着,万不敢让姑娘跑了出去,要是招了风可不是叫太太悬心?”林瑶一听这话便明白她们是不想让自己出去的,于是笑着说:“不碍事儿,给我穿厚实些,再拿了带毛的斗篷裹着,抱上汤婆子,也就不冷了,走走也就知道饿了,回头好多用些。”含笑还要说什么,芷萱却见林瑶很是坚持于是拉扯了一下她,接过话去:“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奴婢们听姑娘的就是,只是姑娘可别忘了刚儿说的话,回头要多用些才好。若真是如此,想来太太也是高兴的。”于是转身去寻衣裳,含笑见事已如此无可奈何也去帮着烧了汤婆子,叫人打了水进来梳洗。
一会儿两个七八岁小丫头,端着水盆,托着面巾走了进来,芷萱挽了面巾给林瑶净面擦手。将床边儿上不远处的方角柜打开,林瑶这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镜子妆奁等物,又搬了圆凳来与林瑶坐下,麻利的给梳了两个圆髻在左右两边儿,只留下些许头发散在脑后,再挑了些珠儿,花儿的让挑选,林瑶原不知道林黛玉的喜好习惯,便说:“只挑了轻便的就好。”芷萱倒是伶俐,很快选了黄豆大小珍珠做主珠边儿上攒着小米珠的珠花,七八朵在发髻底部各围了一圈,再在额头用了一根素银串白水晶链子,只链子正中间却坠有一颗比豌豆还大的珍珠的额链儿,白水晶在灯光下反着光,衬得额间这颗珠子越发的圆润柔美。
原以为是要用上些唇脂,胭脂什么的,结果却是什么也没用。林瑶在镜子里虽瞧不太清楚,却也是很满意,巴掌大的脸上估计是因病了一场的缘故有少许苍白,但两只眼睛却很是清亮,在铜镜里看都黑白分明。虽瘦弱却并不像书中所言有什么不足之症啊?身上穿着淡紫色夹棉薄衣裤,只在领口袖口裤脚处绣着紫色小荷花,配翠绿的小荷叶儿。衬着脸色也好了些许。一会儿含笑又在方角柜上层箱笼里找出一件儿月白色镶不知名毛皮边儿,后背整块绣莲叶荷花图,前面却只在襟子上绣着与衣裤上相同的小荷花小荷叶边儿的褙子给我套上,下面裤子外又给穿了条月白色百褶裙。一双紫色绣花鞋在裙摆间时隐时现。本以为这已经算是穿的很厚实了,自己心中也甚是满意,结果一会儿含笑拿来汤婆子给塞在怀里抱着,再裹上带兜帽的大斗篷,更是直接将兜帽给罩在了头上,这才退了两步仔细瞧了方才满意。
可……这那里像是过秋啊?忍不住心里冷汗直冒,连带着背心也跟着开始出汗。听芷萱打发一个叫铃兰的去知会锦儿一声,提也没提王嬷嬷。可见这王“妈妈”是个对黛玉不上心的主儿!林瑶心中愤恨的想。芷萱接着跟林瑶交代要去贾敏房中瞧瞧,便先出了门子,林瑶却也没多说什么。只随意打量起了自己的这一方一天地。
转过屏风,就见一贵妃榻安在墙根上,贵妃榻对面就是一小小的月亮门。迈步出了月亮门,就是一个小厅堂,中间墙上挂着雪里红梅图,下面安放了一个翘头案,案上放着一对青花凤尾尊并一只篮球大小的白玉香炉。厅堂中间安放红漆八仙桌,与内室的小书桌竟是一体,四角雕蝙蝠,四边儿各雕一对如意图案,一色的八根红漆小方凳。打眼往对面一瞧,那边儿也挂了好几层的杏黄色绣枫叶帘幔,在外边儿是瞧不清的,只得走了几步,那房间并不甚大,左边儿靠墙是一面墙的多宝阁,上面并无多少东西,只水晶莲花座及一对铜胎珐琅小花瓶,再有几方砚台。空余的格子甚多。正对门一张雕修竹茅舍图罗汉床并一脚塌,只在罗汉床上放着一小炕桌,桌上绣兰草小炕屏。炕屏前有琉璃四色干果碟。罗汉床右边儿两步便是窗户,窗下是两根春凳。罗汉床与窗户只见是盘根缠枝花架,花架上养着一盆林瑶不知名字的兰花。窗户上一色的挂着杏黄绣枫叶窗帘子。
林瑶正打算让人将帘子卷起来,就听芷萱回来说:“太太房里正准备摆饭,听说姑娘要过去,太太很是欢喜,叫将姑娘的饭也一块儿摆上了,只等姑娘过去一同用饭呢。”于是林瑶任由芷萱含笑把自己个儿夹在中间儿,由一个叫石楠的女孩儿在前面挑着琉璃灯一路引着后面还跟着五六个小丫头,虽说林瑶非常不解,这小丫头看上去也就五六岁,跟着有什么用,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说错露了馅儿。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贾敏的屋里去。
边走边打量这以后不知道能生活几天的院子。出门两步台阶下来就是游廊,顺着游廊往前走,靠屋子这边儿种满了一溜的梅花,此时还未盛放,只三三俩俩打着花骨朵,看来比林瑶之前猜测的时间还要再冷一些,估摸着应该已经是初冬。另一边儿只放着不多的几个大小不一花架子,或藤或根,很是别致,架子上放着皆未开放的水仙,只有绿油油的叶片儿在随风摇弋,倒是有些新意,不觉冬日的颓废。这时走到这外边儿来,林瑶才感觉之前含笑并不夸张,这天气的确是寒冷的,屋里想来是烧了地热,所以并不觉得如此罢了。
并未出院门只百十步出了月亮门就见正中主屋,主屋门楣上挂着红底鎏金“垄上居“三个大字,门前无花无柳甚是宽敞,只在左右两边儿门墙上修了抄手游廊,林瑶此时站的月亮小门便是在游廊中间儿。想来林黛玉原本是居住在林如海夫妇偏院里的,是以并未出主院。张首望望,对面也有一样的抄手游廊并月亮门,只是此时门扉紧闭,想来也是一座小院,应该是那衍哥儿生前的居所。主屋正门对面是一面五福影壁,想来那边儿便是主院大门了。
进了主屋,正中间儿墙上挂着董源的《潇湘图》下面放着素色山水罗汉床,虽看不出是什么木料,但看上去很像黄花梨的,床上放着一色枣红色软缎滚金边儿靠枕,引枕,坐垫儿。罗汉床中间摆着同款素色山水炕桌也是油亮油亮的。桌上并无干果鲜果等物,只有一盆三色黄玉石榴盆景。罗汉床左右两边儿下手各四张官帽椅,中间茶几子上间隔放着松柏盆栽,林瑶心中甚是疑惑怎不见贾敏?却不敢随意出声询问。东边儿挂着宝蓝烟纱帘子,帘子后面瞧不见,只有五扇绘彩八宝落地屏,右边儿也是一水儿的宝蓝烟纱帘子,帘子后面是绣芙蓉根座银纱屏隐约可见屏后一张大圆桌。转过身正好看见早晌跟在贾敏身边儿一十六七岁圆脸玉面和锦儿穿着相同服饰的丫鬟从绘彩八宝落地屏后转了出来,见了林瑶就笑道:“可是遇着姑娘了,太太很是问了几回,这会子儿正是打发奴婢去前儿迎迎姑娘呢,可见的是母女连心,姑娘快上屋里瞧瞧太太去吧。”边说就边牵了林瑶的手,林瑶见她年纪比锦儿还大上一两岁,知道她是贾敏身边儿得用之人,因记得贾敏身边儿有五六个丫头是经常出现的,其中便有她。又仿佛记得锦儿好像也是贾敏身边儿人,留在自己身边儿看照的。绕过屏风只见一扇窗子紧闭着,墙上贴着多宝阁,这里的多宝阁可真真是多宝,不像黛玉屋里的空荡荡,什么翡翠树,羊脂佛手,篆玉根雕,等物是塞的满满当当,墙上挂着一幅菊花图不知是谁的作品,另一幅却是王冕的《南枝早春图》这才多一会儿就已经见了三幅名作!再看那地上画瓮里满满插着不下十余卷。林瑶不得不感叹这才是林御史家的书香之气啊。屋子中间儿只有一张圆桌并圆凳,所有家什儿一色的像是黄花梨木。
挑了门帘竟又出了屋子,来到后面一小天井中,正面是三间联排的屋子,应该就是贾敏林如海的起居室,左右两边儿都关着门窗不知里面是干嘛的,围着一圈儿还修了游廊连接,只在西边儿角落又开了一个小角门却也是关着的。天井中间也没有弄什么山啊石啊,只一口大石缸立在那里,那石缸怕有近一米高低反正比林瑶现在高,故而也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见林瑶进来,贾敏已是坐起了身,林瑶紧赶了两步到贾敏身边儿,不待扶她坐下便听她埋怨:“可仔细些,走这急做什么?小心摔着!”接着又说:“瞧着早晌才醒来,这大冷的天就不该出来,要是招了风,受了凉可怎办?黄先生的药吃了吗?怎不见锦儿跟着,自己个儿就过来了?”一连串的问题让林瑶心中满是感动,竟也生出了一丝濡慕之情。于是便笑着说:“母亲切莫担心,我穿得厚实着呢。早时看母亲脸色不好,心中挂念,这会子乘精神头好过来瞧瞧,心里也安生不是?”听林瑶如此说,看脸色也确实比早晌好了许多,再摸摸她的手也是暖烘烘的。便也不再多说,只笑着将她搂在怀里。一时想起又问道:“怎不见你奶娘王嬷嬷呢?”林瑶心中对这个王嬷嬷很是不感冒,记得书中陪着黛玉上京的便有这奶娘王嬷嬷,却是从不见她照看过黛玉一分半毫。如今还未去荣国府呢,只自己病着,居然一去这好些时候也不见过问一声于是便说:“早晌母亲回了,我见王妈妈因我病着很是劳累,便请妈妈去歇息,如今估计还没缓过气儿吧,且让妈妈多歇会子。”贾敏一听便皱了眉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林瑶知道这时候已经很够,在不必画蛇添足,贾敏自会留心查看,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正不知该说什么时,便见一个也和锦儿一般穿着与之前那女孩儿差不离年纪却又是另一人这人林瑶在梦中甚是熟悉唤作“木棉“的十六七岁女孩儿挑了帘子进来说:“二门传来话,说老爷已经落衙,一时便回。听说姑娘也在这边儿,便让太太等等一同用饭。”林瑶心中甚是奇怪,贾敏和自己身边儿这许多女孩儿,在梦中却是一个名字没有记住,偏就记住了她?贾敏听后便忙不迟的说:“那你且再跑一趟,叫厨房将老爷的饭菜也摆上,另着人去通知后院庄姨娘前来伺候并留宿耳房。”林瑶见贾敏说起这庄姨娘的时候脸色由白转青,于是偎向贾敏的手臂糯糯的叫了声:“母亲”贾敏听见林瑶的声音且回了神,于是又将林瑶拥在怀里,只是不再言语。
林瑶见贾敏脸色苍白情绪低落,想到对身体很是不利,于是离了贾敏怀里,亲自倒了茶水双手捧至贾敏跟前,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忽闪着眼睛认真说道:“母亲且不必为那不相干的人怄着了自己个儿,那才是让后院的人看笑话了呢!没得正巴望着母亲病倒了,好当家作主呢!若当真如此可叫女儿如何是好?”贾敏见林瑶亲手给她倒茶安慰,原本暖暖的听了这话,却是立时又火烧火燎起来,后院儿那些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真真是该遭千刀的,竟然痴心妄想当家作主?!也不想想林家世代书香,岂有她们做主的规矩!可转念却又楞住了!这……是四岁小儿说的话?难不成是我玉儿遇见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还是听见谁了嚼舌?又或者我衍哥儿……贾敏不敢再深想,人却在这一瞬间强打起了精神。可不能让谁个儿钻了空子去!衍哥儿已经没了,可得护好了玉儿。想到这儿眼眶又红了红。林瑶见贾敏瞧自己的神情不对,才回过神来,这话本不该自己四岁小孩儿说啊!贾敏莫不是怀疑自己什么了吧?于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忙勉强说道:“恩,这样母亲看上去就精神多了,怎地又难过了呢?父亲回来见了母亲精神想来也是欢喜的。”伸手取了手绢儿去给贾敏拭泪。贾敏见林瑶如此乖巧懂事,于是又宽慰几分。
不时之前去传话的“木棉”进来询问饭菜是摆在前面花厅还是就摆在这后堂小厅里?贾敏想了想问:“老爷可回府了?”那叫“木棉”的女孩儿又说:“回太太,老爷已进了二门,想是一会儿子便到。”贾敏又问:“庄姨娘人在哪儿呢?还得我亲自去请不成?”说到这里已有了几分怒气,林瑶赶紧的又拉了拉贾敏的手,不待那女孩儿回话,便见一穿着桃红套衫瑰红襦裙身材娇小的女子低头走了进来低身说:“给太太请安!”贾敏见她这一身打扮,心中便是一怒,衍哥儿虽小不必着素守丧,可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是这林府的主子嫡子!却也并不说破,只并不立时叫起,顺手接过林瑶手中茶盏,吃了一口茶才让起身。那女子倒也乖巧,直等到贾敏叫起才起来,抬起头林瑶才看清了来人面容,真真是好容貌,弧形脸儿,柳叶眉,眼睛狭长似含了点点泪光,只低着眉眼并不乱瞧,端的是楚楚可怜惹人爱。看上去只十七**,正是花团锦簇的年纪。“你且去瞅着在前面花厅里摆了饭菜,老爷一时便到。”说罢贾敏挥挥手让她自行下去。林瑶也不多问,只牵了贾敏的手到妆奁前坐下,自有丫鬟婆子打水进来给贾敏梳洗,林瑶见贾敏还是早晌那身宝蓝色衣装,便让人给贾敏找了一身苔色褙子出来换上,又添了墨绿色比甲,配着金菊黄的襦裙,正正好的是,比甲上绣的也是金菊,看上去大方雅致,又不失华贵素净。给贾敏挑了一条蜜蜡串珠抹额,看上去精神又好了几分。贾敏见林瑶很有主见,配的颜色也是正正好,精神雅致不失贵气看着还素净,心里就很是满意,忙转过甚将林瑶揽入怀中,一阵揉搓。
刚放开手,就见林如海走了进来,贾敏赶紧起身,却是一阵头晕,林瑶一见知道贾敏是起急了,忙扶了贾敏一把就赶上前去给林如海行礼一个“梦中”看到的万福礼,虽知道是不会错的,但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于是声音就显得有些紧了:“给老爷请安,父亲万福!”林如海刚下衙就听说黛玉大好了,在上房陪着贾敏,于是便赶了过来,一看果真再此,心中很是开怀,又见女儿懂礼更是宽慰,忙道:“快起来,一家子骨肉,并不需这许多虚礼。只你与你母亲好好的,父亲便已是万福。”说着弯腰抱起了林瑶。这可是唬了林瑶一跳!前世里早年父亲忙于工作,并不与林瑶很亲近,直到林瑶上中学,父亲有了外遇,母亲又是个刚强的便离了婚,自己带着林瑶过。林瑶跟着母亲更是很少见到父亲,直到母亲去世后,除了每年去银行取学费及生活费更是从来都想不起自己还有个父亲。那里有被这样抱过的记忆与经历?是以一下子红了脸。林如海一见便哈哈大笑,看样子很是开心:“我们玉儿可是长大了呢!都知道害羞了。”说着便将林瑶放在地上,林瑶赶紧的躲到了贾敏身后,贾敏见父女如此表现也是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吩咐到:“木棉,去寻了老爷那间湛蓝色……”不待说完,林瑶在贾敏背后大声的说了句:“松花绿!”贾敏低头一笑会意的说道:“恩,松花绿的长衫子来。”又亲手为林如海脱了官袍,等换上长衫,林瑶已经跟在木棉身后在林如海的衣橱里寻了顶墨绿色的软帽并腰带过来,贾敏这下可绷不住了,靠在林如海的肩头就笑骂了起来:“这小人精!那里就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嘴上虽骂着,但手并不停歇,仍接了过去为林如海穿戴上。
到了此时林如海才回过神,林瑶是给他和贾敏配了一系的色。林瑶见贾敏和林如海都心情大好,于是插科打诨道:“这才是一家子呢!只走出去,甭管认识不认识的,谁见了不得说这是一家子?只可惜含笑没给我也配一身。”说着还用眼瞄了含笑一眼,含笑会意立时接口道:“天地良心,谁个儿知道姑娘的这份心思?再说,奴婢也没有姑娘的这份灵气儿。”贾敏并林如海又是一阵笑。
前去摆菜的庄姨娘正好转了回来,远远的就听到林如海的笑声,便也笑着进来:“瞧瞧,姑娘一来老爷开心了……”话不待说话,林如海回头见了庄姨娘的那一身艳心中就很是不喜,立时就板了脸骂道:“混账东西!你这是给谁道喜呢?”再看贾敏一张净脸,庄姨娘那擦着胭脂的红唇就更是碍眼了,“快滚回你后院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庄姨娘立时就愣在了那里,一脸的委屈,泪珠子也不要钱的往下掉,腮上的胭脂花了,眼上的黛青更是黑了一溜,林如海见了更是嫌恶,甩了袖子转身就出了内室。贾敏也赶紧的牵了林瑶的手跟上,三位主子走了,丫鬟婆子也是呼啦啦一下子走了个空,庄姨娘只好恨恨地咬着牙走了出去。后来如何林瑶不知道,但这一出林瑶猜想是贾敏算计好了的。林如海刚丧了独子,你就穿红着绿的,不是故意招他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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