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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 序幕

    狂风怒号，暴雨如骤，天地间漆黑一片，仿佛末日景象。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穹，天地一瞬间变成惨白一片。滚滚雷声自遥远的天边响起，如同天神擂响了征伐的战鼓。

    漆黑的山峦间，古老的密林之内，水洼和泥泞之中，罗梵和叶思琴借助黑暗的掩护正不断飞驰。体内的能量几乎消耗殆尽，早已无法再外放护体，身上的衣物尽皆被雨水打透，全身上下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已经被雨水浸泡得发白，再也没有血水流出，因长时间地奔跑与打斗，疼痛感也已经变作了麻木。尽管两人都是这个星球上屈指可数的高手，已经站在了世界强者的巅峰之列，但终究没有达到传说中的神级。面对无数强敌的追杀，整整一日一夜的逃亡，无论体力与精力都已经接近了两人的极限。

    虽然在高速奔跑中，罗梵的灵识始终散开，他能够隐隐地感觉到，敌人的包围圈正在逐步缩小。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他想，这一次自己恐怕是陷入了必死之局。

    眼角余光扫过身边那道曼妙的身影，罗梵心中苦笑一声：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即将陪自己共赴黄泉的竟是自己一直以为不共戴天的仇敌。而此刻追杀自己，誓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竟是自己昔日的朋友，以及……爱人！

    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到底触碰到了一个怎样的惊天秘密，竟会引来如此惨祸！

    一丝异兆掠过心头，那是完全超越了视觉与听觉，只是一名高手通过无数次生死搏杀培养出的强大感知。罗梵高速奔行中的身形陡然定住。同一时间，叶思琴的脚步也悄然而止。虽然事先没有任何交流，但两人仿佛早已约好般默契。

    静静地对视一眼，下一刻，罗梵和叶思琴的目光齐齐望向前方黑暗的密林深处。片刻的沉默之后，一名短发齐耳、英气袭人的美丽女子迎着两人的目光静静地走了出来。尽管暴雨倾盆，但这名女子身体周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任暴虐的雨水如何竭尽全力地冲击，也无法打湿她身上的一片衣衫。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这寒冷的雨夜，亦或是因为其它原因，女子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面对罗梵的目光，她保持着沉默。

    “沈梦……为什么？”终于，还是罗梵开口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他的声音并不高，但在暴雨惊雷之中听起来却字字清晰，于是也不难让人听出话语中包含的那一份浓浓的苦涩。

    “事到如今，我的解释还有什么必要吗？”那名叫做沈梦的女子回答。尽管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但话音里的那一丝颤抖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是吗？”罗梵语带嘲讽地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梦没有回答，再次保持了沉默。

    罗梵轻蔑地一笑：“今天是我们约定举行婚礼的日子！今天天亮，你就要成为我的新娘了！哈哈……”罗梵纵声大笑，笑声中满是掩饰不住的苦涩。

    止住笑声，罗梵深深地看了沈梦一眼，缓慢而坚决地说道：“或许对这件事情来说，真的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因为无论你说什么，已经发生的事都无可挽回。但对我来说却非常有必要！因为我很想知道，你同我订下的婚约，是不是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骗局？”

    沈梦身子一震，神情刹那间一阵动摇，但当她的目光扫过站在罗梵身旁的叶思琴，沈梦瞬间平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表情变得冰冷起来。她用力地、一字一顿地说道：“交出本元珠，我放你们走！”

    “走？休想！”一个冷漠的声音突兀地在半空中响起，“这普天之下都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能往哪里走？再者说，我们要杀的人，又怎么可以让他们走掉？沈梦，你太软弱了！本元珠固然要夺，人，也一定要杀！”

    伴随着这个声音，三道炫目的金色光芒在半空中乍然出现，同时三股狂猛无俦的威压铺天盖地般袭来！面对这强大的威压，罗梵和叶思琴早已透支的身体仿佛狂风中的枯叶，又如同怒涛中的小舟，岌岌可危，随时可能承受灭顶之灾！

    罗梵紧咬牙关，拼尽余力运功抵抗，同时在心里苦笑一声：竟然是神级高手！而且还一下子出动了三人！

    要知道，当今的世界一共也只有六名神级高手，为了对付自己竟一下子出动了三名，真是天大的面子。虽然自己和叶思琴放眼全世界也属于顶尖强者之列，但毕竟同自己实力相当的仍有数十人之多，而神级高手作为传说中的存在，要修炼到这一步艰难无比，因此尽管神级高手的寿命远超凡人，但时至今日依旧屈指可数。每一名神级高手的实力都强大无比，仅凭他们两人的实力，面对一名神级高手都毫无胜算，甚至很难有生还的希望。

    那么，同时面对三名神级高手呢？

    罗梵向身边的叶思琴看去，对方也正向自己望来。虽然叶思琴的表情依旧平静淡然，但罗梵却看出了她眼中的决绝。尽管两人之前一直恩怨纠葛，但罗梵在此刻竟毫无由来地有一种与对方心意相通的直觉。

    是的，就是心意相通。罗梵坚信，自己看懂了叶思琴在眼神中包含的意思。而他也相信，叶思琴知道自己看懂了她的心意。那是唯有生死与共的男女才可能拥有的默契，而他们两个此刻正是生死与共！

    “想要本元珠？”罗梵冷哼一声，“那就凭本事来拿吧！”面对最终一战，再也没有必要保存体力，罗梵纵身向半空飞去。

    无需多言，叶思琴同样飞身而起，紧随在罗梵身畔。

    仰望远去的二人，被丢下的沈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追上去。

    “思琴，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飞升途中，罗梵突然开口问道。

    明显对他的问题有些意外，叶思琴微微一愣，但随即答道：“和你一起死。”说这话时，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但语气却无比地坚决。

    罗梵对她的反应并未惊讶，反而继续平静地说道：“其实我呀，倒是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叶思琴一怔：“是什么？”

    罗梵微微一笑，说道：“要实现这个心愿需要你的帮助。如果这个愿望实现不了，我恐怕会死不瞑目。”

    叶思琴眼中陡的闪过一抹厉色，声音也罕见地变得急促：“你说，我做！”

    “我呀……还从来没见过你的笑容呢。我很想看看你笑的样子！”

    叶思琴见对方这种时刻还不忘调侃自己，心头忍不住微怒，正想呵斥几句，不料望向罗梵时，却见到对方微笑的脸庞上那双无比认真的眸子。

    ――心意相通。

    叶思琴读懂了罗梵眼里的意思：如果有来世，我愿每天都能看到你的笑容！

    如果有来世……

    叶思琴心底轻叹一声，迎着罗梵那双深情的眼眸，缓缓地绽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你的笑容……真美！”罗梵赞叹着。同时，一团炽亮的光芒毫无征兆地自他身周升腾而起，转眼间撕裂了黑暗，照亮了整片暴雨下的夜空！

    先前那个冷漠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已不再镇定。他的声音里满是慌乱之意：“不好！他要释放本元珠的力量自爆，我们快逃！”声音未落，三道金色的身影已分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他们的反应非常迅捷，速度更是快得远超常人想象。可惜，依旧是太迟了。

    一瞬间，整片天空都被爆炸释放出来的疯狂的能量席卷着，暴雨被轻易地击散，乌云被撕扯得粉碎，夜空被映成了一片惨白的颜色。

    待能量散尽，光芒褪去，夜空再次被黑暗笼罩，那些曾经存在于空中的生命早已化为尘埃，消散无踪。

    地面上，曾经的密林已经消失不见。龟裂的大地上，无数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蔓延向远方。

    沈梦的护体屏障彻底破碎，此刻的她头发凌乱，嘴角带血，显然已经受伤。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黯然凝视着那片死寂的夜空，脸上是无穷无尽的悲伤。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为什么宁可死也不愿屈服？

    你可知道我为你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