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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心性坚强的沈沁雅在紧绷的神经一松后，便发烧病倒了。

    沈老太太一早就听到安锦的禀告，她那时正因年关事务忙得不可脱身，她以为沈沁雅是去温家时不甚感染上了风寒，也就没有深究，毕竟那天的风雪极大。

    她只吩咐安菊几个小心伺候着，又让安锦拿了好些药材过去，天色稍晚，她忙完手中正事，又亲探了一趟，见沈沁雅精神已经好多了，便也就放下心来。

    沈沁雅也因沈老太太没多过问过松了口气。

    那件事成了姐妹哪心底最大的秘密，谁也不能说的秘密。

    她们彼此都明白，只要稍稍露出点风声，招致而来的后果是极为可怖的，黄妃与黄大人或者不敢动其他人，但对她们两姐妹却没那么多顾及。

    与此同时，沈五小姐沈沁芙也恰巧在这时病倒了，据说是得了风寒，此后，她便整日被大周姨娘拘在屋里，不得外出，而大周姨娘也借此整日的闭门不出。

    寒风洌雪，窗外的世界一片雪白。

    沈沁柔与沈沁雅并肩坐在罗汉椅上，见着染污的衣物在火盆里化为灰烬。

    点点的火星轻轻的飘了起来。

    两姐妹静静的坐着。

    良久之后，沈沁柔才开口道：“姐姐有何想法？”

    沈沁雅盯着瓷白的盏沿，青葱玉指一弹，碧绿的茶汤一圈圈的荡漾开来，“沈沁芙不会有好下场，瓶儿该死，大周姨娘留不得。”

    她的神情极为冷漠，却比往昔更加坚强。

    “是啊。”沈沁柔笑着，笑不及眼底，眼神冰凉一片。

    黄天昭死了，她并没丝毫懊悔害怕。

    那种人，他该死。

    他不死，死的就会是她至亲姐姐，同时还有她。

    她不知道当时是不是当场就把他打死了，还是后边的人又动手补刀，不过现在一切都跟她们两姐妹没关系了。

    她轻啜了口茶汤，望向沈沁雅的目光却格外温和，“姐姐想怎么做？”

    沈沁雅的眉宇间多了丝愁意，“无法，大周姨娘行事太过稳妥，秦妈妈盯了她那么久，居然连一丝错处也抓不到，现在她龟缩不出，我想要设计她也难。”

    她们两姐妹都没打算放过大周姨娘她们。

    如今她们与大周姨娘之间如今已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的局面。

    只叹周姨娘太滑，眼下难以下手。

    沈家这位大周姨娘平时除了到沈老太太那请安之外，便甚少露面。

    她不争宠，不招是非，几乎诸事不管，对谁的态度都格外亲和。

    谁能想像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屡屡想置人于死地。

    可她确实下手了。

    “姐姐，这府里可还有老人，知道大周姨娘在老太太身边做大丫鬟事的老人。”沈沁柔突然向沈沁雅发问道。

    比起足不出门的她，她姐姐知道的应该会比她多。

    沈沁雅认真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沈沁柔一笑，靠到背后的大迎枕上，闭目道：“姐姐你不觉得大周姨娘与老太太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

    沈沁雅听到沈沁柔提到沈老太太，不由的皱起眉头。

    沈沁柔闭着眼，兀自说起来，“她对老太太表面很恭敬，老太太对她态度实在一般，说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若当初她不得力，不得老太太喜欢，又怎么会成为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

    沈沁雅静静的听着，秀眉皱成一团，没有打断她的话。

    “若说老太太对她和她们家不好，却继她之后，提了红袖做大丫鬟，若说老太太对她和她们家好，却半点没让她掌府里的事务，且将她爹娘老子调到远远的庄子做庄头，姐姐你就半点都不觉得奇怪么？”

    “你究竟想说什么。”沈沁雅拧着眉头，她实在不愿听她妹妹说她祖母如何，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可那又如何？

    这与周姨娘和她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沈沁柔像知道她的心声一样，“当然有，我猜如果知道了当初的前因后果，也许就能从中抓住把柄破绽。”她觑着沈沁雅的神色，见没太大波动，才又道：“也许从是能了解到大周姨娘为什么会争对我们。”

    沈沁雅没说话。

    她显然是不愿意去挖查这种事。

    沈沁柔眯起眼，这个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她自是知道，这样明晃晃的提起沈老太太会让沈沁雅不高兴，可那又如何？

    她承认沈老太太眼下很重视她姐姐，但她并不觉得沈老太太会为了一个她喜欢的孙女而折损沈家的利益。

    她记得梦中，王家在打死那个小厮后，沈家依旧是不依的。一个小厮哪来那么大的胆气，整件事情透着几分诡异气息。

    她姐姐死后，王家很快嫁了个女儿出去，听说是嫁给了五城兵马司的一个副指挥。

    后来王家不知道送了些什么赔礼到沈家，在沈老太太的主导下，沈家与王家之间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