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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亡才是刚开始
“天真黑!”躺在病床上的任松竭力睁大眼睛,可惜周围没有一丝光线,什么也看不见。“失明了?”任松有些惊慌的将手伸到了眼前,依然一片黑暗。
抬手碰到了额头,感觉着指尖的冰凉,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瞎了!
“咋就这么倒霉啊!”外号“怂人”的任松此时真的是要多怂有多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了起来。
只不过在公园散步时踩到香蕉皮滑了一跤,竟然把眼睛摔坏了!“这也太悲催啦!”任松越想越是难过,呼天抢地的哭道:“就算没了命也比变瞎子强啊!没了眼睛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他越哭越是伤心,更兼想起家中情形,当真是悲从中来,从小丧父,他们兄妹二人全靠母亲养活。好不容易自己毕业了,刚找着工作连第一个月的薪水都还没拿到……就瞎了,想到以后的生活,任松更感悲痛,现在这样子还不如摔死呢,如果自己死了,虽然母亲伤心,但至少不会给家里增加负担,而现在……
一想到母亲每天起早贪黑辛苦劳累,现在却什么也帮不上,妹妹还在上学……这怂人忍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
嚎了一阵,终于觉得有点不对了,自己哭了半天,周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不在医院?
“有人吗?有人吗?”任松大叫了两声,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他心中更加疑惑,就算半夜,医院的护士都不在,至少自己老妈也应该在啊。
小时候碰到个发烧感冒什么的,母亲都会守在身边,如今双目失明,她又怎会不在身边?越想越惊,平躺着的任松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两手往下一撑,身下空无一物!
双手在身下一阵乱抓,哪有什么床啊,原来自己飘在空中……任松吓的连哭都忘了。“不会真的……死了吧?”任松心中恐惧莫名,虽然刚才口口声声说什么“宁可死也不愿瞎!”但此时发现真有那种可能,这怂人又着急起来,恐惧、不甘、无奈、彷徨,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明月升,红日沉,云借天,风借林,短命鬼儿借魂灵……”正当任松心惊肉跳之际,一个古怪的女声传了过来,任松大喜,连连大呼小叫的招呼那女子,谁知人家压根儿不作理会,只是一个劲的念着那什么“明月升、红日沉”的古怪歌谣,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彻底将他的叫喊淹没。
任松直觉得头痛欲裂,耳朵芯里疼的厉害,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声音给震坏,此时那女子念的已经不是歌谣,而是一串稀奇古怪的音节,那女声似说似唱的把这些音节串在一起,听起来十分诡异。
拼命捂着耳朵,任松此时已经怕的要死,那巨大的女声依然在耳边响个不停,就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庞沛的声浪让他阵阵眩晕,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终于渐渐变小了。一道绿色光柱,出现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
“扑通!”当光柱亮起的一瞬间,任松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原来自己即没有瞎也没有死,借着那绿柱的光亮,他低头看了看完好无损的身体,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看来自己没事。定下心来,任松四下张望了一阵,想要弄明白究竟在什么地方,可惜那绿柱的光芒微弱,瞅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哪里。
“难道被外星人绑架了?”看着眼前绿色的光柱,任松心中冒出这个念头,眼前这情形和电影里外星人出场的模样也太象了吧!又围着那光柱转了几圈,也不知这怂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居然直直站到了那光柱中间,任凭那绿光洒在他的身上。
脖子上一阵冰凉,似乎被铁链之类的东西套住了,紧接着那铁链一紧,任松身不由主的被拉着向前扑倒。瞬间,眼前一片豁亮,两个彪形大汉出现在面前。其中那高个儿手中提着一根黑色的铁链,链子的另一头正套在他的脖子。
半跪在地上的任松,摸着脖子上阴冷的锁链,再看看那铁塔般的壮汉,脑袋已发懵的怂货傻楞楞开口道:“大叔,你口味也太重了吧!”
虽然没明白什么叫做“口味太重”,不过两个大汉见这小子神情淡然,倒也颇有些诧异,另一个身材略瘦手持铁牌的男子歪着脑袋笑道:“这等淡然生死,莫非是个佛徒,老李!地府早就规定,要文明执法,你看看你,又用勾魂索,如今地藏王菩萨主事,门下那几个尊者护短的厉害,仔细给人找到告状的由头!”他最后几句,却是对身边那高个大汉说的。
那用铁链绑着任松,身材粗壮被叫作老李的汉子闻言一晒道:“去去去,莫要胡扯,这小子跟个生魂似的,外面招呼半晌,只是不见。不用勾魂索怎能将他拽出来!”
一边说着,他又低头看了半跪在地上的任松一眼,不等身边大汉开口辩驳复又道:“眼看这任务又重,道路又远,再不快些只怕赶不回了。咦!偏胡!这小子一身生气,不象阳寿已尽,你不会把令牌看错了吧?”他刚才只顾着甩铁链拿人,却不曾留意任松的情形,此时才发现他魂魄有异,生机盎然,全不似普通阴魂那般死气沉沉。
那被称做偏胡的男子闻从怀中扯出了一面令牌,歪着脑袋凑了上去,任松才发现原来这家伙天生头颅就偏向一边,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个歪脖子。“怪不得叫偏胡,原来脑袋长歪了!”这怂货在心中嘀咕道。
只是眼前这两个家伙究竟是干什么的?任松心中一阵茫然,脖子被铁链扣的结结实实,那老李刚才说话时,一激动便手舞足蹈,扯的他阵阵窒息。原以为会死在这里,不料自己居然挺过来了。
他心中也胡思乱胡,却听那名偏胡的家伙开口道:“任松,秦西省洛中市人,二十四岁,生于一九八零年四月十五,卒于二零零四年四月十五,母亲任秀枝,还有一个妹妹叫任竹梅,小子,是不是你?”他念到最后突然问任松道。
此时怂人已然吓破了胆,有些骇然的看着那歪脑袋偏胡,心中惊骇不已。看来人家已经将他家中情形打听的一清二楚了,不过让他最害怕的,却是刚才终于看清了两个大汉的面容。却见他二人脸上黑烟翻滚,根本就瞧不见五官,唯有眼睛处隐隐泛着两团红光……
这等样貌,让任松彻底没了勇气,此时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是半张着嘴一脸惊恐的看着两个大汉。直到那偏胡又提高嗓门问了一句,总算回过神来,正要开口应是,却听盯着手上令牌的偏胡复又问道:“咦,小子,你怎么没有爹?”
这句话让任松心中一痛,还未等他开口,旁边那老李笑道:“这偏胡,昨儿喝多了么?追魂牌可是从生死簿上抄录的,六亲九族皆有标注,怎会没有他爹的名字?”那偏胡闻言,将手中令牌递与那老李道:“你自己看。”
“追魂牌?生死簿!难道……我真的死了?”此时还趴在地上的任松,听到两个大汉的对话,心中大为震惊,下意识的扭头向后看去……
他刚才被那老李用铁链拽的七荤八素,此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病房中,而身后的病床上,另一个任松正安安静静的趟在那里,病床周围,站满了自己的亲戚,母亲、妹妹,大舅、二舅……
“妈!小妹!救命!”看到身后的情形,任松惊慌失措的大叫道:“我还没死,快救我,快救我!”他口中大叫着,也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力。奋力向病床前的母亲冲去,把那老李险些拉个趔趄。
不过刚冲到一半,他便停止了脚步,因为他直接从靠后一点二舅的身上穿了过去,而二舅却跟没事人一样。显然,亲人们即看不见也……听不见。
脖子一紧,任松只觉得一阵窒息,身不由主的倒飞了回去,老李暴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兔崽子,别以为变了鬼就不怕死了!居然敢……敢……暴力抗法!”他顿了两顿才想起这个词儿,复又接着说:“对,暴力抗法,小崽子,你要是再敢胡来,小心李爷直接把你扔进十八层地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死不得!”
“好啦,好啦!老李,咱们带了人赶紧走吧,还要走远路呢……”一旁的偏胡劝道。看了看依然扑腾不休的任松,口中喝道:“瞎闹腾甚,你死都已经死了,还能救个屁!”说罢冲着老李一挥手,二人架起哭号不止的任松,朝门外走去。
任松被两个大汉架着,身不由主的向门外走去,虽然竭力挣扎,怎奈人家力气比他大的太多,眼睁睁被拖出了病房,两个黑衣大汉也不拐弯,直直的向病房门对着的墙壁撞去,把那怂人吓的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没有任何阻碍,任松被两个大汉架着穿过墙壁,直接落到了院子里,两个大汉架着他直奔对面门诊大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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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家住在城隍庙?
洛中市中心医院是全市最大的一家医院,门诊大楼距离任松所在的综合楼距离颇远,此时他被两个大汉夹着,跌跌撞撞的前行,直奔门诊大楼前的一辆驴车,那车上下一片漆黑,就连拉车的两头毛驴也全身黑沉沉的,两只眼睛倒是和身边这两位一样,散发着猩红的光芒。只是驾座上却没有车夫。
眼见要被两个大汉架上驴车,本来心中已经认定这两个大汉是“黑白无常”之类的鬼差,知道自己现在已变成鬼魂的任松心中又起了疑惑,没听说过无常鬼拘魂还坐驴车的!而且眼放红光的驴子,也没听说过啊!
眼见就要被塞进驴车里,任松把心一横开口喝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假扮黑白无常来勾魂!”刚才听这两个家伙又是生死簿又是勾魂牌的,料想必是小时候外婆鬼故事里讲的勾魂无常,这会仔细一瞧,黑衣,黑脸、黑车、黑驴,怎么看也不象嘛!
不等他话音落地,已被两个大汉扔进了车里,顿时摔了个七荤八素,挣了两挣,刚想从地上爬起,又被那老李当胸一脚踏住,却听他恶狠狠的喝道:“就你这等魂灵儿,还妄想阴阳地方大人接引,做甚么春秋大梦!”他一边骂着,一边顺手将任松脖子上的铁链收了回去。
旁边的偏胡见这怂人一脸懵懂,知他不明其故,先将那老李拉到一边,复又将任松拽到旁边的坐位上道:“黑白无常是人间的叫法,阴司之中均尊称阴阳地方大人,等到了阴司你便见着了。年青人,不要将自己想的太高,你家父辈虽然均不在生死簿上,你却未必配的上那等身份。要知道,除非至忠至孝之人或是大奸大恶之辈,方神老爷岂会亲来接引。更何况我们两个鬼差千里迢迢从鲁东来勾你魂魄,在冥府已经算是特别了,莫要不知足!”
“什么?”那偏胡一番话说的云山雾绕,任松听的更是莫名奇妙,就连一旁老李也奇怪的问道:“偏胡,你刚才说他父辈不在生死簿上是甚意思?”
那偏胡歪着头一笑道:“我刚才用勾魂牌联系了郭判官,在生死簿上查了查,这小子祖父,父亲、兄弟,生死簿上均无记录,所以,老李你要仔细,莫失了分寸?”说罢还故意避开坐在一边的任松,冲自己的同伴眨了眨眼睛。
那老李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这世上姓名不录入生死簿者有三,一是修行之士,一旦悟了大道,铸就金丹,姓名自然从生死簿上消失。不过此类人修行多是幼时练起,大部分并无子嗣。
其二便是天上的神道下凡显圣,与凡间女子婚配,生育子女。因为是神道,自然生死簿上无名。
第三种则是生前有大功德,死后被地藏菩萨接引西方乐土,也不会在生死簿上留下姓名。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能惹的起的,想到此处,老李“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却和善了许多。扭头盯着一脸恐惧的任松,琢磨着刚才的冲突该如何转寰。旁边偏胡一拍车厢大叫道:“陆先生,先去本地监察城隍司办文书!”却听外面一声驴叫,车子便飞奔了起来。
那车子骤然奔行,原本靠车窗坐着一个不稳,向侧边倒去,却被身后一人接住,回头看时,却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爷将他接住,那老头儿冲他一笑道:“小伙儿,要坐稳当了。这车可快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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