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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到过去

    “你已经两个月没给我电话了，我是你妈，不是你仇人。什么事可以一不可二，不要让我在失望了！”

    “你再不回话我就过你那里去，你知道后果！”

    ......

    看着老妈发来的短信和未接电话，陈菲心里一阵心虚和说不出来的迷茫。她不停地问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到这地步的。想想自己的28年，越过越回去了。

    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没自己找过工作，先是听老妈的话和学她朋友的女儿去进修西班牙语，一年后还没下决心自己找工作又听老妈的话去内蒙，一直跟着老妈的脚步先是打理酒水贸易，没有经验的她把公司弄得一塌糊涂。再在老妈去另一个城市时，自己留下处理烂摊子，在一对糊涂账里迷茫绝望，她关了手机、从一切联系手段里失踪。直到半年后中秋被老妈找到，在老妈眼下休整半年，再被派到回去处理剩余事情时再次和老妈失联。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陈菲问自己！父母的离异使她封闭了自己，装的开朗，其实一直自闭着。真想，真想回到过去，陈菲摩挲着手里的黄玉，就像小说里，回到过去多好！

    轻轻的把玉放在脑门上，感受着玉的冰凉和身体的虚弱，陈菲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的头痛和发烧了，真想什么都不管的睡过去，逃避这一切！在眼前黑过去之前，陈菲这样想。

    周围一阵吵杂，模模糊糊听不清，但嗅觉告诉陈菲这是在医院里。

    “我怎么在医院，是被谁送到医院的？”迷糊中陈菲想着，自己暂住的房子可就自己一个人的啊，又没有朋友在这个城市的自己，怎么到医院的！这么想着，陈菲整个人都醒了，她一抬手，“嗯？！”手上一圈纱布，手也小了很多！不对，陈菲慌忙中往四周望了望，绝对不是当前的医院风格，难道？

    “醒啦？醒了就好哟。小娃儿有啥想不开的哦！”旁边病床上一个输液的大妈看到陈菲醒了冲着她说，“小小年纪学啥子割脉哦～”再朝输液室门口吼了一声，“小女娃儿醒了，还吵啥子嘛！”

    陈菲顺着大妈的视线看过去，直觉眼前一黑，再一睁眼，这是老妈！不过是年轻时候的老妈！陈菲坐起身来，眼睛死死看着墙上的老式大钟，日历上红色电子打着时间“1996年4月23日”，刻度上显示“11点23”。老妈焦急的询问声她听不到，只觉得这是个梦，谁和她开的玩笑。

    陈菲半托着手腕跟着刚刚大吵不已的爸妈往家里走，灰尘遍布的街道，两边矮小的平房全是理发店，开往县城的小客车就挨挤着停在街边。麻将声听了一路！

    等到了家，陈菲看着这个屋子。这是爸妈离婚前租住的最后一个房子，两室两厅一厨一卫加个五六平的三角小院子。陈菲直径走进门贴了画的屋子，看着写字台上白色的墙壁上用颜料写着的数字8的错误画法和写法怔神了。这是老爸为了纠正自己而写上去的！这是爸妈离婚前自己对老爸最后的影像！也是之后自己记忆中不多和老爸相处的美好记忆！

    看来自己真的回来了，回到了20年前，父母离婚前夕！

    陈菲觉得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嘴角，因为她在不停的上扬，她一下仰躺在自己的床上，“嘭”的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老妈听到声音急忙走过来，刚刚她在收拾。

    “没事，别管我，我躺会儿！”陈菲正正脸，怕老妈看到脸上的异色，连忙把老妈打发出去。她需要自己冷静冷静。

    “那你休息吧，我给你炖点汤！别生气了，啊！”一听陈菲要休息，老妈急忙出去。怕陈菲恼了又控制不住伤害自己。掩住门看也不看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陈父去厨房忙去了。

    陈菲看着自己的手腕，伤口其实不大，记得之后也没留下疤痕。这是父母在吵架时摔了饭桌，打起来时陈菲发狠自己捡起碎碗片割的，这场以自己割腕流血结束的争吵在上辈子（姑且称为上辈子吧）成功的把父母离异的时间往后推迟了2个月！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最后闹得更不可开交。这辈子，陈菲想，离吧离吧，反正过不到一起去，别弄得跟上辈子一样难以收场，老死不相往来就好！

    又想着我在这里，回到了过去，那我上辈子怎么了？真的睡死了？老妈怎么办，她只有我一个亲人在身边了啊！谁会发现我不在了呢？什么时候发现呢？想到这些，陈菲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喘不过气来。悔恨绝望阵阵袭来，抱着被子咬着呀把呜咽声吞到喉咙里，眼泪却打湿了枕头。陈菲哭的停不下来！

    既然回来了就不能后悔，后悔也回不去了！“老妈，对不起，我终究让你失望了！对不起，对不起～”想着上辈子老妈在自己出生开始到大学当了十几年家庭主妇，带大了自己和三个表妹表弟，最后却在自己考上大学后自己去遥远的内蒙创业，一个女人在得不到全家支持甚至是自家人还在背后说闲话的情况下去从零开始，陈菲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老妈。

    “乖女儿，吃饭吧，妈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别生气了，啊！起来吃饭了，吃了再休息！”陈妈推门进来，掀开被子，看到陈菲一脸泪水，吓了一跳，忙拍着背哄到：“不哭了不哭了，爸妈不吵了，不吵了！”

    陈爸听到声音，三两步走进来，也开始哄着，“不哭不哭，我和你妈不吵了，不吵了，再哭不漂亮了！”

    陈菲听着爸妈的哄劝，一下抱住陈妈的腰，“对不起，对不起，妈～对不起！”声音上气不接下气的，把陈妈的心都哭痛了。但只有陈菲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对不起，妈妈，我不会让你失望了，我这辈子一定让你幸福骄傲！”陈菲暗暗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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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异

    吃过这顿迟来的午饭，陈菲按着父母的吩咐继续在床上休息。她知道自己今天割腕的举动把他们吓坏了，但依旧阻止不了这对夫妻离异的决心。

    是了，和大多数农村结婚的夫妻一样，陈爸陈妈是相亲结婚的。陈妈姐弟三个，外婆去世的早，外公在陈妈九岁时也去世了。兄妹三个，陈妈最小，比姨妈小了八岁。不过外公去世前给作为老大的舅舅和姨妈定了亲，大舅可以说是入赘到舅妈家的，姨妈嫁人时后，陈妈在大舅和姨妈家来回住着，直到十七岁相亲嫁给姨妈邻村的陈父。

    陈父是家里的老十，算得上是老么，虽然排行十，其实也就兄弟十个也就活了四个，姑姑另外排行，也就活了两个。作为结婚最晚的老么，一结婚就分了出去，分了一间几乎要倒的黄土房子，几件锄具，厨房猪院都是临时搭的棚子，只不漏雨罢了。结婚后陈父跟着姨夫出去打工，第二年就生下陈菲。姨妈家的张丽就比陈菲还小二十来天。陈妈姐妹两个一起生孩子一起照顾，姨父头脑好，凭着一手好字，在八几年的时候成功成了搭上了工程上的老板，自己开始做起包工头，陈父就在姨父手下管理材料和工人。两家的日子在陈菲两姐妹出生的时候好起来。

    然后在陈菲三岁时，姨妈剩下老二女，姨父工地上也要人看着账目，陈妈就接下了照看三个孩子的事，姨妈得以脱开手去工地照看。只是陈妈陈爸毕竟结婚太早，生下陈菲陈妈也不过十九岁，照看这一家子，再加上两地分居，陈爸又是个半天说不了一句的性子，安于现状，和陈妈风风火火的性子南辕北澈，矛盾一直积累着，就等爆发。

    陈菲五岁那年两家人搬到镇里，住在当时镇中心的新楼里，姨妈家作为村里第一大户很是风光了一把。陈妈继续带着三个孩子，请了一个保姆，天天围着孩子转。陈菲自己家也就没买房，陈爸回来时也继续凑合着，或者租个单间。

    在陈菲七岁时，姨父因为大检查而停工，姨妈回家，姨父出门躲检查，陈爸也没了工作，陈妈想着自己家买个门市租出去有个进项，结果和陈爸有了分歧，在家的日子不停的吵，慢慢矛盾越积越深，一个想进城一个想回乡下，性子上之前因为距离而没有了解到的，因为天天相见给摸透了，越发不能忍受对方，终于爆发了离婚大战。现在的陈菲八岁半，也正是陈妈陈爸闹离婚闹得最厉害的前夕。

    经过了上辈子的陈菲不可能还像小孩一样幼稚的认为父母还能安好的过下去，就是几十年以后也是互不搭理的人是不可能和好的。看惯了后世的离离和和，陈菲认为最好在父母没有各自想方设法败坏对方的名誉前让他们以稍微平和的方式分开。

    自己既然回来了，也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做啥三分钟热情，为了让自己不后悔，上辈子没坚持学下去的技艺一定坚持，自己该有个特长爱好了，别像上辈子要啥展示都没有。过自己的生活走自己的路，再一事无成对不起老天给的第二次机会事小，再让母亲失望事大！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陈菲睡了过去，毕竟今天经历了一番不寻常的头脑风暴。

    再醒来已经是晚餐时间。

    坐在饭桌上，看着一点交流也没有的父母，陈菲顿了顿，还是吃完这顿饭再说吧，说不定是一家子一起吃的最后一顿“团圆饭”。

    等到陈妈收拾完，全程无视陈爸的往卧室走去的时候，陈菲突然出声，“妈妈，爸爸，我们坐下说一说话。”

    陈妈以为陈菲又怕他们吵架，要劝和，想着孩子今天遭的罪，说，“乖女儿，洗洗早点睡，爸妈不吵了，和好了，乖！”

    “我是不想你们再吵了，过不下去就离了吧！”陈菲看着陈妈说到。

    陈妈听这话一顿，陈爸也直起腰来，“么儿，你说啥子哦，你不是不要我和你妈离婚的吗？”

    陈妈走过来坐在陈菲旁，“这是怎么了？”似乎对于女儿主意的改变很不可思意。

    “过不下去就离了吧，只要以后你们还爱我认我是你们女儿就好，你们闹着，大家都不好受。不要再吵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我也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你们放心，我长大了。”

    听着陈菲的话，看着小大人般的样子，陈妈止不住流泪，陈菲站起来，在父母看到眼泪夺眶之前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朝客厅喊道，“你们自己商量吧！”

    一整晚客厅里传来的都是低低的说话声和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香烟味。

    第二天一早，陈菲跟着父母前往区里的法院。望着这记忆里小小的办公室，陈菲一阵发神。上辈子两个月后自己是在课堂上被叫进这个审判之地的，在父母两边的亲戚朋友的吵闹声里哭着喊着看着父母离婚，然后听着这个老法官问跟谁。现在再次进到这里，听着父母分割家产。和上辈子一样，陈父净身出户，但以后也不用给一切赡养费用，陈菲判给陈妈。只是和上辈子不同的是，至少这两夫妻没有再闹一场互相诋毁对方的闹剧再离婚，真是和平多了！

    走出法院，一家子相顾无言的在旁边饭店吃了最后一顿午饭，下午陈爸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在走出大门前含着泪看着陈菲说，“爸走了，么儿，爸爸也是爱你的，想爸爸了就来看爸爸！好好读书啊！”

    “你永远是我爸，我晓得！自己保重，我会给你争光的！”陈菲望着陈爸说。

    今晚注定是冷清的一晚，睡前，陈菲跑进了陈妈的卧室，“妈，我挨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