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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2014年的春天。

    新年后的季节，毛衣还褪不去，但在晴朗天空下，阳光已经大片大片地倾洒，毫不吝啬的温暖，让校园的羊肠小道上，映出了一辆单车的影子。

    “喂，乔锦，你在哪呢？面试完了之后就不见你人，下午还有终面，你别给忘了……”

    “我到图书馆一趟”，乔锦锁好车轮，将书包带提了提，往台阶上走，“论文有点小问题，考据不全，曹老师让我完善一下。”

    原本匆匆走着的姜晨停在原地，捏着手机一脸惊奇，“论文的事又不着急，晚上弄也可以啊！现在是DK集团的面试，四轮面试都过三轮了，就剩下午一场了，上海区域老总言心亲自当面试官，你能不能走点心？”

    乔锦打卡进入图书馆，压低了声音，“面试两点开始，就算提前过去也不见得就能跟人家老总套近乎吧，我这边半小时足够了，先挂了啊，拜～”

    姜晨望着出现忙音的手机，嘟嘟囔囔，“论坛面经上可有一堆应对言心的法宝，你不看是你的损失，不怪我没提醒你。”

    根据书名检索，乔锦查询到自己需要的书大致在什么位置，到了二楼。

    向阳靠窗的位子，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国考和研究生考试都已经结束，这些曾经炙手可热的座位也闲散了。乔锦可以先悠哉地去书架上找书，然后小坐一会，这样的惬意时光再好不过了。

    《Retail Ma--a strategic approach》是美国经济学院奉之为教科书的著作，乔锦的论文与零售相关，借鉴了其中的一些经典案例，针对论文指导老师提出疑议的地方，乔锦要是能对原著出处有更深的剖析，在论文答辩上必定更有说服力。

    “原来被放到这里了。” 找到书的乔锦眼前一亮，但在指尖伸过去的同时，书从对面被人抽走了。

    乔锦好奇地看过去，也只看到一个被黑色长发遮住的侧脸，低头正翻阅着手上的书。清秀的身形，认真的神情让乔锦郁闷不起来。谁知这书好像也合了对方的心意，拿走就没有放回来的意思。

    隔着书架，乔锦跟着对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她专心地看着书，乔锦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有现成的原著好过在网上大海捞针，论文就差这临门一脚，乔锦实在不想放弃。

    走过一排排的书架，两个人中间没有隔着任何东西了，乔锦拿出勇气，想先借用十分钟。可是不等乔锦上前，对方略抬头，挽起耳边碎发的一个动作就让乔锦愣在了原地。

    不知是否是明媚阳光带来的色彩错觉，乔锦竟为眼前的人心动了一下，而这一下，持续了很久。米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出她的柔和温婉；黑色毛呢长裙，黑色细跟中靴，使得乔锦看到的她修长窈窕；白色大衣随意地搭在手臂上，她的注意力都在那本经典著作上，连指尖翻页的动作都是那么优美。

    乔锦一瞬间，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手机来电，言心合上书的动作也拉回了乔锦的思绪。

    “言总，徐总的飞机提前到达了，我让司机接您回公司。”

    “好的，我知道了。下午的面试让赵经理和蔡经理安排好，六点之前把筛选结果放到我桌上。”

    轻声接通了电话，简短的对话，乔锦并听不清楚，言心夹好书签已打算离开。

    乔锦看着她走了两步又停下，迟疑张望的样子，不禁偷笑起来。图书馆的桌椅书架摆放得如出一辙，多在书架中间转两圈就会犯晕乎，言心这是迷路了。

    “同学，你好，请问这边的打印机怎么用？已经点了打印，文档就是出不来。”

    突然的求助分散了乔锦的注意力，乔锦看了看打印机的打印状态，发现是很容易解决的小事，举手之劳。乔锦边示范边解释，“没有其他问题，只是需要刷卡而已，你把校园卡放到那个感应的位置，它会根据你的文档页数自动扣费，然后打印成功。喏，好了！”

    “谢谢……可是”，求助的女生煞有介事，“刷了你的卡，我给你钱……”

    “不用了，又没多少，你拿好你的资料，我一会还有面试，先走了。”

    乔锦急急忙忙，面试只是借口，实际上是因为一直注视着的那个人，不见了。

    “老师，您好，请问刚才有没有一个高高瘦瘦，气质很好，黑色长发，穿着白色毛衣的女生出去？”

    “有啊，借了书刚走不久……哎，你等等，先别急着走！”

    图书馆大厅的老师一说人已经离开了图书馆，乔锦扭头就要追，无奈被老师喊住，“校务老师捡到一支笔，也说是一个高高瘦瘦，白色毛衣的女生落在座位上的，你要是她朋友，一并带给她吧。”

    一支黑色钢笔，触感圆润，笔身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由行书写成的“言”字。握着笔的乔锦来不及细看，转念想起一件事，眼巴巴地望向图书馆的老师，“您说她借书走了，她借的不会是……”

    “《零售管理》，就这一本。”

    乔锦面露菜色，刚刚就不应该走神。人家无心使计，乔锦偏要上当，中的还是美人圈套，能怪谁呢？

    只是乔锦没有想到，这倒贴之路，一走就是一辈子，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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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言总，您好！

    乔锦通过了DK集团终面的5个月后，上午十点，DK徐汇门店将迎来区域总经理言心的巡视。

    “开店前最后一次检查，商品丰满度，陈列规范，价签与实物对应整齐，促销牌导视清晰……”

    门店营运主管在店内各区域之间不断强调，乔锦站在主通道，正在检查所有促销位是否在同一条直线上。货架一旁，两个进店不到一个月的员工窃窃私语，丝毫不以为意。

    “这些东西天天都在说，我们天天都在做，还能有啥不好的？大老板过来也只是走个过场，交代几句有的没的，我们之前在超市和百货商厦里面，见多了……”

    乔锦不经意地听了几句，唇边弯起一个笑容，出声道，“咳咳……”

    “乔，乔课长”，两个员工一看到身后的乔锦，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这边，我们已经整理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有啊”，乔锦笑脸爽朗，看着两个新员工，“九梅，王婷，我需要你们像我一样，笑起来！言总就算只是走个过场，也足以将我们整个店的状态看透，可不能小觑。”

    “我们知道了。”

    乔锦笑着转身，迎面就飞来一个不明物体，被乔锦接在了怀里。始作俑者姜晨挑眉看向乔锦，“你们玩具课的毛绒布偶流浪到我们服装课，乔课长，你觉得言总会不会为这只小熊伸张正义？”

    乔锦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将毛绒小熊放回玩偶框，“言总才不像你那么无聊！”

    “这也算陈列不规范的一种，怎么就无聊了？”

    乔锦停下脚步看了姜晨一眼，又朝前走着，“我的意思是，言总不是一个无聊的人。”

    姜晨眨了眨眼睛，和乔锦理论道，“那你是说我无聊？乔锦，我什么时候，哪一点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