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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言
秋风萧瑟天气凉,
草木摇落露为霜;
时光飞逝七十载,
物是人非忆成廊。
就像这首诗所描述的场景,这是一段尘封许久又让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讲起的回忆。人、鬼、尸、魔、神,无一根本存在于这个世界,除了心中的那一份感慨,和当局者的那一点只言片语,也许在某个角落,在某个时间,有这么一些人确实在过去遇到、参与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奇事……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写下的这些故事,不指望会让你相信,只是给后人在茶余饭后多点谈资,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旧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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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秋,我回到老家,这是位于东海小岛上的小渔村――水泽村,几十年来没有大的变化。钢筋水泥也掩盖不了历史的痕迹,除了生生死死的人进进出出,远走他乡的人来来回回,没有人会去记录这个村子曾经的点点滴滴。可能现在这些对我来说,只是心中的一记烙印,伤不到一丝皮肉,但是对于过去的自己,那就是命中注定。
中国有句老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这确实一个“槛”,恰巧我也到了这个年纪。我很害怕,这才勾起了我对当年经历的怀念。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熊腊月,但这三个字不是我的本名,为什么这么说,那就复杂得多了。
听已过世的母亲说,我是在农历十二月出生的,可能是这个原因,小时候的伙伴们都叫我的绰号――“十二”。不过她没有告诉我是在何日何时出生的,当然也我问过原因,但她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这件事让我郁闷了好一阵子。
但我也能体恤父母的心情,没有纠结这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小时候不懂,家里穷,子女又多,一个小小的生日谁又会特意庆祝,久而久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了,只是有的时候伙伴们无心问起来,我只能无言以对。
我在家里是最小的,上面有四个姐姐,我和最小的姐姐年龄相差五岁,而她们都是隔年出世的,所以在家里,我显得特别另类,一度以为自己是外面捡来的。但父母对我很好,尤其偏爱我,这使我既高兴又疑惑,怀疑是不是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才得到重视。那个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尤其严重,在水泽村里也是同样,不敢说父母也是其中之一。
对了,我还有爷爷,有人会问,谁没有爷爷呢,我特意提到,只是打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奶奶、外公、外婆。母亲说,她是外地媳妇,在她小时候外公外婆就去世了,而奶奶是在我出生之前不久去世的,所以我的上上一辈的亲人,就只有爷爷。
爷爷是村里的“风云人物”,不是因为他有伟大的功绩和俊美的相貌,而是他的本事。爷爷是村里独一无二的葬礼主事,虽说谈不上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水泽村里每家每户都会在亲人去世时要求爷爷去主理一系列的流程。妥妥当当把先人入土为安,同时又不犯到忌讳,是农村人最为讲究的,可以说,有的时候白事比红事更为隆重。一个月前,我接到水泽村村委会的来电,说是村子将要整体拆迁,需要办理手续,所以我不远万里赶了回来。听村委会的人说,家里能找到的人只有我了。我也能理解,因为父母先后去世时,我和四个姐姐只团聚过可怜的两次,最后一次我们把家里今后的大小事定了下来。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意识到房子在今时今日会这么值钱,虽然位于小渔村,算上老宅子的面积,也能值个百八十万的。姐姐们都早已远嫁他地,所以在大家协商后决定把今后看家的任务交给我,毕竟这里是祖屋,或许什么时候还有回来的可能。此后我们断断续续联络过几次,我算了算,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在一起碰面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根手指,只是每逢父母的忌日会回来,但也没有能全部聚齐,看见的也只是父母的坟前已经烧过的元宝蜡烛和供品。推开老家的木门,熟悉的味道中透着一股凄凉,儿时的回忆让我系在心头。发绿的擀面杖、生锈的铁锅、断腿的竹椅、没有床垫的弹簧床,还有布满灰尘的角角落落等等,似乎我在这里是唯一的新事物,没想到在这个家里,我依然格格不入。我已经习惯了,亲情、爱情、友情,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来得突然,去得同样突然。物是人非,记忆犹如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到哪,眼中只有当下,逝去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未来的旅程也不能确定,人生没有后悔药,更没有回头路。惆怅归惆怅,事情还是要做。父母去世后,老房子就成了遗产,虽然她们的户口都已经迁出,但我觉得关系到家里的大事毕竟要通知所有子女,再加上村委会的人告诉我,到正式拆迁还要等大半年,期间要保持通信,不时还有很多手续需要办理,对于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来回的疲劳旅途成了烦事,所以我打算在这里住下去。这段时间内,找我四个姐姐的事就成了我的首要任务,虽然上了年纪,但手脚还算利索,脑子也算清楚。我在老房子来回逛了几圈,既熟悉又陌生,想象着以前家里七口人如何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打地铺睡觉,相互嬉闹,相互关心,而这些,都成了泡影,再去缅怀也是徒劳伤身。我把值得纪念的照片、老存货等留了下来,一并移至楼上的房间,转天,我去通了水电,又请了装修师傅,简单装潢一下,起码住着舒服。其实老房子不大,加上院子也就一百多平方,不过有两层,楼上暂时不动,而把楼下的两个房间打通,一间作为卧室,一间作为浴室,再把前门封闭,在院子里开了个小门,这样出房间直接通了院子和门,行走就方便很多。我又在院子里又种了些花草,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老房子有了新的面貌。闲下心来,心情也轻松不少,坐在躺椅上一件件欣赏着我收拾出来的旧物。夕阳西下,余光辉照,还是那句话,年纪大了就比较念旧,我翻看着以前的黑白照片,望着一家人的笑容,也许那段时光才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而不是从五十多年前开始的那几段经历。人的一生崎岖坎坷,很多次的经历令人改变着人生轨迹,而我遇到事却不是我能选择的,我觉得自己不是在和时间赛跑,而是在探寻时间的起点。我本想跳过这段惊险的历程,但事情往往不经意间给我提了个醒,一本被黑色血迹沾满的日记本从相册中掉落在我的面前,硬得就像块板砖,掷地有声地打破了我内心的平静。这原是一本用硬皮绿布面的日记本,记得当时父亲交给我时,着实把我搞得云里雾里,因为这种颜色和材质的册子在当时极其少见,完全不是我应该拥有的,而里面的内容却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把日记本拿起来,绿色已经褪去,和血迹融合成了黑色,纸页之间已经黏成一股,好不容易被我翻开一页,字与字连笔成图,几乎是模糊的,好像在告诉我,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再翻看也是增添烦扰,也因为这本日记,改变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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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破庙
&年冬至,鹅毛般的冬雪已然在人们的头顶落下,一座山脚下的破庙耷拉着半截木门,陆陆续续走进举着火把的村民,个个行色匆匆,脚后跟别着脚后跟,生怕落在后头。
破庙没有牌匾,更没有香火,甚至没有院墙,残存的庙顶横梁下只有一座风化的石佛,好像正在凝视着庙内发生的一切。
不过一会儿,蒋家村的村民已把破庙围得严严实实,一个人形的院墙油然而生。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拄着一条枯根拐杖,从庙内缓步而出,这是蒋家村的老村长蒋人寿,村里大小事都在他的号令下施行,说东没人敢走西。
他走到门槛时,连咳了数声,摸了摸脖子,面露苦色,好像被口痰堵了。
身后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人见势,马上摊开手掌,伸到他的面前,笑眯眯地献着殷勤。这个青年人正是蒋人寿的外甥武三,小名狗子,乡下人取贱命好养活,叫的久了便成了狗三,人如其名。在蒋人寿的袒护下,狗三在村里胡作非为。蒋人寿没有子嗣,只有这么个外甥,所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等自己百年之后,把村长的位置就留给他,当着别人的面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心里却还有另外一份打算。
狗三老大不小就是没个正行,村里怨言四起,看在蒋人寿的份上,是敢怒不敢言。
看着狗三献媚的模样,不少村民已有不悦之色,睬都不睬他一眼,只能斜眼看向庙院内的空地。他倒是不在意,见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破庙内的空地上竖着两根粗壮的木桩,木桩上一左一右绑着一男一女,单薄的外衣下露出开裂的血红色的皮肤,裸露的双脚下踩着半干不湿的柴堆。
&妈的,还不快点火,等啥子呢?”狗三说完,又看了看蒋人寿,这是在等待最后的确认。
蒋人寿没有作声,而是走到这对男女面前,干涩的喉咙出了声。“难道现在你们都不肯交出那本日记?”
男人本来低垂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了红色的血液。他哼哼两声,避而不答。
蒋人寿又向女人看去,用拐杖支起她的下巴,不料女人一口血痰吐出,正好吐在他的脸颊。狗三立马上前给了女人一个重重的巴掌,披落的散发盖住了她的脸,剩下粗粗的喘气声。
&婆娘,给脸不要脸,敢对我老舅不敬,你这是活腻味了!”狗三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想擦去蒋人寿脸上的唾沫,但被蒋人寿拦住。
&下三滥的狗溜子,你以为自己有多少脸,还不是狗仗人势,欺善怕恶的主。”
狗三气不过,还想上前教训她,但被蒋人寿拦住,只能退下,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
&这又是何苦呢,这件事和你们一家子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强硬着嘴呢。你爹临终前把你托付于我,现在为了一个日本人,到了如此田地,可惜啊可惜!”
蒋人寿说着客气话,不停摇晃着脑袋。“你还敢提我爹,要不是他发现了你的秘密,也不至于死于非命,我还告诉你们,就算把我们活剥了,也别想从我们口中抠出一个字眼。”蒋人寿半响没有说话,这时从庙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鸡鸣声,雪下得更大了。“点火!”狗三再也等不及了,话音刚落,就夺过一个村民手上的火把丢入了柴堆。但并没有起火,于是命令更多的村民把火把丢入柴堆。在蒋人寿的默许下,一时间,柴堆上丢满了火把,火势开始蔓延,不知不觉中已无法遏制。男人哈哈大笑,笑声停下,向蒋人寿破口大骂,随即猛烈地摇晃着身体。狗三看罢,从地下捡起火把就往男人的嘴中塞去,顿时满嘴溅出火星子。“让你再骂,让你再骂……”狗三举手落下间,男人和女人都已成了火人。在人群最后,一个坐在石凳上的乞丐眼含泪水,微张着嘴:“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火烟和浓雾融合在一起,在场的人都无法睁眼,捂住鼻眼向庙外逃去。狗三搀扶着蒋人寿也走了出去。离开不久,迎面跑来两个人,一高一矮。“村长,村长……”高个气喘吁吁,看样子是跑得很急。“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人和日记?”蒋人寿急切地问道。“没……没有,家里……都都都翻遍了,连那小子都不见了。”矮个是个结巴,说着话用手指向村口的方向。狗三走到两人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两个巴掌。矮个委屈地说着:“三爷饶……饶命,又……又不是我们没找,他人不见了,我们也……也没有办法啊!”“妈妈的,让你们机灵点,是不是又贪酒了,看你们一身的酒气。”说着,狗三又是一脚,把矮个踢翻在地。“算了,三儿,我想听听他们怎么说。”蒋人寿叹了口气,又在狗三耳边叮嘱了几句。狗三像是领到了圣旨,飞奔着消失在烟雾之中。高个解释道:“我们遵照村长您的吩咐,一直蹲守在他家门外,可里面点着灯,我们也不敢贸贸然进去。但始终不见有人出来,眼看着天要亮了,我们也很着急,就闯了进去,但除了灯还点着,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就第一时间赶回来了。”矮个捂着肚子从地上地爬起来,连连点头。蒋人寿若有所思,说:“你们先把尸体处理了,我自有主张。”等两人走向庙中,蒋人寿的手不知觉地颤抖起来,自言道:“棋差一招,希望三儿能有所收获。”另一边,狗三带着三五个人往唯一通往村外的河道追赶上去,不多时,便见到了人影。“前面的人给我停下,妈妈的,给老子使点劲划呀!”狗三一边催促着手下,一边向前方作着警告。离狗三前方二十米远的方向,有个男人背着个包裹,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正在用力划着小船,见有人跟了上来,放下小孩,双手并用,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小孩害怕地躲在他的身后,抽泣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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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索命
&妈的,我以为是谁呢,蒋午,溜得挺快。”
蒋午护着小孩,举起船桨对峙着狗三。
&我又怎么样,你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吗,还是不是人了?”蒋午怒骂道。
&妈妈的废话,我问你,日记呢,快交出来,不然和你大哥一个下场。”
&么,你们……你们竟然不顾王法,动用私刑,大哥大嫂说的没错,我一定要去告发你们。”蒋午更加生气。
狗三冷笑道:“哼,来不及了,明年今日就是你们全家的忌日,给我上。”
狗三的手下一把抓住蒋午手中的船桨,就这样来回争夺着。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眼看着就要被夺去了,蒋午临危不乱,两脚各踏船头船尾,借着反手的力道,微低下腰用脚一踢,自己的小船顺势向前飘去。
&叔,叔叔,不要扔下我……”小孩哭喊着。
&祖快走,别把包裹丢了,叔叔……叔叔会来找你的……”说话间,蒋午已经被狗三那帮人抓到,相互拉扯之下,手上的船桨向空中抛去,恰巧砸中了小孩的额头,小孩顿时晕了过去。
&祖,继祖……”蒋午喊道。
&上你的嘴,快说,日记在哪?”狗三瞪大了铜铃似的眼珠,揪着蒋午的脖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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