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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锦瑟无端五十弦

    云州,六水镇,大街小巷里都渲染着一种喜庆的气息。

    一座高墙大院张灯结彩,连门口两尊石狮子都挂上了红绸。门口两排穿着军装,肩上背着步枪的士兵十分威严。大门之上,一块门匾,上面两个鎏金大字:秦府。

    这是六水镇镇守使秦宗的府第,今日是秦宗次子秦文声与六水镇首富白家大小姐白婉心的大婚之日。六水镇两个显赫的世家联姻,自然是大街小巷人们津津乐道的事。

    雕梁画栋的秦家大院里,大清早就已经高朋满座宾客云集,却唯独不见那曾留洋归来的新郎官秦文声。下人把秦府上上下下都寻了个遍,愣是谁也没见着。

    秦府一方雅致的庭院,花香四溢。在这清晨薄雾里,绿油油的藤蔓爬满整面墙。朵朵争相开放的蔷薇,含着露水娇艳欲滴。

    两株刚栽种下的石榴树,点点红蕊含苞待放。在这初春的四月天里,这是整个六水镇里最早开花的两株石榴了。

    院落的房檐上到处到挂满了喜庆的红绸,大红喜字贴满了门窗。慕晚歌抱着大红的床单,望着那两株寓意多子石榴树发呆。

    这两株石榴本种在慕家庭院里,只因这次秦家二少秦文声大婚,秦家人直接从慕家强行挖了过来。这两株石榴树,是晚歌他父母成亲那年,他父亲亲手种下的。

    在晚歌的记忆里,这两株石榴树下,她母亲常常在那绣花。可惜如今,物是人非。

    秋禾抱着喜被走在晚歌背后,她明白晚歌心中的愁绪,却不得不打断她:“小姐,别看了,还是赶紧把这些铺好。不然那帮人,不知道又要怎么折磨我们了。”

    晚歌点点头,回头却见秦文嫣莲步轻移而来。只见她轻笑一声,语调依旧是那么尖锐:“我说慕姨娘,这都什么时辰了,让你布置个新房怎么还没弄好呀?你是不是存心的呀?是不是等吉时入洞房了,你这洞房都还没弄好啊?我看你是故意想扰了我二哥的洞房花烛夜吧!”

    秋禾走向前挡在晚歌的前面,微微颔首道:“二小姐误会了,新房很快就布置好了。”

    秦文嫣冷哼一声道:“那还杵在这干什么呀?赶紧干活去呀!要是误了正事,有你们好瞧的!”秦文嫣说完,摇曳着身姿离开院子。

    秋禾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道:“秦家人就知道欺人太甚,没一个好东西!小姐,你可别生气,把她的话全当耳旁风,吹过就过了!”

    晚歌轻轻一笑道:“你这傻丫头,我们都到秦家两年了。若是她的话我都记心里,恐怕早就被怄死了!”

    两年前,晚歌嫁到秦家,嫁給秦文声。说是妾,其实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她不是秦文声喜欢的人,也不是秦家喜欢才娶她过门。她嫁到秦家,只是因为父亲欠了秦家一条命。

    今日秦文声娶正房妻子,秦家人却要她这个连妾都算不得的人来布置新房。为气她也好、报复她也罢,这两年的时光里这种事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想想,她也只是一笑而过。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还会怕多割几刀吗?

    “秋禾,我去外面挂灯笼。”晚歌搬过梯子,提着灯笼爬了上去。

    “小姐你小心点!”秋禾冲她说了一句,又往床上洒着花生、红枣、瓜子、桂圆。两年前慕家的变故,让这个慕家大小姐对这些粗活已经是得心应手了。每每想到这,秋禾都心疼不已。

    梯子上的晚歌踮起脚尖,似乎梯子还是短了些,她怎么用力都挂不上去。她刚想往边上挪一点,重心就不稳,梯子忽然倒了一边。

    “啊……”她惊叫一声,条件反射般地闭上眼睛。摔倒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她跌落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那双疏离中,总有些不明意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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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四目相对,却是无言。秦文声一身大红的中式喜袍,在晚歌眼里有些刺眼。看惯他西装革履,忽然穿得这般喜气,对他似乎有些陌生了。

    想到这,晚歌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一声。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她又何曾熟悉过。

    一个名义上的姨太太,住在秦府最偏远的一间小屋子里。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也许秦文声根本就不屑碰她。平时见到他的机会也不多,偶尔遇见,他只是微微点头。

    在这对她充满敌意的秦府,这个对她冷冷清清有些疏离的丈夫,却已经是整个秦府里面对她最好的了。毕竟他没有像他家人一样欺负她,偶尔还会对她不温不火地说上一句话。

    “你没事吧?”他淡淡地问到。

    “没事。”晚歌摇摇头,他这才将她放下。

    秋禾从房里跑出来,确认晚歌没事后才向秦文声行礼道:“二少爷。”

    秦文声微微点头道:“你们在这做什么?”

    秋禾语气有些控制不住的愤慨:“在二少爷的院子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您布置新房了!”

    秦文声有些不明意味地望了一眼旁边的晚歌,只见她粉颈低垂,神色淡淡。看不出心思,也看不出悲喜。秦文声忽然笑了一声,拉高声调道:“布置新房?你们两?”

    晚歌淡淡道:“怎么?二少爷是怕我们弄什么手脚吗?”

    秦文声没有回答,他转身朝那院子里那两株石榴走去。半晌后,他才幽幽道:“听说这两株石榴树是从你们慕家移过来的?”

    晚歌垂首冷笑一声:“是慕家的没错,却不是移过来的,而是夺过来的。”这个夺字,咬得极重。

    秦文声没有怒意,反而点点头笑道:“哦,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你……自己呢?”

    晚歌仰起头,初升的太阳很耀眼,她闭上眼道:“我不为自己而活。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所以,何必问为何而来。”

    秦文声站在石榴树下,他身后是铺天盖地的蔷薇。清晨射入院里的第一缕阳光,隔着淡淡的薄雾,映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那寒星般的眉目,变得很模糊。那刀削般立体的轮廓变得很柔和,甚至那声音都像是被晨雾柔化了。他轻声唤道:“晚歌。”

    晚歌身形一僵,有些意外。过门两年,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她有时甚至怀疑,他可能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柔声呼唤,晚歌愣愣地应了一声:“嗯?”

    秦文声缓缓走向她道:“那你的心呢?”

    晚歌望着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进他的眼里。可惜他的瞳孔,一如黑暗的苍穹,看不进更看不透。她轻叹一声:“我的心?我那千仓百孔的心,早就埋在了这座深深地庭院里。”

    秋禾忽然拉过晚歌轻声道:“小姐,都弄好了。”她又转向秦文声道,“二少爷,新房都弄好了。您请过目,若是有不满意的,我这就改,免得到时有人鸡蛋里挑骨头。”

    秦文声点点头道:“可以了。”秋禾拍拍手,拉着晚歌正欲离开,他却忽然拉住了晚歌的胳膊道,“秋禾,你先下去,我有话对你家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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