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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暴死
时值秋,大漠之上一片黄沙,风起,便吹起卷到人身上,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眯起来,细细看着前方路。
君柒骑着骆驼,身上裹着大漠民族特有的轻纱,头上戴了纱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身形高挑,细长的腿由军绿色长裤包裹着,脚上一双黑色军靴,靴上插了两把暗黑色纤巧手枪,腰际处也插了一把枪支,挺直的脊背看去英气逼人。
她的身后还有两个军中部下随从,两个坚毅肃然的军人汉子,同样骑在骆驼上,紧紧跟随在君柒身后。
望着这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漠,夕阳下鲜红的霞光让她萌生出一丝异样,周身安静地只剩下风吹沙飞的声音,大漠上的牧人,早已回家,等待着这即将到来的夜晚温差。
她要拜访的,是隐于偏僻荒漠中的一个神秘国家,于沙漠中筑起城堡,围起栏,以皇族皇权领导,原本这般偏僻荒芜的地方,该是穷苦的,但这荒漠中的国家,却是极其富饶,盛产石油玉石。
君柒便是受到上头秘密指令,不得惊扰他人,前去拜访这沙漠之国,她只挑了两个得力属下跟随,其余没多带人,第一,这沙漠不好走,人多了反而是累赘,第二,她不喜人多,既是秘密拜访,加她三人足矣。
“少将,前方三里地之内,按图纸所画,本应是城堡大殿。”跟在君柒右手边的男人冷凝的脸上两道剑眉紧皱,遥指那头,跟着君柒勒住骆驼,不再前行。
左手后边的男人始终看着远方,不曾开口说话。
君柒天生红艳的唇紧闭,有抹诡异在周身盘旋。
上头指令,未曾出过错误,从她三岁从军,至今二十三年,只要接受命令,便未曾有过失误,无论是上头,还是她,都是严苛地执行着命令,她对上头是忠诚而极致信任的,因为她知道,上头也是将信任给了她。
从小从父亲那里学的格言便是,荣誉只为忠诚者敞开大门!
她牢记在心,未曾出错。
但这一次,为何走在荒漠之上铺面而来的是诡异而难忍窒息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是入敌营时,被人扼住喉管的感觉。
“戒备。”君柒没有多言,在她勒住骆驼之时,便是全身戒备,做好了万分准备,二十多年的军旅生涯,她不会连这一点危险来临的警惕都是没有。
“碰――!轰!”
君柒在后方有动静之时,便是滚落至黄沙上,拔出腰际双枪,双目如鹰,她的身后,两个男人紧紧相随。
君柒的左胳膊处,因着炮弹,猛烈爆炸发出的气流炸伤了小半只,血肉模糊,森森的白骨隐于焦红的柔下,清晰可见,她沉眉拿出怀中随身纱布,用力咬住,迅速简单包扎好,伏在黄沙上,看着前方因炸弹落地而引起的更大的黄沙飞扬。
“是军中新引进的B180型重击弹。”方才在她左手边跟随的男子终于幽然开口,双目瞪紧了前方。
君柒怎会不知那是什么,从部下手中听说之时,瞳孔还是禁不住猛地一缩。
那是什么,她怎会不知!前不久,她还曾手持B180,将叛军炸出蜗居地,胜利回归,上交任务。
是以,更清楚,那是对待强盛叛徒的有力武器,那是铲除异己的狂暴武器。
如今,却是对准自己!
心中如浪涛四起,海龙狂涌而出,耳边如有激浪拍打的声音,是愤怒,绝顶的愤怒。
“无需跟着我,逃!”时下关头,君柒当下下了命令,她虽知,绝不逃得过上头的追击,三人分散开来却是最好,何况,哼!
让我君柒卖命二十三年,却是如今这个下场,她再忠诚如狗,却也不是傻蛋,上头要灭了自己,还会不知?!只可惜可叹,原以为自己的卖命忠诚能永获荣誉,做光盛少将,乃至上将,二十三年从未分心,这一瞬,却是砰然敲碎她所有信念。
狗!她的确做了二十三年的好狗!
那两个军人得令,便是迅速如狼影,朝外分散,军令如山,不得不从。
一,二,三!
不等黄烟尽,君柒豁然拔出腰际重弹,弯腰锁头,深呼吸,还未探头,却被对面呼啸而来的炸弹声淹没。
一人之手难敌众拳。
炸飞的头颅之上她不瞑目的双眸,甚至还看到了自己四分五裂的身躯肉末,以及黄沙烟雾后,一列军装枪械。
……。
元治三十二年十二月,大雪纷飞,片片雪飘零如鹅毛,洒落于天地之间化作冬衣,却是让人冷得直哆嗦。
大宇国京都的城郊处,靠近护城河不远处的地方,矗立着一处看去略破旧的建筑,牌匾上写着两个字,君府。
路过的人有心的,便瞧上两眼,似记起二十多年前,大宇君家在大宇国荣盛的地位,那可是皇帝见了都要给几分薄礼的世家,是大宇京都里名门权贵们争相攀附的世家,各家小姐们以嫁入君家为荣。
但那些荣耀,早在二十多年前,君家老家主逝世,新家主上位之后,便逐渐衰落了,二十多年过去,当年锦绣的君家甚至是在京都中心段的大宅院都给新崛起的世家夺了去,只能如落荒而逃之犬搬入了位于城郊处的这个别院里。
知当年荣耀,才有今可叹可惜。
当年君家家主文韬武略哪样不知?传位长子如今君家家主,曾有人言,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君家家主,就是一个年过四十,穷酸儒书生,懦弱胆小却满腔愤恨,主母撑不起大家,只能日日抹泪,老太君卧病在床,只能含泪看着当年与丈夫一手撑起来的君家落得如此下场。
“娘,你说那牙尖嘴利的小贱蹄子还起得来么?”
君府内院处一个颇为僻静荒废的地方,身穿艳红色厚袄子的妇人站在一口荒井边,那艳俗的红棉袄看去并不十分崭新,但料子也算是上好的了,穿在妇人姣好纤细的身子上,倒是十分好看,她身边站了个蓝衣少女,梳了精致的发髻,看去不过十五六岁,生的眉清目秀的好不乖巧。
“哼,都落了深井了,若能再起来,怕只能是女鬼了!”那妇人冷哼一声,手里里攥着的手绢晃了晃,捂住了口鼻,风韵犹存而妩媚的脸上一阵嫌恶,“这地方,常年不住人,邪气的很,阴风测测的,天就快明了,赶紧回去吧。”
的确,这里荒草横生,又是冬天,草都枯萎了,盖了些白雪在杂草上,方才才盖上的井盖上便有薄薄一层雪了,又看周围,只一座破烂屋子,蜘网横生,夹带着雪,说不出来的诡异。
那少女听闻妇人的话,朝周围望了一圈,打了一个冷颤,一想到方才母女俩做的事,便再也不敢多做停留了,忙跟着那妇人后头,赶紧离开了。
风雪中,只留下那破烂木门撞击门框发出的沉闷而诡异的声音。
“碰――!碰!碰!”
那口方才被那母女用井盖盖上后又放了两块砖头的深井下,忽的传来诡异的声音,像是一向沉寂的深井下面,忽然有了活物一般。
风雪呼啸得越加猛烈了,井盖上积起的一些雪,早已被吹散,方才还有动静的井盖,此刻,却是没了动静。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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