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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逆流的悲伤如沟壑

    电脑里循环播放着那首《做不了爱人，我们做什么》，床边是散落的啤酒瓶，周围是一片黑暗，只有电脑的荧光照着床上，映出一道孤寂的身影。

    “哐！”是外间传来关门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踢踏着步子渐渐走近，门开了，似是一个男子健壮的身影。

    随意的打开了一旁的电灯开关，屋子里瞬时亮了起来，床上的人影似乎不习惯这样的光亮，微微眯缝了眼睛，却不说话，依旧怔怔的环抱双腿坐着。

    男子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人影的态度，放下包，开始收拾一旁的酒瓶和桌上的饭菜，只是当目光触及桌上的时候，轻轻的摇了摇头。

    “小音，你怎么又不吃饭了？是因为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男子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关切，可那个叫做小音的女子，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无神的望着双脚，那般淡漠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失了魂的木偶娃娃，没有丝毫的生气。

    男子停了手上的动作，轻坐在床边，双手环着女子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口中絮絮叨叨的说着，像是在哄着一个不懂事的孝，带着宠溺的责怪女子，怎么那么不听话，不乖乖吃饭。

    女子的神色依旧淡漠，像是将自己拥在怀中的那个人，说着的都是事不关己的话语一样，只是木然的靠着，安静的沉默着。

    突然，不知为何，女子猛然的抬起了头，那般骤然的动作，让紧拥着她的男子吓了一跳，只是，不知男子是想到了什么，左手竟是紧紧抓住了女子的长发开始牵扯，右手突兀的掐住了女子的脖子。

    “墨……”女子被掐住的喉咙，艰难的挤出了这个单字，伴着字音，滑落的是女子滚烫的泪滴。

    “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为什么？”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你这般折磨自己？”

    “小音，五年了，你忘了好不好，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小音，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啊…。啊…。”

    男子越来越激动的神情，剧烈撕扯的动作，让本来就虚弱的女子，愈加难以呼吸，不知是无法发出声音，还是不想发出声音，女子就这样任凭男子的疯狂蹂/躏，只是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滴，证实着女子的心痛。

    “墨，你还好吗？”

    “墨，我好想你，五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墨，你已经离开我五年了，可是，在我心里，你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墨，对不起。”

    “墨，如果，我第一次遇见的人是你，该有多好……”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血腥味的源头，是那道披头散发的身影，嘴角的鲜血已经凝固，现在的她，只是静静的缩在墙角，似乎，已经习惯了刚才男子的疯狂。

    男子已经走了，去继续收拾着一旁的餐具，似乎，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又或者说，五年里，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这基本每周都会发生的争执，平静下来的两人，一个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一个，继续做着自己的孤独患者。

    黑暗里，无尽的孤独开始侵蚀着女子的身体，让女子不由得往墙角缩得更紧，电脑里又继续循环着《做不了爱人，我们做什么》的那段漫长的对话：

    知己，情―人，兄妹，朋友，最后能够给与对方的，却是只有那仇人二字，是谁陷得太深，又或者是谁活得太狠，总之那些年，我们两个没有缘……

    伴着那沉沉的语调，随之的是女子压抑的哭声，这是五年里，女子唯一的乐趣，就是听着这段话，一遍一遍的将自己的伤口撕开，一遍一遍的伤害自己，纵使遍体鳞伤，依旧不停。

    五年了，似乎是该结束了！

    五年前的今天，自己亲手伤了自己最爱的人，为了心里那颗仇恨的种子，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一炒仇的绝美计划，一场为期五年的报复，开始真正展露它的邪恶面目。

    李墨的苦苦哀求，没有让我放弃，反而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复仇的决心，而李墨，被我残忍的当成了一颗棋子。

    拒，这颗棋子被我深爱，亦是深爱着我，可我依旧一无反顾，我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愿意在相信任何人了。

    魏明，那个让我荒废了五年青春为他等待，却在最后关头被其他的女人捷足先登的男人，是我复仇的对象，也是我打算用自己剩下的时间去恨他的人。

    女人的报复是极为可怕的，可怕到，我宁愿牺牲自己的身体，牺牲自己的名节，牺牲自己下半生的光阴。

    我要用一生来折磨他，因为，他爱我，我折磨自己，就是折磨他，我让自己过得不好，他就会心疼，我让自己难过，他会比我难过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没错，我没有猜错，五年里，我将他的习惯，他的生活，他的心，他的一切，都是了解的通透了，他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爱我，胜过爱他自己。

    会有其他的女人趁虚而入，是因为，我的傲气，我的不屈服，我的任性，我的清高，我没有她那么温柔可人，没有她那么柔情似水，可是，若是我愿意，我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就像那年，我温柔的可以滴出水的嗓音，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环绕在他身旁，那一刻，或许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吧，能有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为他争风吃醋。

    就像是吞食那裹着蜜糖的毒药，就算明知道最后会是死亡的道路，也是甘之如饴，能让那个曾经高傲的女子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恩，那是一种怎样的快感。

    毒药吃下去了，是吐不出来的，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对于男子来说，前一秒还沉浸在甜如蜜的温柔乡里，后一秒便是成了那魔鬼的洞窟。

    爱情在这个世界上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男人的占有欲似乎也是一样，被自己占有的女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虽然并不是每一个男子都是这样，可是，很遗憾，魏明没能逃脱。

    当蜜糖渐渐被融化，包裹在其中的毒药开始渗透出了那略带苦涩的味道，魏明的心中突兀的产生了像是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渐渐被人抢走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伴随着蜜糖的融尽愈加的突兀。

    一时，是女子去公司大闹，回家后却不住的跟自己道歉，泪眼朦胧的模样让人不忍心再责怪，甚至忘了问为什么；

    一时，是自己父母到来时，似乎是故意般的甩脸色，不见人，却又做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时，是开始用刀片划她的手腕，刀片不快，划得不深，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让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感觉像是一刀一刀的划在自己的心上……

    脾气易怒，阴晴不定，自残，会像个孩子一样莫名的哭泣，女子的反常开始让男子后悔不已，一定是因为自己当初的背叛，所以才会让女子受到这般大的刺激。

    如此，对待女子更是极好，无微不至，只是时不时会变成像开头那样疯狂的模样，无疑，女子的报复是极为成功的，成功到已经逼疯了那个曾经背叛自己的男子。

    唯一的不完美，便是李墨，那个曾经深爱的男子，却被自己深深伤害，万千句对不起，都是已经唤不回，那个曾经眉眼如画的温润少年。

    黑暗中，女子的眼眸透着莹莹微光，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五年的报复，就从今日结束吧：缓起身的女子，拖着残破的身躯，缓缓的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