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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卑微者的纠缠

    顾凉颜不是上海本地人,从小就未曾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小时候随着母亲到处寻找落脚点,最后来到上海那个暗潮的弄堂,母女挤在一间终日不见光阴暗潮湿的小破房里,相依为命。

    ?刚开始的时候顾凉颜的母亲--木梳,总是早出晚归的到外面做离散的苦力活计,每天披星戴月的回到家中,总看见衣服破旧,坐在门槛上两眼巴巴的等待母亲回来的女儿--顾凉颜。

    ?两母女有上顿没下顿的过了些时日,后来在对面街头做买卖活的房东太太,总是天刚蒙蒙亮,就扭着水桶腰双手叉腰的站在门前,堵着两母女要房租钱,街坊邻居经过时总会投上怜悯的眼神,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把房东太太来讨租钱的事,视以为常。

    ?那时候身子板比同龄小孩还要娇瘦的顾凉颜,总是睁着那双漆黑眼眸,恐惧的躲在母亲背后,面对房东太太的尖酸刻薄,木梳从来都是低头忍气吞声。

    ?木梳那一头漆黑直长发下掩盖着的苍白小脸,总是深深地埋在头发中,后来房东太太再也没有过来讨债,而那间狭小的空间过道中间却被一块碎花布隔开了。

    ?从那时候开始,每到早上有不认识的男人过来时,木梳总会打扮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迎接着对方,并拉扯着女儿,让削弱的顾凉颜开口叫人,有时候叫完人后,对方一开心还会扔一两块零钱给顾凉颜,而每到那个时候木梳总会笑容满面的客气道,小孩子不懂事。断断续续唠叨几分钟,对方的手开始按捺不住。每到那个时候木梳总是支开女儿,卷着的碎花布也被放下来。

    ?有时候过来的陌生叔叔不多,顾凉颜只需要独自一人在外面玩耍大半个钟,就会听到木梳沙哑的叫自己回家的声音,每次回到家中身上的衣服总是沾满灰尘,顶着一张花猫脸,静静地站在水盆前,看着木梳弯身帮自己把脸蛋等处擦洗干净。

    ?木梳是个爱好干净的女子,屋里屋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顾凉颜被支去外面玩完回家,总会看见木梳一脸憔悴的站在阴暗门口张望着街口,不知道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小时候的顾凉颜总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以至于有一天弄堂里开始流传说顾凉颜是木梳在外面跟着有妻室的老男人生的野孩子时,顾凉颜总会挥动着小小拳头乱打着比自己还要大个的同龄孩子,但每一次都是自己光荣败阵下来。

    ?从那时候开始,顾凉颜开始痛恨家里挂着的那道碎花布,有很多次逮着母亲不在家时就搬来凳子,踮着脚站在上面乱扯着那块布料。

    ?但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不稳,轻飘飘的从椅子上面摔下来,事后当然总免不了母亲的一顿痛骂。

    ?有一天家里来了个木梳很注重的客人,恰巧顾凉颜并没有去上学,老男人顶着大肚子,伸着肥乎乎的手掐着顾凉颜的脸蛋,一道道红痕很快就在顾凉颜毫无营养的脸上蔓延开来。

    ?木梳掐掐女儿瘦弱的胳膊,低声说道,“快叫叔叔。”而此次顾凉颜并没有乖巧的开口叫人,而是奋力挣脱出那老男人的魔掌,咚的一声就再屋内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身后木梳低声下气的求见谅的声音,还是完完整整的落入顾凉颜耳中。

    ?那晚没有听见母亲叫自己回家的声音,夜色降临,弱小身影被街道两旁的幽光拉的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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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孩子的世界

    那晚没有听见母亲叫自己回家的声音,夜色降临,弱小身影被街道两旁的幽光拉的长长的。

    ?数着脚下踢着的小石头,短短的一条路,却走了许久才回到自家门前。木梳并没有站在门口等待迟归的女儿,屋内漆黑一片,了无人烟。

    ?顾凉颜小心翼翼的站在门槛前,屋内突然传出一声女子犀利惨叫声,在这幽静的弄堂里蔓延开来,甚是惊悚。站在碎花布后面顾凉颜小小的拳头早已紧握,腾的一声拉开布条,床上两具**身躯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小小的她,老男人伏在木梳身上,拿手中的烟头狠狠的烫着木梳洁白的身躯,一个个疤痕甚是狰狞。老男人一下有一下的扭动着肥胖身躯,木梳神情无限痛苦,但还是假装无限欢喜的迎接着对方。

    ?许久,老男人才发现站在身后的小小身影,未等床上两人反应过来,顾凉颜就拿起手中的椅子往床上砸去,幸好小孩子的体力不足以让椅子丢的多远,床上**的老男人躲过一劫。而这个行为却彻底的惹怒了老男人,只见对方腾的抽离木梳的身体,恶狠狠的拉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等穿戴整齐后,一脸鄙夷的望着满脸愤怒神情的顾凉颜,“婊子的女儿,始终就是婊子。”丢下这句话后,对方就离开了这个留满浓蜜气味的地方。

    ?许久全身**的木梳才起身,穿上衣服,始终没有看自己的女儿一眼。顾凉颜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突然木梳抓起床头的闹钟往顾凉颜身上砸去,小小身板不躲不闪,当闹钟砸在身上的时候,仅仅是浓黑柳眉紧皱了一下。

    ?木梳支撑起身体,伸手在门后拿出一条竹藤,狠狠的拍打在顾凉颜的身上,嘴里还不忘怒骂着,一下又一下,直到皮肉模糊,顾凉颜始终没有吭一声。当木梳精疲力尽的放下手中的竹藤时,摇摇欲坠的顾凉颜轰然倒地。

    ?沉睡期间朦朦胧胧的听到母亲低声哭泣的声音,自从老男人事件后,家里再也没有来过陌生老男人,屋里的碎花布也拿了下来,而木梳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

    她们两母女在后来的半年搬了一次家,但还是围绕着这条潮暗弄堂转,这是的居住条件明显比之前好,虽然地方一样大。

    8岁大的顾凉颜才有机会背起书包跟同龄人那样去上学,顾凉颜生来就尖酸刻薄,没对班里的学生嘲笑自己比他们还要大,她都会挥起自己的小拳头,跟那些学生打架,木梳对这个骨子里充斥着冷漠傲气的女儿,无可奈何。每次在工作中就被班主任打电话,让木梳过来学校跟人家家长道歉,久而久之木梳也懒得动身了,对于顾凉颜来说,不用看的母亲低声下气的模样,是异常兴奋的。

    顾凉颜个子不高,肤肌发黄,全身营养不良。但力气却及其大,动不动就挥起她的小拳头,学校的小孩都不愿意跟她玩。

    有那么一段时间顾凉颜总是逃课,学校老师也习以为常,再也没有打电话通知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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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的童年生活

    有那么一段时间顾凉颜总是逃课,学校老师也习以为常,再也没有打电话通知家长。

    由于两母女这次居住的房子正好是第一排,所以,一大清早一声声的叫卖声,便此起彼伏地传来:“来,来,来,落苏(茄子),便宜啊,落苏。。。。。。。”“洋山芋(土豆)要吗?”不仅如此,中间还夹杂着那些说着上海本地话的讨价还价声:“介贵啊,便宜点。”“去脱只零头好吗?”就这样,晚睡的顾凉颜在一片叫卖声中醒来。

    没有洗脸刷牙,透过屋子窄小的窗户,探出头静静的凝望着外面的世界。有时看到好玩的东西,看到尖酸刻薄的讨价声,看到贩子无奈的容颜,顾凉颜的嘴角总会微微上扬。

    其实每天早上,除了买卖声以外,早晨的“协奏曲”里,自然还是少不了搭配上锅碗瓢盆、煎炒烹饪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早点的香气。

    上海人习惯的早饭,除了家常自行用隔夜的剩饭,泡上水煮制的“泡饭”以外,还少不了经典传统的“四大金刚”,这是四种在上海家喻户晓的早点,“粢饭、油条、大饼、豆浆。”所以,一到早上,就能够看见小贩们在狭小的早点摊前忙碌了,捏粢饭的,炸油条的,煮豆浆的,大家各司其职,就等着爷叔,阿伯们,端着锅子,前来购买这新鲜出炉的热气腾腾的早餐。

    然而作为并非真正的本地人,顾凉颜从不喜吃早餐,但不知道从何时起喜欢静静的观察着别人忙碌的身影。

    就这样,一个忙碌的早晨,早主妇们讨论着菜蔬是否“格算(合算)”的声音中、在豆浆油条的香气中、在各路小贩,各显神通的叫卖声中,匆匆结束了。

    匆匆忙忙的早晨之后,各家的大人们,便纷纷上班了,小孩们,也在大人的督促声中,背起书包上学,望着同龄人脸上浮现极不情愿的神情,顾凉颜总觉得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妙,但等到后来长大以后,才发现原来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孤单寂寞。

    上海的弄堂和别处不同,在顾凉颜的记忆中,弄堂的嘈杂声是永远都不会停歇下来的。

    转身惦着小脚尖,拉开门帘往公共澡堂走去,等她洗刷归来时,刚刚沉寂一会儿的狭长弄堂,就有各种各样的小商小贩在兜着圈。

    顾凉颜最想要看到的是会搜废品的人,因为他们通常都会摇着铃铛,慢慢走过弄堂,经过自己的视线。铃铛的声音清脆空灵,一整天的心情都受其影响。

    期间也会穿杂着磨剪刀的老头,走走弄堂中间,突然仰起脖子,大叫一声:“削刀磨剪刀”,将屋顶上的麻雀都惊起不少,也有修床绷的匠人,幽幽的喊着:“阿有啥坏的棕绷修吗?阿有啥坏的藤绷修吗?”

    就算是再坚强的人,都会害怕孤单、害怕寂寞。同时也包括顾凉颜,直到17岁之前,窝在窗户前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人,是自己唯一的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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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坚强

    就算是再坚强的人,都会害怕孤单、害怕寂寞。同时也包括顾凉颜,直到17岁之前,窝在窗户前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人,是自己唯一的童趣。

    腰间环游的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收回飘向远方的思绪,转身,伸手微微触碰着男性坚毅的轮廓,看着他安静的睡脸,由心底浮起的温暖微笑慢慢的蔓延开来,“言寒,我们就这样一辈子,不离不弃。”温声细语,丝丝女声幽荡荡的漂浮在偌大的空间里,不知道是对眼前人说,还是对自己说。已经怀胎6月的顾凉颜,少了少女的悸动,却多了一份女子所具有的特质。

    苏言寒并没有回话,只是那只大手轻微的加重力道,再次沉沉睡去。厚重的雕花丝绸窗帘挡住屋外的光线,虽然身旁有他,但屋内传来的清冷气味还是让身上起了一层疙瘩。

    顾凉颜不算上乘之姿,但从小的生活经历却在她的身上烙印下不可磨灭的痕迹,17岁那年独自一人带着录取通知书,带上两套干净的碎花裙子,就踏上北上读书的列车。记得当时学校通知说已被北边的学校录取时,木梳坐在狭小房间的编制藤椅上,一言不发。站在碎花门帘前的顾凉颜,灵动眼眸被长长秀发深深的掩埋着,然而手中细细玩弄着的小朱弹却把自己内心的狂热暴露无疑。

    “钱,我会帮你凑来。”许久一身碎花裙打扮的木梳才缓缓开口,说完就转身回房,直到第二天顾凉颜要踏上北上的列车,她都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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