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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横祸

    江津市国际机场。

    一名身着斜条纹衬衣黑色长裤的年轻人一路小跑在人流的间隙中穿插前行，时不时的低头看表，神情焦急。

    这个年轻人正是赵元羲，他搭乘的江津飞韩国首尔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此时心急如焚，暗自祈祷自己能赶得上，必须得赶上，否则他赵元羲就悲催了。都怪该死的堵车。

    赵元羲堪堪赶在最后五分钟踏上航班，直到一屁股坐上波音777客机柔软的座椅，这才心中大定。

    舷窗外的物体变得越来越小，飞机平稳的爬升，赵元羲松了口气，总算逃脱了，不用被抓回去相亲，先去韩国待一阵子避避风头，权当旅游。

    平心静气的赵元羲这才有心情打量同座的乘客，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金黄色的小波浪卷发，尖尖的瓜子脸，鼻梁笔直，一双迷人的大眼睛，侧脸的线条极具美感，青春的朝气迎面而来。赵元羲顿生心旷神怡之感，没想到逃避相亲能遇见如此美女，没准开始一段浪漫的空中之恋。看来自己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你好。”赵元羲向同座的年轻女孩搭讪。

    女孩轻轻地说了一句韩语，赵元羲听发音大致猜到是问候的话语。

    韩国女孩啊，赵元羲心头一乐，兴致勃勃地问道：“不好意思，我不懂韩语，说英语可以吗？”

    女孩微微点了点头，张嘴就是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可比他的中式英语悦耳动听多了，赵元羲汗颜之余不免心中欢喜，至少沟通无障碍。飞行路程长途漫漫，正好可以和韩国美女沟通沟通交流交流。

    “你好，我是赵元羲。”赵元羲颇有绅士风度的伸出手行握手礼。

    女孩略微一迟疑，并没有和赵元羲握手，矜持地说道：“jessica。”

    赵元羲讪讪地收回手掌，费尽心思寻找话题和韩国女孩聊天，jessica不大说话，即使开口也是极短的句子，像是敷衍或者是心不在焉，又或者是不想深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神情。赵元羲锲而不舍，从jessica有限的话语中探听到她们是韩国女子团体少女时代，此次是来参加公司举办的家族演唱会。赵元羲留意观察了一阵，果然在前后排发现了好几位年轻漂亮的女孩，时不时传来韩语的谈话声，想来就是她所说的少女时代的成员了。

    “演唱会很成功吧。”赵元羲收回目光笑道。

    jessica闻言眉宇间隐隐透出淡淡的忧色，扭头望向窗外，没有再回答赵元羲的问话。

    此时舷窗外一片漆黑，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都可能打雷闪电。韩亚航空的空乘人员提醒乘客航班即将爬升强对流层，提请乘客注意。所幸最坏的局面并没有出现，除了轻微的颠簸感没有出现任何不适，飞机逐步进入的平流层飞行。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击中机体，飞机开始大幅摇晃，然后失去控制瞬间下坠。赵元羲身旁的韩国女孩jessica吓得大声尖叫，双手紧紧地抓住扶手，惊慌失措。

    波音777作为波音公司最先进的机型自然有相当全面的防雷放电防护，闪电并未对机体造成实质的损伤，短暂的下坠之后便恢复平稳飞行。

    赵元羲没料到他身边这个名叫jessica的韩国女孩小小的个头声音居然如此惊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不愧是专业的歌手。

    惊魂初定，jessica越发沉默，戴上耳机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赵元羲百无聊赖，同样闭上眼听歌。直到空乘人员播报航班即将降落，赵元羲才醒转过来，调整姿势舒展身体。

    窗外的风景逐渐清晰可见，显示飞机正在减速，滑行了大约七八十米，飞机又突然开始加速，突如其来的加速度把赵元羲推向椅背。赵元羲大惊失色，这不是标准程序，明显是打算降落不成又试图拉升复飞，一定是出了问题。

    jessica同样一脸茫然。

    突然所有人的头部都撞向了天花板，然后赵元羲感觉仿佛漂移一般，身体完全不能自主。直至大约滑行了三百米，飞机才停了下来，随后机体尾部大火开始熊熊燃烧。机舱里一片混乱，尖叫声，哭泣声，四处慌乱奔跑的人，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赵元羲飞快地解开安全带，起身看见整个机体断成了两节，机尾完全断掉，好似飞机整个掉在到了地上。jessica忙着解开安全带，惊慌失措半天没解开。

    赵元羲帮jessica解开安全带，说道：“立刻离开这里。”

    jessica脸色惨白，紧紧地抓住赵元羲的手跟随他的脚步移动。俩人手牵着手顺着人流涌向紧急出口，飞机尾部此时浓烟四起，隐隐传来爆炸声。同样惊魂未定的空乘人员极力维持秩序，安排乘客一一从安全出口离开。

    “嘣。”一声爆炸的巨响从机尾传来，爆炸产生的气流卷起机体碎片扑面而来。

    “趴下。”赵元羲大吼一声，翻身压住jessica的身体。

    一块手掌大小布满电路晶片的飞机碎片被气流卷起，高速飞行仿佛子弹一般恣意前行，击中了闪避不及的赵元羲，电路晶片插赵元羲的太阳穴，指示灯疯狂的闪烁，从妖冶的红色瞬间转变为翠绿，随后不到两秒的时间变成了暗淡的烟灰色。

    赵元羲感觉右侧太阳穴遭受重击，紧接着是强烈的穿刺感，痛彻心扉的疼痛，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仿佛有数道强电流在大脑里游走，头脑好像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赵元羲痛苦难当，大喊一声，随即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赵元羲悠悠地醒转过来，费力地睁开眼，满眼都是白色，一眼可以分辨出自己身处一间病房，而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身体多处缠绕着绷带。巡视的护士见赵元羲醒转，呼叫了医生。

    一位身着白大褂，长相斯文帅气的中年医生推门而入，查看了监测仪器，随后详细地检查了赵元羲的身体，说道：“生命体征平稳，暂时度过危险期。”

    医生说的是韩语，赵元羲居然听懂了，仿佛母语一样熟悉，他又看了一眼医生胸前的铭牌――朴昌赫，显然是这位中年医生的名字，是韩文书写，他竟然也能看懂，可是他从来没有学过韩语。

    赵元羲费力的支撑身体，身穿粉红色制服的漂亮护士体贴的帮他摇起靠背。赵元羲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巴张合完全说不声音，此刻他的脑海一团混沌，仿佛鼠标指针乱跳，完全不听使唤，赵元羲恨恨地大力捶打病床。

    过了好一阵，乱跳的指针才算静止，他才能开口说话，“我是在哪里？昏迷了多久？”

    中年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赵元羲的话他们听不懂，他说的是难懂的法语。赵元羲话一出口自己也意识到了，他根本没有学过法语，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赵元羲再次狠狠地捶打病床，脑海中又仿佛指针乱跳，明显比上次快捷了许多。

    “我是在哪里，昏迷了多久？”这次脑海中给出的语种是韩语。

    “这里是首尔中央医院，”中年医生看了一眼手表，“离入院到现在大约一个半小时。你的右侧太阳穴遭受重击有轻微脑震荡，左侧肩胛骨和右手臂的零星的金属碎片已经取出，总体来说恢复情况良好。注意避免伤口感染。”

    中年医生对护士说道：“我去603病房巡查，有异常状况随时呼叫我。”这次空难受伤人数太多，光首尔中央医院就接受了八十五名伤者，医护人员严重不足，每个医生都要同时兼顾多个病房。

    护士恭敬地鞠躬应答。

    赵元羲仰躺在病床上默然不语，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被飞机的碎片击中，然后失去了知觉，应该是被救援人员送到医院。可是脑海中突然冒出的韩语和法语又是怎么回事？

    赵元羲转头问病房的留守护士：“这次空难有很多人受伤吗？”

    面容清秀的护士说道：“新闻播报说大约有一百八十人受伤，两人死亡。”

    相较于死亡的乘客，他无疑是幸运的。生死有命，人生无常，赵元羲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逃个亲就摊上了惊心动魄的空难。早知如此，还不如赶不上这趟航班呢。

    正当赵元羲满心愤懑之际，病房大门被推开，一位金黄色卷发高中生模样的漂亮女孩走了进来，护士惊诧地望了女孩一眼。

    “请问这间病房是不是有一位名叫赵元羲的伤者？”女孩轻声细气地询问，带着一丝怯生生的羞涩。

    女孩的身体被护士挡住，赵元羲看不见人，听到女孩的声音他又惊又喜，这个声音太特别了，柔柔软软的，具有极高的辨识度，正是他在飞机上认识的韩国女孩jessica，当即大声说道：“jessica，你没受伤吧？”

    推门而入的女孩正是jessica，她被赵元羲扑倒在地，惊吓过度，身体只是轻微的擦伤，在医院简单的处理后想起因救她的而昏迷的赵元羲，便问了服务台确病房号码前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