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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调皮小沙弥

    熊耳山脉西起卢氏,东至洛阳,北邻崤山,南接伏牛,乃是中原境内最主要的山脉之一,著名的佛教古刹空相寺便坐落在这里!空相寺始建于东汉永平年间,原名定林寺。( )相传禅宗初祖菩提达摩舍身求法、开创佛教禅宗而闻名天下达摩初祖在少林寺传法慧可之后,即到熊耳山下的定林寺传法5年,于梁武帝大同二年十二月圆寂,终年一百五十岁。众僧徒悲痛之极,依佛礼将初祖大师葬于定林寺内,并修建了达摩灵塔和达摩殿。梁武帝萧衍亲自撰写了“南朝菩提达摩大师颂并序”的碑文,以示对达摩大师创立禅宗的纪念。后来东魏使臣于元象元年自西域取经返回途中,遇见达摩大师杖挑只履西归,立即报于皇帝。皇帝闻之,命人挖开达摩墓葬,只见只履空棺,方知大师已脱化成佛,遂将定林寺更名为“空相寺”,那只履也被收藏于寺内,被视为圣物日夜供奉。空相寺与嵩山少林寺、洛阳白马寺、开封相国寺并称四大国寺,数百年来佛教在中土历经数次兴衰,例如三武灭佛(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唐武宗三次灭佛事件),各大寺庙也多次被毁,唯有这四大古刹至今香火鼎盛,可见其在众信徒心中的崇高地位。由于空相寺与少林寺均与达摩祖师有着颇深的渊源,因此自古以来这两座古刹都是相互呼应,相互照顾,一方有难,另一方必定倾尽全力援助。众人皆知,少林寺乃是中原武学发源之地,这里珍藏着无数武学经典,以及禅宗高僧,但作为与少林寺齐名的空相寺却也是武学之宗,高手如云。

    时值大唐末年,朝局混乱,朝廷**,藩镇割据,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所谓官逼民反,历尽多年的战火,老百姓再也无法忍受这**的李唐王朝,终于在唐僖宗乾符五年爆发了历史上著名的农民起义,即黄巢起义。这次起义沉重打击了外强中干的大唐,为李家王朝近三百年的统治画下了句点,也造就了无数风流人物......

    在熊耳山下,空相寺以北二十里处有一小庙,名曰:圆济寺,它本是一乡间小庙,连名字也没有,但因为在寺庙门口曾经有一颗大梧桐,每到夏天梧桐树枝繁叶茂,树下便成了纳凉胜地,相传达摩祖师曾多次在此树下为众生讲道,并为此庙取名圆济寺。两百多年过去了,那个梧桐树早已没了,但因为这里曾与达摩结缘,后来空相寺便将其买了下来,作为其一份产业,也算是对祖师爷的纪念。由于圆济寺只是乡间土庙,并非名声古刹,因此多年来也非是香火鼎盛,只是一直受空相寺照顾,这才勉强生存了下来。

    现在的圆济寺里只有三个和尚,一老,一少,一小。老和尚行空乃是主持,平日沉默少语,终日在禅房打坐念经,很少与外界接触,寺里的日常杂务通通交予大弟子静缘打理。这静缘乃是一大胖子,看起来憨态可掬,贪吃暴躁,但是他天生聪慧,尤其擅长账目,采购,租借等经营之道。自从佛教传入中土,历经数百年发展,到现在已经是根深叶茂,不仅受到平民百姓的拥戴,就连皇家也对他推崇不已,因此各大古刹也不少受到封赏,故而像空相寺这种大寺庙几乎都有数百亩田地,寺庙僧侣将这些田地租借给附近百姓从而赚得粮食银两,加上平时里众信徒的香油钱,这就组成了一个寺庙的所有经济来源。由于僧侣慈悲为怀,不像地主那样田租贵,交粮多,他们只需满足寺庙平日所需即可,因此百姓都更愿意租种寺庙的田地。每月月初,静缘便会到空相寺领取圆济寺一个月的生活钱粮,因此多与空相寺执事堂首座(执事堂乃是分管寺庙所有后勤的部门)法严和尚打交道。法严见静缘聪明机灵,因此便将空相寺以西的五十亩田地交给他打理。故而他终日垮着个布袋子,在寺庙与田地间来回奔波,但也忙得不亦乐乎,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看破世俗红尘的出家人,反而更像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殊不知,要是每个和尚都能六根清净,看破世俗,那这偌大一个寺庙数百僧侣谁来养活呢?

    这日,静缘既没有外出收租,也没有去空相寺拍法严和尚马屁,而是在圆济寺院子里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臭虫,真是屡教不改啊,老是给我闯祸惹事,丢尽了圆济寺的脸面。哦,不,是丢尽了整个空相寺的脸面。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只见一小和尚满身淤泥,灰头土脸,跪在静缘面前,见到静缘手拿藤条向自己打来,他拔腿就跑,边跑边大声哭喊道:“大师兄,不要打啦,不要打啦,小心又栽个大跟头。”话音刚落,就听得静缘“哎呦”一声,因为身材肥胖,活动不灵便,在追打小和尚时不小心脚下一滑,重重摔到在地。小和尚见状,不禁扑哧一笑,道“大师兄,我就说了叫你小心点嘛,这么大人了,怎么老是栽跟头。”听得小和尚的讥笑,静缘怒火中烧,两眼一红,爬起来就是一藤条狠狠朝其身上抽了过去,可是小和尚身手敏捷,纵身一跳,轻松地闪过了他的鞭打,接着飞快地跑到旁边的禅房门口,使劲敲门,边敲边大喊道:“师傅,师傅啊,你快出来啊,大师兄又欺负我了。”背后的静缘冲了过来,大叫道:“你个小臭虫,就知道给师傅告状,告诉你,今天谁也护不了你。”说完,手中藤条狠狠地朝小和尚背上甩了下来。就在此时,禅房房门突然打开,从门内伸出了一只褶皱满布的手,飞速地将藤条给抓住了。

    小和尚见状,哭丧的脸突然眉开眼笑,一把扑了过去,喊道:“师傅,师傅啊,快救救我。”静缘也及时放开了手中的藤条,恭恭敬敬地弯腰作揖道:“师傅,你老安好!”此时,房门被完全打开,一个白眉短须老和尚将怀中的小和尚抱起走了出来,冲着静缘道:“静缘啊,你为何又在打骂静休,他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啊。可知出家人要修口修心,你这行为成何体统?”静缘满脸无奈,争辩道:“师傅啊,你不知道,他今天又闯了大祸啦。”老和尚抱着小和尚慢慢地走到院子里,坐在了石凳上,问道:“他闯了什么大祸了?”静缘道:“他今天跟着贼王八一干人......”‘贼王八’三个字刚刚出口,老和尚便瞪了静缘一眼,静缘立刻知道自己口出脏话,惹师傅不悦了,于是立即改口道:“他今天跟王建一干人居然去盗窃了。”老和尚一听,面色大变,立即将小和尚放到地上,问道:“静休,你师兄说的可是真话?你真的盗窃了?”静休立马辩解道:“我不是盗窃,我是在劫富济贫,救人性命。”老和尚道:“哦,那你且说来,你是如何劫富济贫,救人性命的?”静休道:“王大哥的三伯父痨病复发了,再不吃药恐怕性命不保了......”说道这里,旁边的静缘好奇地问道:“什么王大哥?这王大哥是何人?”静休道:“王大哥就是王建啊,我与他今日已经结拜了。”静缘一听立即大叫道:“什么,你跟他结拜了?那个王建可是个无赖啊,从小偷鸡摸狗,不学无术,乡里人人叫骂,你居然跟这种人结拜?”话没说完,静休立即吼道:“不准你骂王大哥,你根本不了解他,他其实是个胸怀大志,很孝顺的好人。”静缘笑道:“他也算好人,那这世上可真没有坏人了。师傅啊,你看看他居然干出这种事来。”老和尚道:“静缘,你停一停,暂且先听静休如何说。”静休接着说道:“听说王三伯病重,我跟王大哥就去药铺给他抓药,可是那药铺老板万分可恶,本来十个铜板就能买一副痨病药,可是王大哥把家里翻了个遍也就找出了八个铜板,我们好说歹说,王大哥甚至下跪了,可是他就是不肯卖给我们,还说王大哥是贱骨头,骂他贼王八。为了救人性命,加上跟他赌气,于是我跟王大哥就趁他不注意去偷了一包药,没想到被抓了个现行。”老和尚一听,此时情有可原,也没有责怪与他,但是看到他满身泥土,又问道:“那你这满身污垢,灰头土脸的又是为何?”静缘立马说道:“师傅,他今天又跟别人打架了。”静休立即争辩道:“没有,是朱温兄弟先惹我们的。”静缘道:“打架就打架了,还找什么借口。”静休道:“就是他们先挑事,今天我两偷药被抓个现行,幸亏跑得快才脱身,没想到刚走到村口田埂上就遇到朱温朱存两兄弟,原来他们受药店老板指使非要抓我两去见官,于是我们就打起来了。”静缘道:“你们盗窃,人家抓你们去见官,这理所当然啊。”静休气道:“哼,朱温才不是什么好鸟,他们这是存心报复。平日里他仗着哥哥朱存人高马大,骁勇善战,经常欺负周围的人,可是我和王大哥就是不怕他们,我们也不是好惹的,每次都和他们硬干,上次在前山岙头,我两用计打了他们一个痛快,因此他们一直怀恨在心,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要好好收拾我们了。”静缘气愤道:“嘿,你又是盗窃又是打架,你居然还振振有词,太过分了。”说完便伸手要打,静休见拳头甩来,立即躲到师傅怀里。老和尚行空瞪了静缘一眼,静缘也不敢放肆,立即收手。行空道:“静缘啊,小孩子要多教育,不可动不动就用打骂。此事暂且按下,由我来给静休讲讲道理。”静缘见师傅护着静休,无奈只好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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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帝王之相

    就在行空正要苦心教导静休之时,突然传来了咚咚敲门声。( 千千小说网)三人有些好奇,都快傍晚了,难道还有香客前来朝拜?静缘蹒跚地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只见门口站着一名官差手里逮着一个破布烂衫的少年,这少年大约十五六岁,虽然被官差紧紧揪着耳朵,但是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而是狠狠地瞪着眼睛,一脸毫不服输的表情;在官差背后还站着另外两名少年,一名跟静休差不多大小,头上挽了个束发髻,另一个确是身形魁梧,肌肉发达,想必长大后定是一彪形大汉。

    静缘见来人是官差,一猜便知是为了白天静休和王建盗窃之事而来,于是立马凑上前去,奉承道:“原来是差人老爷,这么晚了还莅临我寺,不知有何见教?”那名官差道:“我乃本县总捕头张冲,你寺可否有一个叫静休的小和尚?”静缘一听,果然是为盗窃之事而来,道:“没错,静休正是我的小师弟。”张冲道:“如此甚好,今日岙头村朱温朱存两兄弟前来报官,说是受药铺刘掌柜所托前来状告王家村王建和圆济寺静休二人盗窃。”张冲说着便指了指手中抓着的那少年,想必这就是王建了。此时静休冲了出来,冲着张冲背后的那发髻少年与魁梧少年叫道:“好你个朱温朱存,明着干不过我们,居然偷偷去报官,真是阴险之极!”那发髻少年冷冷一笑,上前一步道:“哼,王建从小偷鸡摸狗,为祸乡邻,因此大家才给他取名贼王八,足见其多么可恶;而静休你身为佛门中人,不在寺庙里打坐参禅,反而成天跟着他鬼混,助纣为虐,也着实不成体统。今日你两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药铺盗窃,更是猖狂至极,我朱温身为一堂堂好男儿,岂能容你等贼人为害,受药铺掌柜所托我这才义不容辞前往官府报官。你们做错了事,居然说我兄弟两阴险,是何道理?”静休一听他如此狡辩,一时气不打一处来,而行空和尚在门后一直没有出声,但是当听到朱温这一番话之后,不禁连连点头。

    静缘心想:这事确实是静休和王建的犯错在先,也毫无狡辩的必要了,倘若真闹到官府去,他二人少不了吃顿板子。好在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而且盗窃药品仅值十文钱,数额不大,倒不如舍些钱财,大事化小。于是笑道:“张捕头,这事今日我也知晓,刚刚我便狠狠地教训了静休一顿,他已诚心悔过,念在他两年幼,且并未偷窃得手,不如此事到此为止,以免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了阁下的宝贵时间。”说着说着,静缘慢慢地双手将张冲右手握住,从袖口里娑出了一锭银子悄悄地塞进了他的手里,张冲一摸手中热乎乎的银锭,心中大喜,迅速将其放进胸口,然后放开手中的王建笑道:“哈哈哈哈,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他们并未得手,有心悔过,且县太爷公务繁忙,想来也没有时间来管这些鸡毛蒜皮之事,那我便不追究了,不过你们今后也要好生教育,切不可再犯。”静缘笑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朱温一听,既然不追究了,心中大怒,叫道:“张大人,为何不追究了?他们可是贼啊。”张冲转头脸一黑,骂道:“嘿,本捕头办案岂容你这个小兔崽子说三道四,你若再敢插嘴,小心我给你一顿板子。”听得张冲恐吓,背后那魁梧少年一时气急,欲上前动手,朱温立即伸手一挡,悄声道:“哥,不可冲动。”说完转身冲着王建和静休二人怒目一瞪,道:“算你两好狗运,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们会载到我手里。”静休见朱温一脸狼狈,心中甚是解气,冲其做了个鬼脸道:“我们走着瞧。”言毕朱温兄弟两便转身离去。张冲来此本就是想敲诈些银两,见目的达到且天色已晚,也想早些回家,于是对静缘拱手道:“天色已晚,本捕头公务繁多,就此告辞了。”静缘连忙恭送道:“张捕头走好,请。”于是张冲便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圆济寺。

    刚刚笑脸送走张冲回来,静缘脸色立马突变,凶神恶煞,怒目圆睁,冲着静休和王建道:“你们这两个小臭虫,害得我花了整整十两银子,不然就等着去衙门吃板子吧。”王建一听,立即叫道:“哼,等我有钱了,我一定加倍还你。”静缘一听,这小厮竟如此硬骨头,不禁骂道:“你就一衣不蔽体的穷小子,十两银子这么多,你如何还我?人穷,骨头倒是挺硬,不过这不叫骨气,而是大言不惭。”王建被静缘这话激怒了,道:“我王建在此发誓,将来一定会加倍还你,否则我誓不为人。”静缘一下子被王建的绝强给弄得急了,骂道:“嘿,你这小子,还这么倔,看我不收拾你。”说完便抡起了拳头准备揍下去,但是被行空给叫住了,“静缘,住手,不是告诫过你的嘛,修口,修心。”静缘无奈,值得收手,念了个阿弥陀佛。行空见王建衣着破旧,蓬头垢面,不免心中不忍,道:“静休啊,晚饭时间到了,你赶紧做饭去吧,今晚王建小施主就在我们这里用饭了,你记得多加些饭食。”静缘一听,惊叫道:“什么,师傅,我今天已经为他舍了十两银子了,还要供他饭食?”行空不再言语,又朝静缘瞪了一眼,静缘值得灰溜溜地朝厨房走去了。王建见静缘如此不待见自己,于是道:“我才不吃他的饭,我这就回家去。”说完,转身欲走。静休连忙将其拦住,小声说道:“王大哥,你误解大师兄了,他其实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刚才还不是为你花费了十两银子?”王建道:“我说过,银子我会还他的。”静休道:“可是你想想,你跟他无亲无故,他为何要替你垫付银子,把你从官差手中救过来?”王建低头想了想,静休这番话确实在理,那静缘大可不必理会我,直接将我交给官差即可,毕竟现在自己安然无恙,多亏人家了。静休见王建默默不语,立即指着师傅介绍道:“王大哥,这就是我师傅,别看他平时少言寡语,其实他最疼我了。”王建立即弯腰行礼道:“晚辈王建拜叩大师。”行空双手将王建扶起,但是一言不发,一直细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不禁连连点头,仿佛被其所吸引。静休见师傅如此发呆,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师傅,师傅,你发什么呆啊?”行空微笑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一身傲骨,气质不凡,将来定非凡人啊。”静休得意地说道:“那是啊,王大哥可是个志向远大之人,根本不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看透的,还是师傅你老人家慧眼独具。”行空接着问道:“刚才随同差人一起前来的那两个少年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朱温兄弟两?”王建道:“正是,他二人向来欺软怕硬,道貌岸然,尤其是那朱温,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静休跟着说道:“没错,他们经常干了坏事都悄悄嫁祸给我们,以致于到头来我们成了无赖,他们倒落了个好名声。”行空道:“刚才见他小小年纪,却是心思缜密,城府颇深,将来也非是池中之物啊。只不过是福是祸,倒难定数。”王建道:“哼,反正我跟他势不两立。”行空道:“年轻人,不应该有如此仇恨之心,切不可为了私仇而费了自己道德。对了,小施主,你家中尚有何人?”王建道:“我从小父母早逝,被三伯父一手拉扯长大,要说直亲到是一个也没有了。而最疼爱我的三伯父,如今也是身染重病,命在旦夕......”说道这里,王建不禁流下了滚滚热泪。行空一听这少年如此身世也不禁念道:“阿弥陀佛,看来小施主也的确不易。听静休言你是没钱买药才去行窃,虽然情有可原,但毕竟是不好之举。待会我让静缘送于你一些银两,拿去为你伯父买药吧。”王建一听,行空如此大度慈悲,心中一震,立即双腿跪下,道:“多谢大师,我王建给你叩头了。”行空连忙将王建扶起,道:“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两件事。”王建道:“大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行空道:“第一,你以后切不可再做偷盗逞凶之事,要严于律己。”王建道:“这是自热,我也是良家人,此次实乃是无奈之举,我今后一定遵纪守法。”行空接着道:“第二,我希望你今后能与那个朱温和睦相处,不要再相互争斗。”王建一听,不禁心中思量,自己跟朱温一直是势不两立,而大师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要是答应便消不了心中恶气,而且我不去招惹他,他也会来招惹我;要是不答应,就是顶撞了恩人,实在不好。这个条件倒是难为了自己,经过一番思考,王建道:“其实我并非惹是生非之辈,只要他朱温不来惹我,我才没工夫搭理他。”行空听了,心里倒是满意,点了点头。这时静缘端着香喷喷的摘菜走了出来,众人便一起用起了晚饭。晚饭过后,按照行空的吩咐,静缘给王建塞了五两银子,虽然面色难看,但是王建也似乎感觉到静缘慈悲的心肠,但是倔强的他仍是说这银子算他借的,将来一定加倍奉还,静缘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一阵数落教育之后,便将王建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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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艰难的抉择

    王建走后,静缘便回屋呼呼大睡了,而静休就被行空叫道了禅房,好好被教育了一番。( 闯祸,被师傅数落也是经常的事,不过这次他感觉师傅似乎有些奇怪,不禁问了起来。静休道:“师傅,你今日为何如神色怪异,倒像是有些心事。”行空慢慢从蒲团上坐了起来,道:“静休啊,你今年也有十岁了,终日在外胡混也不是个办法,为师想送你到空相寺去当武僧,那里高手如云,武学典籍颇多,而你天生悟性甚好,只要用心学习,将来定能将我禅宗武学发扬光大。”静休一听师傅要把自己撵走,立马痛哭流涕道:“师傅,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我不,我哪里也不去,我跟大师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你老人家收养了我们,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要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你是否是因为今日的事生我的气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出去胡混了,我一定乖乖地呆在你身边......”行空道:“你平日里时常闯祸,为师都未曾怪罪于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为人正义,倒是做不出来什么坏事。然而你确实不小了,况且天资聪慧,悟性超人,要是将你一直留在这小小的圆济寺,实在是埋没了人才。”静休哭道:“我才不稀罕什么武学,我就想一辈子伺候你老人家。”行空无奈道:“其实这只是其一,我想送你走还有一个原因。”静休道:“是什么原因?”行空道:“王建和朱温二人,一个胸怀报复,胆识过人;一个颇具城府,心思缜密;这二人身上皆有王者之气,将来定是人中龙凤。而他们却是天生冤家对头,势不两立。倘若将来他二人争斗起来,必定是为祸天下,生灵涂炭啊。”静休奇怪道:“这跟我有何关系?”行空道:“王建与你交好,只因为有你撑腰,他才敢有恃无恐与朱温争斗。因此我若将你送入空相寺,到了那里当武僧,一般很少能出寺,那样你便不能和王建厮混了,他也会有所畏惧而减少与朱温接触。再来,他家境贫寒,我会让静缘在外县给他某份差事,一来让他可以自己谋生,二来也可以避免与朱温相遇。( 千千小说网)希望此举能避免他二人将来的龙争虎斗,为苍生减少灾厄。”静休还小,根本不懂师傅的用意,于是满地打滚,百般不愿。平日里他若是如此撒娇,师傅倒也从了他了,但是今日任管他如何哭喊撒泼,行空也未丝毫松口。折腾到了大半夜,静休见师傅毫无动心,深知师傅这次是铁了心了,无奈只好扑到在师傅怀里,好好地过完与师傅相处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一早,行空将事情知会了静缘后,便带着静休上了路。别看行空只是这小小圆济寺的主持,手下也只有两个人,但是他却是出身空相寺,与空相寺主持行柯大师乃是师兄弟。只因他沉默少言,一心专研禅学,受不了大寺庙里的诸多琐事,这才在二十多年前请从调任到了圆济寺,并收留了静缘静休这两个在战火中的孤儿。因此他若想将静休送进空相寺,乃是小菜一碟。于是静休跟着师傅前往了空相寺,也没来得及跟王建道别,他只知道这一去,以后将很少有机会能与他见面了,一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这日早晨,晴空万里。空相寺众僧人刚用过早饭,校场之上早已响起了众武僧练武的嘿哈之声。此时,空相寺主持行柯正坐在大殿之上诵读经文,突然从门外急匆匆走进一中年黑须和尚,边走边喊道:“主持师兄啊,大事啊,大事啊。”行柯放下了手中的木鱼,坐了起来,道:“行云师弟,是何大事让你如此行色匆匆?”行云道:“行空师兄来了,你说是不是大事?”行柯一听,立即喜上眉梢,道:“哦,此话当真?他在何处?”行云道:“他正在会客厅呢,这不我立马过来通知你。”行柯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好几年没见这位师弟了,着实有些想念。”说完二人便朝会客厅飞奔而来。待二人来到会客厅,行空与静缘早已在此等候,见方丈等前来,行空立即拉着静休起来迎接。行空行礼道:“方丈师兄,久违了。”行柯激动地扶住行空双手,道:“哈哈,行空师弟啊,数年不见了,可让我好生想念啊。”行云也拜谒道:“行空师兄。”行空见行云也甚是激动,道:“原来是行云师弟啊,久见了。”行柯道:“是啊,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还是三年前。虽说空相寺与圆济寺相距不过十里,但是我素来俗世缠身,加上师弟你不喜热闹,因此我也不便来打搅,只是静缘每次来我寺办理俗务时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你近况。说来也是我关心不够啊。”行空道:“主持师兄哪里的话,你寺物繁忙,我万分理解,再说了我在圆济寺日夜吃斋念佛,清心修行,过得尚好,所以师兄也无需挂怀。”行柯问道:“那不知师弟你今日怎有空来空相寺走走?”行空立马将背后的静休拉了过来道:“静休啊,快来拜见两位师叔。”静休本就不想来这里,因此心里极为不快,于是便应付地行了两个礼,叫了两声师叔。行柯行云二人乃是一代高僧,自然不会与这小孩子一般见识,反而是满脸微笑,抚摸着静休的光头道:“原来这就是小静休啊,一晃数年,如今该有十岁了吧。”行柯道:“师兄记得没错,他今年已有十岁了。这孩子天生一副好材料,悟性极高,如今也长大了,要是一直呆在圆济寺,怕是埋没了他。因此我想将他送到空相寺,让几位师兄弟好生教导,将来若能把我禅宗武学佛学发扬光大,也算是功德无量了。”行柯仔细端详了一下静休摸了摸他的骨骼,连连点头道:“嗯,确实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常听静缘说,他的小师弟聪明伶俐,悟性极好,相信他以后定是可造之材。”行空道:“那就拜托诸位师兄弟了。”行柯道:“虽然他年幼,但是身为你的亲传弟子,辈分倒是不低,放眼这寺里能做他师傅的也只有我于行云师弟二人了。罢了,打从师弟你收养他时,我见到她第一眼,我就很是喜欢,索性就由我亲自教导他吧。”行空一听,大喜道:“如此便真是静休的福缘了。静休,还不快快拜谢方丈师叔。”静休倒是一点也不显欢喜,愁眉苦脸地磕了个头,道:“多谢方丈师叔。”行柯见静休一脸苦相,有些疑惑,也不好当面说出来,于是道:“行空师弟,我们许久未见,不如随我一起四处走走,重游一下故地如何?”行空看得出来,行柯有话想说,于是答应道:“好,以前几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也没有好好看看,也不知空相寺今日是何模样了,就有劳师兄带路了。”行柯随后吩咐行云道:“行云师弟,就有劳你带静休去安排一下他的生活就寝。”行云道:“敬遵方丈法旨。”于是行柯和行空二人便离开了会客厅,稍许行云也带着静休到了执事堂,安排他的食宿衣着等俗务。

    行柯行空二人在寺内四处慢走,但是他们心却不在故地重游,而是一直不停地交谈着。行柯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道:“师弟,我心中有些疑惑。静休显然不想离开你,而你也似乎有所不舍。你出身空相寺,也是一代禅宗高手。为何不将静休留在圆济寺亲自教导,这样既督促了他的武功,又不用忍受这离别之苦?还有,静休跟随你快十年了,难道你一点武功都没有交给他?”行空道:“静休天性顽皮,看不惯不平事,从小就跟周围村落的小孩胡混在一起,闯祸不断,我若教他武功,只恐他会仗武欺人,一发不可收拾。这孩子随我多年,我甚是喜爱,这次将他送来空相寺也是迫不得已。”行柯好奇问道:“哦,有何事令你迫不得已?”于是行空便将静休与王建朱温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行柯一听,叹道:“阿弥陀佛,师弟你心念苍生,实乃大慈悲也。”行空道:“只可惜静休还小,尚不能明白我的用心,恐怕这段时间得让师兄你多多费心了。”行柯笑道:“师弟放心,只要静休愿意,我大可将空相寺一切武学佛学倾囊相授。”行空一听,心中倒是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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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瞬变小师叔

    行云带着静休前往执事堂,中途路过校场,校场上上百武僧列队整齐,正在练功。( 喊声,响彻寰宇。行云兴奋地指着校场上的人道:“静休啊,你看,这就是我们这里的武僧,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个个武功高强。只要你以后用功练武,就能像他们那样成为一个身怀绝技的人了。”静休随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些丝毫没有兴趣。行云知道他是因为要和师傅离别,心中伤感,因此也没在意,接着说道:“可是别看他们个个都是彪形大汉,但是论资排辈,他们还得叫你一声小师叔呢。”静休一听,倒是好奇了,不禁问道:“他们都是大人,为什么要叫我这个小孩师叔呢?”行云道:“目前在空相寺,辈分最高的是行字辈,接着是法字辈,最后才是他们这些方字辈,现在你成为了方丈师兄的关门弟子,所以他们就该叫你一声小师叔了。。”静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没有静字辈呢?”行云道:“你师傅虽然出身空相寺,但是后来他到了圆济寺,可以说是自立门户了,因此他收的弟子就得另取法号。你师傅是行字辈,因此你在这里应该算是法字辈。”一路上,行云边走边给静休讲解着空相寺的历史,关系,制度等,但是静休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少许,二人来到了一座院落门前,只见门上方立着一块牌匾,上面写“执事堂”三个字。门口正有两名弟子在卸货,见行云到来,立马放下手中货物,跑上前来行礼,道:“参见太师叔。”行云道:“原来是方生,方性啊。你们师傅呢?”方生道:“我们师傅正在仓库清点物资,弟子这就去通知师傅。”说完方生便朝仓库跑去。少许,一名胖乎乎的中年和尚跟着方生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见到行云,连忙行礼道:“弟子法严拜见师叔。”静休听这人法号,原来他就是平日里跟大师兄关系尚好的执事堂首座法严。行云道:“法严啊,近来可忙?”法严毕恭毕敬道:“承蒙师叔关心,近来虽俗务繁多,倒也还应付的过来。”行云道:“如此甚好,你掌管执事堂十多年了,被这诸多俗务缠身,作为一个出家人,倒是难为你了。”法严道:“师叔哪里的话,只怪法严生性愚钝,不能参悟高深佛法,只得先在这些俗务中磨练磨练。”行云道:“话虽如此,但是你照料着我空相寺数百僧人的生计,倒也是功德无量。”法严道:“师叔客气了,这是弟子应为之事。不知师叔今日前来,有何吩咐?”行云一直与其寒暄,倒把旁边的静休给忘了,随即指着他道:“对了,这个小僧人名叫静休,乃是行空师兄的徒弟,如今也被方丈师兄收为关门弟子。今日我带他前来,让你给他安排安排以后的衣食住行。”法严一听,这小和尚居然是行空和方丈的关门弟子,居然与自己平辈,于是立马凑上前来道:“原来是静休啊,我常听你师兄静缘提起你,今日终于有幸一睹庐山真面目了。哎哟,你既是行空师叔和方丈的关门弟子,那我以后得叫你一声师弟了。小师弟,师兄法严有礼了。”说着,便深深地鞠了一躬。静休早就听师兄说过,这法严为人圆滑,善于处理人事,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他这一上来就不惜自贬执事堂首座身价,叫我师弟,不仅在行云面前显示了他的心胸豁达,还好好的巴结了自己,巴结了自己就等于巴结了方丈。虽然显得有些阿谀,但是平日里师兄一直都在念他的好,加上他刚才的献媚,多少让自己心里有点美滋滋的,因此静休对这法严印象倒也不错。( 道:“师兄客气了,平日里一直听静缘师兄说道你为人谦和,对我们圆济寺照顾有佳,让我对师兄崇拜已久,今后还望你对我多多指导指导。”静休这辈子就很少说过这么漂亮的客套话,今日算是把自己给肉麻死了。法严道:“师弟哪里的话,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知会我一声。”说完转身指着身后的方生和方性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来见过你们的小师叔。”方生方性立马上前,行礼道:“方生,方性,见过小师叔。”第一次被这么多人阿谀奉承,静休一时被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连微笑点头。法严笑道:“他们跟随我多年了,虽然愚钝,但倒也勤快。以后有啥活计,直接叫他二人便是。”一翻客套之后,法严便亲自将安排了静休了衣食住行。本来新来的弟子都是住在十人一间集体厢房里,但念及静休辈分以及他是方丈的关门弟子,因此法严给他单独分配了一个宽大的房间,离方丈禅房只有数步之遥。至于衣食等方面,自然是与各堂首座同一级别。静休以前只是一个圆济寺的小沙弥,经常被大师兄呵斥,如今突然变成空相寺的高辈僧人,人人尊敬,心中自然不甚别扭。处理好衣食住行后,已是下午。稍许,行云便将他带到了会客厅,说是行空将要离开,叫去与他道别。静休箭步如飞地跑到会客厅,抱着师傅痛哭了一番,虽是百般不舍,但终须一别。临走时静休问师傅何时可以回去看他,行空道:每年十月初六,我寿辰之时可回去探望。其余时间一律不得下山,否则师徒恩断义绝。静休不知师傅为何如此狠心,一年只准相见一次,平日还不允许自己下山,但见师傅如此坚决,也不敢多问,只得听从。道别后,行空便径直离去,静休一直含泪默送着,直到不见了师傅的身影......

    行空走后,第二日一大早,行柯便将静休叫到了禅房,开始对他授业。二人席地相对而坐,行空道:“静休,从今天开始我教你禅宗文武绝学。”静休道:“何为文武绝学?不是学武功的吗,怎么还有文?”行空笑道:“禅宗武学,种类繁多,刚猛并进,倘若只是习武而不研佛法,便会导致体内内力反噬,到时候武功越厉害,对自己身体的伤害也就越严重。只有参悟了佛法才能将体内各种武学融合为一,为已所用。”静休好奇道:“真是奇怪,为什么会这样?”行空道:“禅宗武学,意在使人强身健体,惩恶扬善,而不是杀伐屠戮,争强好胜。故而只有悟懂了佛法,练就了一颗平和、善良之心,才能继承其精髓。”静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怕这些高深武学让心术不正之辈学去了,为害人世。甚妙,这样的话坏人想偷也偷不走了。”行柯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孩子果真悟性甚好,将来必成大器。静休又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学习呢?”行柯道:从明日起,五更起床,去达摩殿和众人一起做半个时辰的早课。用过早膳之后先扎两个时辰马步,下午到练功房练习花木桩,铁砂袋等基础功夫,晚上随我打坐参禅一个时辰,我会教你运气吐纳之法。如此半年,基本功练扎实了便可学习一些入门功夫了。”静休一听,顿时被吓住了,没想到练武要这么辛苦,如此练习,别说半年了,一天也坚持不了。行柯见静休面如死灰,也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于是道:“习武本就是锻炼一个人耐心,恒心,毅力的事情,这跟读书人一朝功名,十年寒窗是一个道理。”静休问道:“方丈,弟子有一事不明,希望你点化。”行柯道:“有何不明,尽管道来。”静休道:“习武目的为何?”行柯道:“习武可以让你强身健体,可以惩恶扬善,还有需将禅宗武学发扬光大。”静休道:“倘若身强体壮,是否就无须习武;佛家不是一直劝解世人弃恶从善吗,那为何要惩罚?佛门中人最终目的在于教化世人,普度众生,而为什么空相寺里这么多僧人不出去感化世人,却在这里终日习武练功?”行柯一听,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哑口无言,心中念道:“静休说得句句在理,佛家思想在于感化世人,普度众生,而现在的各大寺庙僧人无不是安居一方,闭门参禅,说来也是违背了释迦摩尼祖师的宗旨了,如今佛教也分化成了禅宗,密宗,律宗等多个宗派,各自为政,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其武学的不同所致。”想到此处,不禁叹道:“想不到我等修行多年的僧人始终还是一个世俗凡人,悟性竟不如一个小孩童。”行柯笑道:“静休啊,你这番话倒是让为师我羞愧啊。”静休一听,自己的话说服了方丈立即道:“方丈,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可以先看经书,等佛法大成再来习武?即便将来做不成一名武学高手,成为一名佛法宗师不也甚好?”行柯顿了顿,道:“罢了,就随了你,我就特别允许你自由出入藏经楼,你是想看武学典籍也好,想看佛理经文也好,都随你。但是每晚睡前你必须跟我一起参禅打坐,因为无论学文还是学武这都是必要之法。”静休心想:“方丈已经如此宽宏大量了,自己不可再咄咄逼人了。”于是答谢道:“多谢方丈,徒儿一定每晚按时参禅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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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当今武林

    行柯笑了笑,问道:“静休啊,我看你小小年纪就懂得如此多佛学道理,这都是你行空师傅教你的吗?”静休道:“算是吧,小时候我不睡觉,师傅就总爱给我讲佛家的故事哄我,我又特别喜欢听这些传说,于是经常缠着他给我讲,久而久之我也知道了不少典故,例如佛祖割肉喂鹰,观音虎口救人,如来封孔雀,地藏救母,迦叶拈花一笑等等我都听过,因此也从中懂得了许多佛理。( 头道:“原来如此,小小年纪既然能从这些故事中顿悟道理,确实难得啊。”静休突然滑稽一笑,道:“方丈,既然如此,那不如你也给我讲些故事吧。”行柯一听,面露难色,自己一向是老老实实地参禅打坐,很少去注意这些偏门典故,这下倒又被他给难住了。于是话题一转道:“既然你是来学武的,那我就给你讲讲我禅宗武学的来历吧。”其实,行柯如此也是想让静休增加对武学的兴趣,毕竟他是个奇才啊。静休道:“好啊好啊,我喜欢,方丈你快讲吧。”行柯撸了撸胡须,道:“四百多年前,达摩祖师自天竺来中原传教,后于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创立禅宗。后又传其衣钵于弟子慧可后,出门云游,来到了空相寺,最后在这里圆寂。达摩祖师一生所创武学诸多,其中最著名的乃是两部心法秘籍......”说到这里,静休立即插嘴道:“这个我知道,以前我听师傅讲过达摩只履西归的故事。说他死后留下了两本秘籍,易筋经和洗髓经。”行柯道:“没错,正是易筋经和洗髓经。这两本秘籍不仅是深奥的佛法,更是高深的武功心法。禅宗所有武学都是以其为基础演变而来。当年祖师将易筋经留于少林寺,而把洗髓经留给了空相寺。可是当时正值南北分裂,天下大乱之时,空相寺经历了数次灾劫,以致于部分洗髓经和武学典籍丢失,成为了无限的遗憾。”静休道:“我想这也是空相寺在武林名声不如少林寺的原因吧。”行柯道:“出家人不争名夺利,只可惜了祖师的宝贵经典。”静休道:“那空相寺如今还剩多少洗髓经?”行柯道:“洗髓经总共六章三百六十页。分别为无始钟气篇,四大假合篇,凡圣同归篇,物我一致篇,行住坐卧篇,洗髓还原篇。如今残存在我寺的只有无始钟气篇,四大假合篇,凡圣同归篇,洗髓还原篇这四篇了。而其余两篇早已是下落不明。”静休也不禁叹道:“好端端一部经典竟弄得残缺不全,让人好生心痛。”静休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我一直听闻,天下武功出少林,那岂不是少林武功天下无敌,没有谁比他更厉害了?”行柯笑道:“这句话说得是少林武功心正气端,首创了武学基础,为其他门派武学的发展指引了方法和方向,并不是说他天下无敌了。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如今各大门派均有自己独特的技艺,高手人才更是多不胜数,可以说是百鸟争鸣,百花齐放。”静休问道:“既然如此,那当今武林谁才是最厉害的呢?”行柯道:“这个问题就没有准确的答案了,所谓一山更有一山高,隐居山野,不知姓名的高手大有人在,谁也说不出哪个才是最厉害的。”静休道:“那就说几个知名知姓的吧。”行柯道:“那好,我就说几个当今武林的厉害角色,也好让你长长见识。”行柯站了起来,捋了捋胡须道:“正所谓天下兵器刀剑为王,我就先说说这武林公认的刀剑之王。”静休立马打起了兴趣,又插嘴道:“刀剑之王?一定是他的刀法剑法很厉害了。”行柯道:“没错,此人人称刀剑双绝应无名,他仅三十出头,性情内向,却早已练就了一身精湛的刀剑绝学。别人使剑法刀招必须有刀剑在手,而他却以手为刀,以指为剑,以气为刃,达到了真正的无刀无剑,人器合一的臻境。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旷世奇才。”静休好奇道:“三十岁就有如此大修为?我倒不信呢。不是说武学讲究循序渐进的嘛,他怎么这么年轻就达到了武学顶峰?”行柯道:“武学虽说讲究循序渐进,步步为营。但是也讲究一朝悟道,便得金身。只要领悟了某种真谛,也可无师自通,创出绝世武功,当年达摩祖师就是如此。”静休道:“原来如此,看来他果真是个奇人。”行柯笑道:“要说奇人,下面这个人更加稀奇。”静休一听到稀奇二字,立即兴奋道:“哪里稀奇,方丈师傅快讲,快讲。”

    行柯道:“这第二人乃是个和尚。可是他的法号却叫阿鼻,自称阿鼻罪恶僧。”静休奇怪道:“阿鼻地狱我倒是知道,乃是无限痛苦之所,凡是身前作恶多端之人死后就会被打入阿鼻地狱受苦。他既然是个和尚,怎么取这么罪恶的一个法号,还自称罪恶僧。难道他是一个作恶多端假和尚?”行柯摇头道:“此人不仅是个和尚,而且是少林寺空问方丈的师弟,但在其很年轻之时因犯了戒律而被逐出少林。最后他自己改了法号,游走江湖。后听少林弟子讲,他坠入魔道,习练魔功,杀人如麻,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罪恶僧。”静休道:“我觉得这倒是少林寺小气了,佛学本来就在争辩中发展壮大,有不同意见乃是人之常情,为何要将他逐出师门呢?”行柯道:“其中缘由我也知之甚少,此乃少林内务,我等也不好过问。”静休道:“那他的武功又如何厉害了?”行柯道:“听闻他常与应无名同行,二人时有比斗,但都未分胜负。可见其武功不在刀剑双绝之下了。”静休奇道:“这倒是稀奇,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人居然凑在了一起,还相互厮杀?果真是怪人啊。”行柯道:“这两人都是中原武林名声大噪的高手。但是异域之处也有不少能人异士。比如当今南诏国教玄阴教教主圣白罗,他修炼的武功叫做阴阳双极。此武功练成之后可化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江湖上的幻术武功也不少,都能化出分身,但是这些分身均是幻像,用来迷惑敌人而已,没有攻击性。然而阴阳双极所幻化出来的分身与真身实力完全一样,且可不受真身影响,自由攻击敌人。这样一来,便等于将自己的功力提升两倍,其厉害着实骇人听闻。”静休惊讶道:“天下竟有如此奇怪之人。他练得倒不像武功,更像是妖术了。”行柯道:“不过,所谓物极必反。阴阳双极虽然厉害,但是练到极致之后便会影响形体。据说圣白罗如今已是面目畸形,难以示人了。”静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咦,那岂不是成了妖怪。不过妖怪练妖术,倒也匹配。”静休越听越起劲,继续问道:“方丈师傅,除了这三人,还有哪些厉害的角色啊?”行柯见静休听得如此起劲,不禁笑了笑道:“偌大个江湖武林,奇人异事多不胜数,也不是一两天能说的完的。只要你每晚按时来我处参禅打坐,用心学习呼吸吐纳之法,我都会给你讲一些。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静休一听,不禁失落,心里暗道:“好个方丈啊,如此吊人胃口,以这种方法约束我按时练功,倒不像是个高僧所为啊。也罢,今天就听到这里,反正来日方长。”静休道:“那好吧,方丈师傅,明晚我再来听你讲故事。那我今天可以去藏经阁了吗?”行柯道:“当然可以,只要是你想学的,可以随便翻阅。不过藏经阁里面都是珍贵的经典,你可要好生爱惜,不可让其有丝毫破损。”静休道:“这是自然。我一定好生爱护。”行柯道:“那你就去找你行云师叔吧,他会带你去藏经阁的。”

    于是静休拜别了方丈,便急急忙忙地找到了行云。行云一听是方丈法旨,不禁无限惊讶,这方丈对静休倒是喜爱至极啊,居然允许他自由出入藏经阁。要知道这藏经阁里可都是贵重无比的经典,除了自己和方丈,这寺内还没有其他人能自由出入呢?不过他还是欣然听从,将静休领去了藏经阁。来到藏经阁,静休倒是被这眼前的宏伟佛塔所震慑。这座佛塔修建得气势恢宏,巍峨高耸,其共有七层,层层都是金碧琉璃,巧夺天工,可能这就是佛家所说的七级浮屠了。行云看来看藏经阁,道:“静休啊,这就是我禅宗圣地藏经阁了,里面收藏的都是历代先人高僧留下的珍贵典籍,好生学习可以让人受益无穷。”静休一看,不禁奇怪道:“师叔啊,既然这里是禅宗圣地,为何空旷如斯,没有一个人把手?”行柯笑道:“既然是圣地,自然是有专人看管的,只是他们隐于暗处,你擦觉不到罢了。等你哪天能发现他们的存在了,证明你已是学有所成了。”静休道:“哦,这倒奇了,为何说能发现他们就算学有所成了?”行云道:“看守藏经阁的有四大金刚,他们个个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于擅闯者更是毫不容情,但凡落到他们手上的歹徒,下场都会很不好看。”静休道:“他们好歹也是出家人,擒住歹徒即可,为何下手还要如此重?”行云沉默了少许,只道出了一句:“禅宗圣地,擅闯者绝不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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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禅宗圣地

    接着,行云便推开了藏经阁大门,带着静休走了进去。静休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阁楼第一层内摆放着八个一丈多高的大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由于佛家的书籍外皮均由黄蜡纸包裹,因此在香油灯的照耀下反射出强烈的金光,八个书架各自相对而立,金光相互映射,使得这塔内佛光灿灿,辉煌无比,宛如到了西天如来圣地,让人好不惊讶。行云道:“藏经阁共有七层,第一层乃是我禅宗大乘佛法经典;第二层乃是天竺佛教原始佛法;第三层乃是佛教律宗、密宗等其他宗派的部分经典;第四、五层便是禅宗各类武功心法秘籍;第六层乃是历代高僧舍利子供奉之所;第七层乃是历代高僧遗物所存之所。你即使来学习佛法,那只在一到五层活动即可,切不可闯入第六七层。不然里面的看守僧人可不容情哦。”静休道:“师叔放心,静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乱跑的。”行云道:“对了,这藏经阁里的经文大多是梵文所著,你可知晓多少梵文?”静休道:“我自五岁起,师傅便教我学习梵文,到现在基本可以将任何汉文书籍翻译为梵文,应该能看懂这藏经阁里的经文吧。”行云一听,大惊失色道:“什么,你现在已能讲所有汉文翻译成梵文了?”静休道:“是啊,师叔有什么可惊讶的?”行云道:“要知道梵文乃是最难学习的一种语言,凡汉人高僧最少也要学个十年八年才勉强能翻译书籍,而你小小年纪只学了五年就能如此精通了?”静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其实梵文也没那么难学啊。”行云点了点头道:“果真是天降奇才于尔,静休啊,那你可不要辜负了这番好悟性,用心学习吧,争取将来能成为我禅宗一代宗师。”静休笑道:“师叔太抬举我了,我就一小屁孩,哪里能成为一代宗师呢。 [道:“佛学之道关键在于一个悟字,只要能悟道,关乎年纪大小何事?你就在这里好好参悟吧。师叔我也不打搅你了。”说完行云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又扭头再一次警告道:“你记住了,切不可进入第六七层阁楼哦。”静休显得有些不耐烦了,道:“弟子遵命。”吩咐完毕之后,行云才放心离开了藏经阁。

    话说静休从此便每日都到藏经阁认真研习经书,废寝忘食,有时甚至就直接在里面过夜不出来了,其勤奋之态着实让众人佩服。行柯也吩咐空相寺众人不可随意去打搅,除了平日往藏经阁送饭的方生、方性二人外,再也无他人进入,因此静休倒也落得个自在。其实静休每日躲在藏经阁内并没有像别人所想象的那样研习经书,而是终日浏览着里面的各种故事传说。除了故事传说以外的东西无论是经文还是武功心法他都一概摒弃不闻,着实是暴殄天物。然而一本经书内最多也就穿插着寥寥可数的几个故事而已,更何况武功秘籍里面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故事传说的。因此过了数月,整个藏经阁一到五层的所有书籍都被他给翻光了。故事传说倒是读了不少,经文武功却是一本也没有读过。

    渐渐地,静休也觉着这藏经阁无聊至极了。每当躺在第五层地板上,仰望这上面的两层阁楼时,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好奇:据行云师叔说,第五六层乃是供奉的历代高僧的舍利子和遗物。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舍利子是什么样子呢,还有哪些高僧们都留下了些什么稀奇的遗物呢?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好奇,但是行云师叔一再告诫,不可擅闯,而且上面有四大金刚镇守,遇到了定会死得很惨啊。就这样,静休心里纠结了好几天,最后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一日上午,静休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第六层的台阶。。。。。。走进第六层,静休四处张望,颇为紧张,生怕遇到了煞神金刚,环顾一翻之后,见四周一片寂静,心里才放松了些。只见八面墙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灵位,整个屋子充满着浓烈的蜡烛燃烧的脂味。静休走到其中一个牌位前一看,只见牌位上写着空相寺第七代主持谟柯休之灵位。静休看了这牌位上得名字,心里甚是好奇,自言自语道:“虽然中原佛教来自天竺,但是这谟柯休既然已经是第七代主持,应该是使用中原的法号了,为何还保留着天竺的梵名?”突然,他看到在牌位后面放着一个透明的小圆盒子,晶莹剔透,乖巧可人,静休大喜道:“这盒子晶莹如冰,温润如玉,小巧玲珑,难道就是师傅以前给我说过的来自西域的琉璃盒?”见到如此喜爱的东西,静休不禁伸出了双手,想拿起来细细品玩一翻。可他的双手还未触及到盒子时,突然从左右同时射来两点烛火,正好打在了他的手背上。静休顿时被烧得连声叫唤,双手手背上被烫出了两个大水泡,静休赶紧甩开了火苗,大骂道:“是哪个在背后偷袭?”

    此时从阁楼内传来一苍老但又十分雄浑的声音,道:“盒内装的乃是已逝高僧的舍利子,小沙弥休得冒犯。”这声音一出边在阁楼内四处回荡,静休四处张望,也找不出它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只知道是在这个屋子里。静休边转着脑袋,边叫道:“你是何人,有种现面一见?”那声音道:“老衲乃是藏经阁守阁四大金刚之一道隐。”静休心想,听这人声音,必定是空相寺里的高辈分僧人了,而且作为守塔的四大金刚,肯定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刚才是自己无知差点亵渎了舍利子,本已是不对,因此不能再如此无礼了,于是道:“哦,原来你就是守塔的前辈啊。小僧法号静休,有礼了。”道隐道:“哦,你叫静休?这空相寺里好像没有‘静’字或者‘休’字这个辈分啊?”静休道:“我原是圆济寺行空大师的徒弟,数月前才到空相寺。”道隐道:“原来是行空的徒弟。这几月你一直在下面五层阁楼内研习经书,为何今日跑到上面来。岂不知这六七层乃是禁地?”静休好奇道:“你怎知我这几月一直呆在藏经阁呢?”道隐道:“作为守卫藏经阁之人,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自然逃不出我们的眼睛。”静休理亏,只好坦白道:“前辈,弟子知错了。着实是对这里的东西太过好奇了,所以才想上来见识见识。”道隐道:“这里乃是禁地,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不然休怪我法理无情。”

    静休一听这句话,心里有些恼了,暗道:“这和尚,我对他恭敬有礼,好言以说,可他却是这般无情冷漠。”于是冷笑一声道:“哈哈,什么守塔之人,也不过只是一群不入世却也脱不了世的榆木和尚。”道隐好奇问道:“小和尚,你此话怎讲?”静休道:“我且问你,你们守在这里多久了?可有曾出去过?”道隐道:“我们四人之中老衲在此守的时间最长有四十余年了,时间最短的苦隐师弟也有二十年了。守塔僧人一旦进入藏经阁,终身不得出塔。”静休道:“你们为何不出塔?”道隐道:“我等皆是看破红尘俗世之人,一心只想在此守卫先辈遗物,专研佛法经典,争取早日得道,脱离生死色#欲之苦海。”静休大笑道:“真是可笑啊可笑,难道一辈子呆在这阁楼里,抱着这些死物佛经闷头研习就能成佛?”道隐道:“我禅宗修行讲究的就是静心静性,佛心升华,一朝悟道,脱离沉沦。这有何错?”静休叹道:“可惜啊,可惜。达摩祖师千辛万苦创立禅宗,教化弟子修行之道,没想到却被你们这些愚钝之人歪曲误解。难怪,数百年来,禅宗的得道高僧越来越少了。”道隐似乎有些生气,道:“哦,小和尚你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你也明了禅宗之真谛?”静休道:“明了不敢说,不同的见解倒是有一点。”道隐道:“洗耳恭听。”静休道:“我这数月来翻遍了藏经阁内的各种经典,虽然只是读了其中的趣闻轶事,而未研习佛理武学。但是从其中,我明白了不少道理。当年天竺大乘佛教与婆罗门争斗不休,达摩祖师不愿卷入其中,遂只身前来中土传播教义,然当时的中土佛教派门陈杂,理念悬殊,僧人无行,显然已失了我佛之本。于是达摩祖师决定在此教化众人,然而由于地域之别,天竺的那些教化之说完全不能适用于中土,加之中土僧人对外域佛法的排斥,使得祖师的教化之路步履维艰。然而祖师却丝毫没有退缩,而是每日行走于各大名刹之间,习其行,识其思,从他人的修行中找出弊病,然后一点一点地研究改正之法。期间,历尽无数磨难,多次被人陷害,险些丧命。但他仍旧锲而不舍,不记恨毒害他的人,最后在嵩山印心洞面壁悟道,最终创立了禅宗佛学。虽然祖师是定禅悟道,但其禅因皆为红尘之事,其修行之法自浊世而来,应浊世而生;而你等却因一句看破红尘而将自己置身于这塔楼之内,数十年不出,这样如何能悟道?尔等虽然身已脱世,但心却仍束缚在迷茫之中,故而我说你们只是一群不入世却也脱不了世的人。说的难听一点,你们都是一群小气之人,跟祖师锲而不舍的大胸怀比起来,实在是无地自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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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禅宗论道

    话语说完,阁楼内一片寂静,久久未有声响。突然,只听得背后一下触地之声,静休转头一看,一名长须长眉的老和尚站在了背后。老和尚举着手中的佛珠,道:“阿弥陀佛,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既然能参悟如此之多,实在让道隐汗颜。”静休道:“大师客气了,弟子信口胡诌,切勿放在心上。”道隐道:“你只是观读一些趣闻轶事便能悟出如此多道理,而我研习无数佛学经典却仍置身泥潭,实在是相形见拙。你能自由出入藏经阁,想必也是行柯方丈特许的吧。”静休道:“正是方丈师傅特许,我才能在这里看到这么多趣闻轶事。不过现在故事看得差不多了,着实无聊,所以这才好奇到了这里。”道隐笑道:“罢了罢了,听你这么一说,我等倒是显得狭隘,今后这六七层阁楼你就随意上来吧。不过这里的东西都是先人们的遗物,处于对他们的尊重,你还是不要擅动得好,不过我相信你也非那不尊师重道之人。”静休一听,大喜道:“真的啊,那就多谢大师了。”说完便转过头再一次看了看那琉璃盒,道:“从小听师傅说,这琉璃盒乃是佛门盛装舍利子之用,今日一见果然美妙,只可惜我不能拥有一个如此美物。”道隐道:“空相寺内每代僧人只要上了八十岁,就会配发一枚琉璃盒(因为只有高年岁的僧人死后才能练出舍利子),目前空相寺内上了该年岁的也就老衲一人了。”说着,道隐从胸口掏出了一个琉璃盒,递给静休道:“既然你喜欢这物件,我便将他赠予你吧。”静休惶恐道:“大师,这琉璃盒乃是将来盛装你舍利子所用,怎能轻易送我呢?”道隐笑道:“今日被你一席话点破我修行之道,胜过我苦修十年。倘若将来我有幸得道了,也就不在乎这些俗物了;如果未得道而先逝,那也没必要遗留何物在人世了。你就收下吧,就当我们今日一见如故的见面礼。”静休一听,喜出望外,结果盒子道:“多谢大师惠赠。”说完欣喜地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把琉璃盒细细把玩了一翻,然后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自己的胸兜内。

    赏完了宝物,静休又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阁楼,问道:“大师,不是说有四大金刚镇守这里吗?怎么只见你一人?”道隐道:“我们四人游走在藏经阁各个角落,除了每日取食之外,从不与人交谈。今日幸得老衲在这第六层,方才结识于你,我三位师弟,苦隐,集隐,灭隐等人正分守其他角落,所以才未曾与你一见。”静休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倒是我打搅了。行云师叔告诉我,倘若哪一天我发现你了,我就算是学有所成。没想到今日大师既然主动现身与我相见,我这可算是学有所成了?”道隐笑道:“行云说的乃是你的武学,而今日你所成的乃是你的佛法禅机。跟他所言倒是背道而驰了,不过仁者见仁,也许这也是你的造化吧。”静休道:“只可惜我这人自小对武学没有兴趣,恐怕这辈子也无法达到行云师叔的要求了。”道隐一听,脸色显得有些惊讶,随后突然右手成爪,一爪扣住静休的手腕脉门,疼的静休哇哇直叫,把脉了稍许,道隐松手道:“行空好歹也是我禅宗一代高手,为何你作为他的徒弟却一点内力也没有,难道他就没有教你一些功夫?”静休道:“我从小顽皮淘气,师傅怕教了我武功后我会侍武欺人,因此也没有让我学武的念头。再加之我也对此不敢兴趣,吃不了那份苦,所以也落得自在。”道隐叹道:“可惜啊可惜,你骨骼惊奇,悟性超凡,天生乃是一块练武的好料 ,如今你也对佛法领悟颇深,倘若再能习得我禅宗武学精髓,将来成就比及六祖也不无可能啊。”静休道:“我只是熟知一些偏门小玩意儿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再说了,修行难道就一定要习武吗?”道隐道:“我禅宗讲究的乃是文武兼修,佛法武学缺一不可。”静休道:“这就奇了,禅宗不是讲究的一朝悟道,便可成佛吗?我悟道即可,为何还要学武?”道隐道:“此话谬也!要是如你所说,达摩祖师当年就无需创立禅宗武学了。学武需融合一个人的身、行、气、意,以意纳气,以气导行,以行而动身。初学者以修身而入门,再者以身而到行;行之大成便可练气,气若能练得如行云流水,收发自如,那便能通意了。一个人倘若能达到通意的境界,便是高手了。通意之境界又分位三层,初者乃是意而再发,再者便是意发并进,最后便是武学之最高境界,发在意先。当你练到如此境界,你整个人的心境也是超凡脱俗,静如止水,再加之禅宗无上佛法修炼,便可得道也。”静休一听这些武学的言论,顿时感觉一头雾水,无聊至极,答道:“大师讲的太深奥了,我小小年纪还需多加领悟。不过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禅宗修行必须文武双修,否则难成大器也。”道隐道:“没错,文武二者缺一不可。”静休一听,念道:“这可就惨了,看来我以后有得苦吃了。”

    道隐看着静休,思索了许久,道:“静休啊,今日我与你一见如故,索性我就直呼你法号了。”静休道:“能得大师垂青,晚辈受宠若惊。”道隐道:“一直聊这些佛法,武学的,倒也枯燥了。不如我们聊聊其他的吧。”静休一听,兴奋至极,道:“好啊好啊,还别说,倘若在这样聊下去,我铁定打瞌睡了。”道隐笑道:“静休啊,你入我沙门多久了?”静休道:“我乃是一个孤儿,父母早在我襁褓之时就死于战乱,乃是师傅慈悲将我收养,从此便入了沙门,算算已经也有十年了。”道隐一听其身世孤苦,不禁感叹,道:“阿弥陀佛,当今天下四处兵燹,死于非命者,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世人在苦海中挣扎而不得解脱,实乃我佛之过。”静休好奇地问道:“天下战火横生,百姓流离失所,乃朝廷无能,藩镇割据所致,大师为何说是我佛之过?”道隐道:“佛祖创教之初衷便是教化世人,解救其脱离苦海。而如今中土佛教宗派繁杂,多门户之见,重武轻文,因此也鲜有诸如达摩、六祖之类的高僧了。倘若我佛能出一名渡化世人脱离苦海的人,那世间何来如此多生离死别的痛苦,这岂非不是我佛之过。”静休道:“大师太过自责了,修行之路本就不易,况且众生都是贪嗔痴迷的凡人,如今状况也是无可厚非的。”道隐道:“不过我觉得你倒是堪当大任之才,就不知你可愿舍身成仁,拯救世人?”静休一听,大惊道:“大师何处此言啊,我就一生性顽劣,六根不净的小屁孩,怎能拯救世人?”道隐道:“你天资聪慧,悟性超凡,倘若能认真修行,将来说不定能成为一代宗师,那时便可渡化世人脱离苦海了。”静休笑道:“佛教进入中途都数百年了,其中也不乏能人,他们都未能渡化世人脱离苦海,更何况我呢。大师玩笑了。”道隐道:“一人能为有限,当年佛祖也难教化天下人,更何况他人。不过作为佛家弟子,尽自己之所能,散播教义,助他人解脱乃是我等职责所在。”静休道:“静休见道隐如此说教,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道:“大师,你看我们说着说着又说回去了,不是说聊点其他的吗?”道隐笑道:“是啊,是啊,老衲糊涂了。”

    静休突然问道:“对了大师,你如此高年岁了,定是空相寺里高辈分的僧人,但我听你法号道隐,却未曾见空相寺有这个字辈,这是何因?”道隐道:“我们师兄弟四人却是是空相寺僧人,但都因各种原因看破了外界的一切俗世,遂隐于这藏经阁内,后来索性连法号也改了。我们法号根据佛家四蹄‘苦,集,道,灭’而取,‘苦’者即世间皆苦,‘集’者乃指为苦之因,‘灭’者乃指消除受苦之法;‘道’者即为去苦而得道。这四蹄很好诠释了我修行之人的一生,加之我们四人隐遁于此,遂在四蹄后面加了一个隐字,便成了如今的法号。”静休向来只看故事传奇,对这些咬文嚼字的佛理倒是一窍不通,于是摇头道:“弟子惭愧,对这些高深佛理倒是一窍不通了。不过你们四人因何看破红尘隐遁于此,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道隐默了许久,道:“红尘往事皆已为过往云烟,无需再提。”道隐似乎不愿提起往事,又怕静休询问不休,于是道:“今日我已与你聊了许久,好多年没有说这么多话了,又见你如此聪明才智,甚是欣慰。既然你与我佛如此有缘,这藏经阁你就随意吧。”静休一听,大喜道:“此话当真?第七层我也可以上去?”道隐甩了甩衣袖,转过身子漫步离开,便走便道:“即是僧人遗物,自当留给有缘之人,死藏在此只是暴殄天物。”话语说完,道隐便消失在了莹莹烛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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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珍宝圣物

    道隐走后,静休便迫不及待地登上了第七层,想看看这神秘的阁楼内到底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第七层倒不像第六层那样灯火通明,反而是暗黑一片,意思光亮也没有。静休无奈,只好从第六层阁楼内拿来了一只蜡烛,徐步走了进去。只见阁楼内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各种大小不同的铁箱子,足有几十口之多。静休好奇地打开了身边的一口,只见箱内乃是一件陈旧的袈裟,静休将其拿起,细细翻看,只见袈裟上绣着“禅宗达摩慧可”六个字样。静休顿时心中一震,立马小心翼翼地将袈裟折叠好,放回了箱子里,心里默念了数次阿弥陀佛,道:“没想到打开的第一口箱子,里面就装的是达摩祖师传于慧可二祖的袈裟。这第七层果真是高深莫测啊。”接着静休又打开了一口又长又窄的箱子,只见里面存放的乃是一根禅杖,静休将蜡烛移近一看,禅杖上刻有“弘忍禅心”四字,静休暗道:“原来这是五祖的禅杖。”静休又接连翻看了几口箱子,里面皆装着禅宗历代重量级高僧的遗物,有僧璨的手稿,道信的佛珠,惠能的背囊。这一件件禅宗的圣物,着实让他眼界大开。在这些先辈的遗物面前,即使静休顽劣调皮,但也不得不油生恭敬之心,遂将其一一拂拭,好好安放。

    静休不经意一抬头,看见在阁楼正墙处有一台案,案上放着两个檀木盒子。静休心中奇怪道:“这里的东西都是大铁箱承装,而这里为何高高摆放着两个木盒子,还如此小巧?待我瞧瞧里面是什么宝物?”于是静休便打开了第一个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本残旧的经书。静休将其拿到烛光前一看,顿时大惊,念道:“洗髓经。原来这就是空相寺镇寺之宝典洗髓经。”这是禅宗上乘的心法秘籍,虽然静休对武功不感兴趣,但是见到这传说中的经典,也不禁翻阅了起来。翻开第一章,乃是无始钟气篇,写到:“宇宙有至理,难以耳目契。凡可参悟者,即属于元气。气无理不运,理无气莫著。交并为一致,分之莫可离。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穿金与造石,水火可与并。并行不相害。理与气即是。生处伏杀机,杀中有生意。理以气为用,气以理为体。即体以显用,就用以求体。非体亦非用,体用两不立。非理亦非气,一言透天机。百尺竿头步,原始更无始。悟得其中意,方可言洗髓......;接着又翻看到第二章,乃是四大假合篇,写到:元气久氤氲,化作水火土,水发昆仑巅,四达坑阱注。静坐生暖气,水中有火具,湿热乃蒸腾,为雨又为露。生人又生物,利益满人世。水久澄为土,火乃气之燠。人身小天地,万物莫能比。具此幻化质,总是气之余。本来非我有,解散还太虚。生亦未曾生,死亦未曾死。形骸何时留,垂老后天地。假借以合真,超脱离凡类。参透《洗髓经》,长生无尽期。无假不显真,真假浑无际。应作如是观,真与假不二。四大假合形,谁能分别此......;紧接着又看到第三章,凡圣同归篇,写到:凡夫假作真,美衣为体饰,徒务他人观。美食日复日,人人皆如此。碌碌一身事,不暇计生死。总被名利牵,一朝神气散。油尽而灯灭,身尸埋圹野。惊魂一梦摄,万苦与千辛,幻境无休歇。圣人独认真,布衣而蔬食,不贪以持己,岂为身口累。参透天与地,与我本一体。体虽有巨细;灵活原无异。天地有日月,人身两目具。日月有晦明,星与灯相继。纵或星灯灭,见性终不没。纵成瞽目人,伸手摸着鼻。通身俱是眼,触着知物倚。此是心之灵,包罗天与地,能见不以目,能听不以耳。心若能清净,不为嗜欲逼。自知原来处,归向原来去。凡夫与圣人,眼横鼻长直。同来不同归,因彼多外驰。若能收放心,提念生与死。趁此健身驱,精进用心力。洗髓还本原,凡圣同归一......;第三章之后,中间便缺了几十页,直接跳到了最后一章,洗髓还原篇,写到:易筋功已毕,便成金刚体。外感不能侵,饮食不为积。犹恐七情伤,元神不自持。虽具金刚相,犹是血肉驱。须照《洗髓经》,食少多进气。搓摩干沫浴,按眼复按鼻。摸面又旋耳,不必以数拘。闭眼常观鼻,合口任鼻息。度数暗调和,身定神即定。每日五更起,吐浊纳清熙。开眼即抽解,切勿贪酣睡。厚褥趺跏坐,宽解腰中系。右膝包左膝,调息舌抵腭。胁腹运尾闾,摇肩手推肚。分合按且举,握固按双膝。鼻中出入绵,绵绵入海底。有津续咽之,以意送入腹。叩牙鸣天鼓,两手俱掩脐。伸足扳其趾,出入六六息。两手按摩竟,良久方盘膝。直身顿两足,洗髓功已毕,徐徐方站起,行稳步方移。忙中恐有错,缓步为定例。三年并九载,息心并涤虑。浃骨更洽髓,脱壳飞 身去。渐几浑化天,末后究竟地。即说偈曰:口中言少,心头事少,腹里食少,自然睡少,有此四少,长生可了.....

    静休叹道:“哎,可惜这百年经典,经历数次战火洗劫,如今落得个残缺不全,实乃我禅宗憾事也。将来若是有机缘,我定要寻得另外两篇,以圆历代空相寺先辈心愿。”于是完毕,静休便小心翼翼将洗髓经放进了盒子里,接着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打开最后一个檀木盒,只见里面装着的乃是一只破旧的草鞋。此草鞋鞋地甚厚,足有三寸,而鞋脊,鞋带却很简单。静休好奇道:“这鞋子编织的倒是奇怪,为何将这鞋底织得如此厚,这样走起路来岂不是很不方便。而且为何是一只鞋而不是一双鞋子呢?不过,这鞋子除了样子有些古怪,又破又旧,也没有发现有何异样之处。更没有哪位高僧的落款,为何他们要将他与洗髓经摆放在一起?”静休想着想着,突然困意大发,不禁打了个哈欠,道:“怎的来了瞌睡,不如就在这里陪着这些圣物睡上一觉,看看梦里会不会有哪位高僧显灵呢。”开完玩笑,静休便伸了个懒腰,睡下了,可是辗转反侧了几下,总感觉哪里不舒服,突然想起,原来是缺了个枕头。静休环顾四周,倒没找到一件能垫脑袋的东西。忽然看到案上的盒子,想起里面的草鞋,暗道:“那草鞋鞋底厚实,软乎,不正是做枕的好东西吗?既然他没有落款署名,也就不知道是哪位高僧的遗物了。用他脚上的东西来垫我脑袋,也不叫亵渎吧。”一番自我安慰之后,静休便从盒子里拿出了那只草鞋,垫在了后脑勺下,然后静静地进入了梦乡......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钟之声,将静休从梦中惊醒。静休一听,这是方生方性让人在敲膳钟。所谓膳钟便是寺庙里吃饭前所敲,告诉众人开饭了。而这藏经阁乃是禁地,方生方性二人也不能就留,每次将饭食送到一楼之后,敲响三声塔楼内的膳钟便得离开。静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摸了摸肚子道:“睡了一个时辰,肚皮倒是闹翻了天。不过这鞋子倒是柔软适中,垫于脑下舒适安逸,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枕料。罢了,既然这鞋子无人落款,我便将你收了去,当一个随身枕头,总比终日埋在这藏经阁里来得实在。”说完,静休便将鞋子挂到了腰间,但是又想了想,毕竟这是藏经阁内的东西,万一被四大金刚看见了,定会一翻数落,倒是不能如此明目张胆了。于是又将鞋子挂到了衣内,严严实实的给遮了起来,然后冲到了楼下,祭奠正在闹腾的五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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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可怜的白猴儿

    傍晚,静休出了藏经阁,在执事堂用过晚膳后,便在大院的树下乘凉。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在窃窃私语,静休转头一看,原来是方生方性二人在哪里埋头争论,倒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于是冲着他们大吼道:“方生方性,你两在哪里作甚,过来说于我听听。”方生方性一听是小师叔叫唤,立马跑到跟前,道:“小师叔,原来你在这里乘凉啊,我两可打搅了?”静休笑了笑,拍了拍旁边的石凳子,道:“来来,你们坐。”静休虽只是个小孩,但作为方丈的关门弟子,又是寺里的高辈分,所以平日里也少有同年级的年轻和尚与他交朋友,毕竟地位悬殊,况且这里的人每日都是习武念经,脑筋呆滞,毫无幽默可言,因此静休更少与他人交流,自己整日浸泡在藏金阁内。方生方性见平日里鲜有交流的小师叔,今日如此客气,甚是惊讶,二人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方生道:“小师叔,你如此客气,倒弄得我二人不知所措了。”静休笑道:“你们两刚才在那里窃窃私语些什么?可否告知我?”方性道:“哦,是这事啊,刚才我两在那里商量送什么贺礼给方丈呢?”静休好奇道:“送什么贺礼?”方生道:“原来小师叔还不知道啊,后日便是方丈寿辰。虽然他老人家不会在意这些俗套,但作为小辈的我们也得尽份孝心啊。”静休一听,念道:“原来是方丈师傅的寿辰,我却不知道,着实惭愧。”方生道:“小师叔无需自责,方丈乃是得道高僧,自然不在乎这些礼节,更不会主动对你说了。加上平日里我们都忙于俗务,故你现在得知也不算稀奇。”静休道:“那你二人斗准备了些什么礼物啊。可否说于我听听?”方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们平日里月钱少,故也买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我是一火头僧,便准备自己做几样可口的菜肴,希望能给方丈品尝品尝。( )”方性也笑道:“方丈年事已高,又常年打坐参禅,静多动少,臀下时有坐疮滋生。因此我准备了一个丝绵蒲团,好让他打坐的时候舒服些。”静休一听,这二人虽只是低辈的火头僧,但却如此心思缜密,孝顺有佳,而我这个做弟子的确到现在才知道他的生辰,实在无地自容,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件像样礼物,以表自己的孝心。于是道:“你们都如此细心,我这个做徒弟的岂能落后,你们忙去吧,我这就去准备贺礼。”说完,静休迅速翻了起来,走了出去。

    稍后静休到方丈禅房完成了每日的禅课之后,便开始冥想准备什么礼物。可是思考了一整晚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来。于是第二日静休也没心思再去藏经阁了,而是来到了空相寺后山,准备找找灵感。入寺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来这后山玩耍,早听方生二人讲,这后山风景甚丽,今日一见果真不错。居高望远,整个空相寺尽收眼底,闭眼聆听,蝉鸣鸟叫尽显大自然天籁,深深吸上一口空气,花草雨雾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正当静休被这美景所陶醉的时候,突然有一物从背后砸来,端端砸到了他的脑袋上,静休立马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粒山核。接着从树上传来吱吱的叫声,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白毛野猴在注视着自己。静休一看,顿时对其喜爱至极,念道:“这白毛的猴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着实可爱。想必他用山核扔我定是想让我为他砸碎,吃到里面的核肉。”于是静休捡起了地上的山核,找来了一块石头,将其砸开,取出了里面的核肉,然后扔给了白猴。白猴倒也不怕生人,见到美食,立马扑了过来,捡起核肉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见白猴吃得这么欢,静休也取出一瓣放进了嘴里。( 大叫道:“这山核香脆爽口,嚼碎即化于口中,吞之也可回味无穷,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食。”突然他灵机一动道:“这东西如此美味,我就将其送于方丈师傅,让他也尝一尝。”于是静休对着白猴说道:“猴儿,你在何处发现的这山核,赶紧带我去看看。”谁知这白猴灵性十足,立时就明白了静休的意思,立马转身朝山里奔去,静休也立马跟了过去。

    稍许,白猴将静休带到了一处悬崖边,然后吱吱大叫。静休朝崖下一看,此崖深不见底,秃石嶙峋,危险至极。然而在悬崖半中央却长着一棵枝叶繁茂的山核树,耸立在这峭壁之上,威风凛凛,树上挂满了正熟的山核桃。静休叹道:“哎,如此美味的东西居然长在这险难之处,看来方丈师傅的贺礼是泡汤了。不过这也不奇怪,物以稀为贵,要是长在别处,定早让人给糟蹋了。”话刚说完,旁边的白猴突然后腿一蹬,便跳了下去,凭借着猴类敏捷的身手和攀爬能力,不一会便爬到了山核树上摘了起来。静休这才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道:“对了,我怎么给忘了,这地方人虽然到不了,可是白猴确实轻而易举。太好了,方丈有口福了。”于是在白猴的帮助下,静休得到了满满一衣兜的山核桃,并砸开了十多个给予白猴,以作感激。二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准备好了贺礼,静休便准备回空相寺去将其好好包装一翻,待明日孝敬给行柯。可是白猴却对其依依不舍,静休走一段,它就跟一段。开始静休还以为是猴儿还想吃山核,于是又砸了几个给他,但白猴却未在啃食,显然已经吃饱,静休就奇了,问道:“猴儿,既然你已吃饱了,为何还要跟着我?”白猴不能说话,只得在面前吱吱狂叫,手舞足蹈。静休不解其意,又问道:“你是否是舍不得我?你放心吧,我会时常上山来看你的,还会给你带好吃的。”白猴仍然是狂叫不停,上串下跳,静休实在不懂了,于是不耐烦道:“好你个小畜生,难道是赖上我了?赶紧滚回家去。”说完便双手一挥,做出了一个赶人的姿势,白猴见状被吓得立马转身跳出了丈来远,然后一个人孤林林的朝水林内走去。看着白猴的背影,静休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不忍,暗道:“我刚才是否是太无情了,人家刚刚为我摘了这么多山核桃,我却这样对它?对了,猴子应该是群居动物才是,为何这猴儿却是独自一人,难道他的家人都不在了?”想到这里,静休突然觉得这猴儿无比的可怜,于是便跟了过去。大约半柱香时间,白猴走到了一片大树林内,这树林里到处都是黄色猕猴,上串下跳,好不热闹。可是当他们见到白猴到来后,一部分猴子便迅速逃离,另外一部分猴子纷纷冲着它发出狂叫,甚至有几个猕猴还冲了过去与白猴撕打。白猴势单力薄,最终眼角被抓出了一道血口,然后仓皇地朝静休这边跑来,跳到了他的肩膀上。那几只猕猴也跟着冲了过来,似乎要赶尽杀绝。静休见状,立即弯腰捡了几块石头,狠狠地砸了过去,吼道:“你这几个畜生,以多欺少,不依不饶,着实可恨,还不给我滚开,否则小爷我砸破你们的猴脑。”猕猴群被静休给吓住,一阵狂叫后便纷纷逃窜而去。静休看了看眼前的白猴,却见它眼角竟流出了两行泪水,然人无比怜悯,静休的心突然如刀割一般疼痛,不禁也跟着哭了起来,道:“猴儿,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在这山上已是没有了亲人,又受其他猴子欺负,这样生活着确实让人心酸。倘若你愿意,今后就跟着我吧,我向你保证,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得我一定不会让你饿着,也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白猴似乎被惊吓住了,紧紧地蜷缩在静休怀里,发出凄凉的呻吟。静休见白猴如此可怜,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楚,便将其带回了空相寺。

    静休将白猴带回了空相寺,然后迅速找来藤条编制了一个精美的筐子,作为盛装山核之用。由于王建家里贫穷,收养他的三伯父便时常用藤条编制一些筐篓器皿拿到集市去卖,以贴补家用,王建孝顺,为了分担三伯父的负担,也学了起来,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三伯父编制的更加美观好看。静休经常去找王建玩耍,故而也学会了一些。 将师傅的贺礼准备好了,静休便带着白猴来到了执事堂厨房,准备找些瓜果给它充饥。来到厨房,只见方生方性等人正在准备晚膳,见静休抱着一只白猴前来,众人纷纷围上来,对着稀罕的白猴赞许不已。方生道:“小师叔,你哪里弄来的白猴,如此可人?”静休道:“今日我在后山玩耍,见这白猴孤苦伶仃,没了家人,又被另类猴群欺凌,于心不忍,便将它抱了回来,以后当个伴。” 方性道:“对了,听师傅说,他小时候刚进空相寺时,我们后山可有着一个白猴群呢,由于白猴罕见,乖巧,于是经常有猎户上山捕捉,然后拿去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供他们玩耍。因此后来便再也看不到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小可怜。”惊喜一听,顿时对那些达官贵人和猎户咬牙切齿,道:“哼,太可恶了,如此乖巧的生灵既然被荼毒殆尽,着实可恨。”说完狠狠地一拳头便砸向了案板,众火头僧也佛性大发,默念着阿弥陀佛。静休道:“方生,快那些瓜果于我,这小猴儿该饿了。”方生立马从篮筐内拿出了一筐水果,有香蕉、苹果还有猕猴桃等,这让趴在静休背上的猴儿惊喜不已,立马跳了下来,抢了一根香蕉吃了起来。众人见到猴儿憨态可掬的样儿,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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