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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秦九（一）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元旦节，落花镇内洋溢着热闹喧嚣的气氛。

    县衙内却是冷冷清清，连门口蹲着的石狮子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大堂之上的方正，认真地看着朝廷下发的官报。

    官报上赫然写着不宜外出四个大字，下面记录着朝廷上近日的要事。

    其中一件诡异的案子，引起了方正的注意。

    京城内连续发生数起少女失踪的案件，而数日后，定会发现少女的尸体和众多死壁虎出现在荒郊，那些死壁虎竟然都长着多条尾巴，有人怀疑是壁虎修炼妖孽所为，也有人怀疑少女是被雷击所亡的，但无论什么说法，京城内到处是人心惶惶的百姓，至今没有破案。

    朝廷已经下令封锁消息，督促京城府事侦办此案。

    壁虎？少女？官报上只是寥寥数笔，将案情一笔带过，方正揉了揉微微疼痛的额头，根本想不出什么关联。

    若是她在这里，一定会看出端倪。

    方正的心情跌入谷底，苦涩无边。

    原来，从灵归寺回来的一个月里，秦锦绣和方正各自忙碌，聚少离多，关系日渐疏远。

    静下心来的秦锦绣根本摸不透方正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心思，默默的左等右等，依旧没有等来方正对自己当初的承诺，便索性住进仵作培训私塾，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辉煌的事业中。

    方正偶尔来看秦锦绣，也只是寥寥数语，少去了以往的热情。

    秦锦绣暗自伤感，都说女人善变，怎么自己遇到的男人也如此善变呢？

    哎！好在每天都有事情做，避过了寂寥的生活。

    身份显赫的令狐秋自去京城复命也有数日，顾砚竹整天都郁郁寡欢、强颜欢笑。

    好端端的团队，似乎每个人都陷入了痛苦的怪圈，独自苦苦挣扎着。

    毕竟是喜庆的元旦节，方正早早从大堂回到了后院。

    入了傍晚，夕阳西去，繁星漫天，照亮了整个凄美的夜空。

    莲姨早早备下了酒菜，希望能够因此来化解方正和秦锦绣之间的心结。

    但酒菜微凉，秦锦绣还是没有回来。

    方正殷切又期盼的眼神不停地飘向门外，可惜的是：心中思念的佳人，迟迟没有出现。

    “方大哥。”身姿轻盈的顾砚竹拎着八角食盒盈盈地走来。

    “你们的秦校长呢？”方正蹙眉问道。

    “她还没回来吗？”顾砚竹朝着四周看了过去，诧异地说：“她今日很早就离开了，我还以为她回衙门了。”

    “哦？”方正俊隽的剑眉不经意地皱了起来，又朝着门口望去。

    “或许锦绣姐回一品棺材铺了。”顾砚竹将八角食盒缓缓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精美的小菜，“前几日，我们组织私塾里的学员去一品棺材铺实地教学，当时，秦伯非常高兴，锦绣姐也说，今后会经常回去探望他老人家，今日是元旦节，锦绣应该是回娘家与秦伯相聚了。”

    顾砚竹抬起头，望向方正，“方大哥，不如，你也去一品棺材铺吧。”

    “哦？”方正失望地盯着面前象征着白头偕老寓意的小菜，低声道：“还说算了，别辜负了莲姨的一番好意，我不去了，今日，我们一同过元旦节吧。”

    “嗯，也好。”顾砚竹看着桌边整齐摆放的碗筷，想起了与令狐秋和秦锦绣开怀畅饮的情景，只是相隔短短数月，却是物是人非。

    顾砚竹不禁感慨万千，心头一阵刺痛。

    “来，方大哥，我敬你一杯。”顾砚竹举起酒杯。

    “好。”方正一饮而下，股股辛辣入喉，烧红了嗓子。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倒不失分寸。

    几杯酒后，顾砚竹双颊微红，语气也重了些许，“方大哥，你和锦绣姐之间到底发现什么？你为什么不理她？我问她，她也不说，她虽然事事要强，毕竟是女儿家，我曾经看到她在房里偷偷抹眼泪呢，你们之间到底怎么？”

    方正紧抿薄唇，轻轻放在酒杯，心中悸动，她竟然为自己哭了？

    方正的心里似乎遍布了荆棘，每一次跃动，都被刺痛得无法呼吸，只留下满满的鲜血。

    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失言了，方正微微垂下头，自从在灵归寺的后山知晓身世以来，一直在苦苦纠结，到底要不要认祖归宗，公开自己的身份。

    但若是公开了自己的身份，曹将军的余党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即使自己能够平安躲过一劫，这官场是再也碰不得了。

    那秦锦绣红红火火的仵作私塾？

    方正真的不忍心，连累到秦锦绣。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若是可以选择，自己宁愿背负无情无义的骂名，来成全秦锦绣的梦想。

    只是，心中总有丝丝不甘，不甘心放弃钟爱一生的女子，更是不忍心伤害到此生挚爱的女子。

    方正又一次斟满酒，痛苦地喝下。

    顾砚竹也是自斟自饮，渐渐陷入眩晕之中。

    酒过三巡，顾砚竹激动地抓住方正的手，“方大哥，你不能伤害锦绣姐，一定要将她牢牢地抓在手心，不要被别人抢走了。”

    “抢走？”方正的眸心深了几分。

    “是啊。”顾砚竹盯着满桌的酒菜，苦笑，“你知道吗？令狐大哥在灵归寺时，亲口对我说：宁愿不做小王爷，也要和锦绣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