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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高考生名落孙山
现在的民办教师对年轻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论工资不过大几千块,讲前途很有点像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千千小说]要说二十多年前压根儿不是那回事,家境再困难,人长得再不怎么样,男孩只要有幸当上老师,那怕是乡村民办教师,再不愁找不到老婆。其理由有三:一,老师是文化人的象征,岂不说有文化的人多聪明,至少不是憨巴;二,老师比死老百姓高一个层次,讲起来好听,传出去光荣,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张脸,姑娘们谁不在乎名声面子?三,教师前程似锦,倘使那天“农转非”吃上商品粮,那可是福禄双全,一劳永逸的好事儿。
八七年高考结束,牛成以三分之差名落孙山,复读是现实中的回车键,要想改变命运就得搏一搏。只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年代刚刚结束,家徒四壁,父母年迈,背水一战的艰难可以想象,何况自己偏科,数学成绩一塌糊涂,重读一年胜算的概率有多大?那时的大学生凤毛麟角,录取率何有今天的两位数,沙里淘金,渺小得很,一旦中龙榜,终身吃皇粮,没有真功夫是挤不过独木桥的。就在他懊悔、彷徨、郁闷时,龚牛村小学公开招聘两名教师。老支书首先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他,夜晚校长特地上门邀请加盟,牛父说这个面子一定要给,没考取复读高中为时不晚,考取了别黄鼠狼想吃天鹅肉!
父亲的教诲余音震耳,不可违抗,牛成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步进了考场。参加考试的共有十三名,大多是本村上一两届的同学,也有两名不惑之年的男子。这是龚牛村第一考,村里极为重视,试卷由镇教育组出题,除了老支书、校长在场,教育组也派来了监考官。牛成上高中时每个星期一小考,两个星期一大考,县里的,市里的,什么样的考官没有见过?什么样的考场没有经历?这阵势太小儿科了!
考试结束,毫无悬念,牛成以绝对优势领先撷取第一名,懵懵懂懂中他成了一名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从此,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宏伟蓝图将永远搁浅。那恢宏庄严的高等学府,那斑驳陆离的都市生活,那光宗耀祖的美好愿望也只能是空中楼阁,黄粱美梦。
七十年代为实现“一村一校”的战略决策,龚牛村小学由老祠堂搬至开阔的“台山庙”东面。“昔日台山庙,荆棘长满道,地偏无人走,只有虎狼啸”。在全体村民的共同努力下,在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凯歌声中,荒地变成校舍,坟墓夷为*场。先是两栋竖着带走廊的教室,之后又加了一栋教工宿舍兼办公室,远远看去三栋房屋状如门形;校舍西北树木葱翠,鸟语花香;校舍东南潺潺流水,沙鸥颉颃,可谓人杰地灵之风水宝地。
学校包括新招的两人共七名教师,其中有三位曾经教育过牛成,开始他还有些拘谨,两个星期后便放开了手脚,如鱼得水。当老师没有特别大的决窍,你要因材施教,善于调动每个学生的积极性,让他们对你的课程产生浓厚的兴趣,有了兴趣学习自然用功,成绩才有进步。如果老师把精力只放在一部分人,甚至几个尖子生身上,那么这个班整体成绩始终提不上来。半年下来,牛成所带的班在全镇期末统考中居然取得了第二名的骄人成绩。孩子们稚气的脸兴奋得红彤彤的,家长们恭维的神情写满了扬眉吐气,同事们羡慕,镇政府奖励,好评如潮,赞不绝口。牛成一下子被社会认可,高考时的失落早已抛至九霄云外。
花开并蒂,好事成双,正当牛成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时,邻近的汪姐过来串门。汪姐五十来岁,儿孙满堂,每每遇到年龄小一大截的青年,不是喊哥就是称叔。这里面有她人缘好,嘴巴甜,会做人的缘故,更多的是她老公辈份太低,在这个牛姓大家族里,有许多刚出生的婴儿还高出她两辈。农村里女人在娘家的辈份是无效的,嫁出去后别人都按男人的辈份称呼,妻随夫转,天经地义,实属无奈。汪姐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更是个合格的专职媒人。乡下有个说法,一个人一生若做成三个媒,百年之后就可以进天堂了。汪姐已经撮合了十七对青年男女,想来她死后的日子也是很滋润的。
汪姐给牛成介绍的一个姑娘也姓汪,名叫笑兰。汪姐的娘家离笑兰很远,可汪姐说她俩同一个祠堂,笑兰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与兄弟不睦,搬到了现在的地方,多年的繁衍便有了另一支房。她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只可惜没有对口的专业学位,要不然早就拿证了。汪姐声情并茂,引经据典,牛成无处考证,前十多对八辈子与之不沾边的人她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沾亲带故,笑兰同是汪氏的后裔,这还有什么值得怀疑?
汪姐炫耀笑兰家境殷实,其父长期收购农副产品,有着精明的头脑,两个哥一个是村官,一个是兽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中之龙,美中不足的是笑兰大了两岁多。牛母说女大三抱金砖,大一点才懂事,以后由她当家,省事不用*心吶。少不更事的牛成没辙了,这些年读书、教书、吃饭、睡觉,连女孩子的手从未牵过,如今突然要将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变成自己的老婆,实乃*之过急,荒谬唐突。然而年过花甲的父亲决不允许他有丝毫犹豫,大放厥词:只要女方无异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有条件要谈,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谈!
牛成的祖父教过私塾,也是个风水先生,父亲继承了上辈的血脉,他老人家通过充分的调查和走访,提前十天就给他们确定了相亲的日子——出行、会友、上梁、嫁娶诸事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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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伙子贸然相亲
上午八点多,天空明朗起来,晚出的太阳如快刀切豆腐,将浓雾一片片分割开,空气里像放了蜜,吸进去都是甜的。牛成手提皮包,穿戴一新,人五人六地跟在汪姐后面,贼一样地溜出了村子。几只燕子呢喃细语,贴着地皮飞过,翎羽上的蓝点白斑尽收眼底。塌鼻子黄狗仗义热心,跑前跟后,兴兴头头像个淘气的顽童,时而在土堆边饶有兴趣,煞有介事嗅着鼻子,然后抬起后腿撒上一泡尿,做个标记;时而追赶飞翔的鸟儿,跑起来像一只射出的箭,似乎比相亲的人还要高兴。牛成撵了几次,它才“嗯啊”着喉咙,依依不舍地停住。路边的萹蓄草和白花藤却不懂半点情调,那怕轻轻碰一下,也要将毛茸茸的草屑连带露水沾在腿上,弄得他那条的确良喇叭裤下半截麻麻点点,新买的火箭式皮鞋也大失风采。
沿着田间的羊肠小道,跨过笔直平坦的简易公路,绕过一片树木葱茏的高地,那个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自然村落历历在目。村中一栋楼房宛如鹤立鸡群,令人瞩目。八十年代农村里楼房可谓凤毛麟角,每个行政村也就那么一两幢,都是些知名人士,半边户,或者有外快收入的人家。牛成想来汪家的辉煌名不虚传了,可走近一看,大跌眼镜,外墙直裸的红砖黯然失色,仿佛在抗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阳光暴晒,风吹雨淋。室内纵横交错的电线犹如一张巨大而丑陋的蜘蛛网,楼板下悬吊的两处燕雀窝更像盲人的一双眼睛。据说燕子筑巢预兆主家兴旺发达,美满幸福,汪家自然满心期待,奉如神明。
汪姐不是颂扬笑兰的家居装饰雕龙画凤,富丽堂皇吗?实在令人谛笑皆非,大跌眼镜。媒人的话就是水分太多,听她们的只有闹不完的笑话,上不尽的当。不过笑兰身材适中,模样倒是差强人意,越看越带爱相。白底蓝条海军衫衬托得皮肤白皙窈窕,两条又粗又匀的大辫子几近腰间,是那样的油,那样的亮,那样的滑,一张娃娃脸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牛成犀利的目光扫过她的周身,很不厚道地多看了眼那微微隆起的胸脯,立马喜欢上了她,心想若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是上苍厚爱,前世所修。
未来的岳父大人首先接待了牛成。笑兰泡了两搪瓷缸子茶,端来水果、瓜子、花生,羞羞答答坐在一边,秋水汪汪的双目时不时瞟一眼这个白净面皮,嘴上无须的意中人。她心神不宁地说:“大哥开会去了,二哥要出诊,两人都不能相陪,请你们多多谅解。”牛成正襟危坐,庆幸少了两位主审官,早先冒出的紧张顺着汗毛孔一丝一丝的缩了回去,“我最怕三堂会审,人少一点才好呢。”
宁静了一根烟的时间,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有的从后门悄然而入,有的籍口借点什么,有的堵在大门口像看猴把戏,一动不动地盯着客人。这其中大多数是十来岁的毛孩子,也有笑兰特邀而来的至交,还有两名三四十岁的妇女。她们一边津津有味地嗑着葵瓜子,一边窃窃私语,评头品足,去了两个,来了三个,这就是那个时代农村里相亲的壮观场面。
“还行,只他个子高一些。”这是牛成逃离现场,在厕所里听到路上人所说的一句话,原来他是两年内第三个来相亲的人,要是有第四个,自己也被淘汰,岂不成为笑柄?这不远不近的将来怎么面对邻居.同事,那有面子教书育人?想到这里牛成对汪姐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干吗冒然相亲?干吗不事先说明?
笑兰的二嫂抱着小孩从楼上下来,轻声细语地同他们招呼,“你们稀客。”
但看她个子不高,一头自然卷发乌黑发亮,眉宇间洋溢着幸福,牛成很自然地应了一声,“不稀客!”这是他多次演练过的。当地曾经有个笑话,一名内向的男孩去相亲,姑娘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句:你稀客。那小子过于紧张,答道:稀什么。旁人嗤地一笑,听成了喜什么?结果那门亲事黄了。
树大分丫,人大分家。笑兰的大嫂早已搬出楼房,此时提着热水瓶也赶了过来。她看到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皱了下眉头,立即抓了几把瓜子,逐一将那些孩子打发走。牛成轻松了许多,敬佩中油然地生出一番感激。大嫂是个乐观人,充满热情,说话快,口里像装了弹簧,见了牛成和汪姐就像老朋友,三言两语之后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向深入,“姑妈,我们土生土长,相距并不算远,都是伸手摸得着骨头的人,用不着挑三拣四,遮遮掩掩。俗话说禄无常家,福无定门,条件好一点差一点让他们自己去创造,只要两个人恩爱就行了。笑兰没有意见,兄弟,你有什么想法我们敞开窗子说亮话。”
牛成初出茅庐,缺少社交知识,平常站在将台上夸夸其谈,此时自己如同一个小学生扭扭捏捏,“我是地道里找对象——要求不高,只要她明道理,对父母有孝心就行了。”
一句简短的话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孝顺是做人最起码的道义,那是应该的。”汪姐一或是做多了媒,一或离古人近了些,说起话来上纲上线,头头是道,“不孝父母,敬神无益;兄弟不和,交友无益;心存不善,风水无益;行运不济,妄求无益;心高气傲,博学无益。老辈子说得还有错?养人就得要这样一代一代往下传。条件差有什么问题,不怕箱柜空,只要夫用功;不怕底子差,只要妻顾家。他们不是没有一人高一人大,往后一个教书一个种地,几年就富起来了。”
“姑妈说得对,墙上的砖——后来居上。现在社会在进步,时代不一样,田分到户了,想怎么种就怎么种,他们的日子肯定比我们幸福。”大嫂巧舌如簧,说着说着话锋突转,盯住牛成,“听说你喜欢有文化的女孩,为什么沙洲的一个高中生没有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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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提到沙洲之行,牛成的心情像电流击过,焦黑一片,去年邻居宓嫂的舅侄女也刚好高中毕业,那地方人口稀疏,田宽地广,土地肥沃,但连年洪水肆虐,居无定心,做姑妈的谁不想不娘家人往好处挪?可那女孩不到一米五二,牛成顾不得相亲不成仁义在,只身逃了回来……,该死的汪姐,搬弄事非,唯一的一次相亲竟然泄密了。大嫂不依不饶,打破沙锅问到底,牛成畏畏缩缩,不得已敷衍了事,“我父母六十岁了,人家的爸妈才四十岁,我感到很不适应。”
“是你嫌人家姑娘矮了吧!”二嫂心直口快,不管不顾揭了迷底。牛成少了顾虑,说话流利起来,“那里,是我自身不够,条件差了。”
大嫂嗑然而笑,“呦,你还挺会照顾别人的面子,够厚道的!”
“按遗传学的规律,父母个体小所生的孩子很少高大,我家境不好,再养个没人高,没人大的孩子,他能找到优秀的女人?长此以往,往后人口质量岂不是越来越差?穷,可以慢慢改变,但人的素质太差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我认为女人漂亮不很重要,但必须不能过份矮小,因为她身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基因直接影响子孙后代。”牛成像在给学生授课,才思敏捷,挥洒自如。
大嫂投来敬佩的目光,动听的话既玩味又嘲弄,“读书的人真是古怪,自己还没有结婚,就开始考虑儿子能不能找到优秀的老婆,你眼光是不是太超前啦?”
“要别人有文化,个子还不能矮,你这人离奇古怪,蛮挑剔,蛮刁难呢。”笑兰对文化二字心存蒂芥,颇是忌讳,此时顾不得矜持,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二嫂嗲声嗲气,说话也中听,“近街五里,不是光棍就是流痞,看你唇红齿白,斯斯文文,像个公子哥,将来也不是干活的人。”
平时能言善辩,嘴巴不饶人的汪姐可以将死的说成活的,圆的说成比的,白的说成黑的,今天却一直少言寡语,是在捕捉有利时机,还是在观察对方动态?敲锣闻声,说话知心,到此汪姐心里有了谱,看到她们车轱辘似提问,为难他人,她于心不忍,终于开始声援,“你们几姊妹倒是会说话,他下学才这么久,接着就教书,当然细皮嫩肉,文质彬彬呀;要是黑不溜秋,邋里邋遢,憨里憨气,你的笑兰能看得上?我看她也不是马虎角色,省油的灯!”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心里像灌满了蜜,大嫂喜上眉梢,接着甜言美语,“姑妈说的是实话,原来哪个男子汉一天担几方土,犁几亩地,能砌灶,会蔑器,大伙都交口称赞,羡慕得不得了。现在不同以往了,女孩子不那么看重男孩能吃苦,会干活,我是不清楚她们怎么想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正当牛成狼狈不堪,疲于应付时,一位白髯飘胸,精神矍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翁出现在大门外。“哎唷,二伯来啦!"堂屋里所有人不约而同肃然起立,出位恭迎。二伯满脸微笑,频频点头,轻轻晃动的手像在检阅三军仪仗队。他慧眼识金,远远地朝牛成伸出右手,白得过份的假牙微微张启,“你就是牛成吧?很好,很好!”
牛成始料不及,满脸窘相,欠起身子表达了鞠躬的意思,但并没有鞠躬。在他印象中,只有两次象样的握手,初次是一篇文章发表后,拿稿费时办公室里有位领导模样的人象征性地摸了下手;另一次他带的班得了第二名,涂副镇长正儿八经握过。他们的手都不如大伯的手温和有力,不如大伯带着浓厚的情感。大伯握手是那么自然,那么亲切,那么娴熟。农村里有握手习惯的人寥寥无几,二伯亦或曾经在官场里混过,亦或是天生的交际能手,他的高深莫测,让人刮目相看,高山仰止。
中午的饭局丰盛而温馨,隆重而热烈。陪酒的几个男人都是当地社会名流,有养殖业主,有经商开小店的,有大承包户,牛成挤身于功成名就的人仕中,如坐针毡。酒席上亘古不变,喜庆必有的鸡鱼鸭肉,层层叠叠,五颜六色。二伯年长辈尊,德高望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听到过许多逸闻趣事,自然是中心人物,最有发言权。他慈眉善目地看着汪姐,郑重其事地说:“侄女,笑兰和牛成的终身大事就托在你身上了,希望他们早日定下来,一根线牵到头。”
汪姐眉开眼笑,大献殷勤,“二伯众望所归,一言九鼎,笑兰和牛成的婚事能亲自过问,真是三生有幸;我更应该尽心尽力,让他俩早些踏上婚姻的红毯,走进婚姻的殿堂。”
“上次去桃花山朋友那里,听说了这道菜,你们猜猜是什么名字?叫‘家鸽粉蒸相思豆’,香喷喷的,好吃又有营养,顾名思义,牛成你应该明白二伯的意思?”二伯有板有眼地介绍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汪姐眼疾手快,拿起条干把那‘家蒸粉鸽相思’朝牛成和笑兰碗里各舀了两条干。
牛成顶讨厌这种马拉松式的酒宴,要喝就喝个痛快,哪像他们摇唇鼓舌,讲了几箩筐话才呡两口酒,要是在别的场合早已溜之大吉。然而今日非同一般,他只好正襟危坐,眼睁睁地看着这帮酒鬼饕餮。二伯倒有几分酒仙的风采,七十多岁的人了,还一个个地碰杯,来者不拒,直喝得童颜鹤发,神采飘逸,汗珠悬挂于平滑饱满的两腮,莫非这美酒真的能延年益寿?酒喝多了,话就更多了,并且都是大话,高腔。恍惚中二伯把话题转到了汪家的历史渊源上,从北宋文学家汪彦章,到近代名人汪精卫,涓涓滴滴,如数家珍。
这些奇闻异事犹如月亮上的桂花树,种田打土块的谁去探究?几个陪酒的男子个个睁着被酒精烧红的双眼连连附和。接着二伯用掌门人的语气,讲述前年汪氏续谱少了经费,汪副省长的儿子汪大年一人就掏了五万,而续谱的序言由市政协汪副主席亲自撰写,并且县里、乡里都有汪姓担任要职,笑兰的大哥就是村长。二伯的话云遮雾罩,七拐八绕,让人听出弦外之意,他旨在暗示汪府乃名门望族,颇有背景,如果牛成婚后胆敢欺负笑兰,汪家人将严惩不贷!这位老人实在令人钦佩,现在若像过去,有户长、族长的职位,决没有谁比二伯再适合不过。为了汪氏的兴旺发达,繁荣富强,他一定不遗余力,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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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媒妁之言把婚定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酒宴曲终人散,牛成双眼惺忪,浑身泛力,笑兰将他带进闺房。室内简单雅洁,一股泌人心脾的香气充斥着整个空间,是床上花露水的气味?是笑兰的体香?还是来自桌旁的栀子花?或许兼而有之,牛成顾不得绅士风度,男女授受不亲,晕乎乎地倒在床上。笑兰合上房门,满心欢喜地唠唠叨叨,“你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我吗?”
“当然是第一次。”
“我早见过你两次!”
“什么时候,在那里?”牛成雾里看花,满腹疑惑。
“你们四年级不是有个叫雷红红的学生吗,她是我亲戚,上个月我去找她,你们正在*场里打篮球。”笑兰眨着迷人的双眼,充满了狡黠与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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