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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阎王殿前双魂怨
“我不甘、我不服!”阎罗王座前一名七岁孩童泣下血泪,他只着一片红肚兜,遮不住全身死灰色的皮肤,脸上、身上竟蜿蜿蜒蜒的有十多处均为七八寸的伤口,看起来,整个人都像是将要裂开一般,死相凄惨,一身怨气冲天:“为何我命中注定要出生于杨家?十年了,我不断轮回转世,或胎死腹中,或出世后夭折!我可是前世犯过什么错,却要今生来偿还?”
阎罗王却是打了一个哈欠,散漫地翻了翻生死簿,终于翻完了孩童十世命数:“你十世前身为天上的破军星宿,奉命下凡历劫,辅佐紫微帝星平乱天下,是以你前世无错,转世也无需偿还什么。”
泣血孩童怨道:“那为何我七次轮回转世,却历经波折?纵使出生了,不是在十二月寒冬里被母亲浸入河水中淹死,也活不到七岁生辰?”
阎罗王道:“你父母二人仇深似海,你母亲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会生下你父亲的子嗣,是以纵使你出生了,你父亲再如何护你,你母亲也终是要杀你,以平复自己心中的恨意。”
“她恨我父亲与我又有何干系?我只不过……只不过……”孩童鼻尖一酸,眼睛一眨,一行血泪便蜿蜒地滑过他变得死灰色的脸颊,愤慨忽而转为哀怨:“我只不过想出世为人罢了……”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阎罗王叹道:“你七次轮回皆不得善终,此次枉死更是加重了身上的怨气,更何况你死时身着红肚兜,更是化成了厉鬼,地府向来是不准怨魂厉鬼转世投胎的。如今,孤将打你入枉死城了,但念你本是天上星宿,带天命而转世,本不该得到如此下场,在你进入枉死城之前,可满足你一个愿望。说罢,你今世还有什么夙愿未了?”
孩童原本是怨魂厉鬼,心中原本有不平难填,本想诅咒那狠心的母亲,但转念一想,却又心生哀怨,道:“我想知道为何我母亲如此憎恨我父亲,为何连自己的亲生孩儿都不放过!”
阎罗王道:“你父母之间的恩怨情仇可非一言两语可诉得清楚,不如,你且回到十年前,由你母亲第一次怀你的日子起,看她究竟是如何憎上你父亲的。”
孩童当即叩头:“谢阎王恩典!”
阎罗王又道:“但你切记,过去之事万万不可改变,你亦不可以现身人前,不可将自己身世告诉他人,扰乱阳间秩序,否则你将魂飞魄散!”
孩童点头道:“阎王叮嘱,破军当记心头。”
“那你去吧。”阎罗王拂一拂衣袖,殿内忽地刮起一阵狂风,卷起孩童的魂魄,待狂风停止之时,殿内已经没有了孩童的身影,殿内再次回复了平静。
阎罗王合上生死薄,方想起身离去,这时有一判官执笔走入殿内,对他一礼说道:“阎王,今日有一女子猝死,念其前身功过相抵,我本想命她立即转世重生为人,她却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非要见您一面。”
阎罗王问:“想要见孤的,可是帝都城东麟王府的柳氏?”
判官道:“正是。”
阎罗王不禁莞尔:“刚送走了儿子,就要见他的老娘了。宣柳氏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名身姿绰约的白衣女子飘入殿内,模样虽说不上倾城绝艳,却也是说的上是明艳动人。只不过她胸前插着一把利刃,血染红了衣襟――她,已经死了。
她到阎罗王座前拜了一拜,礼数倒是尽得周全:“王妇拜见阎王。”
阎罗王倚在案板上,倾身前问:“判官命你当即投胎转世,你为何不肯?千百年来,无数鬼魂盼都盼不到这个机会呀!”
女子说道:“我恨一人,霸我为妻,屠尽我全家上下一百六十口,还残害我所爱之人。在生前,我便发誓一定要活着看到那人生时众叛亲离,为天下人众矢之,被自己所爱之人大卸八块,头颅悬在城墙上七日七夜,最终被鹰啄,身体残肢被扔入市集中,被狗啃吃,心肝肺全都喂了畜生!只怨我命不够长,活不到那个时候!”说完,抬起袖子,嘤嘤而泣。
阎罗王叹息道:“但地府有地府的规矩,你既已经死了,阳寿也尽了,孤是不能违背命数,令你还阳重生的。”
女子道:“那便令我逗留人世,我只要……只要能看到那人惨死,我便转世投胎去!”
“那也不行,”阎王道,“人死后又怎能逗留人世,扰乱阳间秩序?”
女子顿感无望,面容哀戚,思及自己前生凄凉的命运,便不由得掉下眼泪来。
阎罗王看她可怜,便道:“但孤有一法,可两全其美,既能让你还阳重生,也能让你看到你丈夫惨死的一日。”
女子立即破涕为笑,跪着向前问道:“什么方法?”
阎罗王道:“孤可令你回到十年前你还活着的阳世,如此一来,你便不算是阳寿已尽,你也就可以依附在十年前的身体上逗留人世。在你阳寿尽之前,你还可以尽自己所能,为自己报仇雪恨。”
女子大喜过望,道:“这当真是个好法子!王妇,谢阎王重生之恩!”说完便叩首三下,第三下叩首之时,只听见阎罗王说道:“你此次重生,可报仇雪恨,可你也需谨记你前生欠了一人的债,重生过后必当还了那人的债才行。”
女子刚想问那人是谁,殿内忽然刮起一道狂风迷了眼,待狂风停下之时,殿内不见了女子的身影。
阎罗王的事,终于了了。
但判官仍然大惑不解,问道:“下官不明,您为何令这母子二人重返十年前,却命一人不许妄改命数,命一人竭尽自己所能更改命数?阎王如此行径,对那孩童岂不是不公?”
阎罗王神秘一笑道:“无所谓公不公平,只不过是上万年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闲暇日子里需一些‘消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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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珠胎暗结遭杀祸
晟朝昭元帝十年,此时正是一年中最好的风光,万物复苏,寓意新生。
帝都城西柳家今日嫁女,柳员外却命人将宅中内外的红全都卸了,换上素白灯笼与纱帘,自己却端着一瓶鸩酒踏进了女儿的闺房。
“囡囡,吉时就快要到了,你为何还不换上新衣裳?”柳员外的声音是颤的,颤着颤着,一行清泪便流了下来。他的女儿柳怀袖正值十六芳龄,此刻正坐在梳妆镜前,身着一身素白丝绸底衣,麟王府命人送来的凤冠霞帔扔在脚边,周围的丫鬟们怯怯地瞅望着,连手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摆放才是适宜的。
柳怀袖头也不回,哀戚道:“爹爹,你是懂我心思的,麟王虽有权有势,却并非我心仪之人。如今我坐在这儿,全是因为我与陆郎私奔不成,被你们捉了回来,如今陆郎在你们手中,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应你,一定会穿上这凤冠霞帔,好好梳妆打扮,一定风风光光嫁入麟王府,绝不辱没了柳家的名声!只盼,我嫁了麟王以后,你们能遵守诺言,将陆郎放了。”
柳员外叹了一口气,苍老的目光落到手中的酒壶之中,想起此时过来的用意,心底里便忍不住凄凉。
他挪动脚步,轻轻地走了过去,将酒壶放在柳怀袖的面前,深深地望着独生女儿一眼,只见女儿双眼空洞地凝望着铜镜,脸色苍白得好似一张白纸,他越瞧就越觉得自家的女儿真是天下间最美丽的女子,也,越发觉得她憔悴不堪。
“这是为父给你带来的最后一壶酒,你喝罢!”柳员外将酒轻轻地放在台上,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儿就要掉落下来了。
柳怀袖回过神来怔了一怔,忽的警觉起来,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只见父亲双目含泪,神色凄凄,于是便道:“这世上哪有人会在女儿出嫁当日来陪女儿喝酒的?”
柳员外只默默地推了推酒壶,声音低了几许,道:“囡囡莫问了,喝了好上路。”
柳怀袖大惊起身,撞得镜台框框作响,惊骇道:“爹爹,你想毒杀了女儿?”
柳员外合上了眼,道:“这是你祖父的吩咐。”
“女儿可是做错了什么?”柳怀袖恐慌至极,连连退了几步,却撞上了身后的丫鬟,顿时被丫鬟们扶住双手,再也挣扎不出。她质问自己的父亲:“爹爹!女儿虽未婚先孕,可怀的是麟王的骨血,麟王也下了聘礼来娶女儿,如此一来,也就绝不会辱没我们柳家的声誉,为何……为何祖父却要女儿的命?”
柳员外道:“要怪,只能怪那麟王杨晟涵杀人无数,他虽是开国功臣,圣上破例封他为王,对天下人说,若无杨晟涵此人便没有我们大晟皇朝,是以取他名中一字来作为国名。原本,你嫁于此人,应当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只是……只是……”
柳员外忽然神色悲伤:“只是在建国那一年,那杨晟涵为了杀鸡儆猴,立国威,当街斩杀了我两位嫡哥哥,也就是你的大伯四伯,之后你祖父就大病一场,患上了心疾,每每到你两位伯父生辰忌日的时候便会发作。如今听说那杨盛涵醉酒之时对你进行非礼,如今你不仅是怀上了他的骨肉,还要嫁给他,便巴巴地赶来了京城,说是宁愿你死,也绝不会让你嫁入麟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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