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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被父卖身

    云楚国是历史上最长的国家，有最为繁华的两个时期。一是建国初期成祖和继元皇帝在位时期创造了“祖元盛世”，一是四百年前相继的两任皇帝创造“中兴资治”。云楚国在那段时间里兴修水利，开凿运河，成为了最大的农业国。粮食产量远销海外。可近期的两百年里，云楚国皇室因内部争斗不断，世族惨遭杀害。国力渐渐开始衰退，以至于现在民不/聊生，百姓离流失所，各城池山寨各自为王，山贼更是烧杀抢掠无为不做。

    运河是一条人工运河，连接了云楚国南北两大河流，北边的黄河与南边的长江。运河的开通，皇城到南北鱼米之乡，富饶之地的江南以前三四个月的时间足足缩短到一个月，因此的便利也造就这一带的繁华。

    运河边，长江北，有一个繁华的小郡县--雾城。此郡县四周环山，中间平缓，运河从山道间过，缓缓地流向下游长江汇合。郡县就在一山较为空旷平坦之处，渐渐发展起来。后来朝廷设了河道驿站，这里更是空前的繁荣，每天来往船只不计其数。

    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淅沥沥地，雾蒙蒙地遮掩着雾城。城中一座高门大户之家后门被悄悄地打开，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青衣暗回文刺绣的十五岁左右的少女打来了门，四周看了看后才找到在墙角屋檐下不远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大宝，家里出了什么事么？”少女撑着油伞，拉起小男孩的手，拉了拉他短了一大截的衣袖，心中微微有些酸涩，轻轻地道。

    “姐，娘把我卖给了李牙婆。”小男孩低着头，声音很低地道，“李牙婆让我来跟你道个别。”

    “什么？她怎么要卖你？”少女一脸恼怒后却是心酸无奈，“爹同意么？”

    “爹同意了。”男孩瞟了一眼少女后，没同意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但随即又低下了头，“爹说我跟着牙婆走好，要不也难活了。”

    “我不是每月给家里带钱了么？”娘是后娘，怎么会对前面留下的孩子好呢？可自己每月不是都给钱么？“难道钱全部给了她自己的儿子？爹不说么？”

    “姐，前两天立夏一只青蛙都没叫，如今又连着下了几日的雨，爹说今年的势头不好。”小男孩看着少女道，心里却想着是不是爹的借口，可子不言父过，被卖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但也有些期待。

    少女对农事也有些了解，有句俗话立夏之日蝼蝈不鸣，水潦漫。是说立夏当天青蛙如果不叫，夏季将多雨。看着屋檐滴下的连续不断的雨水，少女眉头不由得紧皱，可心里想到却是自个爹说这话的真实目的。

    “而且，娘怀孕了……。”小男孩看到少女沉默后，弱弱地道。

    “怀孕？”少女瞪了眼小男孩，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看到弟弟的神情，是很想离开那个不算家的家？可还是忍不住道，“卖身给人家，就不像家里，没有自由，不是想做什么都做的？有时命比纸薄。”三年看多了这些事情，少女很是担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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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姐弟别离

    “姐，对不起。”小男孩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要不是自己，三年前姐姐也不会被卖。

    少女闻言鼻子也是一酸，泪在眼中打转。以前无论怎么辛苦地在地里抛食，一家人总在一起努力。可自从娘一去世，爹娶了村里的寡妇后，日子就开始艰难起。后来弟弟生病了，少女就被后娘给卖给李牙婆。还好李牙婆心善，因为跟亲娘从小一起长大，怜惜她，让她在雾都首富，大善人的林家卖了活契。可她只看到了表面，林老爷是个善人，但内院跟其他府邸内院一样肮脏可怕。

    “我回家跟爹说说吧，你还是不要去。”少女摸了摸眼泪道。

    “姐，李牙婆这次是去江边以南之地。”小男孩抬头希冀地看着少女，“我也想去。”

    “为什么？”

    “总比家里好。”男孩低着头，又怕少女难受连忙道，“姐，现在强盗肆意横行，村子里时常被强盗抢夺，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去了南边，要是能进一家好的主家，我就慢慢地学本事，总会学到一门技艺的。”

    少女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看着他满是补丁的衣服，和露出脚丫子的鞋子。心中虽然愤怒，可是又毫无办法，那个家里如今除了眼前的人，真的没什么怀念的了。如今这世道，江南因地处玉米之乡，富饶之地，山贼相对少了很多。可运河北方，相对贫脊之地，大户人家有护卫还好点，小的村庄就难过了，强盗不仅仅抢夺东西，有些丧心病狂的还烧杀淫掠，看到弟弟眼中的希望，想到弟弟的话，少女心中也微微动摇，可又很不忍心，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

    “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活着。”小男孩从手中拿出一个细细麻绳拴着的木雕，“姐，这个还没雕完，你拿着以后我一定回来找你的。”

    “你等我下。”少女接过木雕，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出来，“这是一两碎银给李牙婆，她虽然跟咱娘有点交情，心也算不错的，但礼多人不怪，多谢她帮忙找个好人家。剩下的十两交子，是正通银号的，我已经悄悄藏衣服的角落缝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指着手里的包袱，“这套衣服和鞋子是我给你做的，本想月底你来时给你的。还有这个荷包你拿着，以后……以后当个想念。”摸了摸眼睛，“以后在主人家，千万不要强出头，做事踏实点，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闲事也不要多管，知道么？多看多听少说话。我还有两年的契约，到时候到南方找你。”

    “嗯，姐，我知道的。”男孩点了点头，却又抬起头来，“你也好好活着，外面世道不好，姐二年后契约到了，你看能不能续签三年，我五年后无论如何都会回来找你的。”

    “姐姐的事情，姐姐知道怎么办！”少女忍住泪，不断的点头，心中更是充满了无奈何心痛。

    小男孩点点点头，看了两眼少女后，拿着包袱，撑着伞，转身走出了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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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林家夫人

    “青衣，小姐在找你。”

    少女不舍地看着小男孩远去的方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找自己，连忙应道。

    “青梅姐，小姐找我什么事？”看到眼前女子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己，青衣心中不禁有些发毛，细想这段时间应该没得罪她吧！

    “哼，你去了就知道。”二人一起朝着内院而去。

    “小姐，青衣来了。”青梅进小院后，对着紧闭的正房门道。

    “让她自己进来，你先下去。”

    青梅瞪了眼青衣。惹得青衣更是莫名其妙，想想只有小姐这里说的事该是惹了她！

    “小姐，夫人。”青衣对着二人行礼道。

    “青衣来了？娘快点说吧。”室内坐着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子，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这是林府的嫡小姐林丝雨，长得花容月貌。刚及荓，林府就被媒婆踏破了门槛，可林老爷跟夫人挑了又挑，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嫁人。

    旁边坐着一个妇人，身着宝蓝色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额头带着同色宝石额配。四十多岁看起来只有三十多，这是林家主子林程豪的嫡妻林李氏。

    “恩，好孩子。”林李氏一双凤眼不住地打量着青衣。

    “夫人，小姐，找奴婢什么事？”看到夫人上下的打量，心中一突，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是这样的，老爷为小姐找了一个不错的亲事，是宣城城主的儿子，小姐准你当她的陪嫁丫鬟，还选了青竹。”

    林李氏一副你应该感谢的模样，让青衣很是不屑，忍不住提醒道，“夫人，我的卖身契还有两年就到了。”自己这样签了活契的，在大户人家根本不会做陪嫁的。

    “两年以后在说。”夫人陡然神色一变，语气有些加重地看着青衣道。

    “夫人，咱们云楚国也规定的，活契到期后就得归还。”青衣虽然心中愤怒这个世道，但这关系到自己以后，她是坚决不能同意的。陪嫁丫鬟是什么她心中很清楚，而且只要同意当陪嫁，活契得变死契，主家补偿银两，但银两跟两年后的自由比，只要不是脑袋有问题的人都会选择自由的。虽然外面世道艰难，但自己还是想出去的。不过这是青衣的想法，在这个年代能当小姐的陪嫁，是多大的福气。可惜青衣不了解。

    “真是不知好歹，你契约还没到期。”林李氏哼了声，冷冷地道，“这两年你还是我家的人，小姐挑选你当陪嫁，是给你多大的面子。”

    “夫人，小姐，我知道还有两年的时间，可是陪嫁丫鬟是以后帮助小姐的。我两年就到期了，怎么能当陪嫁。”青衣忍住心中涌上的愤怒，耐心地道。

    “真是个知趣的丫头。”林李氏却突然笑了起来，“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