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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苦涩

    六月的金陵已经早早昼长夜短的季节，晚上七点多这天才彻底的暗了下去。这座有着四大火炉之一称号的六朝古都，此时的气温早就已经冲上了三十度并开始往四十度稳步上升中。

    正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当天色暗下空气中的温度缓慢的速度降下来时，饭后出来纳凉遛弯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再加上街边卖着或吃、或玩、或用等各种商品的摊贩，整个街道上显得熙熙攘攘热闹无比。

    “老板，两份卤肉面，快点啊！”

    “我们的三鲜烩饭怎么还没好啊？”

    “服务员，给这边加碟花生米还有两瓶冰啤酒。”

    “老板娘，结帐……”

    “……”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充斥着这家只是在次干道上挂着秦记卤肉饭面馆招牌的小店内部，已经人满为患门外都开始排起队来的情况，彰显着这家的生意是多么的红火。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穿着洁白的工作服在厨房窗口与饭桌之间来回穿梭着。一盘盘、一碗碗冒着热气的饭和面被他有条不紊地放在客人的面前。

    一旁边收钱边打着下手的中年妇女则满脸慈爱地注视着这小子，时不时用手里浸了凉水的毛巾给对方擦着那即使开着空调也止不住的汗水。

    随着晚高峰的过去，店里的客人也慢慢的少了起来。等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这家小饭店里这才算是真正的冷清了下来。

    “呼……”差点忙疯了的秦晓伟站在挂壁式风扇下长长的吐了口气。

    “二子，累了吧，赶快坐下来歇歇，别对着吹，小心伤风。”之前的中年妇女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连忙从水池里搓了条毛巾给对方抹了把脸。

    “妈，没事的，一点都不累，儿子身体棒着呢。”秦晓伟笑着接过自己母亲手中的毛巾，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擦拭了一下之后说道。

    等店里最后两位客人结帐离开之后，就见一个年龄略大些，穿着一身厨师装的男子从厨房里钻了出来，一脸夸张地说道：“哇！还是前面凉快，呆在后面那么久，我都快成烤鸭了。”

    “行啦，你爸在后面待得时间比你更久，也没见他有抱怨，你啊，当大哥的，难不成还让弟弟去后面遭罪？”范雪芳嘴上是这样说，可手里却也是连忙搓了条毛巾递了过去。

    “妈，你不是吧，我们兄弟两个你居然区别对待，难不成我不是你亲生的？”秦晓兵接过毛巾一边擦着身上的汗，一边满脸纠结地说道。

    明明这只是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句玩笑话，可谁知道站在一旁的秦晓伟，脸色却突然地有了丝变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好在他收敛的快，所以这不同于往日的神色并没有被身前的母亲和哥哥所发现。只不过，这一次秦晓伟却没了以往玩笑的心情显得沉默了许多。

    过了没多久，就见同样身着厨师服的秦卫国边抹着额头上的大汗边从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道：“好啦，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动动手收拾一下就可以打烊了。”

    “老头子，你们也累了半天了，先歇会儿吧，反正时间还早，打烊也不急于这一会儿。”一旁的范雪芳边给自己老伴擦着汗边说道。

    “嗯，听你的，我们一家子也吹会儿空调舒服一下。对了，二子，你和你哥先把卷帘门拉下一半，免得再有客人跑进来。”秦卫国点了点头之后吩咐道。

    “好嘞。”接过话头的秦晓兵一把拉起自己的弟弟把这事给办了。

    趁着两个儿子关门的机会，范雪芳扯了扯自己老伴的袖子给了个眼神过去。

    得了示意的秦卫国轻轻一皱眉，然后把两个儿子叫到身边坐下，说道：“晓伟、晓兵，正好没事，爸和妈有点事想跟你们谈谈。”

    “有啥事，爸你就说呗，搞的这么正式干啥。”性格活泼神经大条的秦晓兵，一边拿着自己硕大的茶瓶补充着体内流失的水分，一边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道。

    到是一旁比平日里显得沉默不少的秦晓伟眼中再次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喝你的水，别瞎吵吵，听你爸说。”范雪芳拍了一下自己大儿子的脑袋瓜说道。

    挨了一巴掌的秦晓兵顿时就老实了。

    “二子啊，你大学毕业也快一年了吧，这后面的路你有想过怎么走吗？你真不想接下这个店？”秦卫国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水这后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

    “爸，这个店是你和妈的心血，儿子虽然也喜欢厨艺但对开这个店真没什么兴趣。”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跟父母说过这件事的秦晓伟再说次说道。

    坐在一旁的范雪芳轻轻地拍了拍自己二儿子的手，一脸慈爱地说道：

    “二子，你是不是怕你哥没地方去？这事我和你爸想过，等不忙了再在别处找家店面，到时候再给你哥开一个就是了，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刚老实没一会儿的秦晓兵笑着接口道：“就是就是，到时候一定要找个超大的门面，把我们秦记的名头彻底打响，让全金陵的人都来吃，嘿……”

    听着父母还有哥哥说的话，感受着言语间浓浓的亲情，秦晓伟的心里却感到异常的矛盾与痛苦。强按下心中感触的他尽可能平静地笑道：

    “爸，妈，哥，这事儿我真没什么负担，可能是从小到大都在店里跟着大家一起忙的缘故吧，对这店我真的没什么兴趣，等这段时间忙过去了，我打算去人才市场找个班上上。”

    “啥？上班？我说老弟，你脑子不是坏了吧？这年头上班才几个钱？店里生意这么好，多了不说怎么也比你上班强吧？”身为哥哥的秦晓兵异常不解地说道。

    看着自己父母也是一脸如此的表情，秦晓伟虽然心中苦涩但表面上却依旧坚持道：“哥，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只是想多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走自己喜欢的路罢了。”

    生怕自己的宝贝二儿子生气的范雪芳，眼瞅着气氛有些不对，于是连忙顺着对方的话说道：“也罢，既然二子想上班，就让他上吧，说不定也能上出个名堂来呢。”说着她还不忘给自己的老伴使了个眼色。

    生性木讷的秦卫国接到自己婆娘的示意，心中暗叹一声之后说道：“既然你想在外面闯闯，这也是好事。不过，二子，答应爸妈一件事，如果外面混的不好，就回店来，有这祖上的手艺在，是饿不死我们一家的。”

    听着这满是浓浓关怀的话语，秦晓伟心情激荡之下差点就开口答应留下来，只是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前无意听到的那件事情，这几乎脱口而出的话硬是被他给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想气氛太过学生的秦晓伟强笑着说道：“爸，妈，哥，你们放心好了，这里可是我的家啊，我只是出去工作，不用这么生离死别吧。”

    “哈哈，就是就是，老弟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不过是出去上班罢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怕个啥。”一旁神经大条的秦晓兵傻呵呵地笑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话触及到了什么要害之处，范雪芳一巴掌就拍在了自己大儿子的后脑勺上，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什么就不回来了，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这么生气，但秦晓兵还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的老实了下来，只不过坐在一旁他嘴里却一直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个什么。

    眼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聊完话题的一家四口人齐动手，把店里彻底打扫了一遍。等一切都忙碌完之后这才坐上那辆专门用来采购的破面包往家里开去。

    ……

    凌晨一点多，丝毫没有睡意的秦晓伟坐在自己卧室的电脑前，那没有焦距的眼神中时不时的浮现出各种复杂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