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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

    正午,长空万里如洗,白云在蓝天中纷舞飞扬。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显得静谧而又安详。车流如潮,人头攒动,一幢幢高耸的现代化建筑如万千利剑直刺天际,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德国位于欧洲中北,南靠奥瑞,西邻荷法;东毗波兰,与北欧三国隔海相望。二十世纪初,德国曾和美国并列为最有潜力的新兴国家;虽然两次世界大战的失败对这个国度带来了严重的创伤,但凭借着肃谨坚韧的民族品质,这个国度再度在废墟里崛起,重铸辉煌。机械轰鸣,液钢倾泻,熔铸化育,举世无双。

    时值六月,柏林城内碧草连茵,绿树延绵,到处都是苍梓松柏,锦绣繁花。菩提树下大街两旁的绿化带内,一朵朵淡紫浅红的矢车菊已经悄然绽放,在风中轻轻摇摆,散发着清冽淡雅的芬芳。

    一名年约弱冠的青年手持照相机,在滔滔人海里逆流而上,艰难前行。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菩提树下大街上摩肩接踵,人头攒动,青年又背了一个不小的旅行包裹,在人潮之中变得更加拥挤。偶有撞到旁人,他便会停下身来,用一句纯正的德语来表达自己的歉疚之情。阳光煦暖,斜斜倾洒在青年的脸上。他身材微胖,玄发黑眼,虽然并不怎么俊逸,但却让人莫名的产生一股亲近之意。

    走过一个路口,人流顿少,青年活动了一下微微有些发麻的双肩,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款陪伴了自己2年的山寨智能机,点开卫星地图,顿时如同玩第一射击游戏一般,以上帝视角将整个柏林尽收眼帘。

    “今天真是失策,居然选择这个时候前往市中心游览,还好最后一段路人少了一些,要不然我真要被挤死在这里了。”青年将山寨机放回了袋内,口中却是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在柏林生活了这么久,我清英居然连勃兰登堡门都未曾来过;横竖明天就要回国,拍几张照片聊以慰藉吧。”

    名叫清英的青年将从照相馆租来的斯柯达照相机往上提了提,沿着菩提树下大街向前走去。

    勃兰登堡门位于柏林市中心,在18世纪90年代为纪念普鲁士在七年战争中获得的胜利而动工开建;东侧是菩提树下大街的尽头,西侧是三月二十八日广场的开端。作为德国的一大旅游景点,勃兰登堡门被称为柏林的城市标志,每年都吸引着大量游客来此参观留念。

    平整开阔的柏油公路不弯不折,一往直前。凭目远眺,天朗气清,一幢巍峨壮丽的建筑映入眼帘。它通体呈砂岩般的黄色,古朴厚重,尽显普鲁士王国鼎盛时期的肃穆与威严。12根各15米高的多里克式立柱如山岳擎天,支撑着一方数千吨重的宏伟平台;门顶中央最高处,一尊高约5米的胜利女神雕塑手持权杖,跃马驰车,象征着帝**队凯旋归来。

    白云悠悠,清风徐徐,鸟语虫鸣,尘心尽涤。

    尽管此时已近正午,今天也并非是双休轮息,但还是有不少游客或走或站,蚁聚门前。有些人衣着休闲,两手空空,只背了一个小巧的包裹;有些人却是穿着得体,西装笔挺。高矮胖瘦,老少咸集,还有两个肤色如碳的黑人站在一旁,正在挑选合适的角度拍照留念。

    见此情景,清英微微一笑,拎着手中的相机,加入了游览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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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伟的建筑是消除我们德意志民族自卑感的一剂良药。任何人都不能只靠空话来领导一个民族走出自卑。他必须建造一些能让民众感到自豪的东西,那便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建筑。这并不是在炫耀,而是给一个国家以自信。一个拥有8000万人口的国家有权力拥有这样的建筑,我们的敌人和朋友都一定要认识到这些建筑巩固了我们的政权。”

    以前清英还没有怎么理解这句话的意蕴,现在他明白了。

    站在勃兰登堡门前,一股亘古长存的磅礴与浩荡之气,便已铺天盖地,滚滚而来。古朴的浮雕,金色的砂岩,无不向每一个站在它面前的人,诉说着慷慨悲壮的昔日和当年。立于多里克立柱之下,感受着建筑那种直达内心的宏大和高远,清英心神激荡,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力量,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路途上的那股疲惫的模样。他仰起头,静静地打量着这幢26米高,65米宽的巨型名胜,然后解下相机,将眼前的景象定格成了永恒的数据。

    步入门内,遍体荫凉。内侧墙面上,德国匠师用浮雕刻画了罗马神话中的英雄形象,玲珑精致,巧夺天工。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威猛狂霸,战神马尔斯的凌厉刚猛,智慧女神、艺术家保护神米诺娃的圣洁典雅……无不被勾画的惟妙惟肖,工艺细腻,栩栩如生。

    虽然这些浮雕在网络上都能找到对应的线图,但其清晰程度便完全不堪入目了。况且清英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在临走之前对柏林城的象征做一番游览,又怎能对这些艺术品视而不见?他认真观摩,仔细品味,不时用相机拍摄下一些具有代表意义的照片;过不多时,一幅幅或雄奇、或秀丽的照片便被记录在储存卡内。正欲转到下一扇门壁,眼角余光突然发现某处壁画有些许异常;清英心中疑惑,转头看去,只见一处不甚显眼的地方,竟徐徐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诡异图案。

    清英心下一惊,勃兰登堡门内的浮雕距今已有200多年的历史,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生改变?不知怎么的,这个突然出现的图腾竟然使得清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的目光如同磁石附铁,再难以从其之上移开分毫。

    “摸它一摸,摸它一摸……”一个悠远苍凉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回荡!清英脑中嗡然一响,宛若被万千蚂蚁恣肆咬噬,剧痛如绞;他脸上五官尽皆扭曲,双膝一软,忍不住跪坐在地,抱头惨叫。

    “轰隆隆!”惊雷怒啸,震耳欲聋。

    清英被这雷霆一震惊醒过来,才发现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晦涩阴沉;黑云滚滚低垂,从天边急速翻涌而来。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众多游客见风云突变,一副即将下暴雨的场景,纷纷变了脸色;他们一边咒骂着柏林气象部门的拙劣预报,一边朝远处快速跑去。

    清英强忍着大脑中传来的那股莫名的剧痛,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正欲跟着其他游客一起撤离,脖颈突然一松;凝神看去,那只挂在胸前的数码相机竟然破开拉链,滚落在地。见相机还在地上蹦跳翻滚,清英心下大惊,这个相机乃是斯柯达公司的最新产品,如果就此报废,自己的2个月工资,都得用来向照相馆支付这笔赔偿费!一念至此,清英顿时将所有事情都抛在了脑后,连那剧烈的头疼都仿佛感觉不到了。他一个箭步,连忙把兀自弹跳不停的相机抓在手中;凝神看去,发现上面的荧屏依旧在亮,只是一些按键和接口有些松动和磨损,估计只要小小的修理一下,便可以恢复如初。

    “呼……”清英抹了一把额头上因疼痛和惊惧而渗出的汗水,心有余悸地道:“还好斯柯达的产品经得起物理撞击,要不然我就得荷包大出血!今天真是背运,相机差点摔坏不说,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晴空,居然说下暴雨就要下暴雨!”他愤愤地将手中的贵重物品装回特质的皮袋,感受到头中传来的那股莫名的疼痛,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在回国之前,必须先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脑疾病。

    将皮袋的拉链拉上,清英还觉得不保险,干脆将其塞进了背上背着的那个大号的旅行包裹里面。转头四顾,其他的路人都因为躲避即将到来的暴雨而远离撤退,偌大一个勃兰登堡门,此刻竟只剩下了清英一个游人。

    飞沙走石,狂风扑面,仅仅过了片刻,滂沱大雨便宛若天河飞泻,整个柏林城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灰色的雾气。雨借风势,四下喧嚣席卷,清英躲在勃兰登堡门下,却还是被水平飞舞的雨水给淋成了落汤鸡。仰望天穹,云海翻滚,两道粗如水桶的闪电交缠怒舞,划破天际;如同两条银白色的巨龙夭矫奔腾,冲天入地!

    刹那之后,雷霆狂啸,巨响怒爆!

    “摸它一摸,摸它一摸……”

    那个浩荡苍凉的声音再度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噬魂摄魄的奇异魔音。清英意夺神摇,右手鬼使神差的按在了那个诡异的图腾之上;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刹那间眼前天旋地转,霓光奔涌;清英百骸欲裂,仿佛被巨力所吸,隐隐觉得像是掉入一个狂转飞旋的虫洞里,然后就因为眩晕和痛楚而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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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893

    1893年10月末,德意志第二帝国,柏林。( )

    晚风呼号,卷起漫天枯叶,在青石板所做的街道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那轮明月已经被浓重的黑云所重重遮挡,只有在乌云被夜风吹散的短暂时刻,才能向大地洒落一缕清辉。

    天公不作美,一连数夜都没有看到明月和繁星。市民都不太愿意顶着深秋的寒风在夜间出游,这无疑影响了柏林主城夜间的生机。帝国钟塔刚刚敲出九声清越的悠鸣,柏林城内的绝大多数商店便都关门歇业,就连那最为繁华的菩提树下大街,也只有几家大型商铺还开着门面。路人从街上走过,都是脚步匆匆,行色急急;偶有几个顾客光临,所成交的金额都是少得可怜。

    不过,关门打烊的毕竟都是些民营商埠,像警察局、赌场、妓院之类的场所,无论凌晨半夜,都是灯火通明。柏林皇家总医院便属于这种关乎民生的单位,24小时都有人看守值班。这座在威廉一世时期建立起来的4层建筑,就坐落在皇宫旁边仅一街之隔的地区。如此一来,既可以让突发急病的皇室成员得到迅速的医治,又不会担心平日涌动的人流影响到皇宫的安宁。

    不过此刻,如果有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从医院大门内停着的那辆挂着皇室家族徽章的黑色四轮小汽车,看出些有异乎平常的端倪了。

    米黄墙壁,雪色灯辉。两座相邻的重症监护室内,一群身着白大褂的医师面色凝重,不时有护士推着各类器材和药水走进走出。门外的走廊里,一个雍容的贵妇正趴在长椅上嚎啕大哭,声音哽咽;在她旁边,还坐着一个脸色铁青的壮年男子,正满怀仇恨地看着进出房间的每一个人。周围的医生和侍卫都不敢去触碰壮年男子的目光,唯恐这个大权在握的人化身杀星,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的儿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呜呜呜……咳咳……”雍容少妇的哭号声回荡在走廊里,夹杂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与喘息,闻者落泪,见者酸心。壮年男子双拳紧握,两眼喷火,突然抓起旁边的咖啡杯,“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侍卫和医生看到壮年男子直欲杀人的眼神,心中都泛起了一股彻骨的惧意,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只有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风衣之下的枯瘦身影没有动静。壮年男子面笼寒霜,几乎是用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音节,一字字道:“你们最好把朕的两个儿子,都完好无损地交回来!否则的话,朕就把你们都发配到最为荒蛮的西非,让你们终日都与毒虫野兽为伴,都听到了没?!”

    走廊上的医生护士脸色发白,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心中叫苦不迭。壮年男子怒意未息,脸色涨红,如果不是顾忌医疗过程需要保证绝对的安静,以他的性格早就破口痛骂,那还会像现在这样憋得怒气伤肺?

    “叮铃铃!”一阵紧促的警铃在走廊上突兀地响起,走廊上医护人员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左边的重症监护室的大门被推开,几名护士推着一个装着不知名器械的滑车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然后劈手夺过停在门外的另一辆滑车,又风风火火地冲了进去。壮年男子和雍容少妇都是一激灵,满怀紧张地向门口看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里面全是隐隐绰绰的白大褂,哪里看得见自己孩子的半点身影?

    这种异常现象没有持续多久,刺耳的铃声便消退了下去。门开,人分,一个地中海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他缓缓摘去脸上的大号口罩,露出一张皱纹横生的老脸,对面前的那对夫妇低声道:“皇储殿下已经回归到了圣天使米迦勒的怀抱,还请陛下、皇后节哀。”

    壮年男子的一双蓝眼登时变得血红,目眦欲裂;他一把抓住老医师的衣领,嘶声道:“你这个蠢货是在说什么胡话!朕的皇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给朕治,快去给朕治!”说到最后一句,壮年男子已经是歇斯底里,疯狂摇晃着眼前老人的身体。

    地中海年老体弱,被壮年男子这么一折腾,登时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他强忍剧痛,断断续续地道:“我们医院的全体医护人员,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挽救皇储殿下的生命,可是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放屁!”壮年男子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滔天怒气,终于彻底爆发,厉声咆哮道,“奥古斯特被送来的时候,周身没有任何的焦黑伤口,就算是昏厥不醒,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归到了圣天使的怀抱!定然是你们这群庸医不学无术,胡乱医治所致!”

    老医师咳嗽了几声,哑声道:“陛下明鉴!两位殿下都是在勃兰登堡门下被雷霆劈中,没有当场化为灰烬已经是奇迹了!虽然没有外伤,但数十万伏特的电压已经对他们的脑电波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后果;就算是全世界最高明的医生,也是无法治其根本的!我们已经采用了所有的手段,仍是没能挽救皇储的脑死亡,还请陛下和皇后节哀。”

    听得老医师说出自己孩子的死讯,雍容少妇惨呼一声,就此瘫倒在长椅上,人事不省。周围的护士登时手忙脚乱,赶忙找来一辆救护车,然后将她迅速推进了旁侧病房。壮年男子闻此噩耗,也是眼前一黑,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一众侍卫连忙上去搀扶,却被他嘶吼着一把推开。他用右手撑住墙壁,大口大口地喘了会儿气,涩声道:“对他们的脑电波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后果?也就是说,不止是奥古斯特,埃特尔也会死了?”

    听得壮年男子沙哑的声音在走廊里缓缓响起,众人心中都打了个寒噤;在这个时候,谁还敢去触这个霉头,回答皇帝的这句话语?医生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医师硬着头皮道:“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我们正在对二殿下做全程监护;二皇子吉人天相,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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