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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岚王朝自建国以来已经经历了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从开国皇帝到如今在位的景泰帝,这一片河山已经达到了鼎盛时期,然而,物极必反,久盛必衰,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那样的地步,景泰帝操劳了一生,然而纵有壮志雄心,怎奈廉颇老矣,如今年逾古稀的他在历代皇帝之中也已经算是高寿的了,在此行将就木之际,他同样犯了难,待他百年之后,这皇位究竟该留给谁?倒也不是后继无人,景泰帝四十岁登基之时便已经育有三子五女,到如今膝下更是有九子十二女,九个儿子中适合继承皇位的也有四人,分别是老三、老四、老六和老八,也正因为有四人,这才叫景泰帝难以取舍。手心手背都是肉,说立长不立幼吧,偏偏这皇长子却是无心朝堂之人,故而这皇位的人选成了老皇帝如今最大的难题。
或许是上天垂帘这老皇帝,竟然给他派来了一位最好的‘军师’,那便是他最小的女儿景容公主,景容公主生于永元二十年,如今是永元三十五年,也就是说景泰帝的这位‘军师’现年十五岁,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了。
皇宫之中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景泰帝将选择皇位继承着的权力交到了景容公主的头上一事很快就让三、四、六、八四位皇子知道了,一向醉心朝局的四人又怎会关心过这位最小的皇妹?又不是一个母亲生的,甚至于他们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位公主存在。其实景容公主被景泰帝宠爱也是近期才发生的事,被皇家那点事儿弄得烦心的景泰帝每天没事就往御花园跑,散散心,谁知却碰上了自己这个小女儿,恍然间,景泰帝还以为回到了十八年前,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娇容”,但是随即发觉‘娇容’早在十五年前便因为难产死去。景泰帝自问后宫佳丽多达万人,用过真情的却真的只有这一位,故而小女儿一出生,景泰帝便用自己的名号和娇容的名字为她赐了封号,景容,不过国事繁忙,他也没有多少精力陪这个女儿,如今算来,也有两三年没有见过面了。没想到短短两三年的时间,景容居然出落得和当初的娇容有八成的相似,这样一来,景泰帝对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小女儿更是多出了许多的喜爱,一番接触下来,更是觉得小景容天资聪颖,颇有他和娇容当年的风采,是以这皇位之事竟也交到了她的手上。其实与其说景泰帝给了景容公主这个权利,不如说是为他自己多提供了一个参考意见,没想到这件事情却将心爱的小女儿推上了风口浪尖。
永元三十五年,北边匈奴来犯,安逸多年的青岚王朝逐渐显露颓势,适时,朝中大臣提出了和亲的意见,四位皇子当即也附和了这项建议,面对此事,景泰帝这才明白自己是将景容给害了,他虽然有十二个女儿,然而如今尚未婚配的却只剩景容一人,四个儿子的意思十分明显――想要将他这个小女儿送到匈奴那个未开化的地方去。然而景泰帝怎么会肯,适逢科考完毕,景泰帝当即金口一开,将景容许给了金科状元石飞云,这石飞云他当日在金銮殿上见过,长得一表人才,比景容大了十岁,二十五岁的年纪便在科举考试中拔得头筹,户部呈上来的资料也显示其并未娶妻生子,且家中没有亲人,如此家世清白,也免得景容日后卷入朝堂党派纷争。对于景泰帝的突然赐婚,众位大臣自是不敢有任何的疑义,那石云飞也是千恩万谢的领了旨,然而,这便是故事的起因。
永元四十年,景泰帝薨,四皇子即位,世人称为光武帝,改年号为新元。
新元十三年,青岚王朝的一个江南小镇,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登上了石拱桥,十八年了,她每日都会来这桥上看看来往的船只,时常是日出便来,日落方才离开,就是怕错过良人的归来。开始的几年,街坊邻居还会劝她说那人是不会回来了,让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得了,但是她仍旧固执的等待。是的,凭借她的样貌,在这个小镇里,就算是大户人家也会八抬大轿的将她娶进门,然而,她却依旧记得那日在这石拱桥上的誓言,她发过誓,要等他一辈子。如今十八年过去了,她每日满怀期待的来,却也每日满心失望的离开,夜晚,在不能等待的时候她便拿起那人当初留下的四书五经,因为他说过,想他的时候就看看这些书,这样会让她回想起当初陪伴他挑灯夜读的夜晚,所以她便这么做了,一做便是十八年。
这一日,她仍旧踏上了石拱桥,看着远方一艘若隐若现的轻舟,她的心中又一次升腾起了希望,这一次,一定是他。当华丽的船只靠岸,果然如愿的看到了岸边出现的熟悉的青色身影,十八年的等待似乎都汇聚为了此时的这一眼……但是,她却生生的止住了上前的步伐,因为,她看见了,他后面还牵着一个衣着雍容、气质高雅的女人……
“这位大姐,你的酒怎么卖?”不知不觉间,眼中的人已经行至了面前,他在说些什么?想要买酒吗?
听着阔别十八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靠在这桥上卖她自己酿的果酒作为营生,转过身去,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孔,成熟却未苍老,她没有答话,而是动手收拾起来,这酒,她不卖了。怎么能这样对她?怎么能?
看着对方的面孔,石云飞微怔,为何觉得有些熟悉?看那模样,这妇人年纪应该不小了,但是却依旧看得出当年的俏丽风采,当下便夸赞道:“刚粗略一看还以为是为大嫂,如今看来竟是一位美妇人,不知哪个男人有如此的福分。”
她收拾的动作顿了顿,开了口:“我未嫁人。”声音出口是那般的艰难干涩,可是,她不能让他认为她嫁了人,十八年了,她一直遵守着自己当初的承诺,可是,这个男人呢?
经她这么一说,石云飞这才发现对方的确还梳着未出嫁的女子发式,心下还在疑惑这女人怎么这年纪了还不嫁人,那边人家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
“驸马,我要的酒呢?”景容公主看着两手空空的石云飞,便知对方是无功而返,当下摇摇头惋惜道:“方才还在船上之时本宫便闻见了酒香,心知那定是一等一的果酒,如今看来,本宫是没有品尝的福分了。”
生怕公主生气的石云飞当下开口道:“公主哪里的话,一个乡野妇人酿出来的酒能有多好,我这便带你去这小镇中最好的酒庄,保管比那妇人的酒好上许多。”
“是吗?”景容这一次却是换上了一副冷冷的面孔,刚刚那位妇人的神情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看来,她有必要查查这位驸马爷的过去了。
“这是当然。”说着,石云飞便带着景容离开了,至于刚刚见到的那位妇人,早就被他忘怀了。
十八年来,街坊邻居第一次见她在太阳未下山就带着没卖完的酒回家了,一时间都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是等到人了,那人呢?若是没等到人,以这女人的犟脾气,又有谁能将她从那桥上弄回来?发现了这般异样的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一处宅邸报信,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便来到了一间小院落的门口,踌躇着不知要不要进去。
“洛姑娘。”犹豫了半天,始终没能抵挡住心中的关心的中年男人在门口叫道。
洛姑娘?刚刚回到自己家的洛诗乔这便知道了外头之人是谁,放眼整个清河小镇,能叫她洛姑娘的除了孙老爷又能有谁?
洛诗乔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确保她没有任何的失态,这才走到门口,打开了自家的大门,语气比之平时更为清冷:“孙老爷有事吗?”
果然出了什么事吗?孙昕一时情急,竟然直接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洛姑娘,你怎么就回来了?”
“看来,这么多年来,孙老爷对小女子的行踪了如指掌啊。”洛诗乔面无表情的说着这话,空洞的眼睛却是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算算时间,这孙昕也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孙家在这清河小镇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然而他却至今孤身一人,而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骚扰,这些事情她都知道,但是,一颗真心早已交了出去,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如今她知自己的真心被那人践踏,难道就要嫁给眼前这人?
“孙老爷,您回去吧,别再在诗乔这里浪费时间了,今日我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怨不得别人。”说罢,洛诗乔便想关了大门,自己好好静一静。
“你都知道了……”
孙昕的这一句话却是让洛诗乔生生的止住了关门的动作:“原来孙老爷早就知道……”
“洛姑娘,我……”生怕洛诗乔误会的孙昕赶忙开口想要解释。
洛诗乔轻叹道:“有什么事情进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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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诶,好。”孙昕当下便点头答应了,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踏进洛诗乔的小屋,却没想到这也是最后一次。
洛诗乔一进屋便给孙昕倒了一杯茶,也算是礼数周到了,然而开口的话却是那样的冰冷:“说吧。”
“那是石云飞走后的半年,有人传来消息,说石云飞高中状元了,当时我便认为这是好事,想着石云飞很快便会荣归故里,这样你也能有一个好归宿,但是那人却告诉我石云飞被皇上赐了婚,成了当今驸马爷……”
“所以你便将消息瞒了下来,若非今日他石云飞带着公主回乡,你还想瞒我到几时?”
孙昕闻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将消息瞒了下来,是怕你伤心,想着你若是等了几年等不到,便会自动死心,届时我若是有幸娶了你,再告诉你真相也不迟,谁知……”
洛诗乔苦笑:“谁知我一等便是十八年?”
“洛姑娘,若是你不嫌弃孙某人年老,我,我愿意明天便带着彩礼过来,八抬大轿……”
“孙老爷,请回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着,洛诗乔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搭理尚在客厅的孙昕,她知道这人很快就会自己离开的。
是夜,满载了洛诗乔十八年的守候的清河最终将洛诗乔的生命也带了去,这样,便是她的解脱……
河水灌入她的耳朵、鼻子、嘴巴的那种窒息感觉仿佛还在前一刻,这一刻,洛诗乔却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的床帏,她一阵的恍惚,难道她寻死不成,被人救了下来?
“呜呜呜……”
门外隐约传来了男人的呜咽声,听这声音,洛诗乔只觉得无比的熟悉,爹爹,那是他爹爹的声音,可是不对啊,他爹明明死了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是在她十二岁那年死去的,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还能够听见爹爹的哭声?这般的想着,既然爹爹也在,那么她应该是死了吧,只是没想到到了这阴间,住的地方竟然和她生前的家一模一样……
“爹,是你在外面吗?”洛诗乔开口唤道,她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过爹爹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何模样,街坊邻居们常说这鬼都长得是青面獠牙,可怖得紧,她却不以为然,她的爹爹一定还像生前一般的英俊儒雅,一定。可是声音刚一出来,洛诗乔便捂住了嘴,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这般的稚嫩虚弱?而且这胳膊动一动也觉得酸乏得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洛诗乔的呼唤,外面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色长衫、年纪约莫三十好几的英俊男人便出现在了洛诗乔的面前。看着爹爹果然如当年一般的英俊儒雅,洛诗乔竟也忘记了自己的异样,满心欢喜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看着看着,竟然也是红了眼眶:“爹~”洛诗乔忘情的唤了一声,多年未见爹爹的她如今就像当初那个小女孩一般,只想将心中所有的苦闷、委屈统统倒出来,和这个不算伟岸,却一直像山一样给她依靠的男人倾诉,将这十八年来的痛苦等待全都倾吐出来。
洛知秋的眼睛也是红肿着的,看着眼前同样红了眼眶的女儿,他只好强忍着泪水安慰道:“乔儿不哭,虽然娘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但是你还有爹爹,还有爹爹陪在你的身边呢。”
“爹,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们不都已经死了吗?”洛诗乔好像察觉了些什么,这样的话,在她十岁那年听到过,十岁,她的母亲便离开了她和她爹,永远的去了,原因无他,那一年清河县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无数庄稼农田毁于一旦,好不容易盼到洪水退去,却又迎来了一场特大瘟疫,年仅十岁、身体虚弱的她很快也染上了瘟疫,然而,死的人不是她,而是尽心尽力照顾着她的娘亲,娘将她照顾得很好,最后盼来了治好瘟疫的药,喝了药的洛诗乔自然是捡回了一条小命,然而不知不觉间被她传染了的娘却是突然发病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多亏了张神医的药你才捡回一条命,但是你娘……病已经侵入脏腑,就在刚刚,去了……”说着,洛知秋竟然再次的呜咽了起来,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由此可见,这对夫妻感情之深。
张神医?药?娘?病?这一切的一切在洛诗乔的心中串了起来,而真相也呼之欲出――她并没有死,而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回到了年仅十岁的她的身上。
“娘呢?我想再看娘一眼……”上一世她因为昏迷不醒而没有送娘最后一程,这一世既然她醒了,那么这最后一面也该能够见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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