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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丢失的文物

    一九九七年的深冬，新疆伊犁草原因为缺水而干旱，贫瘠的草原也因此没有了生机勃勃的色彩，正是这种荒芜的景象却是更加衬托出草原上散落石头的孤独。

    草原的冬天容易被人遗忘，可是同年一个平静的中午却因为某建设兵团的一项修路计划变得不在平静。

    这支属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四师七十四团场的工程队，在扩宽东木扎尔特河大桥附近的波马边防战公路取土时，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一处古墓的封土，也正是因为挖掘机的这一铲子下去，让这片本该默默无闻的土地成了新闻媒体工作者争先恐后前往的聚集地……

    新疆伊犁古墓出土文物被哄抢事件发一个月后，远在古城西安工作学习的林震却接到了一通让他差点直接背过去气的电话，对方告诉林震:被派遣在新疆伊犁州文物局实地考察的考古员兼文物价值评估教授林仰天锒铛入狱。

    而让林震血压和脑压差点爆表是:电话那头所说的林仰天不是别人，正是林震的老子。可让林震费解的是平日连背地说人坏话都担心被暗杀的父亲，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祸端，甚至还进了班房‘体验生活’。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林震连给单位请假的时间都没有便赶往咸阳国际机场，并且登上了飞往‘天山’的航班。

    林震本来以为父亲一定是做出了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才会被收监在案，可是当他了解到堂堂考古教授竟然是因为偷盗而入狱便开始怀疑父亲是不是患上痴呆癔症，不然林震没有理由说服自己相信这么一个荒谬的事实。

    当然再多的猜测不及面对面的质问，在办理完相关手续后，林震终于见到了林仰天。因为公家担心这两人串通起来‘卖国求荣’，所以整个探视过程监狱特别安排了狱警监控林氏父子。

    若不是忌于身边森严戒备，林震怕是早就不惜费力凿墙取砖且呼父亲上墙了。

    “你在搞什么？偷盗且范贩卖国家级文物那可是敲头的死罪，你以为自己长了几颗脑袋，即便是你有十颗脑袋摊上这种事情，你的这些头也早就被子弹打开花了。”不等林仰天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林震便压低嗓门咆哮道。

    那林仰天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也会给自己定这样一个罪名，只见他耷拉着头一幅沮丧的样子。

    感觉到自己说话口气不妥后，林震这才勉强挤出了几句好听话安慰父亲:“爸，这究竟怎么回事？我在西安学习时你不是还鼓励我，希望我以后进文物局里给你帮忙，这怎么才两个月时间你就成为阶下囚了？”

    林仰天听了儿子这番话后才再次抬起头，隔了好久之后他才憋出一句差点让林震吐血的话:“震儿，这次如果不是我遇见了鬼，那么一定就是我失心疯了。”

    不过忌于父亲一脸惊恐的样子，林震也不好在不明情况的状态下反唇相讥。所以林震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认真的听父亲道出整个事情的原委。

    1997年10月中下旬，林仰天所在的伊犁州文管所接到群众电话，被告知在不久前文管局仅做基本勘察的一座土墩墓被建设团的挖掘机给铲了，对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文管局的工作人员如坐针毡，据爆料人说那铲子下去可谓是惊天地动鬼神，因为铁铲收回被带出的并不是什么黑土或者黄沙，而是金光乍泄。

    听到此处身为文管局的工作人员心里暗叫不妙，众所周知自古有‘新疆地下埋黄金’的传言，当然这话里的黄金对考古工作者来说代表的是国家级文物，那可是无价之宝。

    “你们赶快来啊！不然这里的东西就被抢空了。”电话中除了对方最后一句话以外，其他传递过来的信息文管局的人已然没有听进去，他们知道若不尽快派人前去拯救性的挖掘，那么他们很有可能连这座古墓区域的熟土都难以目睹。经过紧急会议后，一支由八到十人组成的考古小分队马不停蹄的赶往新疆荒原深处。

    林仰天的拯救小分队到达波马后，在场所有人无不是瞠目结舌，从收缴回的出土文物来看，这些重见天日的东西并没有因为千年埋于地下而失去光泽。

    虽然文物已然被逐一追回，可是在林仰天看来这一次的哄抢事件对于这座古墓来说确实是毁灭性的，先不说一把镶有宝石权杖早已不知流向何处，单看被破坏的古墓现场那怎一个触目惊心了得。

    林仰天告诉林震，波马出土的文物大多以金制器物为主，这些物器制作精绝，而且从其文物上镶嵌的红宝石和玛瑙来推测，这座古墓主人的身份极其显赫。

    让林震汗颜的是‘死到临头’的父亲在说到出土文物时，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土匪发横财时才会有的状态，林仰天难以控制自己的职业病，这点林震理解，可是父亲肆无忌惮的不避嫌着实让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心念至此，林震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后暗示道:“爸，捡重点说！”

    被林震这么一提醒，林仰天幡然醒悟这个时候表现出‘见猎心喜’确实不妥，于是他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归正题:“我们带着追讨回来的文物回到文物局进行分析归类，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爱好，当我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自己的状态可以达到废寝忘食的境界。”

    原来带回文物的第一个晚上，林仰天将找回的文物总数如数上报，而且他还申请昼夜研究看守这些国家宝物。可是怪事就在当天晚上诡异的发生了……

    “那天晚上我仔细的查看这些文物的状态，它们一个个如黑夜精灵一样折射出让人心荡神迷的色泽，等到我感觉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三点钟了。”说到这里，林仰天用手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然后他严肃的点了点表示自己没有说错时间。

    本来林震觉得父亲工作到半夜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因为林仰天前期将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总结为‘见鬼’事件，所以眼下林震听到此处也显得有些紧张。

    “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林震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可是自己的好奇心促使他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仰天闻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儿子，隔了近十秒钟后，他才期期艾艾说出了一句让林震惊出一身冷汗的话来:“我觉得波马土墩古墓里有活物跟着文物现世，而且它或者它们在那天晚上从我身边‘拿’走了一件出土文物……”

    “等等！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林震意识到父亲有点失心疯便一脸冷峻的打断了这次不可思议的对话。

    但是也是因为如此，林仰天瞬间与儿子‘反目’:“你这个混小子，你跟他们一样以为我脑子有病是吧？你也觉得是我偷了那小石头人准备贩卖？”

    话说到此处，林震终于知道文物局丢失的波马古墓出土文物竟然是一尊小石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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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体温的石人

    在林仰天真假难辨的陈述中，林震总算搞清楚波马土墩文物入库第一夜所发生的事情……

    前半夜林仰天好似打了一千毫升鸡血般精神抖擞，他的眼睛在放大镜的作用下变得恐怖无比，而林仰天因为四下无人也就毫不注意自己教授的身份，只见他那只被无限放大的‘牛眼’对着放大镜下的一个小石头人来回‘放电’。

    让林仰天如此着迷的这个小石头人虽然不是什么黄金宝石制品，可是林仰天却觉得这尊不起眼的小石人在琳琅满目的珍品中倒是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而且让他惊喜交集的是：当自己的手指触摸到这个石头的时候，指尖传来的感觉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那个鬼知道被埋地下多少年的石头竟然匪夷所思的存有温度。”林仰天突然语出惊人，如果不是他的名字在整个业界都比较有名气，那一边听的津津有味的狱警定是以为眼前这个神叨叨的糟老头八成脑子有问题。

    林震此刻可没有心思去核实父亲口中的话究竟参了多少水分，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有体温的石人’这条信息上。其实对于枯燥无味的考古来说，林震更喜欢一些刺激的事物。

    “石人身上的温度会不会是你的体温。”寻思了片刻后，林震问出了一个所有人听到此事都会提出的质疑，可是林仰天并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相反他用极其不待见的眼神白了林震一眼，就好像这个‘孩子’是仇人家的人一样。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原来本来就嗜睡的林仰天平时工作量比较大，所以当天夜里他睡着后便进入了雷打不动的状态，因为林仰天办公室放都是一些国家级文物，待入夜其他工作人员下班后，林仰天便将门窗全部反锁，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这天夜里发生了。

    “大约在三点半左右我被桌面传来的震动感所惊醒，恍惚中自己似乎是睁开眼检查了一下情况，然而我却惊讶的发现那个石人竟然站在离我不足一公分的地方盯着我看。”林仰天说到此处用手扶了一下眼镜。

    林震知道父亲只有在紧张的时候习惯做出这样的动作，而且林震明白父亲口中用‘站’代替‘摆’的深层意思，这两个常见的动词此时被蒙上了恐怖的色彩，可是林震还是觉得一个人处于疲惫状态时，有看花眼或者将梦与现实混淆在一起可能性:“咳，爸，你怎么説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所以你要知道，你必须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负起责任，这种说法倘若拿到法庭上说，众陪审团一定会以为你失心疯的。”

    林震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后对林仰天说道，当然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林震相信父亲所说的每一句。

    “算了，不跟你说了，就让你老子的脑袋被子弹打成马蜂窝吧！来年这个季节你这混球也不用来看我了。”说着说着林仰天就黑着一张脸对着林震，他脸上的褶皱里塞满了对不孝子林震的埋怨。

    林震一听父亲使出必杀技便知自己必须在其面前败下阵来:“得！爸，您老好好在这里静养一阵子，好在‘案发’在午夜，因此知道此事的人不多，等风头平息些我在想办法接你出来。”

    意识到儿子给自己低了头，林仰天小人得志的瞅了武警一眼，但是这个老顽童似乎忘了眼下他可是个犯人。

    “指望你想办法？等你想到办法我怕是已经在这铁牢里寿终就寝了。”林仰天不屑的说道，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林仰天又怎会不知道呢？他知道林震向来是个硬骨子，让儿子这种性格去求人，林震怕是连个方向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