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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绝不会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我命由我,不由天!落款,潘小溪。潘小溪写上日期,把钢笔放在嘴边亲了亲,扔进笔筒,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的市景,扭扭腰,压压腿。扑到沙发上开始打电话:“喂,女人,闲得慌,我又在间歇性抽风了,有什么节目安排不?”

    “潘大千金开了玉口,还愁没得玩?这边有一家新开业,你来不来?”

    “你去过没?里面美女多不?美人多我就来。”

    电话那头的人笑道:“把你车库的兰博基尼开过来,美女就一大把一大把的飞扑而来啦。而且现在我身边就有你一堆粉丝,老板也认识你,我把地址发给你,赶紧过来。”

    潘小溪合上手机,看着渐渐西斜的落日余晖,拿起桌上的纸条揉了揉丢进垃圾桶。一甩肩上的长发,扭腰摆臀的哼着歌,走向洗手间。

    某夜店门前停下一辆兰博基尼,门内立即跑出几个美眉围着那辆车喊着:“潘小溪,潘小溪……”潘小溪招了招手,对众美女道声‘嗨’把钥匙扔给夜店的少爷,伸开双臂左拥右抱,外带勾三搭四,巴不得再扯五挂六的,十分拉风的朝夜店大门内走去。包房里,昏暗的光线下,一女人抬头对潘小溪笑着眨了眨眼道:“我没骗你吧。”潘小溪歪着嘴,径直坐在她身边,打了个响指招来侍应生点了几款酒,对众美女说道:“你们自便,我休息一下就开始啦,哈哈,你们谁愿意陪我疯?”众美女争先恐后抢着喊道:“我,带上我,潘小溪,带我。”潘小溪把帽子一甩,媚笑道:“那就都来吧,e on。baby!”她站起身来,就地扭了扭水蛇腰,带着身后的长队挤进楼下的舞池。包房里的女人,举杯饮了一口酒,摸过手机,拨号,说道:“陈老板,小溪进舞池了,你知道该做什么吧?”

    夜店一楼的灯光突然熄灭,全弛暗。一楼的顾客有些浮躁不安,疑问声四起。一道闪光灯打在潘小溪身上,音乐起,先前的灯光效果已被调换成另一种风格的,潘小溪扶上身边某美女的腰,舞得疯狂,引发阵阵尖叫声,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身边的女人倚靠过来,贴得太近的就一把推开,随便拉一个过来换着跳。包房里的女人听着房外的尖叫,浅浅一笑,走到楼梯口,趴在楼梯扶栏上看潘小溪。

    舞池底下跑过一女生连声喊道:“潘小溪!明天和我去攀岩好不好?”潘小溪伸手挡住一只耳朵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女生重复道:“明天和我去攀岩。”潘小溪又道:“等等说,我真的听不到。”她相当讨厌跳舞跳一半被别人打断的感觉,但仍然保持她固有的风度回答眼前的小美眉,闭上眼睛继续享受她歇斯底里的发泄。女生仰着头又问道:“好不好?”这回潘小溪听清了,她闭眼答道:“好。”女生道:“潘小溪,你明天真的愿意和我去攀岩啊?”

    “好。”潘小溪点着头,长发飞扬。“潘小溪,我喜欢你。”女生的声音低了些。“好。”潘小溪贴上面前美女的背道。女生笑得满脸都是牙齿道:“潘小溪,让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好。”潘小溪当自己是应答机器,反正听不清这小丫头在说什么,只管回答就行了。她的手,明显感觉到指下的细腰僵了僵,便轻推了开去,随手拉过另一个,继续跳。

    小女生兴奋道:“耶!我是潘小溪的女朋友,潘小溪亲口答应了。”潘小溪挥手往身旁摸了个空,睁开眼睛一看,舞池上的那一长队人全围到舞池底下去了,刚才那小女生也不见人影儿,细看才发现众美女的长腿底下好像蜷着一个小身体,急忙跳下舞池喊道:“干嘛,干嘛,你们干嘛呀?”她拨开人群,一把扶起地上那个小女生,小女生就势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道:“小溪溪,人家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人家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潘小溪原打算伸手拨开小女生的乱发看看她的脸有没有破相的,一听这话,手臂僵在半空,全身一阵恶寒,许久才挂出一副百分之两百假惺惺的笑脸,极为友善的摸了摸发如乱草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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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如此攀岩

    楼上的女人迅速下楼,扯过潘小溪的手就朝外走,小女生挂在潘小溪的怀里直叫:“等等,我的包,等等,我的包还没拿。”女人笑道:“明天我买新的送你。”小女生仰头道:“小溪溪,你等我啊,很快。”她飞奔到某角落扯出一个超大的帆布包,拍了拍,朝大门外冲去,毫不客气的挤上潘小溪的车后座,把大包一丢挽起潘小溪的手臂靠上去:“小溪溪,我跑过三十家夜店等你,听说这家是新开业的你一定会来,于是我也来了,没想到你,终于……”她小脸羞红着夸张得把手一扬,继续道:“终于同意人家做你的女朋友了,人家好幸福哟!”潘小溪轻咳一声,又是一阵恶寒,暗自往回抽了抽手臂,望着驾座上那女人发颤的后脑勺道:“别笑了,女人,先帮我送她回家。”她转向小女生道:“小美眉,你住哪儿啊?”女生又倚靠过来道:“不要嘛,人家不想回家,而且小溪溪你也答应人家明天一起去攀岩的,要是小溪溪明天忘记来找人家那该怎么办呀?这样吧,小溪溪去哪儿,人家就跟着去哪儿,好不好?”潘小溪条件反射的答了个:“好。”这好字一蹦出口,她就后悔了,本来是她平时惯用的万灵丹,可对这只小八爪章鱼用,什么都觉得不对劲了。

    女人往后视镜中扫了一眼潘小溪的表情,忍住笑,放出一支小提琴曲。潘小溪的神情瞬时变得冷若冰霜,她微侧着身体,抬臂搭上车窗边撑着脑袋,沉默着看眼前飞速后退的街道,夜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几缕飘挂到小女生的脸上,小女生也不抬手捋开,闻着她的发香,独自做着心中的小美梦。

    潘小溪带着小女生穿过感应门,不停的抱怨自己当时怎么会说出那个好呢,又不厌其烦的停下脚步来等她。每一次她的回头,都换来小女生一个龇牙的傻笑:“小溪溪,你的家好大哦。”经过宽敞的客厅,她把小女生带进洗浴室,走开道:“先洗脸洗手,我弄吃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小溪溪,这是厕所吗?比我家的房间还大耶。”她皱起五官暗叹道,这小丫头的智商这么低,也敢跑三十家夜店,都不怕被人卖了帮人数钱的么?得,不就是攀岩吗?明天搞定了就送她回家。从冰箱里取出两份速热饭,丢进微波炉,转身给自己调了杯酒,对着落地窗外的夜幕,喝干。

    电话响。“小溪,我到了。”

    潘小溪随手一放空杯道:“女人,早点儿休息。”

    “这话该我说。”

    “后天她忌日,我抽风。”

    “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吃了身边那个现成的,看起来很嫩,以后你就不抽了。”

    “别扯淡,明早过来一起去攀岩,之后你负责送她回家,我到墓地转转。”

    “小溪,我还是那句话,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全新的,别把自己锁在过去里,都那么……”

    潘小溪没听后文,直接把电话挂断。小女生双手交叠站在洗浴室门边道:“小溪溪。”潘小溪起身取出速热饭往餐桌上一摆,打开饭袋装进空盘里,招呼道:“过来吃饭,你未成年吧?少去那些夜店,别被卖了都不知道为什么。”小女生走过来,坐到餐椅上,打量起开放式厨房,又看了一眼潘小溪道:“我不小了,再说你还不是一样,连我名字都没问,都敢留我在你家过夜。”她趴在餐桌上,紧张兮兮的等潘小溪问她姓名,潘小溪把盘子往她面前一推道:“将就一下,吃好后,你晚上睡那间房。”手中的叉子指向复古式宫廷沙发的右侧。

    清晨,房门上传来二长三短的敲门声,潘小溪翻了个身,一拍枕头爬下床来,眯着睡眼打开卧室门道:“女人,几点啊?你今天来得是不是太早了?”女人身后探出个脑袋,弱弱的说道:“小溪溪,攀岩啊。”潘小溪这才捏了捏鼻梁,想起小女生的存在,走向洗浴室。女人在她身后说道:“我说潘老大,这些年我当你的私人助理,比人家全职保姆更辛苦,你也不体谅体谅。”潘小溪头也不回道:“等我这次大假放完给你加薪。”

    小女生挎起她那个大布包道:“姐姐,你是小溪溪的助理啊?我现在是小溪溪的女朋友哦,我可喜欢小溪溪了,姐姐,你知道她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都是什么类型的?告诉我吧,好吗?”女人在心里叹道,还真的是很嫩啊,好嫩好嫩。她张嘴问道:“你是喜欢潘小溪还是爱潘小溪啊?你分得清楚么,小妹妹。”小女生嗯了半天才答道:“真的好喜欢她啊。”女人哑然失笑,故意逗起她道:“那就不是爱喽,怪不得你俩昨晚不睡同一个房间,唉。”小女生不解道:“姐姐,睡在同一个房间里才是爱吗?那不成了人家说的做出来的?”女人干咳了几声,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嫩还是不嫩的啊?她咽了咽口水,教育道:“你要当小溪的女朋友啊,至少得诚心的告诉她,你爱她,而她也真心的告诉你,她爱你,这才是爱,小妹妹,你以为做出来的才是爱?”小女生郑重的点点头:“明白。”

    迎着山风,潘小溪疑惑的问道:“为什么选这里?”脑中晃过那一幕,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女人答道:“心理咨询师建议用的刺激疗法,像你这种习惯隐藏自己,又矛盾得肆意发泄的人,很明显就是在逃避,不愿面对现实,你敢在这伤心地攀岩,你就有能力面对过去,最后从心里放下。”潘小溪不悦道:“瞎扯淡,我不敢在这里攀?就这儿我徒手攀爬过n次了,没什么逃不逃,放不放的,我只是……”小女生从大布包里扯出一捆安全绳递给潘小溪道:“小溪溪,给。我盼这一天好久了呢,我从杂志上看过介绍,知道你是高手,所以我就不等你啦,啦啦啦。”潘小溪看着那兴奋的身影,皱着鼻子对女人一扁嘴,超级无语。女人道:“只是什么?”小女生招招手喊道:“小溪溪,快来呀。”潘小溪眼前出现幻觉,是曾经那个人站在山尖向她招手:“呵呵,小溪,快来。”她眨了眨眼道:“没什么,昨晚睡得迟,我精神不太好。”她抖了抖全新的安全绳道:“丫头,你会吗?随便攀还是和我比赛啊?”小女生调试着手中的下降器道:“我当然早就研究过,才敢和你一起攀啊,我要和你比速度,不过不是比赛那种速度攀岩啦,怎么说我也算是初学者,先在这里设保护点,滑下去看好路线,再攀上来,对我而言比较划算,喏,你看我的装备齐吧?安全带、主绳、下降器、铁锁、头盔、镁粉……我的鞋子都是穿好才去蹲守夜店的。”潘小溪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找我玩on sight呢,好吧,照顾你,咱们玩初学者的。”她摸了摸安全带,搭了下女人的肩,往山边一倒,放开下降器一坠而下。

    小女生急道:“赖皮,我还没下。”潘小溪只好悬停住身体,暗想道,好吧,小丫头好胜,我就让你赢。小女生降过她身边时,果然得意道:“啦啦啦,小溪溪,比速度哦。啦啦啦,小溪溪,我喜欢你。啦啦啦,小溪溪,我爱你。”潘小溪又一次出现幻觉,扭头望着身下的小脸,已换成了另一张脸,她在说:“小溪,我爱你。”不断重复这句话后,坠下这岩壁,再也没醒过来。潘小溪急忙向下伸手道:“不要,贞儿!”主绳上的下降器卡住,她望着越坠越远的面孔,用力捏着下降器椅起主绳:“贞儿!苏贞!”绳子绷断,她直线下坠,与小女生擦身而过时,忽然明白刚才只是幻觉,说了句:“这是哪家店买的水货啊?”小女生一楞,慌道:“小溪溪!”好吧,贞儿,死在你离开人世的地方,或许能离你更近一些。潘小溪笑着闭上了眼睛,耳畔山风呼啸,谁的呼唤都阻止不了她想去追随苏贞的脚步。

    潘小溪的屁股砸中了某种硬物,撞得她好痛,摔死了吗?她想。某种硬物的碎裂声传来,她的身体仍在下坠,接着是磕碰到木头撞出的闷响,最后是激起大片水花的喧哗,她伸头探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没死?摔哪儿了?这是?眼前是一个黑发遮面的脑袋,吓得她又倒抽一口冷气,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女音道:“秀,您怎么了?是滑倒了吗?”潘小溪眼前的脑袋傻楞楞的回答道:“喜鹊,我没事儿。”潘小溪喘息未定道:“这儿是传说中的地府吗?”那颗脑袋依然是呆楞楞的答道:“不,不是地府,这儿是尚书府。”女子说话间,从水中伸出两只葱白娇嫩的玉手,拨开了脑袋上一大片黑色的湿发,一张女人的娇颜呈现在潘小溪眼前,她惊喜的微张双唇,嚅嚅道:“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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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深闺长夜

    钱思语看着沉入木桶底部的潘小溪朝房外叫道:“喜鹊,你快来。”房门一开,跑进一名丫环绕过屏风道:“秀,怎么了?”钱思语伸手指了指裂个大窟窿的屋顶道:“这儿掉下一个人来,沉在我这澡盆里,我怕她死了,你帮我把她捞出来,扶到床上静养。”喜鹊一看屋顶再一看木桶里的潘小溪,说道:“秀,我们还是去告诉老爷吧,此人来历不明,闯入秀的闺房,怕有损秀的名节,私自留下,怕是不妥。”钱思语跨出木桶笑道:“有何不妥?你赶紧把她捞出来啊,再不捞出来她会淹死的,她是女子又不是男子,不会损什么名节不名节的,若是男子,我早就喊救命了,我还怕掉个采花贼人进我房内呢,呵呵,你找套我的旧衣替她换上,不要告诉我爹爹哦。”喜鹊趴在木桶边,费力的拉扯着潘小溪的身体。钱思语穿好衣物,对着铜镜擦拭起湿发,成天闷在这府邸中孤孤单单的,她是何人呢?怎么会从天而降?会是江湖中人吗?昏迷前,她喊我‘贞儿’,除了爹娘之外,她怎么会知道我的闺名小字叫秋贞,而且喊的是贞儿?真是好奇怪。钱思语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手里的动作越发机械化。

    喜鹊道:“秀,好了,我来吧。”她接过钱思语手中的棉布,细擦着钱思语的发丝又道:“秀,这名女子肤如凝脂,嫩滑而且通透,比秀您的更胜几分,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吧,秀若想将她留下做个伴儿,喜鹊绝不会对老爷和夫人多嘴的。”钱思语一怔道:“哦?”她暗想道,莫非不是江湖儿女?那她又怎会施展轻功破屋而坠?她还以为此女子像那江湖手抄传记里所记录的故事,遇仇家追杀,受伤而至此处的呢。便对喜鹊道:“好啦,夜深了,你下去歇着吧,我要休息了。”喜鹊道:“是,秀。可是那屋顶……”钱思语挥了挥那块棉布道:“明日请爹爹寻工匠来修补吧,我累了,至于理由,你可以自行胡编一个,年久失修啊,被野猫踩踏啦,就是不要说实话就行了。”喜鹊点了点头,欠身行一礼,退至房外。

    钱思语快步走到床边,把薄被一掀,扒拉着潘小溪身上的衣服,又扯起长袖看自己的肌肤,果然如喜鹊所言,她的皮肤怎么会如此细嫩?我还以为习武的江湖儿女,个个身糙肉粗的呢,想我平日里锦衣玉食,岂料这深闺之外,除了皇宫里的王室,还有人的皮肤胜过于我,唉,待明日她醒转过来,我一定要好好问一问她才是。她想毕,放下两侧的床幔,扯过被角,挤到潘小溪身边,生着闷气闭上眼睛。泄被搭上一条手臂,睁眼一看,潘小溪正撑着脑袋,侧卧着看她,双目含情。钱思语眨了眨眼睛,这含情脉脉盯着她的人,这么快醒了?她道:“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潘小溪把手从泄处移到钱思语的胸上,翻身压着她,摇了摇头道:“贞儿,我真的好想你,你不知道没有你的时候,我到处去疯,可一个人的孤单,就是去狂欢,而那些狂欢还是因为一个人孤单。”钱思语挣扎道:“你……你……”潘小溪低头堵上钱思语的嘴……

    潘小溪抱着钱思语,往她身上搭了搭那床薄被,躺下身体又想道,我还能再爱吗?还是因为她们的长相,只是一时的替代?潘小溪,你真下贱!占有了别人的第一次,仅仅是因为拿她当你旧爱的替代品吗?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辗转难眠。钱思语动了动身体,又往潘小溪怀里窝得更深了些。潘小溪急忙闭上双眼装睡,不料就这么睡了过去。

    “秀,天亮了,您起身了吗?该给老爷和夫人请安了,秀,您开开门儿。”喜鹊叩击着房门,喊道。钱思语动了一下身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圈抱在怀中,她的视线从潘小溪的下颌扫向五官,想起昨夜的种种,心里一阵难堪的羞涩,小心翼翼的移开潘小溪的双臂,全身一阵酸软,想下床又觉得双腿无力,下腹隐隐作痛。房外的喜鹊还在喊,她忍着披衣穿上,走向门边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潘小溪,隔着门儿对喜鹊道:“起来啦,你轻点声儿,帮我准备洗脸水去。”又蹑手蹑脚的走回床边,蹲下身趴在床边,望着潘小溪的脸庞思忖道,怎么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若是被爹爹知道非拖我去浸猪笼不可,她是女子啊,怎么能……唉,怎么办?要把她赶出府去吗?还是……告诉爹爹,我房中收留了一名女子,其余的一概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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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得了便宜还卖乖

    潘小溪坐起身,双手圈着脖颈的长发向后一甩,翻身下床,一把扯出床上的被单,转身丢在圆凳上,抖了抖被子,折叠着放好。伸手摸了下床幔,苏绣?她又揉了揉。绕着闺房走了一圈,铜镜?她望着镜中的脸,泛黄的肤色,侧身往镜子后面看了看,雕花铜镜。眼神落在梳妆台,未盖好的半盒胭脂上,伸出一指点了点,两指交叠抹了抹。转了个圈,文房四宝、四书五经、香熏炉、古琴……潘小溪推开窗户,抱臂撑在窗台上,望着庭院中的小径、梧桐……抬眼扫向屋顶,青瓦。再看屋顶微微翘起的螭吻,坐北朝南的古宅啊,潘小溪苦笑了一下,往身上一摸,衣服被换了……她满屋疯找自己的旧衣服。破漏的屋顶泻下一道光,她在木桶边捡到自己的登山包,还有那半截被喜鹊解在地上的主绳,她拉开登山包的拉链,捏着钱包,扯出身份证摸了摸,重新装好,拎着包往床底下一塞,抱起床单推开房门,再按屋顶上螭吻脑袋的朝向,打量了下环境,向后院走去。

    “你们好。”潘小溪准确无误的走进后院,来到石井边打了个招呼,庭院内正忙活着的下人,集体定身在原处,她也不理会那些惊疑的目光,拎过井台上的木桶,掂了掂粗麻绳,移开双脚扎着马步,把木桶丢进井中,挥臂一甩粗麻绳,木桶在井水里翻了个身,她提起一桶水来,俯身嘟嘴对着木桶层面欲溢的井水,饮了一气。周围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这谁啊?”潘小溪很客气的向井边的大婶借了个木盆,把腋下夹着的床单一丢,往盆内倒水,旁若无人的洗起来,动了下眼珠,刻意用肢体遮挡住床单上某些重要的部位。喜鹊见到潘小溪时更是吃惊不小,当即和一名男仆分别跑向两个方向。

    后院很快围上几个大汉,对潘小溪道:“你是何人?胆敢私闯尚书府!”潘小溪晃了晃脑袋,抬起右臂蹭了下脸侧垂落的发,继续洗床单。下人们往后退出了一大块空地来,大汉们重复问了几遍,潘小溪依然懒得搭理。

    喜鹊一路高喊着:“秀,不好了。”奔进膳堂,看到钱凛义夫妇时这才想起,现在是早膳时间,可饭桌上的一家三口已把目光齐刷刷的射她身上来,只好硬着头皮,欠身道:“老爷,夫人,秀,奴婢是想对秀说,秀的客人独自跑进后院,自己打水……洗床单。”钱凛义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不解道:“客人?贞儿,什么客人?”钱思语也放下筷子,低头道:“爹,她是我收留的一名女子。”钱凛义更加不解道:“你从未出府,何来的,收留什么,什么女子?”男仆也跑进膳堂慌张的喊道:“老爷,有位武艺高强的女子私闯后院,护院们无法将其制服。”钱思语把头埋得更低一些,抿了抿嘴,她真的武艺高强吗?钱凛义起身道:“走,去后院。”

    潘小溪一个下腰,把床单丢回木盆的水里浸了浸,湿溚溚的提起来问还站着的几名大汉道:“你们也想帮我拧这床单吗?”大汉们相视一望,一起冲向潘小溪,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个也爬起身来,跟着攻向她的下盘,潘小溪拎着床单倒退几步,一个腾跃快速踢出两脚,正中两名大汉的下颌,接着一个空翻后平稳落地,把手中的床单甩到一个大汉握拳的单臂上,由于惯性床单自动绕了几圈,她对着大汉笑道:“来,用力啊,帮我派它。”大汉失神之际,她扭腕从拉直的床单条上翻身而过,躲过腿边的几道横扫,用床单扯着大汉在石井旁边兜圈子,躲避着众大汉的攻击,时而停下踏了踏滑步,时而打退一两个贴近她的人,玩得很来劲儿。

    钱凛义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后院众人异口同声喊道:“老爷。”潘小溪看看退立一旁的大汉们,收起床单缠到左臂上,伸出右臂向钱凛义走去,正想握手又想到古人不吃这一套的吧,赶忙翻为横掌往钱凛义面前一划而过道:“这位一定是尚书大人吧?久仰久仰。”她的目光扫过钱凛义身后的钱思语,钱思语的脸,没来由的羞红起来。她收回目光望着钱凛义道:“尚书大人您的大名远播,我叫潘小溪,幸会幸会。我是来贵府当令千金的贴身护卫的,不知尚书大人肯否收留?”钱思语急忙应声道:“对,爹爹,她是我找回来的贴身护卫。”钱凛义回头一望自己的女儿又看向潘小溪道:“潘姑娘何方人氏啊?姑娘是江湖中人吧?钱某在朝为官多年,与江湖中人素无往来,留下姑娘恐遭非议啊。”潘小溪抬手摸了摸下巴,转身想道,平日应酬见多了当官的,还能搞不定你这古代的官吗?想蹭个饭得编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他呢?脑中灵光一闪,她道:“嗯,既然钱尚书无意收留在下,那我潘小溪也不强人所难,这就离去,不过……”她故意顿了顿,钱凛义立即问道:“潘姑娘但说无妨。”潘小溪道:“我本是追踪一名采花大盗,途经此地。此贼人在江湖中恶名远播,听闻钱尚书的大名,又得知大人的千金貌美如花,曾扬言要侵犯于令千金,昨夜正是被我遇上,追到贵府令千金的闺房屋顶上,和他缠斗一番……大人请恕我直言,那屋顶的青瓦年久,禁不住两人连番踩踏,我一时失足跌进令千金闺房,被那贼人趁机逃脱。我怕我就此离去,那贼人复返而来,于是便请令千金容许我暂为她的贴身护卫,以保全她的安危。”

    钱思语神情古怪的望着潘小溪,那眼神好像潘小溪就是她自己说的采花大盗,潘小溪难为情的吞了吞口水,把眼神移向别处。钱凛义问道:“贞儿,可是如此?”潘小溪心里一颤,她也叫贞儿?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不动声色的站着。钱思语点了点头,丫环喜鹊道:“回禀老爷,潘姑娘的确是从秀闺房的屋顶上掉进来的,现在那屋顶还破了个大窟窿呢,昨夜秀本想告诉老爷和夫人,又怕二老受惊后一夜难以安眠,便让奴婢今天记得找老爷请工匠前来修补。”钱凛义感激的望着潘小溪道:“钱某怠慢潘女侠了,女侠还不曾用膳吧?快,快请到膳堂一聚。”他交待厨房的下人加菜,又吩咐一家丁去找木匠来修屋顶,潘小溪暗喜道,蹭饭成功。她得意的扫了钱思语一眼,另一个贞儿?这也许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第二次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她想毕,弯腰行礼道:“钱大人,您先请。您喊我潘小溪就好了,女侠实在不敢当,您请。”钱思语慢腾腾的走在潘小溪身后,心情复杂。

    早餐有点儿过于丰盛,潘小溪吃得有点儿撑,她打量着这座尚书府,布局很别致,比她老爸的别墅漂亮多了,就是不够大,不过仍然显得很气派,还行,不管这钱尚书是清官还是贪官,看起来还算有一定的财力,既然收留了她当钱贞儿,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嗯,当钱贞儿的贴身护卫,那她就得尽职尽责,好好保护她,就算不当这贴身护卫,她也想好好保护她。钱思语在前方领路,带潘小溪回房,一路走得那是莲步轻摇,十分挪腾。这是她有始以来吃得最糟糕的早膳了,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完全不知道嘴里的食物都是什么味儿,她终究被爹爹留了下来,可这挂名的贴身护卫武功好像不差,但是为了贴身保护,爹爹还是让她住在我的闺房里啊,还说两女子共处一室没有什么不便,要是她……她像昨夜那般对我,又该如何是好?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好像说过,可一时没记住。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钱思语和潘小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来。潘小溪笑了笑道:“真有默契。我叫潘小溪,你呢?”钱思语转个身,继续朝前走道:“我叫钱思语。”潘小溪重复道:“钱思语?那为何钱大人喊你贞儿?”钱思语推门入屋道:“我姓钱,名思语,小字秋贞,我爹爹当然喊我贞儿啦。”她忽然想起潘小溪也这么喊过她,忍不住问道:“潘小溪,好像你知道我名字是吧?你昨……昨天,咳,也这么喊过我。”潘小溪反关好房门儿,刻意和钱思语保持起距离,立在一侧道:“嗯,实不相瞒,我以前的女朋友姓苏单名一个贞,我喊她贞儿,她的长相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昨天我错把你当成她了。”钱思语‘哦’了一声,一脸怀疑的望着潘小溪,这人刚在后院对着我爹爹说谎,眼都不眨一下,她不会又是在说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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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两个人的狂欢

    钱思语又问道:“什么是女朋友?”潘小溪从床下拉出那个登山包往桌上一放,掏出身份证放到钱思语眼前道:“我女朋友就是我媳妇儿的意思,不过她死了,我一直没再找。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我的话,但我说的是实话,我来自未来的世界,这是我的身份证,我不是追什么采花贼到你这里的,我是穿越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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