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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业火红莲

    郊外寒山有处古刹，唤作业轮寺。据说风风雨雨已经立了数千年。

    古历十二月，西风吹进了寒山，山野银光素裹，蜿蜒的梯道通向那山顶的业轮寺，料峭的寒意未散，唐羽将脑袋埋在羽绒之中，提的香火便是匆匆的挤进人群，顺着一众香客踏着石梯朝山顶佛寺而去。

    松柏瑞雪积叠，偶尔几许飘落下来，看着接踵的人群唐羽轻轻的蹙了眉头，琥珀般明亮的眼睛不住的用眼光扫量这四周，寻找那些富得流油的香客，伺机下手。这种行当用古话来说就是空门，没错唐羽是空门之人，非那佛门之空门，而是那妙手空空门。

    听闻那业轮寺千年未有修葺，风雨之中屹立上千个岁月，就算昔日大地震之时也未掉一砖一瓦。虽说如此，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倾倒的不大古刹，唐羽心中十分不解，为何这么多人来此上香许愿，若是参佛拜神有用的话，这世间就不会有这般多恶人了。

    想到这里，唐羽那清澈的眼睛罕见的闪现了怨恨，无奈，坚强诸多情绪内容，至于其中的故事和经历也只要唐羽知道。

    寺庙之中香炉之上缭绕的烟火，就连这腊月的西风都难以吹散。

    唐羽是个不信佛的人，鬼神圣贤世道人心一律不信，而且越来越不信。唐羽是个孤儿，打小就是在流氓堆里长大，什么人情世故冷暖看了遍，后来因为衣食和诸多缘故走上了小偷这条道，但是唐羽不喜欢称自己为小偷，而是自喻为空空门弟子，好似这空空门弟子与这小偷便是划分开来。

    空空之术是唐羽偶然淘到一本残缺古籍之中发现，虽说是篇残篇，但不过唐羽天资出众，而且一双手白，软，长，巧，加上唐羽性格坚韧，在他人嘲笑之中将一手偷术练得出神入化。

    因为师承空空术，唐羽也是谨记训诫，不偷穷人，不偷善人，不敛财。因此唐羽成了这圈子里的怪人，不过也养成了唐羽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性格，倒是像极了一个潇洒江湖的浪人，也算是附近的一朵奇葩。

    不过要是让唐羽自己选的话，他还是喜欢生在江湖之中，潇洒自在，美人，美酒，美景，想想就是令人神往，飞檐走壁，行侠仗义。依靠自己的力量行那天地间不平之事，唐羽见识了许多的不平，心怀一腔情绪，在懂得明哲保身的情况下多多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说起来唐羽这个小偷比许多所谓的人更像人。

    唐羽将手上的香火一股脑的在香炉边上解决之后，装作观景模样，朝着几个油光满面的家伙而去。看着那几个锦衣华丽，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家伙，唐羽由衷一股恶心，也许太过年轻或者还是其他缘故，唐羽也算是激奋的青年。

    这些人定是寻常做多了恶事，心中不安才会到这古刹来寻常一些安慰，唐羽暗中碎了一口吐沫，表示一下不屑之意，如今的人真喜欢自欺欺人，唐羽心中想道，但其实唐羽心中也是清楚，大多无处诉苦的平民只能将神佛作为寄托，期望一日能够横扫世间不平。

    但对于有些人唐羽却是心中真正的不屑，心若无愧，坦坦荡荡，何须敬畏神明佛魔？神佛真若有眼，那么岂能容忍这些人苟活于世，胡作非为？还不是当那一个天雷劈下，天打雷劈？

    另一边大雄宝殿之内，一些香客被拦在了外边，那宝殿之中也是稍稍的空闲了一点，而那几个看似富得流油的几个男子俨然不知自己已被唐羽盯上，还是一脸虔诚的对着大殿之上端坐的几尊佛像，以标准的礼佛姿势参拜。

    真姿势真他妈的标准，简直可以和那寺庙之中的老和尚媲美了，唐羽心中念道。

    趁着人多，唐羽在几个男子身边挤了挤下，然后脚底抹油，立即朝着大殿之中人多的地方而去，摸了摸怀中厚厚的几叠钱，心中不由得感慨，真是大方，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银票就是知道用来孝敬那寺庙的和尚，作那香油钱。

    爷爷收下了。唐羽心情极好的说道。

    唐羽抬头看了看那几尊彩塑佛像，心中暗笑道；“你们的香油钱，我替你们花了，有本事你们自己来找我要啊，不过可惜你们都是世人无聊的寄托之物，真是可笑了。”心中说罢之后还不忘扫了扫那佛像，然后心情畅爽的哼着小调出了大殿，准备下山。

    说完之后唐羽望了那佛像一眼，只觉得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头微微的发晕。顿时有种佛像有灵的感觉。想到此处，唐羽自嘲的笑了笑，定是自己近几日有点累着了的缘故，不然不可能冒出这么可笑的想法。

    道士？

    出了寺院的唐羽不经意间瞄到一旁的菩提树下坐着一个邋遢老道，道人显得落魄至极，道袍都是好几处破碎，胡子几处都黏在一块，可能是过于邋遢，一旁经过的香客都是自动的忽略这道士，没有人注意这个邋遢的道人。

    寺庙里出现一个落魄道士，真是好玩。唐羽拉了拉衣服，将怀中的几打银票揣好，等下下山将这多余的钱打发给那些穷人吧，反正自己不缺钱花。

    唐羽思考之间就是在那道士旁边坐了下来，而后朝着那道士打趣的说道；“老道，你一个道士跑到这寺庙里来干嘛？莫非你这道士不尊三清道尊，反崇佛陀了？”

    那道士有些不解的转过头来看着唐羽，而后又是转头看了看，似乎在疑惑对方是不是在与自己说话。

    “不用看了，说的就是你，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道士吗？”唐羽白了道士一眼，这寺庙里奇装异服的也就是这个极品道士了，看着道士的模样也不像是要饭的，怎么会在这里呆坐着？好似方才自己上山的时候没看着此人。

    “你看的见我？”老道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似乎寻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原本浑浊的眼也是迸发着光芒。

    “废话，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我当然看得见你，看你落魄样子，是不是没钱了？说说……”此时唐羽心底已经将老道定位于神志不清，落魄不堪，长久没有吃饱的邋遢道士。

    那道士手指微动，似乎是在算命一番，而后微微一笑，似乎了然，还未等唐羽说完，老道士道袍一抖，笑眯眯的看着唐羽。

    遇上贼祖宗了。

    唐羽咽了口口水，对方也是个空空手，方才那老道道袍一动间，二人就是斗了数个回合，怀中的几叠银票尽数被对方顺了去。

    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唐羽自问自己的偷术在这一亩三分地之中无人能及，但是没想到今日遇见了个比自己更强悍的高手。

    “资质不错，可惜基础不行，速度，技巧，都是差的一塌糊涂，真是糟蹋了空空妙术。”邋遢道人摸着自己的胡须，一副高人模样的点评着唐羽方才的表现。

    “废话，我得到的只是几百字的残篇，有个屁基础。”唐羽没好气的说道，这邋遢道人定是知道那空空妙术，方才交手的时候对方招数与自己相似，但是对方的招数比自己强很多，只是当中有些许奇怪的感觉不知为何。

    可以肯定的来说，这个其貌不扬的邋遢道人的偷术甩了自己几条街远。

    “难怪，难怪，那你想不想学习无缺的空空妙术？我看你乃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若是你拜了我为师，我教你无缺的空空妙术，不过日后你要尊师重道，为师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得违背。”邋遢道人对着唐羽挑了挑眉说道，好像一点都不怕唐羽不答应。

    “我不是街边无知小孩，不用这口气跟我说话，你看我像是随便上当的人吗？”唐羽鄙夷的说道，顺势往着旁边拉了一段距离，表明自己与这口味极重的道士不认识。

    “今日我与你相见便是缘分，你若不想学也不强求，只当我等无那师徒之缘。”

    “学，干嘛不学，送上门的好处不要是白痴。”

    “这个秘籍你先收着，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和我去拿个东西，我看你偷术也算不错，那被这业轮寺的老秃驴拿去的东西，为师可以拿回来了。”邋遢道人拍了拍唐羽的肩膀，长长的吁了口气，好似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然后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起身就是走。

    “拿什么东西？”唐羽茫然的将手上这古朴气息的皮质秘籍放入怀中，而后随着邋遢道士折折弯弯的进了业轮寺的后院，大约两刻钟后，二人来到了一处偏院之中。唐羽看着幽森的院子，心中纳闷自己怎么没发现业轮寺之中还有这个地方？

    一来二去之下，唐羽颇为怪异的看着邋遢道人。

    院子之中只有一间古朴的屋舍，唐羽看了看身后上锁的房门，问：“这四周连个守卫的人都没用，师尊你带我来干嘛？你不会是框我吧？”看着空荡荡院子，唐羽心中越发的奇怪。

    “此地被业轮寺的秃驴布了机关，为师在这里帮你挡着那些和尚，给你一刻钟时间，赶快进屋子找到一个石盒，然后拿着就走。”邋遢道人似乎特别的忌惮着什么，人只是站在院子之外一个劲的催促唐羽。

    唐羽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进了院子来到屋子之前，看着那把生满铜锈的大锁，好奇的拨弄了几下，没想到它“喀嗒”一下，整个儿就掉了下来!一定是年代太久了，钢锁烂掉了！唐羽心中想道。

    而后便匆匆推门进去，邋遢道人也跨过门槛紧跟上唐羽。

    房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积灰、完整的蛛网，床上铺着整齐的锦被，烛台上还有烧剩的半支红烛。总觉得这个房间没收拾过就这么被匆匆忙忙锁了起来。

    “你过去把墙上那卷画卷拿下来，还有画卷下面供奉的一盏红玉红莲和那个石盒也拿过来。”邋遢道人心中十分的兴奋，连忙的指挥着唐羽前去拿东西，但是自己却是惧怕什么一般，不敢靠近那画卷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