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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否极泰来

    “小芷，我有一个好消息好告诉你。”

    “林克，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苏芷咬咬嘴唇，欲言又止。

    林克脸上顿时笑意浮现，“好，那你先说，我听着。”

    苏芷，林克的女朋友，他们班级的班花。两个月前，大学期间最后一次英语六级考试，两人正式确定关系，在林克的“帮助”下，苏芷顺利通过六级考试。

    苏芷咬咬牙，挤出一丝笑容，“我可以得到厦城的户口了。”她不敢看林克，望向其他地方，校道上，学生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林克一愣。苏芷声音越来越低，继续说道：“我们分手吧，我要的厦城户口，你给不了我。你说5年在厦城买房，太难了，我不想再等了。”

    “我……”林克语无伦次。他很清楚，自己家境普通，而且是邻市的月城农村，虽然离厦城很近，但他买不起厦城的房子。

    在月城县城，房价大概是一平方5000元，一套一百平方左右的房子，总价在60万元左右。在厦城，一平方至少3万元，一套房下来，没有三百万搞不定。这就是差距，同样一百平左右的房子，差了至少两百多万。

    也许，两百多万就是普通工薪阶层一辈子的工资，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钱。

    林克发愣的时候，同班的韩琦走了过来，意气风发，打着厚厚的摩丝，头发一尘不染，穿着骑士牌的POLO衫，“林克，我谢谢你了。帮小芷过了英语六级。”

    说完，他上前跨一步，搂着苏芷的蛮腰，挑衅一般看着林克。“小芷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听说还未开苞呢！喋喋……”笑声怪异、刺耳。

    苏芷不好意思地望了韩琦一眼，拧了他一下，“韩哥哥，你别再说了。”

    “哈哈……”韩琦肥肥的脸上，肥肉一颤一颤，“好，好，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听你的，哦！不过林克，我告诉你，苏芷不是你配得上的，你有房吗？你有车吗？”

    韩琦是厦城本地人，本来家境也一般，但运气好，遇到城建拆迁，家里的老房子被拆除了，赔了两套一百余平方的公寓，都在厦城岛内，少说也值个五六百万。从此，乌鸦变凤凰。

    林克后退一步，仍不敢相信，面对苏芷，“你告诉我，跟我在一起，难道只是为了过英语六级？”

    苏芷脸色一红，不敢看林克，紧紧抓着韩琦的手臂，“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听到了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韩琦肥大的面孔抬高，盯着林克，“现在这个社会，你以为你这样的**丝还能发财？别做梦了。还是等着你家拆迁吧！也许，一百年后，你家也遇到拆迁了，嘿，你也有钱买房了。”

    “不过，一百年后你早就被烧成骨灰了，当我没说哈。”

    林克侧过头，看向苏芷，心里猛然醒悟，“难怪苏芷跟我确定关系后，还离我远远的，连约出来玩都推三阻四，原来，她一直都在耍我，我太傻了。”

    林克拳头紧握，手掌中的鼻烟壶“哔吧”直响。林克的鲜血，渗入老旧的鼻烟壶之中。

    这个鼻烟壶，是他刚从古玩市场用100块钱淘来的。鼻烟壶造型古朴，上刻写意山水，是难得的真品，至少可以卖个三五千块，本来想跟苏芷分享好消息，一起下馆子吃顿好的，现在用不着了。

    三千块，三百万，相差一千倍。一个鼻烟壶的价格，跟厦城买一套房的钱数，差了一千倍。

    林克咬咬牙，“韩琦，我告诉你。2年之后，我一定在厦城买房，一定比你这个暴发户有钱。”

    “哈哈……比我有钱？天大的笑话。我就是给你十年，你也做不到啊！”韩琦虽然身高不够，但头抬得高高的，声色俱厉，仰望着林克，好似俯视颓废的失败者，路边的乞丐。

    “正好，我家拆迁的房子，也要2年后才能交房。到时候，我跟苏芷结婚，你要是能在厦城买房，我给你一个五体投地大礼，再给你送装修、送家具，送车库，哈哈……不过，我看车库就不用了，你也买不起车。5万以下的车不算哈！不配进车库。”

    “不要狗眼看人低。”林克心思逐渐冷静下来，不紧不慢地说着，

    “狗眼看人低？”韩琦继续，“你还是人？考试作弊的人，算什么人？”

    “你刚刚被学校开除了。”韩琦冷不丁又丢出一颗炸弹，轰隆直响，“你考试作弊，跟苏芷是雷同卷，老师判定是你作弊。身为同班同学，我真替你丢脸。”

    晴天霹雳。林克脸色大变，又受到一次猛烈的打击，比刚才更加严重的打击，几乎站不稳。

    被学校开除？大学都四年级了，再过一个月就要毕业找工作，竟然在这时候被学校开除？

    林克瞪大眼睛，恍恍惚惚，僵直站着，看着校道上的同学人来人往，自己仿佛与世界格格不入。

    记得还未上厦城大学的时候，父亲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就报考个师范大学，以后出来当老师，老师是铁饭碗。”林克自己有想法，不想当老师，报了厦城大学。父母也说：“不当老师也成，咱就争取考个公务员，不要贪不要占，也能衣食不愁，还有退休金，当个城里人，省得跟我们一样，一辈子种地。”

    父母的谆谆教诲仿佛昨天，现在被学校开除，还怎么考公务员？还怎么找工作？在许多人看来，临近毕业的时候被开除，是一生的污点，找不到工作，一辈子就毁掉了！

    刚才，林克还信誓旦旦，2年在厦城买房，家财胜过韩琦。现在看着韩琦，只能看到他鄙视的笑容。

    一切的一切，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巨大的打击，令林克精神恍惚。

    他好像看到韩琦变形的肥脸，苏芷俊俏到妖媚的脸庞，同学们鄙夷的目光；好像听到韩琦尖刻的笑声，苏芷走路时发出的嘤咛声，同学经过时的嘲笑声。

    手里的鼻烟壶，在血水的浸染下，悄然换了模样，铁锈掉尽，露出玉石一般的光泽，壶面的山水，栩栩如生，捏在手里，发散暖暖的温度，令人心安。

    回到宿舍，林克仍旧紧紧捏着鼻烟壶，脑袋已经清醒，似乎在一瞬间成熟许多。

    “不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能自暴自弃。”林克自言自语。

    林克看着掉了铁屑的鼻烟壶，眉头一皱，拔开壶盖，一股芬芳的气息弥散开来。深吸一口气，香，真香。

    “这是什么？”他低头一看，发现鼻烟壶里，竟然出现淡金色泛着闪亮的粘稠液体。

    在古玩市场上买鼻烟壶的时候，他早已仔细检查过，并无金色液体。

    林克定定神，感受金色液体，是从未见过的液体。他有点心动，拿出一杯水，小心翼翼滴上一滴，溶解在水中，无形无影，更没有任何味道。

    但林克感觉到，这杯水好像变得更加清澈，充满活力。

    忽然，一只苍蝇“嗡嗡”几声，停在杯子旁边，前爪摩擦几下，沾了一丁点清水。

    不到一分钟，乌黑瘦小的苍蝇摇身一变，精神奕奕，比喝了抗疲劳饮料还精神。

    林克不可思议地看着苍蝇，挥手一拍，试试苍蝇的速度，苍蝇瞬间飞走，动作比普通苍蝇快了许多。

    林克没有任何迟疑，端起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把一整杯水都倒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