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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起
兽神山,紧邻梦镜大陆极凶之地沉睡之陲。山际邪魔凶兽横行,更有不计其数的毒虫恶草,位于梦镜大陆极北之地恶魔深渊疆界南方一隅。此山来历神秘,山势险峻如刀,壁立万仞,可谓猿不可攀,鸟不可渡,乃梦镜大陆为数不多的极凶之地之一。同时,又因此山常年为瘴气毒雾缭绕,天气变化无常,故历来人迹罕至,为世人有选择地遗忘亦不足为奇。纵使山上偶尔出现了一两个似人似兽的黑影,也很难分辨是那些修习道术宗法的神秘宗派的门人弟子,抑或是深山之中那些恐怖与神秘兼而有之的树妖兽怪。总之,代代在梦镜大陆生息繁衍的世间凡人,哪怕是处于梦镜大陆凡人顶端的大离皇朝的将军,也绝对不会在兽神山这个生人勿近阎罗地狱般的地方出现的。但凡官拜将位,都有资格去大离皇朝皇家藏书阁,去查阅那一本本年代久远得已无可考证的典籍,以窥梦镜大陆万中之一的地域,谨记皇朝周边疆域不可涉及的疆域。哪怕这些地方很可能是气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抵达的未探测区域。
而此刻的兽神山,天高,云淡,风轻。如果有意识地去忽略那些偶尔传来的狰狞兽吼,还有那看似柔弱,却可以瞬间置人于死地的植被的话,俨然犹如一名酣睡的绝色少女。
在兽神山那直插云霄的孤山之巅,一袭青影正在那怪石嶙峋的山壁间飞纵。此人身形矫捷,每每身在半空将要力竭之际,足尖便在那锋利如刀的岩石上轻轻一点,身影就又再次向上快速拔高数十丈。每次都恰到好处的避过山岩上那丛生遍布的毒藤。甚至连隐匿在山崖狭缝之中伺机捕杀其他生灵以裹腹的毒虫凶兽,在此人稍稍近身之时也都急急避开,甚至远远逃遁。仿佛此人身上有着让它们极为忌惮的存在。
当这袭青影轻盈地落在山顶一块灰白色的巨大岩石上,才看清此人的面貌,竟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清秀的脸略显稚嫩,一件素净朴素的青色葛衣散散地披在上身。葛衣与少年那欣长的身材极为贴切,应该是哪个极为心灵手巧,并且耐心极好的巧娘一针一线量身做出来的。在少年腰间,悬挂着一个晶莹如玉般的黄色葫芦,一头乌黑长发被山顶那猎猎劲风吹得稍显凌乱,遮盖住了大半边脸。从飘飞的长发缝隙中依稀可以看到,少年那稚嫩面容上的一双乌黑双眸。聪颖、狡黠却又温柔如水的眼神不时闪逝,纯净的眼神让他有着堪比绝色少女的神韵。这种温柔如水的眼神,本不该出现在如此少年的身上,但配上少年那故作冷峻的面容,以及那偶尔微微翘起的唇角,竟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和谐之美。
山顶范围不大,少年转眼间已迈出几十丈,他那灵巧的身形竟朝着悬崖直冲而去。在身体冲出悬崖的一刻,少年的身体竟又灵巧地转个了诡异的弧度,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直直地射向悬崖断壁上的一棵狰狞的古松。只见他双脚脚尖在浓密的松针上轻轻一点,腰间葫芦已被他取出拿在手中,接着他快速地从山松那疯狂晃动并发出无声咆哮的枝桠间的一个巨大兽巢中掏出了两个约莫鸡蛋大小,金黄金黄的兽蛋。女子般纤细的手指抚过兽蛋,一股金色粘稠并散发着莫名异香的液体已喷射而出,恰恰被少年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黄色葫芦一滴不洒地收集了起来。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夹杂着无比愤怒和暴躁的鸟鸣传来,山崖古松瞬间剧烈摇晃,无数锋利的松针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瞬间从枝桠脱落后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出,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针雨大网罩向少年。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少年迎面袭来,一双泛着幽光的黑色巨爪朝着少年面门闪电般抓去,直袭少年双眼。
“哈哈,小黑别这么小气嘛!枉我陪你追赶了这些时日,回收点利息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似乎目的已达成,少年一声朗笑,足尖再次轻点松针,身形更是以一种常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攀升,堪堪避开了巨爪的袭击,稳稳地落在了山顶之上那块原先站立的灰白色岩石上。但也许是太过得意,也许是灰白岩石上常年经历风雪雨霜后遍布的青色植被太过滑腻,少年堪堪站稳的身体忽然一个趔趄,竟仰面栽倒下去。
恶风紧随而至,剧烈的风劲吹散了山顶那常年不散的浓浓毒雾,露出了巨大黑影的真正面目。竟是一只长达近十丈,全身燃烧着白色火焰,尾羽根根直竖的巨大凤鸟,凤鸟那浑身燃烧的火焰让周围的空气瞬间达到一个恐怖的高温,双翅伸展开几乎可以遮蔽山顶的大半天空。一双血红的鸟目中充满了愤怒、暴虐和杀戮,尖尖的倒钩型鸟喙,让人丝毫不怀疑哪怕被这虐畜轻轻啄上那么一下,经历千年风雨而不改棱角的岩石也会如朽木般被啄得粉碎。还有那双黑色厉爪,犹如黑曜石打造的双钩迎面袭来,竟划破空气带起了丝丝破空之声。
少年似乎被眼前巨变吓呆了,竟愣愣地看着迎面而来的鸟爪,一时愣住了。凤鸟带着对偷蛋贼的无比愤恨,双爪凶残地朝着少年的面门抓去。
就在少年那稚嫩而清秀的面庞要被凤鸟一爪抓烂的瞬间,凤鸟的身体周围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张泛着点点幽光的黑色巨网,把携怒而来的凤鸟给罩了个严严实实。黑色大网似乎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紧箍住凤鸟金色羽毛的部位也开始冒起浓浓黑烟,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眨眼之间,大网已缩成小小一团,把疯狂嘶吼、早已发狂般的凤鸟牢牢困住,任凭凤鸟如何挣扎,始终无法脱困而出。
“哈哈,我刚不说了别急嘛!师妹,只要咱们跟在药神宗这个小崽子的后面,凤鸟之卵的精华还不是唾手可得!”
不知何时,山顶上的岩石旁出来了另外两个身影。说话的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一身黄色丝绸紧身衣,身材矮胖的少年。黄衣少年留着个光头,手里却拿着把破旧的梳子,此刻他正一只手叉在腰间,一只手拿梳子在自己那油光滑亮的头顶不紧不慢地梳理着。站得稍远的是一个身穿红色丝绸紧身衣的少女,少女年纪不大,至多十五六岁光景。少女的腰间飘飞着一条鲜红色的丝带,丝带通体血红,血红之色竟犹如血液一样缓缓流动,此刻宛如一条有了自我意识的灵蛇般兴奋地扭动着。少女拿眼角偷偷地瞅了瞅旁边的肥胖黄衣少年,妩媚的脸上瞬间升腾起一片绯红。
黄衣少年尽管身体肥硕,但动作却极为迅捷。在葛衣少年反应过来之前,早已一步迈出,从葛衣少年腰间摘下了那个装有金色黏稠液体的黄色葫芦,紧接着他又抬起右脚,意欲狠狠踹对方几脚。但黄衣少年侧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华贵并且一尘不染的鞋子,又瞅了瞅葛衣少年那略显灰尘的衣着,纠结了半天才勉强作罢,转身走回少女身边,炫耀般地把葫芦送到了红衣少女面前。
“欧阳师兄,这……不太好吧?”红衣少女赶忙缩手退后几步,避开了黄衣少年手中的葫芦,惶恐的神态竟有着淡淡的惑人心神的妩媚。
“呃?有什么不好的?”黄衣少年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好,便低头思索了起来,手中的梳子在头顶梳理的频率更快了。
“师兄……东西是别人的,咱们抢别人的,似乎不太好!”红衣少女似乎不忍黄衣少年继续思索下去,弱弱的说道。
“呃?这样啊?是不好!”黄衣少年恍然大悟,然后慢腾腾地挪到了葛衣少年的身边,用脚轻轻碰了葛衣少年一下。
“喂,药神宗的小崽子,还躺上瘾了?要等欧阳大少我扶你起来?还是让我的凝儿师妹亲自来搀扶你?嗯?”黄衣少年边怒气冲冲地嚷着,边不情不愿地把黄色葫芦扔到了葛衣少年身旁。
葛衣少年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面对黄衣少年,眼神中充满明显的惧意。很显然,葛衣少年的这种表情让黄衣少年很是受用,面色大为改观,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出现在黄衣少年的脸上。
“欧阳大少,正因为您刚才的仗义出手,才使我逃过凤鸟那虐畜的袭击,留下一条小命。我对欧阳大少的仗义出手甚为感激,无以为报,这凤鸟卵之精华,还望大少能收下。请大少千万不要推辞!”葛衣少年显然认识面前的黄衣少年,脸上带着明显的谄媚之色,再次把黄色葫芦恭敬地送到了黄衣少年面前。
“呃?也对!要不是本大少路见不平仗义出刀,呃?出网!要不是本大少仗义出网,你个小崽子早被那虐畜给一爪子送到地狱去了吧!哈哈……”黄衣少年很是享受地拍了拍葛衣少年的肩膀,顺手接过了葛衣少年递上来的葫芦,双眼早已眯成了一条线。
“师妹啊,你也看到了。白炎兄弟是感激咱们的救命之恩,甘愿把东西送给咱们的!咱们不收的话,就太不近人情了吧?对吧?白炎兄弟?”黄衣少年满面桃花地对着红衣少女说完,又转头盯着葛衣少年,眼神中充满威胁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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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计
葛衣少年低着头,双眼中厉芒一闪,却又转瞬即逝。等他再次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早已再次充满了谄媚之色。
“早听家师提及万兽宗当今少宗一代中出现了一个不世出的天子骄子,风流秃子……额,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欧阳大少欧阳拓以及与欧阳大少形影不离的青丘山圣女序列善心观音枫凝,想必就是二位了。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欧阳大少的风流倜傥,凝仙子的绝世容颜,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小小敬意,望二位千万莫要推辞,莫要推辞!”葛衣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又对着黄衣少年欧阳拓微微一揖,双眼中轻蔑之色一闪即逝。
“哈哈!说的好!说的好啊!师妹,听到了吗?这就是众生的心声啊!这就是众生的心声啊!说的真好,真好!”欧阳拓一张肥脸早已开心的变了形,一边用肥手重重地拍着葛衣少年的肩,一边对着远远站着的红衣少女嚷道。
红衣少女灵动的双眼快速地扫过葛衣少年的脸,双目闪过一丝迷惑,又用眼角扫了地上不远处的凤鸟一眼,最后终于把目光转向了黄衣少年。望着黄衣少年那兴奋的表情,她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这位想必就是药神宗鸿楚长老的爱徒白炎白大哥了,小妹枫凝有礼了。”红衣少女那天籁的声音传入葛衣少年耳中,那股魅惑之感瞬间强烈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欧阳拓那令人作呕的大笑冲淡不少。
“好了,师妹。卵之精华白兄弟已经转赠给咱们了,这下你的那只小狐狸应该可以突破了吧!咱们就别打扰白兄弟欣赏此刻山顶的大好风光了吧?”欧阳拓一步迈回枫凝身旁,拉起红衣少女的芊芊玉手就打算离去。
“呃,我的万禽网!……太激动了,竟把吃饭的家伙忘了!”欧阳拓已拉着红衣少女走出一段距离,又嘟囔着又折返了回来。他走到擒住凤鸟的那张黑色丝网旁边,右手伸出,笼罩庞大凤鸟全身的黑色巨网竟快速地收缩飞入黄衣少年怀中。黄衣少年又费力地蹲下身,望了望凤鸟那早已血迹斑斑的硕大身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干净的丝绸紧身衣,嘴里小声嘀咕个不停。
“白兄弟,这个……凤鸟的尸体我们就不带走了,送给白兄弟你吧,谁叫咱们一见如故呢!对!一见如故!哈哈!”
葛衣少年和远处的红衣少女脸上都露出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枫凝暗暗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葛衣少年又对着欧阳拓千恩万谢之后,欧阳拓才大摇大摆地拉着枫凝慢悠悠地离开。也许是一种错觉,葛衣少年竟感觉黄衣胖子离去的速度……非常快!快的很难理解!
葛衣少年白炎一直微微地躬身恭送欧阳拓和枫凝离去,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直到他的神识再也感觉不到了对方的存在。他才慢慢直起身来,稚嫩的脸上那浓浓的谄媚之色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轻蔑和双眼中那自信而又冰冷的眼神。
白炎临崖而立,一身葛衣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满头长发被山风一吹,凌乱地披在肩上,却恰恰再次遮盖住了他那双泛着冰冷目光的双眸。
白炎老僧入定般地在兽神山之巅站立了约莫半个时辰,神识早已把山顶探索了无数遍。直到确认山顶之上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后,他才纵身再次跳下悬崖,第二次落在凤鸟的巢穴处。这次他没再像第一次那样快速出手,而是犹如抚摸情侣般温柔地把手伸进那尚有着凤鸟余温的巢穴,在巢穴底部轻轻地摸索着。当他摸索到一个温度比别处稍高地方,便出指如刀,轻轻划开那比玄铁还要硬上少许的凤鸟巢,从中快速掏出一个比原先的金黄色的凤鸟蛋略小几分的纯白色鸟蛋。诡异的是,纯白色鸟蛋的周围,竟燃烧着一圈金色火焰。
直到此刻,白炎的脸上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伸手从怀中再次掏出一个小小的金色瓷瓶,就要将白色鸟蛋打碎,将汁液倾倒进瓶中。
忽然,白炎身形骤然加快,如闪电般纵身跃回山崖,满脸戒备地盯着山顶那块灰白色的岩石。
“欧阳拓,万兽宗宗主欧阳风云那老匹夫之子。乃欧阳风云百年闭关后,十八年前倾全宗之力于罗刹海抢回的那个婴孩吧?没想到竟是一个如此的无能之辈,看来万兽宗气数将尽啊!”
一个破锣般沙哑的声音迎着山顶劲凤飘渺地传来,奇怪的是竟让人感觉那声音不仅没有被越来越大的狂风吹散,反而越来越凝聚,给人一种冷到骨髓深处的感觉。更为可怕的是,这种声音,似乎给人一种浓浓的……来自地狱般的感觉,一种腐烂气息的感觉!
白炎的瞳孔瞬间缩小,他深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揖到地。
“药神宗长老鸿楚门下,药神宗第十代弟子白炎,拜见鬼谷前辈。不知前辈是鬼谷哪位长老,还望赐缘一见。”白炎此时的表情,恭敬而谨慎,仿佛生怕因为一言之差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白炎,药神宗四长老之一鸿楚关门弟子,乃鸿楚于十八年前入虚无境时捡获。此子性冷而稳,心细如发,智谋如狐,天资超绝,此子不除,必留后患。”来自地狱般沙哑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腐臭的气味却越来越浓,山顶上不知何时已被一片乌黑的黑云所笼罩。
“晚辈愿赠修玄丹二十枚,换晚辈一线生机。”白炎伸手从腰间掏出一个晶莹的透明小瓶,抛向了黑烟。
“修玄丹?你当老夫为何物?叫花子?”黑烟中依然见不到人影,却诡异地散开,形成了一张硕大的骷髅面容。
白炎恭敬地弯着腰,神情谦恭依旧,清秀的脸上依旧平静,心中却在快速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晚辈不敢!实乃晚辈在门中身份卑贱,别无长物来孝敬前辈,望前辈莫要生气!”白炎对着黑烟变幻出来的骷髅脸恭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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