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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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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觉醒

    宣武十年五月一日，早辰时正，天湘国西南腹地，香雪仙门控制下的苗山灵矿。

    今天是矿工换班的日子，矿洞口的广场上站满了人。

    矿洞西面边缘，有一个三丈高、五丈长的大铁架，上面挂满了铁钩、铁链、铁锁。其中三个铁钩上面，赫然挂着三具干尸！

    还有七八个铁钩，挂的是诸如脑袋、手脚之类的身体零部件。

    这个大铁架，有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称：天刑架。

    吊在上面的人，有一个专属名词：贼鼠。

    灵石矿，是各仙门的财富所在，也是各方势力觊觎的肥肉。各式各样的偷矿，层出不穷，这些人统称为贼鼠。对于贼鼠，仙门的处理方法简单粗暴：直接挂在天刑架上，半个月之内活人变成死人、三个月内死人变成干尸、三年之内干尸变成尘土……。

    天刑架加持了阵法，锁住冤魂。到了阴雨天和晚上，上百鬼魂一齐露面，在广场上空飞来飞去，日复一日重演被吊上去时的情景。在场的三千名矿工，看到的是三千场景。没心没肺的，看到的是一个空架子；吊着有自己熟悉面孔的，时时再现一起喝酒的画面；心怀鬼胎的，可以看到将来某一天，自己被吊上去的场景……。

    一群童工盯着即将晋级狗工学徒的同伴，口吐酸水：“金猴子倒大霉，赶上了。”

    “仙门抓贼，关我什么事？”

    “看来，你还得加强学习。”

    金猴子，本名金矿主，瘦得跟猴似的。不仅是同伴，就连他自己也感觉今天要倒大霉。来到广场，就和天刑架上的一具干尸对上了眼，这在以前从未有过。虽然相隔百丈，感觉干尸就在面前，冲着他挤眉弄眼。闭上眼，那鬼竟然钻进自己的脑子里，试图张交谈。更要命的是，脑子里好像还有个帅鬼，对干尸发出邀请：大哥，来玩啊……。

    小矿工倍受煎熬，其他人也不见得好过。每次交接班，矿工们都必须面对天刑架，看上一刻钟，才算完成交接班。看上一次，比做一年的政治思想工作、爱岗敬业教育、职业道德培训还要管用。当然，日复一日，肚皮也能磨出老茧。

    天刑架下站着五个人，一名百年地仙长老、四名五十年人仙内门弟子。

    四名内门弟子抬着一个盖着黑布的大铁箱，走到天刑架下。黑布一掀，全场一片哗然。这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光头，身上寸纱不着，本该悬挂注册商标的地方，一块白板。他是镇上的名人光头，一半以上的矿工，都跟他有过交集。把这只害虫揪出来，几百名矿工感觉自己也在挂空裆，裤腿刮起白毛风。

    在一片惊叫声中，人群突然爆了，两个黑影飞起，朝高台之上的长老飞去。

    “鼠辈大胆！”

    长老大喝一声，腾空而起。空中现出一只两丈粗的巨掌，朝两个黑影拍去。呯的一声，血雾爆起，整个广场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低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刚刚击杀的两位，是自己的弟子。

    三千矿工傻了眼，在仙门的地盘上，对执法长老发起攻击，这还是贼鼠吗？

    又一个黑影从人群中现身，踏空二十丈，挥舞着五丈粗的大拳头，朝长老砸去。长老不甘示弱，同样现出五丈大掌，与其对轰。

    一声闷响，长老被轰下高台，倒飞出十丈，落到天刑架下。卷起的罡气，将高台上的弟子、护矿队员，连同桌椅掀了下去。

    “伍长老，我也让你尝尝上天刑架的滋味……。”

    哗……，三千人一齐惊叫起来。贼鼠的强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眼尖的人，认出此人正是交班的鼠工组组长陈军。

    在他们的印象中，陈军是个老好人，唯唯诺诺，见人就叫大哥。双江镇上的街刀仔，把他当成头号大肥猪，每隔三五天，便来上一刀。看他今天的表现，街刀仔们要失眠了。

    近些年来，在香雪仙门、苗山灵晶流传着一句咒语：拆香雪者陈经，也有人说是陈金，看今天的样子，应该是拆家陈军。

    话音未落，陈军踏空而行。人还没到，一柄飞刀已经伍长老钉在地上。

    “是谁出卖了我？”

    伍长老没有回答，一口带痰的血朝陈军的脸吐出，被罡气弹开。陈军大怒，一脚踩断脖子。脚尖一挑，伍长老像一只大鸟，飞过天刑架。落下来时，两边的铁钩一同摆了过来，刚好挂住下巴。只听一声轻响，脖子断开，尸首分离。无头之躯在空中转了几圈，喷出一片血雾。

    “啊……。”有胆小的矿工，当场就被吓晕过去。

    陈军片刻也没有耽误，朝广场外冲去。最多一炷香功夫，香雪仙门的援军就会赶到。

    在近前维持秩序的两名内门弟子，立即掏出战斗符，往额头一拍，双脚往地上一顿，从阵法借力，立即升到地仙级战力，朝陈军追去。

    见对方紧追不舍，陈军掷出一物，化为人形，朝两人扑去。

    轰，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两名内门弟子当场被炸成肉泥。一丈外的铁丝网被掀开一个七八丈宽的口子。地面出现一个五丈宽、一丈深的大坑。

    与此同时，几里长的铁丝网阵法禁制有了反应，发出电闪雷鸣般的响声。落在上面准备吃席的秃鹫、乌鸦，被崩成了碎肉，羽毛被风吹起，落在人群中，引起更大的骚动。

    这个贼鼠用的是震天雷！

    震天雷，用黄火药制成，威力巨大，采矿时破石用。在苗山矿，震天雷属于严管物品，等级还在出产的灵晶矿之上。只有当班的长老、矿长同时签字，才获准使用。

    “香雪的家，老子拆定了！”陈军哈哈大笑，从缺口处踏空而出。

    一炷香时间过后，天上出现十余只妖禽，最小的一只，翅膀也有十丈宽。三千余名矿工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一齐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他们都接受过相关培训，只要不反抗，压迫感清零。

    二十来名仙人直接从天上跳下来，落在空地上。而后，又有三十来只妖禽临空。上面的仙人并没有下来，而是四处搜索。

    “出什么事了？”

    “贼鼠陈军将伍长老扔上天刑架，手下四名内门弟子一同殉职。”

    听到报告，一名接管现场的长老眉头皱成川字。

    “贼鼠有人去收拾，交接班大会继续。今天有第一天上岗的鼠工、狗工吗？”

    值班矿长翻出名册，迅速看了一遍：“没有。”

    就在这时，金矿主听到脑子传出一个声音：“我第一天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