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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观中有宝

    神州大陆，光怪陆离的传说不少，但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有关息壤的。

    据说这息壤就是第二块大陆，无边无沿，《山海经》记载：“洪水滔天，鲧（gun）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侍帝命，帝令祝融杀鲧（gun）于鱼渊。”

    此时，在传说中鲧（gun）被杀的地方，有一座海拔五六百米的山包，上面矗立着一座极简风格的道观，为什么说是极简风格呢？这个道观用土砖青瓦盖了个斗拱小山门，门上头挂着一个充满岁月痕迹的牌匾，上面依稀可以看到归元观三个大字。

    进得门来，是一个半人高的圆鼎，鼎中一缕似有似无的青烟，表示观中香火未绝，周围是土坯院墙，大殿也是土砖结构，比大门高上一截，紧凑地分了三间。

    正殿上没有见供奉的三清神像，只在正墙上，有不知道什么年代什么人写上去的混元二字，下面一个长条案，案上有一香炉，说明这二字就是他们供奉的对象。

    道观里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道士，和一个五六岁左右机灵古怪的光头小道士。

    当然，小道士的光头肯定不是老道士允许剃的，道观里跑出来一个和尚，这谁能愿意？是这小道士觉得天天洗头麻烦，不洗又容易长虱子，还是弄个光头爽利，所以，就背着老道偷偷剃了个光头。

    他是爽利了，整得这道观却是不伦不类。

    关于息壤的传说，不知道被正坐在大殿门槛上，倚着门框晒太阳的老道士，给光头小道士讲了多少次，但是小道士依然是听得津津有味。

    “师父，你总是说我们归元观就是大神鲧（gun）治水那个年代留存下来的，可是为何如今都快断了传承呢？若不是您六年前捡到我这个孤儿，怕是您连个徒弟都收不到。”

    “谁家里还不出几个不孝子。”老道士长吁短叹道：“我们也曾香火鼎盛，奈何后来有能力的都分家自立了，没能力的也在祸祸完后离开了归元观，传到你上上上上一代祖师爷，就成了一门单传，而且传承早在几百年前就断了。如今只剩下一篇叫神引的吐纳之法，还没人修成。哎！——希望你能有所获吧。”

    也不知道老道士口中的上上上一代祖师爷是第几代，反正糊涂的师父教着，糊涂的小光头道士就学着。

    老道士回了好一阵子气道：“据祖传真言，说是这正殿的混元二字之中有我归元观的镇观至宝，得之。。。。。。”吭哧半天，老道士道：“总归得到了就大有好处。”

    合着这老道士也是道听途说啊，还祖传真言，那不就是遗言么。

    “师父，您现在给我说遗言是不是还为时过早？五年前您就现在这状况，于是您把我拉在面前交代遗言，愣是说了一晚上，您说说，就我们这院子，盗贼都难得光顾，有啥值得您唠叨的。”

    老道士似乎也习惯了小光头对他说话的口气，闻言也不生气，乐呵呵的道：“能活的话，谁不想多活几年啊，但是我有感应，怕是熬不过这个寒冬了，我羽化之后，你如果实在撑不起门面，就去万里之外的归元宗吧，他们宗门祖师归布衣是我归元观出去的，名字还是祖师爷赐的，如今立下了偌大的山门，念着当年情分，会收留你的。”

    小光头点点头，他可不迂腐，有人收留总比在这苦熬强。

    这个光头小道士名字叫陆小好，是老道士给起的。

    因为陆小好是人放在道观门口，被一早起来打扫庭院的老道士发现并收留下来的孤儿。

    老道士虽然收留了他，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在周边走访了几天，确定此地最近没有外来人，也没有大修士在附近打杀的情况，才放下心来。

    老道士看这婴孩生的白胖俊俏，也懒得多费脑细胞，陆小好身上又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就让他跟了自己的姓，随口起了陆小好这么个名字，既希望他好，也希望道观好。以后有人继承衣钵，老道士美滋滋。

    在遇到陆小好前，归元宗的传承问题一直是老道士的心病，小门小户的，不受人待见，若不是这道观够古老，也还有人打理，估计此地早已化作荒芜。

    老道士如今年岁大了，最怕的就是死，过了十二月，老道士又挨过一年。

    但是进入正月第三天，下了一场大雪，发生了意外。

    老道士晚上起来上茅坑，脚下打滑摔了一跤，就此一病不起，半个月后就羽化了。陆小好伤心至极，虽然老道士已经很老迈了，但是他活着两个人好歹也是个伴。

    在附近猎户的帮助下，陆小好给老道士入土为安。

    深夜，陆小好一个人坐在大殿的蒲团上，盯着墙上的混元二字，想与老道士的过往和自己未来的出路。

    不知道是想得出神还是眼睛瞪久了昏花，他似乎看到了墙上混元的“混”字左边三点水最下面一点的起笔处有一抹暗光在流动。

    陆小好以为是自己盯着墙看的时间太长，眼睛花了，低下头揉揉眼睛再看，却是什么都没有，穷极无聊的他跳上香案趴在墙上仔细看。

    就这种恶行，如果老道士还在，少不得要打他一顿，开玩笑，归元观再没落，祖师爷的威严也是不容亵渎的。

    陆小好撅着个屁股，左扣扣右摸摸，冷冰冰的墙冻手，啥也没有，又折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真的是眼花了。”他泄气的跳下香案，朝着角落里自己的草窝走去，之所以他睡的是草窝，用老道士的话说是柔软保暖，其实陆小好知道，这丫子就是没钱啊。

    回想着和老道士的种种，迷迷糊糊睡着了，夜里又下起了大雪，有些地方都快齐腰深了，年久失修的大殿顶梁，偶尔发出难以承重的咯吱声。

    陆小好睡得香甜，梦里他又看到了老道士，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前一刻还好好的，突然老道士变了脸，拿着一个秃了尾的拂尘兜屁股追赶他，要教训他刚才不尊祖师的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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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是这么个事

    等到陆小好被老道士捉住，拂尘落下的那一刻，他猛然惊醒，瞪眼一看，立马如受惊的兔子，三两下蹦出大殿，接着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响，掀起漫天的雪花。

    等到雪花落尽，再回头看，之前早已难堪其重的大殿顶全部盖在了地上，只有大殿的正墙还有半截没倒。

    “这该死的天气，连小爷睡觉的窝都给端了，这下好，也不用再留恋了，明天小爷就搬家，去归元宗吃香喝辣去。”陆小好可不是一个悲观的人，相反，他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阿Q精神，要不也不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归元观健康的活下来。

    猛然，一道暗光流转，他这次看得真切，就是白天看到的那个地方，有一团涌动着墨绿光芒的东西，巴掌大小，椭圆形。

    虽然此时桌案已经不在，好在大殿的砖瓦增加了地面的高度，要不他还够不着。

    陆小好踉踉跄跄的爬到近前，为了安全，他寻摸来一个树杈子先捅了捅那个发光体，似乎有点软，再捅一捅确定不是活物、也没有危险之后，才将之拿在手中观看。

    这样的小心是陆小好用血淋淋的教训得来的，前年冬天他在山上找吃的，转了大半天吃的东西没找到，却在白茫茫的雪原上看到一段枯树干，想也没想就准备扛回来取暖用，谁知道还没上手呢，那枯木居然长了血盆大口，朝着他咬来。

    陆小好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在雪原上狂奔，如果不是一只如房屋那么大的猛禽朝着那怪兽杀来，估计他就完蛋了。

    惊魂未定的他回头看了看，原来之前自己看到的枯木竟然是一条头生尖角的怪蛇，怪蛇为了躲避那飞禽才钻进了雪中，结果被陆小好惊扰了。

    从那以后，谁若敢再给陆小好说蛇冬天冬眠不咬人，陆小好就给谁急。

    不过自此，他也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毛病，这个世界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老道士的老学问许多已经过时了，有时候陆小好都怀疑这老道士是怎么在这妖兽横行的荒山存活下来的。

    他翻来覆去的看自己手中泛着光的东西：“老道士总是说这混沌二字有归元观的至宝，难道就是这玩意儿？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呢？平平无奇的，软软呼呼，像泥巴一样，还有点温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