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山间道观

    一颗粗大的槐树下，山小子手里正拿着刚掏的几枚鸟蛋。鸟蛋很小，跟鸽子蛋大小差不多，也是布满深深浅浅的斑点。一通忙活下来，山小子已经浑身是汗。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他不假思索的往山林更深处走去。不多久就看到一座围墙都不完整的道观。

    山小子来到道观前，看了看破败的木门，并没有推门进去，道观左边就有一条山涧，山小子赶忙收起刚刚收货的几枚鸟蛋，双手捧着泉水送往口中，山泉清凉，入口甘甜无比。让这穷人家的小子难得的舒服了一回。

    拿起腰间的竹筒，顺手灌满了水。看看日头已经接近中午，又摸了摸腰间的几枚鸟蛋，山小子打算起身回家了。

    刚刚走出几步，听得“吱呀吱呀”的声响。竟是那道观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老道人缓慢的从中走了出来。山小子赶忙拍了拍衣服以示郑重，向老道人弯身行礼。老道人手捻须髯，点头微笑。虽然一身补丁的道袍，在山风的映衬之下，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看了看山小子腰间还在滴水的竹筒。

    “山小子，这是没喝饱，打算路上喝吗？”道观破败，老人也是鲜少与人说话。

    “老人家说笑了，这泉水非常甘甜。我想起自家院子里的一株葫芦小苗，打算用来浇灌它呢”山小子语塞的急忙回道。

    “哈哈，山上打水浇山下的葫芦苗，小子还是妙人”

    听得老人如此说，山小子更加拘谨了。

    “让老人家看笑话了，我实在是对这泉水喜欢的厉害，就想着拿这么好的泉水来浇灌葫芦小苗，对小苗的成长一定有好处”。

    听得山小子如此回话，老道人心动微微一动。不露声色的问道：

    “哦，小友倒是说说看这泉水有何玄妙？”。

    不经意间老道人对他的称呼已经悄然间由小子变成小友了。

    “这泉水十分清凉，甘甜无比，连饥饿感都少了几分呢。”

    老道人闻言，心中大动，要知道这泉水在其他人眼中可不是这个味道。这泉水的秘密他可是知道的。这泉水虽然看起来清澈，与平常的泉水没有什么区别，可喝起来可不好喝，甚至有些苦涩，甚至多喝几口，保不准还会喝坏肚子。更有甚者，还会小病一场。而出了道观三里以外，同样是这条溪水，倒是会变得正常。

    “我听小友这意思，对这葫芦苗倒是好的很呐”

    “此小苗是我亲手种下，看着它发芽破土，看着它长出两片叶子，当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哈哈哈哈，竟是如此有趣，你那竹筒甚是漂亮，能否拿给我看一看”

    山小子感觉奇怪，倒是也没说什么，赶忙递了上去，那老道人接过竹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在山小子未察觉的时候，竹筒轻微闪烁一点微弱荧光，旋即老道人又将之还了回去。

    “这竹筒甚是好看，不知哪里得来的？”

    “这是我自己做的，老人家喜欢，哪天我做一个送给老人家”

    “那就却之不恭了”老道人倒是不见外。

    几句寒暄之后，山小子就转身告辞了。他可不知道，就是这个机遇，让他以后的人生道路，变得已与别人极为不同……

    山小子住的地方叫做临山村，顾名思义，就是近邻着山的村子。村子由十几户村民组成，都是山间的猎户，平日里以打猎为生。山里虽然清苦，倒也能支持家里的日常开销。

    山小子自己则是从小被一个老猎人从路边捡来，老猎人死后，就只能一个人饥一顿饱一顿的讨生活。村民们看他可怜，也会给予他一些小小的关照。仍是如此，山小子长的特别黑瘦，倒是个头好像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跟同龄人保持着差不多的高度。

    山小子从山上回到家里，从腰间取下竹筒。奇怪的是从山上到家里这一段不短的路程，依然能感觉到泉水的清凉。来到院子里的葫芦幼苗，他小心翼翼地浇灌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溪水浇灌掉葫芦叶片上的尘土的缘故，山小子感觉葫芦幼苗比之前更加翠绿许多。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转身架起一口外表锈迹斑斑的铁锅，打碎鸟蛋，混合着一些自己从山里采集到的一些野菜菌菇，这顿饭也算是有了着落。

    山小子对于这样的生活早已习以为常，对于正在长身体的他来说，这点能量摄入明显不够，水饱的结果，也只是让他有了暂时的饱腹感。今天的山小子状态明显不对，几枚鸟蛋竟让他在晚上时候都没有了往常的饥饿感觉。

    那天夜里，山小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的葫芦幼苗快速的生长，眨眼间冲破天际。上面挂满了金色的大葫芦，光耀生辉。而他自己则随着葫芦藤蔓一起来到了云端之上，对于这样的梦境，山小子非常陶醉。他不敢有大的动作，在梦里也不敢呼喊，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从梦境中醒来。

    山小子带着无比满足的笑意，沉静在这漫长的睡梦之中，在他自己都感觉到这个梦长的不可思议的时候，意识渐渐沉沦。

    一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晒在山小子的脸上，温热的感觉让他感觉到自己还在美梦之中。可他却大意的眨了眨眼睛，就这样，美梦带来的奇异感觉也随之消散。

    醒来的山小子开始想着前几天设置在山里的陷阱，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样的猎物了。如果还是一无所获，他就仍是要把主意打到树上的鸟蛋上来了。来到院子里，下意识的看了看葫芦幼苗。令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昨天还刚刚两三片叶子的小苗，一夜间竟然长的跟他一般高大，藤蔓上竟然已经开出几朵小花，其中甚至有一朵雌花，娇小的葫芦顶着一多白色的六瓣小花。也许是第一次种植葫芦，山小子并未注意到花瓣数量上的异常。

    这个时候就算山小子再愚钝，也隐约知道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回想起昨天那几枚鸟蛋根本不可能带来的饱腹感，他赶忙抓起昨天随手丢在葫芦旁边的竹筒，这一抓之下可让他吃惊不小，平日泛黄的竹筒变得通体翠绿，更不可思议的竟然长出了根须。

    山小子也不管长在地里的竹筒，转身向山上跑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神太过激荡，还是山小子本身习惯了山路，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丝毫疲惫的感觉，现在他一心想着那神奇的山泉水……
------------

第二章 消于无形

    那泉水虽然神奇，但却不能沾染世俗气息。所以离开道观三里之后渐渐回归平常。昨日那老道人借口查看竹筒之时，便将一抹气息留在了竹筒之上，否则但凭借那泉水的神奇，尚不足以产生后面葫芦小苗及竹筒的奇异景象。

    如果那泉水本身就有此神奇威力，那寺庙方圆三里之内，岂不是景象异常。而实际上那道观周围的植物也只能是比其他地方稍显茂盛一些而已。而且临山村的居民平日里的生活已经不易，哪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这点不同。

    此刻，观中老人正在蒲团上面打坐，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异常，在他破旧的衣服之下，盘起的双腿与蒲团依稀有着一点缝隙，他竟是在悬空而坐。头微微偏向临山村方向，嘴角浮起淡淡的一抹浅笑，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

    山小子本在山中长大，虽然与道观有着些许距离，但架不知心中的惊异，及本身对山中穿行的经验。不多时便出现在了破寺门前。此时他已经回过味来，这山泉固然神奇，可昨天见到的老人才是更加神奇的存在。

    举起右手想要敲门，但在手掌将要碰触到那快要腐烂坏掉的木门之时停止了叩门的动作，转身向山下跑去。

    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过老道人的感知，老人微微感到意外。然而当他感知到了山小子要去的地方，随即会心一笑。原来这山小子忽然想起老人对他竹筒的喜爱，故而改变主意跑向山中一片竹林。

    山小子在竹林中转了几转，找到一株满意的竹子。山里长大的他随身带着砍刀，家里为数不多的器皿也都是用竹子自己制作。片刻之间，一个精美的竹筒便制作完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旋即又折返回了道观之中。

    山小子紧了紧腰上的轧带，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服，终于还是没有叩开那到门。这次倒不是因为害怕把那破门敲坏，而是他怕打扰到老道人的清修。于是他打定主意，就在门口等着老人出来，绝不会去自动去叩响那道木门。

    一路的狂奔，山小子倒也是有些口渴了。他拿出那刚做出来的竹筒接了些山涧里的泉水，把竹筒里外清洗一遍。然后有小心的收起来。他可不会去用这竹筒，这竹筒是拿来给老道人的礼物，他不想把自己用过的东西送给神仙。

    双手捧了一捧泉水，依旧是清凉，甘甜无比。山小子喝饱了泉水，精神反而为之一振。回想起这两日的事情，他依旧沉浸在无比的震惊之中。

    许久之后，老人缓缓离开蒲团……

    听得“吱呀~吱呀~”的声音，那道木门就在跟前一日相同的时间，同样的被从里面打开了。山小子见到老道人出来，恭敬地双手奉上那个刚刚制作的竹筒。同时冒冒失失的问出了一句让人听来很有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