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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赤雪汤汤

    没有风。绯色的阳光洒满全城。大雪刚停,街上行人很少。整个赤雪城一片宁静。

    城南某处,鬼面叼着一根青草悠然的躺在某个小山坡后面。远处,新鲜出炉的“赤雪杀手排行榜”第一杀手折空正在与一群竞争者浴血奋战。草地上不时腾起阵阵红雾。

    赤雪的天空似乎感受到了这一场杀戮,天色愈红,开始轻微地起风。

    羽杉正懒洋洋地斜倚在一棵树下,眯着眼看天。风轻轻地吹来,他微微转头,看着琴儿。在阳光照射之下,她晶莹得几乎透明。风吹动她的头发和略显宽大的衣服,使得她纤细的身体就像要被风吹起来一样。羽杉不由想起初遇琴儿的那天:风很大,琴儿坐在一堵墙上,低头拨弄琴弦。她的头发、衣服都随风狂舞,又瘦又小的身子几乎就要被风吹走。就在那一刻,羽杉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保护欲。于是他攀上墙头,问她:“你这样,不冷么……”

    想到这里,羽杉站起身来,将琴儿从皓月背上抱了下来。白色的駮马轻轻晃了晃头。琴儿脸红了一下,咬着羽杉的耳朵:“哥哥……”“嗯?”“为什么突然抱着我?”羽杉笑道:“我怕我的小琴儿被风给勾引走啊!”“讨厌啦!人家哪有那么瘦!”琴儿娇嗔道。“唔——”羽杉将她稍稍推开,“让我好好看看。”“讨厌!”琴儿生气了。捶打着羽杉的肩膀。“呵呵……”羽杉笑着任凭她打,将她拥入怀中。

    杀!杀!杀!折空手下更不容情,数招放翻数名杀手,冲出重围,向北逸去。鬼面吐掉青草,站起身来,朝还未回过神的一众杀手冲去。虽然没必要杀他们,但少一些竞争对手总是好的,起码自己的生意会好很多。鬼面如此想着,一双红色匕首挥舞不停,红雾重新升腾。

    空中红云愈厚,赤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赤雪城下雪的时候是不刮风的,即使有风也会在雪花坠落时停下。所以雪花都是直直地从空中落下,不带一丝感情。有人说这是怨气所致。所以下雪的时候很少有人出门。但是也有列外,琴儿就很喜欢下雪的日子。每逢下雪,她都会独自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羽杉问她为什么这样。琴儿就面向窗子,道:“哥哥,你不觉得这雪很美吗?”然后她又转过身来,看着羽杉的眼睛,接着说道:“我知道这雪是怎么来的。那些逝去的人把他们的灵魂、梦想还有希望,都化作这赤色的雪花片片洒下。走在这样的雪中,我很快乐。”羽杉走到她身边说:“你就不怕沾染一身怨气吗?”琴儿道:“雪是没有怨气的。有怨气的,怕是人心吧。”羽杉笑着敲了敲她的头:“琴儿,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在想些什么。不过,既然你说这雪很美,那我们就出去走走好了。”

    突然落在脸上的雪让折空停下了脚步,前方就是孤灯渠。他小心地向前挪动,脚步声响起,他霍地转身。一名身披白裘的女子从孤灯巷走出,看到折空,似乎也吃了一惊,从背上拔出一双剑来。洛虎婷!认出来人,折空心中一惊。

    洛虎婷本身修为并不足以让人产生惧意,虽然她的结义兄长铁镜先生、大哥洛虎丘与追求者月铠都是赤雪名重一时之人,但也无法时时在她身旁。令人忌惮的是那个无时无刻不跟在她背后的影子,惹她的人十之八·九都被他暗中处理掉了。

    念及这里,折空赶紧侧过身来,将右手藏在身后,站在原处。在赤雪城,这是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果然洛虎婷见状亦收起双剑,迅速侧身而过。而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也随之而去。折空呼出一口气,却发觉呼气声此起彼伏。有埋伏!折空暗叫大意,朝孤灯渠畔狂奔而去。

    鬼面优哉游哉地跟在他后面,附近暗潮涌动,窄巷、屋顶不时有各种装束的杀手疾步而过。“看来这折空倒是抢手得紧,”鬼面心中暗笑,“也不知是谁编了这么个排行榜,这不是坑人呢么!”不过既然他们乐此不疲,而自己又不是什么滥好人,那就由他们去吧!

    突然起了风。鬼面心中一凛,这个时候起风,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不是风,而是杀气,毫不收敛的杀气!鬼面伏在檐下,谨慎地四下张望。东边屋顶上一黄一紫两道身影掠过。“我说怎么这么大杀气,原来是她们,”鬼面阴阴一笑,“折空啊折空,你自求多福吧!”说着他翻身跃上屋顶,远远地缀在那两道身影之后。

    “呼——终于完了!”放倒最后一个对手,折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连不断的拼杀,让他这个“第一杀手”也有些吃不消。说到第一杀手,他便心中暗恨:这谁吃饱了撑的编这么一个排行榜!本来自己对名列第一还有些沾沾自喜,可当他在排行榜公布的那天下午接到第一支袖箭之时,就猛然明白过来:这是一个阴谋!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这几天,行刺、暗杀、下毒、狙击甚至蒙汗药、打闷棍、美人计,无数杀手各施手段,务要置他于死地。四五天下来,折空只感觉就像过了四五年,身心俱疲。“不过我还是赢了,”他这样想,“我是第一!”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盘坐地上,运气调息。

    起风了,雪花随风在他周围盘旋。“好冷!”他打了个寒颤,蓦然惊醒:怎么会有风!他“唰”地跃起,双手护在身前,谨慎地向四周看去。身前不远处静静地站着两个女子。左首的容貌清丽,一身月黄色衣衫;右首的美艳妖娆,一袭紫色衣裙。她们都空着手,望着自己一言不发,右首女子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但那阵阵冷风却正是从她们身旁袭来。她们身后不远是一个黑衣男子,脸上的鬼面具狰狞可怖。此刻正斜倚着一棵大树,冷冷望着自己。

    月、舞、鬼!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头,但同为杀手的折空却深知他们的厉害。他们,甚至比那些上榜的杀手还要强上许多。而且,他们似乎……认识?

    只听步月归道:“后面的朋友想必也是为折空来的吧!”付舞驹接着道:“报上你的名号、雇主、酬金!”鬼面呵呵一笑:“在下鬼面。小角色,上不了台面的。雇主水火,龙血二十,取折空项上人头!但不知二位……”“原来是鬼兄!在下步月归……”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付舞驹!”紫衣女子报上名号。步月归这才接着说道:“雇主雪舞,金叶五十,取折空右臂!按照规矩,鬼兄庄家大,就请鬼兄先上吧!事了之后,我等只取右臂即可。”鬼面道:“二位过谦了。虽然在下庄家大,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既是二位先来,还是请二位先上吧!反正二位也不要那颗头,我还可以偷偷懒。何乐而不为呢!”步月归闻言不禁莞尔:“鬼兄这么说就太见外了。鬼兄庄家大,所取又是重要部位。我们说白了,只是跟着分一杯羹而已。还是鬼兄先请!”“哎——二位先来。还是二位先请!”“鬼兄庄家大。还是鬼兄先请!”“二位先请!”“鬼兄先请!”二人竟是互相推让起来。

    当然,作为这场推让中的主角,折空见二人视自己如无物,不由怒火中烧,喝到:“够了!让我送你们去阎王那儿谦虚去吧!”说完正要动手。只听鬼面一声冷笑:“那就多谢了!”笑声未落,人已至面前,一把匕首直取自己当胸。折空大骇,急忙后退。却听风声呼啸,月、舞二人已飞一般掠至自己背后,四手挥动,带起黄、紫色光华,结结实实印在自己背上。折空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鬼面眼中冷光一闪,右手挥动间,血光四溅,折空的人头冲天而起。鬼面向上一跃,一把抓住人头,道声“多谢!”如风般疾驰而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付舞驹自折空身上取下右臂,装在冰蛛网中,道:“也不知那人备了冰蛛网没有。要是到了雇主那儿发现人头没了,那才好笑呢!”步月归微微一笑:“他那种人,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她略一停顿,又道:“舞,你有觉不觉得他的手段方法似曾相识?”付舞驹停下动作,道:“你是说——七杀?”“不错,”步月归点头,“虽然当年磐河一战,七杀庄损失惨重,七零八落。但也有很多弟子突围而去,潜伏各处,密谋复仇。我们落红一脉,虽与七杀不和,但毕竟师出一门。既然遇到,就该帮扶才是。”付舞驹道:“所以你将折空拱手相让。可雪舞那边……”步月归道:“不过是金叶五十,双倍还她就是。若不能善了,我们还怕她不成?”付舞驹略一沉吟,笑道:“也是。怕她做甚!”说着向南走去。步月归紧紧跟上。身后,折空的残尸化作点点红光,消散在空中。

    漫天雪影中,皓月安静地走着。琴儿依偎在羽杉怀中,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前方。羽杉轻轻将她揽住,目光柔和而安静。

    雪落无声,人也无声。

    皓月转弯,进入一条小巷。雪似乎大了些,天地之间一片红色,让人看不清前程后路。羽杉忽然有些惶恐。

    这时,一阵充满沧桑的歌声响起:

    “赤雪汤汤兮天地茫茫

    天地茫茫兮山路苍苍

    山路苍苍兮家在何方

    吾将归来兮吾将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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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北而来

    羽杉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少年正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旁若无人(其实也没有人)地对饮对酌。其中那名蓝衫少年举杯一饮而尽,又高唱起那“赤雪汤汤”来。羽杉贴在琴儿耳边,刚说出“琴儿”两字,就被琴儿捂住了嘴。她轻声“嘘”了一下,羽杉会意点头,心中充满疑惑。

    皓月步出小巷,走到一条较宽的路上。琴儿这才将手拿开,道:“哥哥你一定很奇怪刚才为什么不让你说话,对吗?”羽杉点了点头。琴儿道:“刚才那两个人,穿蓝色衣服的叫寒风,另一个叫丘雪。他们是除了哥哥外,对琴儿最好的人了。以前我独自在街上走的时候,他们就跟我开玩笑说让我找个伴儿。现在我找到了,所以特地来告诉他们一声。”她说着羞涩地看了羽杉一眼,又说道:“而不让你说话是因为他们唱歌时是不喜欢受到打扰的。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见他们唱的好听,就为他们奏了一曲。结果丘雪就老大不高兴,我们还打了几架呢!”羽杉哑然失笑:“还真是怪人。”

    琴儿忽然回过头来,满脸严肃的看着羽杉:“哥哥不喜欢我出来看雪么?”羽杉见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很是奇怪,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琴儿笑了一下:“我是想告诉哥哥,如果哥哥不喜欢我出来看雪的话,那我以后就不这样了。”羽杉闻言笑道:“傻丫头,怎么会呢?我也是今天次发现,原来下雪是这么美的。琴儿,以后我们一起看雪,好不好?”“嗯!哥哥你真好!”琴儿高兴地说道。说完飞快地在羽杉脸上亲了一下,转过头去:“奖励奖励你!”羽杉笑了起来,用力地搂住琴儿,贴在她耳边道:“那我以后就更要陪你看雪了。然后把奖励存起来。等存得多了,琴儿是不是给我兑一个大奖?”“什么大奖?”“跟你成亲啊!”羽杉道。“啊!哥哥你坏死了!”琴儿羞红了脸。“呵呵……”羽杉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传了好远。

    鬼面翻上一个屋顶,便看见雪中的这一幕,不由怔住,愣愣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长街尽头。羽杉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胆小到见到陌生人都会害怕的小孩子;琴儿还是那么漂亮,这么些年竟没有丝毫变化。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姐弟俩,现在却像是一对兄妹。他想着想着,竟然就这么坐在屋顶上,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

    赤雪北门,又叫外玄武门,跟玄武大街尽头处连接内城的内玄武门相对应。这里人来人往,门外也有不少的茶棚酒肆。其实赤雪城并不像一些人想象的那样,城门紧闭,死气沉沉。相反,这里就像一座普通的城池一样,也有平民、商人。受到约束的,只有那些江湖人。不过就算是他们,也是可以暂时离开的,只是必须得按时回来。有些未获允许,一去不回的,都惨遭横死。而赤雪的恶名,也是由此广为人知的。

    洛虎婷出了北门,径自走入一处酒肆坐下,被人跟踪的感觉才消失。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不管他是谁,跟了自己多久,一到这里就会消失。因为这间酒肆,是铁镜先生和洛虎丘开的。此时铁镜正招呼着客人,洛虎丘却坐在一边喝着小酒,看铁镜忙得不亦乐乎,也不过去帮忙。见妹妹进来,洛虎丘带着酒坛走了过去,倒了两碗酒。洛虎婷也不客气,端起就喝。洛虎丘道:“有人天天免费保护你,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你倒天天绷着脸。”洛虎婷一阵苦笑,有免费保镖是好事,可要是就连你洗澡和上厕所时都能感到他就在门外不远处,你还能高兴得起来吗?

    车轮声响起。驾车的索隐玉扶了扶头上的斗笠,看着近在咫尺的赤雪北门,有些感慨地道:“我们到了!”帘子掀起,羽雪鹤探出头来,看了看周围,欣喜的道:“终于到了,不枉一路如此艰辛。”说着从车上跃下。身后四名女子鱼贯而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最后下来的刘伶轻轻拍了拍马儿一下:“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驾车的红马嘶鸣一声,掉头向来路走去。

    索隐玉向前走了几步:“姐妹们,这里就是赤雪城了!”羽迎鹤细细打量着雄伟的城楼,赞道:“不愧是赤雪城!你们看,单是这由整块山岩建成的城墙就不知要耗费多少工夫。更绝得是这城墙打磨得如此光滑,一点也看不出原来岩石的样子。光这一点,就能称天下第一了!”众人正要点头赞同,却听旁边一人哈哈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这是我第一次见有人来赤雪城不为杀人,只看城墙的。老虎,你说呢?”老虎“嘿”了一声,没有说话。

    索隐玉一行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个精瘦的汉子,双手手腕上各绑了一面明晃晃的铁质镜子。他旁边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双手手腕各绑一面绘虎盾牌,想来就是那个“老虎”了。不用说,这两人就是铁镜和洛虎丘。洛虎婷没有说话,也没被他们注意到。

    羽雪鹤微微一笑:“怎么,难道赤雪城就只能杀人吗?”铁镜看了洛虎丘一眼,见他不说话,便笑道:“哪里哪里,在这里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他说着双手一摆,就要找人下手。那几人中的那个冷面女子已向自己扑来。铁镜正暗笑她竟空手而来,却见她手腕一翻,亮出把匕首来。铁镜心中一慌,那女子已然攻来,招数凶狠凌厉。他只得一边躲闪,一边暗暗叫苦。

    洛虎丘在一旁看着,心中暗笑:大哥,这下你可惨了吧!原来他们出身细柳营兵法一脉,专习盾牌。数年前因犯门规而携妹逃到这里。二人于盾法上造诣颇深,尤其是铁镜,更是将镜子照人之法揉于盾法中,自创回光返影之术。所谓回光,便是若有人用刀砍在左边镜子上,就会有同样一把刀以同样招数从右边镜中砍出;而返影,则是若有人以刀砍在镜子上,就会有同样一把刀从镜中伸出,以同样招数砍向出招之人。玄妙非常。但此法却有三种禁忌:一是拳脚,非五金之类,无法返照;二是锤、鞭之类重兵,势大力沉,镜子无法承受;三是匕首、刺之类旁门短兵,细小无影,亦无法返照。而眼前诸人中,正与铁镜交手的刘若用的是匕首,铁镜虽无法施展回光返影,却还是稳占上风。洛虎丘担心的是没有出手的那几个人。

    他正想着,刘伶已亮出一双峨眉刺,夹攻铁镜。真是怕啥来啥,刘伶出手的同时,羽迎鹤、羽舞鹤也双双出手。羽迎鹤用的是指虎,铁镜一见哀嚎一声:“你们这用的都是些什么呀!好好一个姑娘家竟然用指虎这么凶毒的武器——咦?怎么还有用簪子的!老虎,快救我!”洛虎丘在一旁好笑不已。他倒不担心铁镜会输,只是这群人似乎是专门来与铁镜为难似的。一行六人,一男五女,已经出手的四个女子用的都是如此偏门的武器。剩下的那个女子虽然赤手空拳,但按在腰间的手却让人格外不放心:难道她是用暗器的?倒是那男子背负一把长剑,只是他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不过这样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洛虎丘正想上前将交战双方分开,再交代几句场面话就此揭过此事。羽雪鹤却先他一步,拧身扑向铁镜。右手轻挥间,现出点点青色光芒。洛虎丘一惊,大声问道:“请问阁下与潮祭是什么关系?”

    潮祭,自然就是琴儿了。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愣了一下。索隐玉他们是因为疑惑,而其他人嘛……

    铁镜趁机退到洛虎丘身边,低声道:“好你个老虎,见死不救!”洛虎丘目不斜视地盯着羽雪鹤,嘴角微动:“我这不已经是救你出来了嘛!”铁镜哼了一声:“那你也不用提她呀!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出名的顺风耳,一叫准到。”话音未落,就听城门那儿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这里怎么这么多人?”接着是一名女子清脆的声音:“不知道,可能是在看杀人吧!”洛虎丘头上冷汗涔涔:不是吧,还真是一叫就到?

    索隐玉显然听到了铁镜和洛虎丘的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转头看向城门。只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头駮马。马背上的人一身落雪,从他面前走过。马上的男子似乎对怀中的女子说了些什么,女子捂嘴轻笑,眼睛有意无意地从索隐玉身上掠过。然后駮马竟又掉头回城,仿佛只是为了呼应铁镜的话而来。索隐玉的目光随二人向城中望去,只见大雪纷飞。而城外,却一片雪花也没有。

    城楼之上,蓝衣红裳,用红、蓝两色头绳扎起长发的水火看着城门口的这一幕,本来就微微翘起的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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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按剑听雨

    窗外下着雨。索隐玉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子前。进入城中已经两天了,虽然进城时与铁镜一战堪称惊艳,但一行人还是如石沉大海,没在赤雪城中泛起一丝波澜。城中的空房子很多,只要能驱赶借住的各色人等,房子就是你的。六人轻而易举地寻了座荒废的院子,又打败了几波同样看上这院子的人之后,算是有了落脚之处。也就是这两天,索隐玉发现与传说中不同,赤雪城也是会下雨的。这让他想起了东海之滨的故乡与那已经破败的宗门,也让他暂时忘却了无人问津的尴尬与坐吃山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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