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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荒山古寺风雨浓
荒山古寺,渺无人烟。寺外,阴雨绵绵,寺内,木鱼声声。
他捻在手里的佛珠不知已经走过了多少轮回,闭上眼就是茫茫大漠,夕阳垂地,一切都是红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睁开眼,她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
雨夜,他波澜的内心如何也得不到平静。他曾告诫过自己多少次:既已落发为僧,何必再为这些红尘之事恋恋不舍,何必为儿女情长牵肠挂肚!回头,回头即是苦海!不回头,却是无尽的煎熬与痛苦!落雨声伴着木鱼声,似凄婉的哀乐,又一次咄咄敲击着他那脆弱的心灵。
两年前,他玉树临风,意气风发。与她的相遇是一次机缘巧合的不打不相识,而后才一起结伴闯荡江湖。但,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她在江湖闯祸,他在后面帮她消灾平祸。他毕竟是闲云野鹤、穷小子一个,可她却是豪门雏凤,现实和家族都不允许他们两人能在一起。他了解过内幕,也恨自己没有能力带她远走高飞。 所以他开始变了,变得强势蛮横,变得莫名其妙,变得不可理喻,欺骗她,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甚至,还说了更多更伤害她的话。起初,她不知道为何他突然会如此绝情,一怒之下便答应父母嫁入有当地权势旺族。可到结婚那天,她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似的。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婚礼。当她携剑而至,质问他当时说的话可是真心?他不敢回答,因为他知道,如果说是,以她的性子,很有可能就会自刎于剑下。可是他又也不敢不说话。他推说自己已参军,要去前线攻打匈奴,收复河山,而且还说有可能会战死沙场,所以劝她回去,莫再纠缠他,也莫在等他,还说把他永远地忘掉吧,莫要再计较从前旧事。可她却是如此的执拗和坚毅,等他走后,她便女扮男装也去参了军。许是上天有眼,她终于在战场上找到身负重伤的他,并将他救下。二人的传奇很快便传遍整个军营,感动上下。等他伤好之后,上将军还亲自为他二人主持了简单婚礼。然而,好景不长,她那掌权的父亲得知消息,又一次派高手将她捉了回去,并永久地关在了家中。直到后来,她听说他所在军队被匈奴人围困孤城,便再也待不住了,千方百计地逃出家门,又不远千里来追寻他。
他是守护城关的战士,披坚执锐,攻城略地、征战杀伐。他是多想和她过着两人一马,明日天涯的生活啊!可是他身为战士,军命在身,无法给她想要的幸福。唯独盼望这场战争能早日胜利,解甲归田,才可与她共享天伦。可惜,苍天无眼,他的军队始终不能取胜,还节节败退,虽然战士们浴血沙场,苦战数日,但最终还是被围困孤城。重伤在身的他从来都没怕过死,只是心中柔软处还念着他最心心念念的人。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战争的结束,等奇迹的出现。可没过多久,城池被攻破了,战争也结束了。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那日,侥幸逃脱的他,披头散发,一袭千疮百孔的破衣,一瘸一拐地来到了他曾经坚守的城门口。城门已经斑驳不堪,就像那生了锈的盔甲。他抚摸着城门口依旧矗立的老树,仿佛能够感受到它那支离破碎的脉络。
他像一个失魂落魄的颓者,瘫坐在城门口一旁,低着头,像是在祭奠阵亡战士的亡魂,又像一个走投无路的乞者。直到有过路的人说:这世道真是怪了,前些日子,也有一个像他这样的红衣女子,整日在城门口等着,无论刮风下雨,日日如此。后来,不知怎么,可能是等到绝望了,才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又听说,她离开后,便削发为尼,隐居于荒山古寺之中,整日晨钟暮鼓,与佛经为伴。后来有一日匈奴人抓到了她,见她长得有几分姿色,便将她带回了匈奴。匈奴王子看上了她,可她却誓死不从,最终惨死在了屠刀之下。她死的时候没人知道她在等谁,有匈奴士兵透露说:她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苍天该死!
听到这些话,他整个人像一摊泥,软软地瘫在地上,双目失神,生命像是突然枯萎了。
突然,一声闷雷,狂风陡起。城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从城中呼啸而出。他早已心如死灰,已不愿苟活于世,于是匍匐地上,任凭那铮铮铁蹄从自己身上践踏而去。许是他命不该绝,许是老天不允许他就这么轻易而死,一阵倾盆大雨使本已昏死过去的他又彻底清醒了过来。泪水夹着血水,在雨水里慢慢模糊,他的心已经痛到没有知觉。
忽地,他感觉风小了,雨也住了,耳旁隐约听到一阵诵经声。他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和尚,正身处风雨之中,为自己打着伞,念着经,看着自己。他挣扎得想爬起身离去。可那老和尚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用力,便像扔麻袋一般,将他横在了一头毛驴后背之上。驴子驮着他前行,他也再无挣扎之力,忽听远处牧笛声宛转悠扬,一如耳畔风声,更是她在耳边的呢喃、、、,不知不觉他又昏睡了过去。老和尚一言不发,牵着驴,打着伞,继续往深山之中悠然而去。
他又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看到了她微笑地在向自己招手,他便不由自主的向她的方向走去。可刚踏出几步,他就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悬崖,那悬崖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畏,正当他愁得不知所措之时,猛然,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了一张暖和的土炕床上,但全身传来的剧痛使他不敢乱动。一个小和尚见他醒来,便笑道:“施主终于睁开眼了,施主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您刚来的时候,小僧还以为主持捡了个死人呢。那天施主您被毛驴驮来,身上全是雨水和血水,多亏了我们主持救了您。我们主持是一个心地善良、佛法精深,还略懂医术的老和尚。他总是教育我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特意安排小僧精心照料于你,不知施主是哪地人,叫什么名字呢?”“多谢你们主持的救命之恩,也多谢你的精心照料,我的名字叫齐迹,扶风郡平陵县人氏”“哦,齐施主,我们主持说了,施主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不过还好,施主受的是外伤,又正当壮年,精心疗养一段日子便可痊愈,施主就在本寺安心养伤吧,小僧现在就去禀告主持去。”说完,小和尚便施礼而去。
寺庙主持听闻齐迹醒来,便来探望。主持先观了观齐迹的面色,然后脸色凝重道:“阿弥陀佛。天雨虽大,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宽,不渡无缘之人!施主既然一心求死,何不遁入空门,侍奉我佛,从此断绝尘缘,六根清净,再无杂念。”齐迹本无向佛之心,而今自己心爱之人已死,往后余生苟活于世,也毫无意义。于是心一横,便点点头道:“在下心心相念的人儿已死去,从此已了无牵挂,现心如死灰,既然与佛有缘,待我伤好之后,便甘愿遁入佛门。”住持沉默了一下,叹道:“阿弥陀佛,世态炎凉全看破,爱恨情仇一场空。施主能有此心,不再一味求死,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施主还是要先好好养伤,莫要再被心魔羁绊。”说完便与小和尚一起离去。
齐迹孤身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依旧阴雨绵绵,又不知不觉回到了梦中。在梦里,他梦到与她夕阳西下,为她作画。她温柔地看着他,向他微笑,为他舞蹈,她美丽的身影如同天边的彩霞,胜过世间所有美丽的花。在梦里,与她往事的点点滴滴,魂牵梦萦,真的希望永远都不要再醒来。在梦里,他是多么希望能和她建立一个完美的小家。哪怕让他一个人在荒凉的沙漠中艰难跋涉,或是在夏日爆裂日光下穿行,只要能找到她,只要老天能将她还给他,他什么都愿意。在梦里,他的欲望像江河漩涡不息,又像大海汹涌奔腾。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怎么突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梦醒了,他又回到了现实,一切都消失不见。他的心如寺外的青石板,仍被雨水反复不停地冲刷。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深深地爱上了她。她清澈的目光,娇羞的脸庞,让他如痴如醉。她美丽的身影好似天上明月,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尽管她总是闯祸,尽管她总是无理取闹。因为爱她,他曾经选择过放弃,但这并不是他内心真实想法,但人总归要面对现实,面对理智。可他哪里知道,她对他的爱又何曾少过一分一毫!她放弃了所有也要与他在一起,这是何等的执拗和坚毅!最终他与她在军营中结为了夫妻,山盟海誓,永结同心,此生不管风云变幻,都要不离不弃,生死一起。可是命运总是坎坷、多艰。她又被掌权的父亲抓了回去。他依稀记得离别那日:自己一身的戎装,手握着宝剑,与她依依不舍地离别。她哭红了双眼,最后斩钉截铁地说一定会等他胜利的凯旋。匈奴来犯,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热血男儿,怎么能袖手旁观,他岂能为小情而不顾大义?擦亮手中的剑,他发誓要抚平这场战乱,让平安幸福重驻人间。匆匆,他加入到残酷的战场,战马嘶鸣,血染城墙。从春打到秋,又从秋打到春,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城池失而得,得而失,战争似乎永远都不能结束。而他对她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他害怕,她会等不及,他害怕,她会离他而去。
她最终没有等他,他也没有等到她。尘世间,唯留下一声叹息。
两年以后的今日,也是雨夜,也是一人。可那位玉树临风,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荡然无存,尘世间却多了一位,晨钟暮鼓侍奉佛祖的小和尚-了空。了空,了空,一切了结,一切皆空,然这了空表面虔诚,内心的波涛却依旧汹涌。即使四季更换,即使佛法加身,他越是想忘记,却越是更加想念,日复一日,如同坠入记忆的深渊。
他依旧幻想着能够再见她一面,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风雨的寺院,他内心杂乱、他痛苦挣扎。他将心中所有的思念都化作成了恨,仇恨,像是融入了他的身体,不断膨胀,要炸开似的;仇恨,如同狂风大作,无限收集乌云,无尽积聚怒气,只有摧毁憎恨的一切,才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痕迹。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她的爱从未停止过,对仇人的恨也永远都不可能平息。他抬起头,望着佛,而佛不语,佛光像最初一样,安详地照耀他,使他心里平静。可每当低下头,他就会想起她,原来只有回忆能让他感到温暖,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在,没有死去,而也是这回忆,使他更加痛苦不堪,不如死去。他本是一个放弃了生的人,虽然佛祖渡他,使他将所有痛与恨关入心门,但他终究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复仇!到底是谁杀了她,一定要找到他,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要让他血债血偿!他决定要重新做回一个杀人的人。
心被关了太久,一旦释放,那便一发不可收拾。
今夜,他已了断佛缘。
今夜,他已决定重入红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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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雪却输梅一段香
第二日,了空给寺院挑了最后一担水,浇了最后一次菜,又给佛祖填了最后一炷香,便开始偷偷收拾行李,准备天黑之后,在不打搅任何人的情况下,选择悄悄离去。
然而他连日来的反常行为,早已被主持看在眼里。入夜,就在了空吹灭烛火,准备离去之时,忽然一盏昏弱的灯火映在了窗子之上,随后便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了空走过去,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主持,连忙让进屋来,问道:“师傅,这么晚,您怎么还没有休息啊。”主持笑说:“了空,为师瞧你近日神情恍惚,是不是还对尘缘依旧有所依恋?”了空见主持早就看出自己的意图,便不再隐瞒道:“师傅,弟子最近愈发痛苦难当,想起往日种种,终是难以放下。”方丈叹了一口气道:“了空,知道当初为师为何给你取法名叫了空吗?就是希望你能脱离尘世,跳出苦海,希望你能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了空叹道:“师傅,当初您给我剃度的时候,我早已心如死水,生无可恋,可是近日弟子思来想去,始终还是无法摆脱心魔。今日,我对爱妻的思念和愧疚更甚,是我对她不起,是我辜负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弥补,我的内心时刻都在承受煎熬。”主持摇摇头道:“平日为师是如何教导你的,为师告诫你切莫为往昔羁绊,重蹈覆辙,重入苦海,难道你都忘记了吗?”了空眼含泪水道:“师傅,弟子实在做不到啊,弟子越是压抑,越是想念,近日她的影子总是出现在眼前,晚上,又会进入我的梦里。在梦里,弟子是如此的开心和惬意,甚至都不愿意再醒来,因为醒来,见不到她,弟子就又会痛苦欲绝。”主持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的妻子既已过世,又何必执迷不悟,哎!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你还是接受现实,顺其自然吧!了空,为师本以为有些事过去了,时间长了,就淡了,可如今看来,你还是佛心未定,身入佛门内,心在佛门外!哎!”了空也叹了口气道:“不瞒师傅,子弟翻来覆去也曾想过,可子弟就是心魔难除。今晚本想辞别师傅,去了前缘,然后再回来侍奉师傅和佛祖,但又唯恐让师傅担心和难过,因此才未敢请辞,可不想师傅您却不约而至。”主持点点头道:“今夜为师过来,是看你近日无精打采,身心俱疲,猜到你有可能会重入红尘。既然你决心已定,为师也再多说无益。念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老僧想求你办两件事,希望你能做到。”了空起身一礼道:“师傅,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弟子一定不辱使命。”主持点点头道:“了空,你可知道,最近城内外瘟疫横行,尸横遍野,百姓苦不堪言。”了空嗯了一声道:“师傅,您的意思你让徒儿帮忙消除瘟疫。”主持手捻佛珠道:“佛祖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救万民于水火,不过凭你一己之力,无异于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了空跪下道:“还请师傅多多指点”。
主持扶起了空,并让他坐下,略加思索后道:“为师未出家之前,俗名施加梦,出身医门大家,只是自幼受宠,不学无术,根本没学到什么医术,倒是为师的弟弟施加乐,深得祖传,又勤奋刻苦,终有所成。因此,我希望你能找到我的弟弟,请他出山,配好良药,拯救万民。师傅本打算亲自去找他,可是:第一为师已经年迈,不能长途跋涉;第二我和他之间尚还有些隔阂,因此多年未有书信往来;第三师傅前些日子下山,为救一民女,与匈奴人大战一场,虽说侥幸取胜,但却被奸诈的匈奴人用暗器所伤,为师起初不以为然,但后来修炼内功之时,才发现真气受阻,原来那暗器中喂有毒液。所以让你代为师前去,不知徒儿是否可愿意?”了空起身,斩钉截铁道:“徒儿义不容辞,定不辱使命,只是不知师傅伤势如何?”主持苦笑道:“性命尚且无忧,只是、、、、哎、、、。”了空赶忙关切道:“只是什么?师傅莫要隐瞒。”主持摇了摇头,叹道:“只是为师多年的修炼全费,以后再不能研习内功了。”了空惊道:“此毒这么厉害?难道就没有补救之法了么。”主持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为师也打听过,此毒乃匈奴人取当地几种毒草毒虫精心煎熬而成,专门涂在刀刃、箭尖之上作战使用,一般人中了此毒,三天之内必死,而内功高深者,虽不致死,但内功也会全废。为师也尝试过服用药物驱除内毒,然均无效果,哎,除非、、、。”了空急问道:“除非什么?”主持摇摇头道:“算了,他不会给的。”了空疑惑,忙问道:“他是谁?给什么?”。
主持站起身,在地上踱了几步,慢悠悠道:“我的这个亲弟弟,这些年在江湖行医,救人无数,阅历也极其丰富,听说近些年他还专门写了一部
“毒经”,经内记载着各种毒物以及各种毒物的破解之法,若是能借来一用,为师身上的内毒应该可解,但这本
“毒经”是他毕生的心血,他又岂肯轻易送人,为师虽说与他是尘世中的兄弟,然多年未见,更何况他与师还有一段解不开的恩怨。”了空施了一礼,问道:“师傅可愿再将旧事重提?”主持停住脚步,长叹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师傅出家之前,我们施家也是远近闻名的行医世家。可为师年轻之时,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整日游手好闲,沾花惹草,还饮酒为乐。我的弟弟施加乐却绝对是一块学医的奇才。他不仅深得父亲真传,勤奋好学,还博览古今所有医书,又喜行善好施,很快便小有名气,深受本地人喜爱。只是可惜他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心又太软,不分善恶,不分好坏,不管你有钱没钱,不管你是好人、恶人,不管你是土匪、强盗,只要有病有求于他,他都会一一精心医治。若想让他害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这是为师当时最看不惯他的地方。”了空笑道:“医者仁心,理当如此啊。”主持点点头道:“可惜当初为师年轻气盛,却不以为然。有一天为师在酒楼喝酒,正在兴头,忽然家里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他大呼不好,双手捧着一封飞镖穿透的信。我拔出飞镖,打开一看,原来这是一封勒索信。信是本地大土匪雷震天送来的,上面说他绑架了我父亲,如果我们施家不拿出万两白银,那就让我们等着收尸。我收起信,便匆匆跑回家中与弟弟商量。弟弟说:“如果按照那土匪的要求,咱们家必定倾家荡产。”我说:“就算是倾家荡产又怎样,那也得先救父亲。”弟弟想了想说:“我有一个办法,不仅不用倾家荡产,而且还能救得了父亲。”我急问道:“那还不快点说!”弟弟思索片刻道:“你先躲起来,由我去把父亲换回。”我听后连连摇头,道:“你去换父亲,那跟绑架父亲又有何异?万一土匪不同意,可能会将你们两个都扣押了,那到时候,我该如何是好?”弟弟却道:“你可知土匪为何要绑架父亲吗?难道真的是为财?我道觉得未必”。
我不解道:“那是为啥?”。弟弟道:“为啥,那土匪雷震天的儿子得了怪病,平时可都是由我医治的。”我道:“难道是因为咱们施家看不好病之故?因此才怪罪下来,掳走父亲,逼咱们用赎金来补偿?”弟弟点点道:“有这可能,但土匪雷震天儿子的怪病平日都是我来瞧的,按道理说,他们应该捉我,却不知为何捉走父亲,因此我觉得:我可以换回父亲。”我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只好勉强答应。
第二日,弟弟便去找到雷震天并要求换回父亲。雷震天起初见弟弟来,以为是来送钱的,可见到他两手空空,便很是恼怒。
弟弟却说他是来换父亲的,因为他儿子的怪病也平时都是他来看的,平日他儿子吃的药也都是他开的方子,要怪罪,那就怪罪他好了。
雷震天眼听他这么说,便当即答应,叫人把父亲放了回去,将弟弟留在了山上。
弟弟被带进山寨,受到了很好的款待。雷震天得意地说:“施大夫,既然你来了,就别走了。我正好缺一个名医,保证不会亏待你。”弟弟却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再给你儿子瞧病。”雷震天冷下脸说:“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弟弟说:“可是给不给你儿子治病,却是我说了算。我那懦弱胆小怕事的哥哥,父亲被绑架,又恐又怕,连夜带着所有钱财、家眷逃走了。我父亲又治不好你儿子的病,这世上能治好你儿子病的人,只有我一个。如果不吃我药,你儿子必死无疑。”弟弟说完,便大摇大摆地朝门外走去。
雷震天想拦,可真怕得罪了这个救星,便大吼一声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绑架你父亲吗?”弟弟摇了摇头。
雷震天却大声喊道:“是你大哥求我这样做的,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重谢。”弟弟以为是雷震天的挑拨离间,不以为然。
可这件事,雷震天说得没错,的确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徒儿你可知为师当初为何这么做吗?”。
了空摇摇头道:“想来师傅必有深意”。主持点点头道:“弟弟归来,当晚我便带人携带刀枪闯入他的睡房,想将他刺杀,可惜弟弟早将雷震天所说告诉了父亲,父亲将信将疑,不信我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没想到结果我真的带人来了。我见事情已经败露,便故意装得气急败坏地令人动手,可是我们寡不敌众,不一会就都被制服了。”了空打断,很纳闷问道:“师傅,你当初为何要这么做?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弟弟啊”。
主持叹道:“我父亲也是不解,他也质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是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地说自己这些年不学无术,现在才发现,自己在家里已经没了地位,尤其是输给了医术高明的弟弟。要是照此下去,家产必定全被弟弟所得。因此只好出此下策。父亲听我说完,老泪纵横,怒道:真是惯子如杀子。弟弟在一旁却说:“若是如此,家产全都给你便是。”我假装转忧为喜,要他立下字据,并马上离开这个家。
弟弟为顾全大局,当即写完字据,便转身离开了家。父亲伤心至极,对我更是心灰意冷,不久便也离家出走了。”了空摇摇,叹道:“我不相信师傅是这等贪财无义之人”。
主持笑了笑,接着道:“没几天,雷震天的儿子旧病复发,亲自找来想让我弟弟继续配药。我告诉他我弟弟和我父亲都被我气走了,再不会回来。雷震天焦急地问他儿子那可怎么办。我告诉他,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可以去可以帮助他儿子稳定病情,但要想治愈,还得找到我弟弟才行。雷震天无奈,只得一边让我每天到山寨给儿子治病,一边派人四处寻找我弟弟。”了空问道:“那你弟弟后来可曾找到?”主持点点头道:“找到了,但他见到我,很是愤怒,骂道:家产全部归你所有,我和你已经断绝兄弟情义,为何还要派人找我?”我只笑而不答。
他又对我一顿训斥。我等他骂够了,才问:“你为何不根治雷震天儿子的病,让他每月都复发一次?我知道你每次都会少开一味药。”弟弟见我识破他的伎俩,才冷静下来道:“这就是我守祖业的良策,我们无力除掉土匪,但为我们施家自保,才出此下策。”我大笑问道:“你想过吗?土匪如果找到另一个高人治好了土匪儿子的病,那又该当如何?”见弟弟不说话,又道:“我也在守祖业,不过与你相反,我要将整个土匪窝连根拔起。”弟弟不相信我的话,更不相信不学无术的我有这个本事,很是不屑道:“痴人说梦。”了空赞道:“师傅果然藏有后招”。
主持接着道:“雷震天的山寨易守难攻,官家也无法剿灭。雷震天虽是土匪,但却奸诈无比,不轻易相信外人。我对这伙土匪恨之入骨,于是趁给雷震天儿子瞧病之机,暗中往山寨水井里放入毒药,因此雷震天的山寨才不攻自破,这一伙土匪也都束手就擒。事后,我对弟弟道:“你生性善良淳朴,只会救人,哪会害人,至于这种下药擒贼之计,唯我可用。”弟弟了解真相后,叹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是医病,你是医本,不过你做事太过无情”。
我道:“假戏真做,莫要认真,以后家里还需你来支撑”。可是弟弟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既然把家都交给了你,就是你的了。”此事伤到了兄弟情义,感情也弄假成真,后即使我百般哀求,他最终推说要拜师学艺,钻研医术,拂袖而去了。”了空叹道:“事情原来如此,师傅您是有意将你的弟弟与父亲气走,然后令土匪迫不得已请你上山,然后你暗中下毒,助官府拿下这群土匪。不过,师傅事先应该先和你弟弟商量,也不会最后伤了兄弟情义。”主持点点头道:“徒儿你说的没错,当时为师的确是考虑欠妥,事后为师也是后悔不已,哎!”了空又问道:“那后来呢?”主持摇了摇头,苦叹道:“弟弟走后,父亲病死,我哪懂得经营,家道很快便败落了。再后来,边关战时起,我便参了军与匈奴军队交战,不过,后来我军大败,我也身负重伤,心灰意冷之下,便出家为僧了。”了空点点头,问道:“那你弟弟呢?”主持叹道:“后来听说他云游四海,医术大增,救人无数,还创建了
“如意山庄”,至于如今他在不在山庄,那为师就不得而知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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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人恶人怕天不怕
了空听闻那神医可能就在“如意山庄”,于是笑道:“师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神医云游四海,救人无数,和师傅您一样也是修善德。如今瘟疫严重,徒儿想神医行善好施,又菩萨心肠,想来定不会见百姓受苦而见死不救。只是不知道这“如意山庄”位于何处?徒儿如何找寻?”主持想了想道:“以前从香客那里听说,这“如意山庄”位于洛阳以南的如意镇,具体为师也不甚知晓,你只有沿路打听、寻找了。”了空点点头道:“多谢师傅指点,弟子一定不辱使命。”主持嘱咐道:“从天水到洛阳路途遥远,徒儿你务必要小心谨慎,沿途不可多生事端,一定要尽快找到我的神医弟弟,取得良方。”了空坚定信心道:“师傅,弟子一定谨记在心,尽快找到神医,取得良方,另外徒儿也会千方百计得到那本“毒经”,然后拿回来给师傅您疗伤。”主持点了点头,又道:“了空,为师有书信一封,待你见到我弟弟之时,交给他看,我想与他冰释前嫌。他会明白为师的一番良苦用心,阿弥陀佛。”了空接过信道:“师傅请放心,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徒儿都会完成使命。”主持起身,正欲离开,忽然问道:“了空,这两年来,为师教了你一些练武的基本功和内力修行之法,你莫要荒废,记得勤学苦练,日后必有所成。”了空突然跪在地上,含泪说道:“师傅,弟子明日天亮就下山了,您老人家多多保重,弟子永不忘师傅的救命之恩,徒儿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主持扶起了空道:“阿弥陀佛,师傅救你是为了让你报答么?了空,你要切记: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边说边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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