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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英雄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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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秋风瑟瑟,层林尽染,寒霜凝落。

    山谷中连绵不绝的枫林红似杜宇啼血,却一片死寂,飞鸟藏,走兽伏,林中溪水也仿若凝然不动。冥冥中似有股强大的力量扼住此地生机,空气中也浮动着不合时宜的燥热,好像包藏着无尽的杀机。远处山顶上冒着的一股青烟,笔直地升腾而起,似乎是此地唯一活动之物。

    忽然,风卷云翻,天地色变,无数赤色血云向山顶汇去,回旋出一个巨大漩涡,彷佛下一刻就要降临下什么凶险无比之物。山谷中仍是一片死寂,好像被猎人扼住喉咙的野兽,想要挣扎却又不敢妄动。天地间彷佛有一根紧绷的琴弦,再略加哪怕一丝气力,便要折断了。

    “轰——”一道血光直插云霄,直击血云漩涡中心,前一刻还似了无生机的枫林惊起一大片飞鸟,挣命般四散而逃。

    “哈哈!哈哈哈!剑成,剑成啦!”声音从山顶发出,响彻整片山谷,把蛰伏在暗中的鸟兽又惊起一片。一片血光之中,只见一人手持赤色长剑,白衣散发而立,双眼血红,盯着手中长剑目不转睛,脸上难掩狂喜之色。再看那手中长剑,赤红如血,通身又隐隐有一股黑气缠绕,让人看不分阴,瞧不真切,但其散发的危险气息却汹涌澎湃,张扬得肆无忌惮。

    突然,异变突出,原本看似寂静无人的山谷之中蹿出一队黑衣疾行的人马,仿佛贴着地面飞出几只黑箭,显然是往山顶冲去。正欲转弯,一群兽纹壮汉却从另一方向杀出,拦住了去路。黑衣人手疾眼快,一阵暗器激射,几位壮汉应声而倒;为首一人却大刀一挥,一时间飞沙走石,震得黑衣人连退数步方才止住。烟尘散去,地上已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却说两队人马遭遇之际,四面八方已汇聚了各色人马,都挤在这唯一的上山路口。想不到原本一片死寂的丛林中竟隐藏了这么多人马,服饰各异,刀枪剑戟森然而立。显然,众人的目标皆是山顶之人,或是其所炼之剑,抑或兼而有之?但一切的前提,都得要到达山顶。此刻众人聚集在上山路口,剑拔弩张,谁都想抢占先机,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僵持。

    “得蚀剑者得天下,杀!!!”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话音未落,林中射出一阵劲弩,十几人惨叫一声,倒地身亡。这十几人服饰各异,想必是不同门派。有了这一开端,混战一触即发,无人想去追究何人放的冷箭,但朝着路口争先恐后地冲去。

    只见一灰袍青年一刀削掉前面挡路之人的脑袋,面露喜色,脸上血迹也顾不上擦便欲继续向前;忽然面色狰狞,却早有一剑从背后穿来,长剑拔出,青年应声倒地,显露出身后一白衣蒙面女子的身影。怎料剑上血迹尚未来得及抖落,却被几只飞镖正中面门,旋即香消玉殒。不过,此刻可无人怜香惜玉,众人不过踩着她的尸体继续冲杀。类似的场景在这片原本宁静的山谷之中重复上演,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溅枫林,竟比那霜叶还红。

    到底有那功夫超群之人,早已抢到前去,刚刚为首的黑衣人,兽纹大汉赫然在列。二人你来我往,一个霸刀横扫,一个暗箭伤人,却也打得你来我往,难舍难分。“哈哈,你们慢慢打,这蚀剑老夫要先得了。”却见一灰袍老者,装束与之前惨死的青年一般无二,趁机施展轻功,从边上的枫树上踏叶而过。二人忙放下争斗,追老者而去。一位紫衣妇人,一位青衣剑客,还有一位异域着装的少女也紧随其后。

    另一边,山顶之人仍死死盯着手中长剑,脸上似笑非笑,仿佛梦魇了一般。“拿来吧你!”说话间,却是刚刚领先的灰袍老者,正一剑刺来,直冲面门。随后赶来的众人见那人痴痴看着剑,毫无还手之意,料想不妙,倒让这老头抢了先。眼看老者之剑便要刺中眉心,那人眼中忽然血光一盛,长剑一挥,老者“啊”地一声坠地,早已是剑折人亡。

    “没人,没人可以抢走我的剑。”说罢,又是痴痴盯着剑,仿佛无事发生。

    余人心中俱是一凛。一是此剑果然威力非凡,仅一击便将灰袍老者击杀,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再看老者死相恐怖,被剑刺伤的地方竟然溃烂不止,浑身肌肉干瘪,双眼暴突,好像一瞬间被吸干了内力与精血。二来,此剑恐怖如斯,若想争夺,只怕代价惨重。众人漠然。

    越来越多的人赶了上来,皆感到气氛紧张,将那一人一剑团团围住,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偶有莽撞之徒贸然上前,落得和灰袍老者一样惨死的下场,更无人再敢上前了,甚至有胆小者已萌生退意。

    “死了这么多人,难道现在打退堂鼓?双拳难敌四手,在场这么多英雄豪杰,大家一起上,不怕搞不死他!”人群中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句,众人目光又齐聚那一人一剑,目光中是掩不住的贪婪,贪婪中夹着凶狠,凶狠似乎又慢慢转成残暴。一时间,弩箭,飞镖,毒虫,暗针,齐齐向中间那人射去。

    只见那人双眼通红,眼中杀气流转,漫天杀器朝他飞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刻,也可能过了几天几夜。原本杀声震天的山谷重又安静了下来,只是那满山的枫叶似又更红了。仔细看去,自山顶至山脚,遍地竟全是尸体,皆是死相骇然,少有全尸。黑衣人,兽纹大汉,紫衣妇人,异域少女,青衣剑客。。。。。。当日聚众而来不知千万,无一生还!

    天地间,只有风逝去,亘古不变地吹着这山谷,吹得枫叶红了又红,殷红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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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姗姗来迟

    极西,天山。

    这天山之巅万年积雪,亘古不化,倒处是白茫茫一片,似乎风也冷得停滞,日色也冻得惨白。如此苦寒之地,想必生机断绝,万兽绝迹。可这一片苍茫之间,却有一健壮身影如白猿般飞驰而上,登临雪山如顺水行舟,眨眼睛已跃升百丈。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于这天寒地冻之间,却只着一身单薄的粗布麻衣。若常人涉足此地,只怕转眼已成冰雕。而这少年却面不改色,气若幽谷,此间寒气看来无法侵袭他一丝一毫。少年脚下疾行不止,在心中默念:这里倒处白茫一片,也不知是何时辰了。希望还能赶得上,不然可白跑这一遭了。

    再看那雪山之巅,两座山头遥遥相望,中间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却有一道铁索连着两个山头。此处地势险要,寒风萧瑟,那铁索上也凝结着寒冰,似乎在告诫众人不用轻易踏足。若不是轻功了得之人,只怕顷刻间就要跌落悬崖,摔个分身碎骨。在铁索一端,立着几个人影,俱是通身缟素的女子。为首是一位较为年长,神色清冷,正望着铁索的另一端出神。身后是几位年轻的女弟子。

    “雪寒师叔,时辰不早了,想必不会有人上山了吧。不如您早些回去歇息,弟子在这候着。”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女弟子,而她面前这位雪寒师叔却并未回答,目光仍看着峡谷对面,似乎在等待着谁,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此次我雪心门大摆英雄宴,这几日江湖上的英雄豪杰基本到齐。可见我门虽长年避世不出,在江湖上还是颇有威望的。”这女弟子见师叔不理,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不错,此地正是雪心门地界。这雪心门地处偏僻,但据说已有千年传承,因其常年避世,不理江湖纷争,故传承从未断绝。偶有弟子出世行走,也多有侠名。至于此次广开山门,大摆英雄宴,则是前所未有,江湖众人也不懂雪心门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或是给雪心门面子,或是好奇心驱使,一时间这偏僻雪山竟齐聚了江湖大半英豪。

    “好像,除了了山寺,三知观,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世家都派人来了,甚至苗疆也不请自来。了山寺的出家人不喜热闹,虽然人未至,但拖了翰松书院带了礼物书信;至于这三知观,听这几日的来人说自打十六年前就封闭山门,比我雪心门还要避世不出呢。”

    此女还欲再说,雪寒忽然转身吩咐道:“回城,落锁。”

    “前辈且慢!晚辈来迟,还望见谅。”雪寒听得声音,正一回头,便见一道身影从对面山崖腾空而起,稳稳落在铁索之上。又见其足见轻点,一跃而起,转瞬边过了铁索,来到雪寒面前。正是那一路飞奔上山的少年。少年对着雪寒一拱手:“晚辈仰慕雪心门侠名,特来拜山,路上耽搁来晚了,还望前辈见谅。”

    “可有拜帖。”那女弟子见这少年一身单薄麻衣,颇显寒酸,言语间不绝多了一丝轻视。少年哈哈一笑,“拜帖自然是有的,请前辈过目。”雪寒当即验阴,确认无误。旋即对少年说道:“拜帖无误。正好,你随我一同回城吧。”

    “多谢前辈,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雪心门,雪寒。”

    “见过雪寒前辈,晚辈。。。。。。”

    “落锁吧。”不等少年说完,雪寒便已吩咐落锁,随机转身离去。两名弟子应声而动,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只见那铁索缓缓降入悬崖,不一会便再也寻他不到了。少年哑然一笑,也不再言语,默默跟在雪寒后面,心中不由想到:这雪心门占尽地利,若是打定主意闭门不出,即使有外人来犯,只怕也难过这天堑,真是易守难攻之地!

    或许,这也是雪心门传承不断的原因吧。

    这边,雪寒领着一行人回城,一路上沉默不语,在心中暗忖:这少年身手着实不错,这江湖上果然人才辈出,永远不缺高手。不知此次山门大开,大宴群雄,是福是祸啊。

    随着雪寒一行人身影转入山中消失不见,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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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别有洞天

    “想不到外面是个天寒地冻、了无生趣的世界,这洞内却是鸟语花香,别有洞天啊!”

    “哈哈,可不是嘛!可惜的是此处没有美酒,老头子自己带上来的酒可就快要喝光喽。”

    这说话的二人,一个正是姗姗来迟的粗衣少年;而另一位,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嘬着手里的酒葫芦,甚是依然自得。少年笑道:“醉翁前辈,再喝下去,只怕你等不到这英雄宴开始,可就要醉倒过去了。”

    话说这少年随雪寒进入内城,随即又被引入此处待客的岩洞,惊然发现洞内竟温暖如春,四下布置着各色花草,甚至偶尔还能听见不知何处发出的鸟鸣,相比洞外的冰天雪地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洞内甚是开阔,自成一方天地,正中央是一股泉水,还在蒸腾得冒着热气。是了,定是这温泉的缘故,才使得此地气温回暖,乃至孕育出了各种奇花异草。泉水正上方的山顶有一处缺口,已有月光倾泻而下,与洞内洁白的乳石交相辉映,再加上洞内随处可见的水晶萤灯,整个岩洞竟恍如白昼。

    洞内早已是英雄满座,彼此寒暄招呼,高谈阔论。这少年却因来得迟,又一身寒酸,少有人正眼瞧他,显得格格不入。倒是角落里这位自称醉翁的老者并不与他见外,二者相谈甚欢。“都说了别再前辈前辈地叫,你小子怎么还学他们搞这套俗礼?若是再这样,就趁着走得远远的,留我老头子一个人在这喝酒快活。”醉翁又呷了口酒,也不知是不是在说醉话,少年不由得苦笑。

    “前。。。呃,醉翁,我小子听说雪心门常年避世不出,此次却一反常态,大张旗鼓地大宴群雄,前,呃,醉翁可知是何缘故?话说来人这么许多,我倒是所识不多啊。”少年其实撒了谎,他并非所识不少,而是一人也不识啊。

    醉翁也不抬眼,便说道:“老头子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哪管它是何缘故。本来嘛,以为能有酒喝,谁知道这雪心门居然这么抠门,连壶酒都不给,天天清汤寡水,老头子也不是老道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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