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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事难料

    “起床了，臭小子，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赵爹怒气冲天的敲起了东屋的房门。

    “大早上起来的就不让人睡个懒觉了啊，真是的！”还正蒙着头呼呼大睡的赵轩被他爹爹那如同狮子一般的大嗓门给吵醒了。但埋怨归埋怨，赵轩还是麻溜儿的穿好了衣服打开了东屋的大门。

    “诶诶，爹，疼！疼！疼！”刚打开屋门，赵轩就被他爹爹给揪住了耳朵。

    “你个臭小子，昨天一大早儿我就跟你说了，今天是你爷爷的百日坟，他老人家平日里最疼的还不就是你小子了，守着他老人家我跟你娘平日里是打不得骂不得，生怕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你这倒好，他老人家这才走了多久，你还有没有点孝道了！”赵爹此刻简直就是怒气冲天，平日里赵轩虽说也是生性十分顽劣，但只要不是赵轩犯下了天大的事儿赵爹从来都不会发怒，但今天这件事儿，于赵爹看来，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有悖天理了。

    赵轩出生的地方是赵家村，整村的人家基本上都姓赵，与当今赵氏皇族同姓，但是却没有什么宗族、血缘什么的一说，人人都知道欺君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所以为了谨慎起见，赵家村一直不敢对外宣称自己是皇亲贵族，毕竟年代早已久远，即便你的祖宗曾经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但现在混到这般地步，哪还有什么脸面，不如安安稳稳的过完这平平淡淡的一生。

    纵观赵家村附近的这几个大大小小的村子，赵家村也就只能算是个中等水准的村子了。全村上下总共有一百多户人家，但好在乡邻之间和睦，纵使今天赵三家的鸡撺了赵四家的田，明天赵六家的小孩偷看隔壁家的**洗澡，或是前天赵钱家的屋檐高过了赵麻子家的屋檐......看似事情繁琐，但这都无关要紧，毕竟邻里之间有这样的事情在正常不过了，但是起码他们这些人都还是质朴的，没有那些城里人的小心眼，在他们眼中，只要一辈子能少碰上些灾年，能够吃饱并且补贴家用就好了。

    赵轩，是他们这一家的独苗，赵爷爷能在古稀之年喜报孙子，也算是无愧列祖列宗了，所以老爷子便开始在赵轩还未出生时便开始给他的小孙子张咯取名了。

    恰巧当时有一位道士云游至此，赵老爷子便前去想要让道长给自己的小孙子取个名字，顺便测测这小孙子未来的成就，毕竟，谁不希望自己家能出个光宗耀祖的人才的啊。

    开始时前去，未到房屋门前，那个替道长守门的小道童便说自家道长正在闭关，不便见客，时间一长，老人家知道了这是自己没给小道童好处，便时不时的给小道童带些瓜果和甜食，就这样，没几天的功夫，小道童终于耐不住老爷子的软磨硬泡了，终于前去引见了。

    刚一入门，一缕青烟吸入肺中，让赵老爷子仿佛自己还能多活几年，猛吸了几口，未再留恋那青烟，便对着前方正在打坐的道长躬礼说道：“小老儿赵虎，此次前来想请道长给我那未出生的小孙儿取个名字，算一算他的将来，小小敬意，还望道长收纳。”

    “赵老爷子言重了，贫道山野一居士，取个名字倒也还可以，至于令膝孙未来，我尚且说说，老人家只当是听句外话，就不要过于认真了。”

    “好说，好说，小老儿还是叨扰道长了。”

    “不叨扰不叨扰，老人家听好了，乡中一寒士，幼时不漏才，轻时入俗尘，朝中一人下，乱世奸雄出，取名为轩儿。”道长话一顿，紧接着，赵老爷子只觉得双眼一黑，便昏死过去，而那茅庐之中，再不见那道长。

    待到赵老爷子醒来，发现道长早已远去，脑中还在回想着道长做的那首打油诗‘乡中一寒士，幼时不漏才，轻时入俗尘，朝中一人下，乱世奸雄出，取名为轩儿。’过了片刻，赵老爷子大呼一声，惊喜的叫喊着自己遇见了仙师了，内心中的那阵欢喜，仿佛永远也磨灭不去，而每当老爷子想起时，还总是会时不时的拿出那段往事来说与小轩子听，之后静静的坐在那里回忆。

    ......“好啦老爹，我知道错了，我洗把脸，马上跟你去上坟。”赵轩拼命的挣开老爹的魔爪，用手揉着自己那通红的耳朵说道。

    “臭小子，快点啊你，真不知道当初那位仙师是不是算错了，就你小子这样，日后还会‘朝中一人下’？！成日里游手好闲，也就幸亏你没有赌博的恶习，要不然咱家让你用来抵账我估计是早晚的事情！”赵爹没好气的说道。

    “别忘了老爹，我可是‘幼时不漏才’的！”赵轩从屋里大声的说道。

    “臭小子，你都十七岁了，还是幼时！？那你咋不给咱老赵家长口志气，好让其他支系的亲戚别再笑话你！真是的！”赵爹实在是不知道说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好了，成日里好吃懒惰，睡的比鸡早起的比狗晚，唯一庆幸的也就是这个儿子平日里虽说见着外人不怎么爱说话，但好在不惹是生非，不过今天的这件事情，还是让赵爹心里面不舒服，所以才冲着赵轩发了这冲脾气。

    “好啦，爹，你放心就是了，你儿子以后一定会光宗耀祖的，安拉安拉！”叶凡发现自己爹爹说话的语气开始有些好转，这不，便又拿出自己平时用的老套路来不让赵爹生气了。

    “行啦，你这个臭小子，偷奸耍滑，真是该好好让你去读读书了。”

    “别别别，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捏些什么古代先贤说的什么先明大义，你儿子我一看就想睡觉，别再把我送私塾去了好不好？”一听爹爹又想要让自己去私塾读书，赵轩赶忙求情，不过老天好在总是像眷恋赵轩多些，这个时候赵母出现了。

    “快些出发吧，走晚了太阳下山之前估计你们就回不来了。”

    “好吧好吧，走吧，臭小子，又让你躲过了这一劫了！”赵爹咬牙切齿的说道。

    “哈哈，走咯！”赵轩愉悦的冲着爹爹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的出了家门。

    经过赵轩这么一闹，也让他们这一家最近沉闷的心情有了些许的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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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意外连连

    一路之上，父子二人身披白衣，累了便停下来找处阴凉之地休息一下，渴了便拿出皮囊来喝两口水，毕竟天气炎热，所以二人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

    身处穷苦人家，本就没有什么闲钱来租马车赶路，再加上前些年攒下些的碎银子也都基本拿去给老爷子置办丧礼与棺材了，所以更没有什么闲钱了，只是盼着今年能别碰上大旱之年就好，说不定还能攒下些余粮，好日后给赵轩置办婚礼。

    说来也巧，早些年，赵轩父母与便与邻村的一对张氏夫妇许下了娃娃亲，若为同性，义结金兰，若为异性，待到赵轩弱冠之年二人便成亲。可谁能料得到，世事无常啊，说来赵轩同那位张家小姐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奈何那家人的生意越做越大，便越发觉得赵轩那个穷酸小子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女儿，于是便找了个说客来取消了婚约，赵爹本来是不愿意的，奈何看到自家儿子吊儿郎当，根本就没有把婚约看在眼中，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张家人的悔婚一事，而作为受害的一方，赵爹倒是也得到了五两银子的赔偿，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只是谁也没有看到赵轩那眼角深处的悲痛。

    而张家小姐早就对赵轩情投意合了，虽说赵轩身高不过一米七多，面容不过中等，根本就配不上张家小姐的美貌，但奈何这个世界就是这般的疯狂。

    当听到赵轩那副模样对待自己的时候，张家小姐根本就不敢相信他会这般对待自己，接连哭了好几夜，张氏夫妇看见女儿这般伤心，虽说止不住的好言相劝，但还是将她许配给了城中的一位大户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赵轩那般对待自己，心灰意冷下的张家小姐便答应了父母，没过多久，张家小姐便出嫁了，而赵轩，对此并不知情。

    ......坐在地上的赵轩双眼有些开始发愣了，会想起当初跟梦儿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赵轩不禁嘴角向上弯弯翘起。

    坐在一旁的赵爹看到赵轩这个样子，明白赵轩是又想起了那张家大小姐来了，“唉，只是可惜那张梦儿早已为他人之妇了，这个傻小子，早知道他当初是这般用情，我何必在乎那五两银子。”赵爹叹了口气，内中想到。

    “爹，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感觉好想睡觉啊，啊――”赵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他老爹。

    赵爹抬起头来看了看太阳，“不是吧，这么快就要到午时了，臭小子，让你早上不早起，现在倒好了，我看啊，咱俩能在天黑之前回去就不错了。”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又开始埋怨起我来了，谁让你不早点喊我起床，现在又在怨我，我估计你也是起晚了。”赵轩懒洋洋的说道。

    “臭小子，你还有理了，看我不揍你个屁股开花。”说着，赵爹便要拿起手中的扁担来。

    “诶诶，停！停！停！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动不动就要跟你儿子刀戈相见的，我是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赵轩赶忙躲开，冲着老爹做了个鬼脸。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了，快些吃点东西我们爷俩继续赶路吧。”就这样，赵爹跟他那油嘴滑舌的儿子吃了点东西继续赶路了，好在这两天并未下雨，山路也还算是好走，没过多久，二人便来到了赵老爷子的坟前了，一阵祭奠过后，赵轩便陪着他爹爹下山了，好在到山下时天还未黑，否则等到天黑之后，二人还不得被这山中的鬼哭狼嚎给吓个半死，要知道，乡村之人，最最敬重的便是鬼神了，这两个，惹恼哪一个不都是会要命的啊。

    虽说下山时天还未黑，但也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所以果不其然，二人回到乡里的时候夜已经黑了下来。

    ......刚一进家门，赵娘便将他们二人支进院子里，在确定没有其他的人跟踪的时候赶忙将院子的大门别了过来。

    紧接着一头雾水的赵轩和赵爹便被赵娘拉进了屋中。

    “怎么了这是，大惊小怪的，难不成官兵要来抓人不成啊！不过不应该啊，现在正处在太平盛世，我们又是在天子脚下居住，怎么着也不可能轮到我们去参军啊？”赵爹一脸疑惑的说道。

    “听说西厂的一大帮子人出动抓人，说是什么近日来西厂人数短缺，需要带走一批尚未弱冠的男丁培养，好在将来为朝廷效命，你也从城里面知道，现在西厂正在捉拿什么朝廷要犯，我听隔壁的赵大哥说最近又死了好多人呢，所以啊，轩儿，娘已经给你把衣服、银两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你现在赶快逃命去吧，逃得越远越好，你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人，可不能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啊！”赵娘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都快要急哭了。

    “你这婆娘，瞎说什么，为朝廷效命不是好事吗！说不定日后咱们轩儿会飞黄腾达啊！”赵爹一边埋怨着赵娘一边翻着赵娘给赵轩准备的包袱。

    “你这当家的，这可是会要命的差使，万一轩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让我怎么活啊......”说到这里，赵娘已经是急哭了。

    “你懂什么啊，臭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