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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见证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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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启程的原因

    当黄昏之时最后的落日余晖缓缓消散，庞大到仿佛支撑着眼前这片天地的黄金色世界树之下，精灵少年正独自默默挥剑。

    即使此刻已经日薄西山，少年一头金色的长发以及赤红色的瞳孔依然闪闪发亮。

    剑风呼啸之间，汗水已经浸透身后的布衣，随着一整套精灵剑术的尽数使出，少年的呼吸也逐渐粗重，红宝石般漂亮的瞳孔中闪过些许的疲惫，可他挥剑的手依然不停。

    就像是在发泄一般，少年奋力挥霍着自己的体力，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沉醉而麻木地练习剑术，带着一股想要将其他想法抛诸脑后的冲动。

    然而这仅仅是逃避，然而越是想要逃避，那情绪越是如影随形一般深入他的脑海。

    恐惧、悲伤、迷惘、后悔、怀念这几种情绪如同五条毒蛇一般噬咬着少年敏感脆弱的内心，冲击着他薄弱的意志。

    在一瞬间的愣神之中，握剑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松开。

    坚固沉重的木剑在一瞬间脱手而出，带着呼啸的破风声飞向远方，它带着强大的动能击穿空气的阻碍，最终强硬地撞击在矗立的巨石之上，化为断裂的木块。

    粗重的喘息声中，精灵少年缓缓跪在地上，低头看着已经通红充血的双手。

    最终，少年仰面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呆呆地注视着头顶已经被黑夜与繁星填满的星空。

    晶莹的泪珠缓缓从眼角落下，少年再次想起了那个在今天离开这个世界的精灵。

    此刻空旷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孤独与悲伤笼罩了他。

    “你流泪了，你很悲伤。”

    空灵的声音从侧方传来，听到这声音少年忍不住偏过头去，侧着头活动肩膀擦掉眼角的泪水，努力做出坚强的样子。

    “我没有哭，我只是练剑累了，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罢了。”

    尽管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少年还是用已经发生变化的声音回应，同时将双手枕在后脑下，装出一副欣赏星空的模样。

    可他通红发酸鼻尖和已经耷拉下来的尖细长耳朵出卖了他，暴露了少年此刻内心的软弱。

    “是啊，你只是有点累了。”

    那空灵的声音并没有揭穿少年的故作坚强，只是轻声附和。

    “亚尔夫海姆身份最为尊贵的王子弗雷·逐光者是个总能为其他人带来温暖与欢笑的坚强者，他可不会藏在无人的角落中哭泣。”

    这让少年有些气愤地坐了起来，尽管那声音语气中并没有嘲讽的意味，可此刻心情低落的他却觉得相当刺耳。

    以往的他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逆境之时仿佛在和全世界为敌的错觉。

    然而清风却在此刻拥抱他，为他带走躯体上的疲惫；月光将清辉洒在他身上，为他驱散内心阴霾；身下的草地与藤曼快速生长，托举着他的躯体形成舒适的椅子，让他感觉舒服一点。

    仅仅是一瞬间的转变，就仿佛让弗雷置身于云端。

    恍惚间，浑身缠绕着七彩星光与不认识符文的人影轻轻拥抱着他。

    “今天的你见证了最为亲密长辈的离世，但那悲伤却笼罩了你，它让你变得脆弱，让你对于生命的消亡充满恐惧，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迷惘。”空灵的声音仿佛直接传入弗雷的脑海。

    “是的，我很害怕。”

    在内心的对话之中，少年终于吐露心声。

    “是的，恐惧和迷茫，情绪是伟大的力量，但也是一把双刃剑，它会为你填充前进的推动力，也有可能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

    “可我最亲近的长辈，我的老师已经不在了，我很想念他。”弗雷对于那声音所叙述的道理已经有所理解，可还是驻足不前。

    “是的，可他生命的消亡并不能让他消亡于你的记忆中，消失在你的回忆中。你是他的学生，是他精神的继承者，也是他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只要你还存在与世间，依然怀念他，他即为不朽。”

    “我不懂。”精灵少年并没有完全理解，他还年幼。

    但他总会长大。

    “当然，单纯的说教并不能让人完全理解，只有亲身体会，才能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悟，从而获得前进的新力量。”

    “亲身体会？”少年有些疑惑。

    “当然，这是一份礼物，虽然它已经迟到多年。如果你愿意自己为自己解答疑惑，那么就在七天后的这里再次见面，我会亲手将解决问题的钥匙送到你的手中。”

    少年还想再询问些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身体就忽然传来失重感，仿佛真的从高空坠落一般。

    “呼——”

    在剧烈的喘息之中，少年猛然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就像熟睡中的人从梦中惊醒。

    身体摇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弗雷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处于梦中还是现实，刚刚那个空灵的声音是否真实存在？

    集中注意力仔细观察四周，空旷的草地上除了自己躯体躺在地上时压出来的凹陷以外再无其他痕迹。

    唯有那庞大到仿佛通天彻地的黄金色世界树依然静静矗立，夜空中的繁星与月亮仿佛都处于它树冠之下。

    怀揣着疑惑与思索，少年一声口哨呼唤来自己的坐骑纯白色的天马，让他承载着自己返回家中。

    来时的恐惧与迷惘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缕希望和渴求。